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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第二百五十三章 ...


  •   湛霜月梦到的第三个人,倒不是闫憬以为的是他。按照湛霜月的描述,那应该是一个小女孩子短暂的一生。本来说到小女孩,闫憬第一反应就是闫悦,可随着湛霜月的描述,他便发现那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小女孩的故事。而且湛霜月也是斩钉截铁的说她也不认识那个小女孩,但考虑到她前面的两个梦,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湛韫,那这个小女孩极大可能也是与他们姊弟相关的。
      湛霜月梦见湛韫死后,自己又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在湛府里到处飘荡,也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后,她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小镇上。那是一个水乡小镇,到处都是河道,不少人家的房子都是建在水面上的。整个镇子上最高的建筑有两处,一处是唯一的客栈,一处是一家门口挂了黄宅二字的大宅院。她看见那门头上的黄宅二字,心里莫名觉得亲热,就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然后就被-吸-了进去。
      她惊魂未定时,就先看见了一个女子背着光坐在游廊下,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逗弄着,她听到那女子叫那孩子幺儿,还听到那女子说等幺儿再大些,就给她取一个正式的名字。但直到幺儿死去,这孩子也没有得到正式的名字。当时的湛霜月不知道这一点,她好奇那女子是谁,便上前飘到那女子面前,低头去看那女子的脸,可没想到,那女子的脸竟如一张白纸般扁平,也没有五官。她便又打量那女子的衣着配饰,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来。
      那女子虽衣着朴素,可配饰无一不是值钱的古件,其中有两样看着还很眼熟。湛霜月正想着是在何处见过那些配饰,那女子抱着孩子起身进了屋。她追了过去,却无法进入屋子,在门口转了几圈后,一个一岁多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这孩子浑身缟素,显然是在为亲人守孝。她看向屋中,看见一口黑棺放在屋子中间,棺盖却歪了些,没有盖紧。湛霜月又去看了看那女孩子,认出她就是此前那女子抱在怀里唤住幺儿的孩子。
      幺儿走出屋子后,就坐在游廊下的台阶上,抬头就看着天,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屋中有人喊她,她才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慢吞吞的走进了屋中。湛霜月再次要追上去,可依然无法进入屋中。这次她不急了,就在游廊上等着,也没等多久,有人出来。她看过去,这次还是幺儿。幺儿又大了些,看样子现在有两岁多了。她依然是走到游廊下的台阶上,然后坐下,抬头看天,一看又是半天,直到屋子里又有人叫她,她才起身回去。
      在幺儿出来时,湛霜月又看了屋子里一眼,黑棺没了,整间堂屋空荡荡的,除了放牌位的条几与桌椅,就再无他物。她特意看了那牌位一眼,只看到了模糊几个字,好像是写着谁的母亲之灵位,她觉得这牌位上的写法有些奇怪,便想去问问幺儿,可没想她刚飘到幺儿身边,幺儿就站了起来,转头向她看了过来。
      湛霜月当时以为幺儿看见她了,便笑着要问话,但随即她就发现幺儿并不是看着她,而是看向她的身后。她也就回头看去,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再回过头,就见幺儿死了。这孩子捂着自己汩汩冒血的脖子,倒在了堂屋门槛上。湛霜月立即看向了堂屋里,里面没有人,她便收回目光看向院子,就在她转头的刹那,她猛地察觉到不对劲,再次回头看向堂屋中。的确,没有人,所有的东西也没有改变,但是牌位上的名字变清晰了。
      那牌位上写着“闫澄澄之母之灵位”。
      即使在梦中,湛霜月也知道闫澄澄是谁,也知道闫澄澄的母亲卢氏做了自己夫君的弟弟的外室,还生了包括闫澄澄在内的两男两女,自然,此时的卢氏还活着。所以这个灵位就显得很奇怪了,同样奇怪的还有不知被什么杀死的幺儿。若是幺儿就是闫澄澄,而卢氏又没有其他孩子,牌位这么写是没什么问题,可卢氏明明有两男两女,为何在她的牌位上单单点出了闫澄澄这一个孩子呢?
      湛霜月就是梦到此处时醒来的,就如她自己所言,前两个梦牵扯到她和湛韫,又那么真实,让她醒来后都恍惚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而第三个梦,实在是太难理解了,也是因此,她又让人查了闫澄澄一次,查出来的东西与第一次毫无差别。她说到这里,靠着车窗支着胳膊,蜷起手来以手背撑着脸颊,“前两个梦,我觉得可能是我担心过度,才做了与阿韫双双被你杀死的梦,可第三个梦,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先不说那院门上写着黄宅,就说那牌位,你小名叫幺儿吗?”
