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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 6 ...

  •   林洛如愿考上了华东政法大学,她爸妈终归还是放不下这个唯一的孩子,和林洛各退了一步——她和我在所有人面前明目张胆的恩恩爱爱,她爸妈也不会再多说一句,全当眼瞎。

      我的成绩将将够二本,老郑和我打了一晚上的电话,说服了我报邻省的一个公办二本,读师范。

      我问老郑,他是不是知道我和林洛的事了。

      他沉默良久,一声叹息便是回答。

      “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前面是荆棘还是彩虹都是你自己选的。”

      我嗯了声,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

      林洛从背后抱住我,我转身拥她入怀,似发泄般吻了她良久。

      那天晚上她哭了好多次,我都没有停下。

      事后,我抱着她,眼泪落在了她满是吻痕的脖颈上。

      我说,林洛,你等一等我,好不好。

      林洛沉默良久,回抱住了我,哽咽着点了点头。

      清荷市距离上海881公里,大学四年,从清河到上海的高铁票我攒了一个本子。

      她也亦然。

      2006年到2010年,四年,所有的节假日我们都是在一起过的,我到了她向往的城市,渐渐的她的理想成了我在清河的支柱。

      有一次中秋节我去上海看她,她把我带进学校,我们俩牵着手在操场上走着,忽然周围响起了音乐声。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白山茶,在她面前停住,四周都是举着手机等着看热闹的人。

      这架势哪怕我是块木头也该明白,这个男的是要当着我的面抢我老婆。

      我握紧林洛的手,脏话破口而出前,理智回笼——这是林洛的学校,她还要在这上学。

      林洛望着我,往我身旁凑了凑,轻声说:“阿黎,这个人要抢你老婆。”

      我的担忧被打消了,在脑子里想象了一场打脸那个男人的爽文剧情,行动上还是很客气地挡在林洛面前,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借过,咱们聊几句。

      事后,林洛嗔怪道:“有人和你抢老婆唉,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勾了下她的鼻尖,哄到:“我哪里淡定了,我只是不爱上脸而已。”

      异地恋很难,这条路很苦,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承担别人的指指点点。

      “林洛,在等我一年,我马上就能到上海了。”

      苍天不负我四年的图书馆守夜人生涯,在大四暑假的尾巴,我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

      林洛也顺利保了本校的研究生,攻读民商法。

      那三年是我们最自在的三年,魔都是包容的,他可以容纳所有的爱意。

      我们肆无忌惮的在牵手,相拥,接吻,不会有人指指点点,不会有人咋舌侧目。

      日子清苦,但心是快乐的。

      研究生第二年,林洛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涯,我深思熟虑后,还是放弃了备考教资。

      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去学校当老师属于在误人子弟,所以选择了给各大杂志社和新媒体投简历。

      林洛知道后,觉得可惜,毕竟本科花了四年时间在准备当老师上,说不干就不干有些可惜。

      我耸了耸肩,宽慰了她几句,她虽然不太高兴,但也尊重了我的选择。

      最后,一家名为“新秀”的新媒体给我发了面试通知。

      那一年,林洛最忙的时候一周飞了八个城市,而我也过上了昼夜不分、熬夜改策划的日子。

      好不容易忙完了,瞥了眼手机屏幕,林洛已经睡着了。

      我轻笑了声,和她说了一声晚安。

      实习结束后,她留在了律所,我也留在了新秀。

      初入社会的我们,二十四五的年纪,兜里没有几个钢镚,靠着自娱自乐的精神和对未来的无限想象蜗居在旧城区。

      每天起个大早去和大爷大妈抢厕所和公交车座位,真正体验了一次陶渊明的快乐。

      晚上,拖着累成狗的身子我在床上,各自骂领导半个小时,最后,傻笑半天,随便吃两口,昏昏睡去。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骂领导的次数越来越少,聊天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和她都变得越来越忙。