      在湛霜月详细描述那水乡小镇时,闫憬只听了两三句就知道是哪里了,是桦荫镇。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不简单,只是一直没机会细细探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所大宅院,又是姓黄人家的,湛霜月连在梦里都觉得亲切的黄宅,难道?他想到这里,看向湛霜月,“你最后梦到的那个黄宅,会不会是你外祖家的宅子?你小时候去过,就记下了,做梦时不知不觉套用了那地方?”
      湛霜月摇头,“我从未去过我外祖家任何一所宅院,我平日里都是在家中,偶尔外出入住之处,基本上都是湛家的别院或庄子,少数时住在大饭店里。而且我活了二十年,从未去过任何水乡。我还是觉得这三个梦应该是有所关联的,并且都与你有关才对。只是,为何你在我的梦中,出现了三次,两次都穿着男装呢?看阿韫,似乎也不讶异你会穿男装。你真的有寺庙样式的挂件吗?”
      闫憬摇头,“那是你的梦,你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怎么会知道?至于穿男装嘛,”他挑了挑眉,“也许我穿男装很好看呢。我没有寺庙样式的挂件,我有的就是这几个。”他说着,手指勾起腰间那几个造型一言难尽的挂件,一个一个展示给湛霜月看了一遍,“我也没有幺儿这个小名。这三个梦也的确奇怪,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湛霜月侧头看着闫憬,缓缓的将他整张脸都扫视一遍后,轻笑出声,“还有一个非常特别之处,我越是查你,对你就越是有好感,每多见你一次,对你的信任就多一分。这对我而言,是非常不正常的,我不是一个会对任何人都轻易释放善意且信任的人。所以,这是因为我是地狱道而你是人间道的缘故吗?”
      闫憬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想了想后摇头,“不是。据我所知,人间道与地狱道虽会互相吸引,但一旦遇到,对彼此就只会有杀意。并且,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人间道胜了。你总不会对我出奇的有好感,就确定自己是地狱道了吧,你也说了,你不是一个容易信任任何人的人,即使是蛇妇黄琼亲自到你面前告诉你,你才是真正的地狱道,而湛韫只是个替身,你也不会立即信了的。”
      湛霜月点头,“不错,但是她当时说了另一件事。她说人间道与地狱道遇到后,也不是都会杀了彼此的,只要是一男一女,就会成了另外一种局面的。我想到我与你相处的情形,的确是这样的,由不得我不信。”
      湛霜月说这话时,脸上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双眼却死死盯着闫憬的双眼。闫憬脸上虽神色不改,心里却是一个咯噔,没听鬼鬼飞他们提过还有这个说法呀,可再细细想想,好像对于那个已经完全不记得的假地狱道湛韫,他的确是杀意更多些,而对于湛霜月这个真正的地狱道,他也的确是好感多过杀意的,即使此前在幻境中被一些物质催动,他的心态也是如此。
      闫憬眨了眨眼,很快就觉得不对,若是真有这样的情况,四少鬼鬼飞与他师父国梦真人决不可能不提起的,毕竟他当初可是在他们的帮助下强占了人间道的身体,才顺利的关闭了门的,之后会有什么意外,谁也说不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他们一定会反复叮嘱他的。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睁了睁眼,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她有没有提过,人间道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有的,还是会从旁的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而来?是只有一个,还是一群?我记得你在幻境里说过,你持续十年都在引-诱人间道出现,直到去年我出现,你才以你的方式确定了我是人间道,那此前你的每一次失败,蛇妇黄琼给出了什么解释呢?”
      湛霜月依然笑着,“在幻境里,我的话表达的不够准确,蛇妇黄琼并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告诉我,我才是真正的地狱道这件事,而我也不是真的在十年前就开始引-诱人间道出现的。实际上,这些事,只花了一个晚上,大概率我是在幻境中完成的。我想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之所以我能清楚的知道并不是那样的,是因为你。我查到闫澄澄在其父去世后丢了几天,再回来后性情大变。”
      湛霜月见闫憬要说什么,便抬手示意他等一会,“你等我说完。大多数人再性情大变,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里对此前惧怕的人或物完全改变了态度,而闫澄澄,是完全改变了态度的。巧的是,我还查到若星当时极力撺掇那小镇上的长者弄死闫澄澄,这不像平常的他。于是我又查了他,结果这一查,就验证了我此前怀疑的一些事,比如我的父亲,突然改变了对我的称呼,果然是因为换了人。我父亲在旁人面前通常只以一个她字代指我,而在家中亲人面前,他一直都与府中众人一样,称呼我为二姑娘。而两年前受伤后住在常柏馆再也不回来的那人,他称呼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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