      白天,把笑脸都给了甲方和上司同事,晚上留给彼此只有一张笑不动的面容。

      也有好处,我们再也不用和大爷大妈抢厕所和公交了。

      但仔细想想,还是和大爷大妈斗嘴的日子快活些。

      2015年,林洛成为了律所最年轻的金牌律师;新秀成为了新媒体的佼佼者,我也走马上任策划部总监。

      那年,我们28岁。

      也是那年年底,我辞掉了新秀的工作,遵从内心,申请了笔名,在键盘上敲完了我的第一本书。

      林洛知道后,和我大吵了一架。

      她理解不了我为什么要辞掉干的好好的工作,更理解不了,在此之前我为什么都没有和她说一声。

      我怎么和她说呢,她像一个不会停歇的陀螺,以工作为原点,以甲方为半轴转着。

      毫无疑问,我们大吵了一架,说了很多伤人的话。

      这此吵架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我们开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然后冷战,各占着书房一角,敲着自己的键盘。

      我不喜欢被规矩框住,但她已经习惯了围绕规则行动。

      没有对错,难分黑白。

      2016年六月中旬,骂人不带一个脏字老郑病倒了。而前一天,我刚和林洛吵完一架。

      原因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我们都很累,抱着哭了半宿。

      像是在告别。

      老郑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讲台,最后也是突发脑血栓倒在了讲台上。

      好在他倒在了学校,不是家里。

      林洛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我收拾行礼,临走前,我把钥匙留在了玄关,轻轻合上了门。

      我们没说一句分手。

      每一声呼吸,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却将这两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年少时对着启明星说的,终归还是还给了星星。

      老郑送医及时,恢复的不错,很快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同病房有一个上初中的小男生,老郑闲的没事干,干脆辅导起了小孩的作业。

      我给他送饭的时候,郑老师的小课堂还没下课。

      我说,没见你当年对我这么上心。

      他说,我当年还用得着他上心吗,林洛不教的挺好的嘛。

      我沉默了,他也沉默了。

      良久,他才问我,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

      我摇了摇头。

      “留下也挺好的,”他喝了口粥,“榆县这几年发展的也不错,环境也好,你不是写文章嘛,榆县正好清净。”

      我笑了下,“嗯,榆县挺好的。”

      榆县的夏天依旧闷热冗长,街边的烧烤摊还是那几家,只不过掌勺的老板的啤酒肚大了些。

      路灯下嬉笑的孩童已经长大,话家常的女人鬓间也多了白发,只有打牌的男人,依旧在牌桌上酣畅淋漓,风采不减当年。

      ——

      “阿黎,林洛要结婚了,你来吗?”

      2018年,6月17日,林洛要结婚了。

      新郎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是当时在操场上表白她的那个人。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贺子宸。

      据说,他们是在意大利遇到的。

      6月17日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17岁的这天,林洛送了我一捧玫瑰。

      婚纱照上的她,也捧着一束玫瑰,这次她满眼的爱意给了贺子宸。

      “我不去了。”

      落日余晖斜进房间,洒在了泛黄的照片上。

      上面是十七岁的我和林洛,照片上的她笑容肆意,我望着她,也笑着。

      照片的旁边,摆着一个小小的蛋糕,老郑买给我的。

      我吃了一口蛋糕,葡萄味的奶油在嘴里化开,像十六岁那年,她塞给我的那根阿尔卑斯糖。

      ——

      2017年夏天,我在榆县定居,她在意大利遇见了可以执手的爱人。

      她让青春狂妄的我迷途知返,我给了她我全部的温柔和渴望。

      我们抗过了世俗阻挠,熬过了881公里的距离,挺过了两个人吃一桶康师傅的苦日子。

      最后,败给了自己。

      我们曾在人海中无所畏惧的相拥,也曾在无人的旷野上热烈起舞,音乐结束了,我们相互致意,转身奔向了各自的人生。

      仅此而已。

      新婚快乐,即使从此不相往来,你也是我所有偏爱和温柔唯一的名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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