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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三) ...


  •   他们在下乃堆拉山乡发现疑似巴图康的人。下乃堆拉山乡是一个极其落后的小乡镇,靠近乃堆拉山口的国界线,与东洲国的亚东县交界,至今还被认为是极不发达的边远地区。这里没有电力,没有手机基站,没有信用卡,锡金游击队在这里出没,外界叫他们政府反抗军。这里的人们看上去神色痛苦,持续不断的冲突让这里不得安宁,人心惶惶,无法安心地发展经济,很多人为此相当失望地搬迁到其他地方,尤其是东洲国的亚东县那头。
      锡金处于特斯泰河河谷两侧,喜马拉雅山南麓,在辫子王朝,它是个独立小国,叫哲孟雄,是辫子王朝的藩属国,其语言和宗教、文化、风俗都和西藏相同。哲孟雄境内虽为山区,但海拔不高,受印度洋温暖气流的滋润,其自然环境是非常优越的,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盛产稻米,是印度平原北上西藏的天然通道。到了近代,锡金被印度斯坦吞并而成为印度的一个邦,也成了印度斯坦向西藏渗透的桥头堡。

      他们发现此人住在下乃堆拉山乡东面一个山谷的木屋内。这个山谷还算比较大,低处有大片的田地可供耕作,山脚处有林地,因为战争过的痕迹,这里的林子还比较稀疏,林间显得敞亮。他住的木屋的东面山坡有一个明显的地洞,那是牲畜待着的地方。这里的牲畜都是放养的,各家能认得自己家的就成了。越往里走,农舍越发破落,牛棚那样的更是破落不堪,有些地方还能看见锈迹斑斑的坦克和破旧军用车,那样的残骸被旺盛的草木遮盖大半。
      根据微型仿生机器人秘密监视所能掌握的情况,木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偶尔有一女人进出。他的屋子陈设普通,比当地人一个样,可能是有个女人帮忙,屋里很干净,挂在墙上的餐具擦得锃亮。经过捕捉的人影影像,他看上去像个锡金人,皮肤红红的,眼睛不大不小,下巴是方的,鼻子又高又大。如果此人是巴图康,那他应该有做过整容手术。

      在金珠被研究透彻之后,他们开始寻找他,长达4年。第一年先在东洲国内,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排查,乏味得很;第二年,他们把搜寻范围扩大到了东南亚;第三年到了欧洲和美洲的侨胞;第四年才到了南亚,因为巴图康跟印度阿三打过仗,他们认为他不会到这里来。这4年来,他们不知钻了多少死胡同,不知寻访了多少线索,不知否定了多少猜测,不知倾注了多少钱财,然而一直毫无所获。

      根据图像比对分析,再根据床上的□□残留物分析,他们确定已经找到了他。巫师谷里有陈蛋蛋的体检信息。接下来,他们兴奋了好几天,开始着手准备将他劫持,麻醉后秘密送往某个安全场所,进行如金珠一样的研究。金珠身上的发现已经足够让他们兴奋得忘乎所以,带队的祭司已经有等不及,冲动地做出了速战速决的草率行动。
      现在,巴图康不在这里,去参加邻居的婚礼了。同一个村的,送完礼物后,他被留下来。新人那家是低矮黝黑的石板房,窗幔垂落及地,窗帘泛黄,几个男人站在院子外的树下聊着什么,几个女人在院里忙着,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奶茶香味,奶桶发出噗嗤噗嗤的挤压声;院子外面的土路上,一头有人在吆喝着,摩托车的喇叭声在响,还有人在高声喊叫,近处有些人也在说着什么。大概是新娘到了。然后,那家屋里屋外挤满了人。这个时节正好,气候暖和,柳条已染上了鹅黄,心里的春天与心外的春天完全融合了。
      不久,歌声传来出来,人们唱着道喜的歌:
        美德俱全的新娘,
        像翠柏一样,
        性情温和、亲切、善良,
        就像“大自在天”的公主一样。
        献给你这条洁白的哈达,
        愿你财富、人口、运气三兴旺。
      热闹了很久,一直到了午夜。有的人困了,有的人醉了,然后才有人退出来,纷纷告别。
      巴图康也出来了,身边跟着那个出入他家的姑娘,那个姑娘犹在幸福地哼着歌:
        素白的野花圣洁,
        不如酥油似雪;
        酥油似雪又芳香,
        不如姑娘高尚。
        杜鹃花红似火,
        不如红颜料似血;
        红颜料似血又闪光,
        不如赤诚的姑娘。
      巴图康笑着问:“唱的是你吗?”
      姑娘停下脚步,她说:“当然,还能有谁呢?你欠我一个婚礼。”
      “你......你是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当然。我才不怕被你拖累了。”姑娘说,“鹰身上掉几根毛,碍不着凌空飞翔。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到哪儿都能生存。”
      “你是说我只是掉了几根毛吗?”
      “不,你是长了好多毛。咯咯咯......”
      “你就那么相信我能保护你?”
      “呵呵。不,我是确定你能使我快乐,你在哪里,那里就是我的家乡,感谢佛祖。我现在是个虔诚的信徒。”
      他们进屋了,然后有点儿童不宜的镜头。

      出现什么异常。她们交错着身体,陈蛋蛋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就闻不到外头的陌生气味,因为巴图康和那个女人裸体让他回避了,刺激的场面和性激素气味也在最初了一分钟内遮住了穿着隐身衣的隐藏着的敌人的气味,这是个特定时刻、特定场景的、特别的盲点。但是陈蛋蛋还是较快地感觉到屋里体积变化的异常,还有那种逮住猎物的紧张和兴奋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也让陈蛋蛋麻痹的感受器感觉到了。要不是因为巴图康的性趣,他应该早该在一分钟前、敌人还没进屋之前就发现。

      “有人进来了,敌人,巫师谷那边的,别乱动!”陈蛋蛋对巴图康说。
      女人还吊在巴图康的脖子上了,想加快动作。巴图康却愣住了,他此刻也闻到了气味,陈蛋蛋愤怒时发出的一股焦味,他自己则惊恐得根根汗手倒竖。

      “噢......”陈蛋蛋接管了身体,成为主角,在他推开女人的瞬间,也就是身体交错之际,如同一座褐色小山似的陈蛋蛋跳了起来,就像青蛙跳那样起身凶猛地扑上来。狂怒的眼睛,闪着幽灵一般的火焰,墙边隐形的女黑袍人在他的天眼下,犹如鬼魂一样可见,马上她就受到了重击,像碰到了一块滚动的大岩石,一下子被装出了木墙,在她发出惨叫之前,另一个黑衣人跟着撞断了木柱子,木屋发生了部分的倾斜。
      接着是,一根银色的针状物在飞舞,穿透了陈蛋蛋扔出去水壶,稍微晃晃,穿过陈蛋蛋影子一般快的身体,钉在木墙上,流出一点汁液。近距离地接触,发出一声钝响。如果前一秒,陈蛋蛋的整个人像一支飞出去的长矛,那么接下来的这一秒,他就是野兽了,一拳把一个黑衣人的头打扁了,一个蹬腿回身,一个旋转,还有一腿把正在比划着银色武器的三个黑袍人给平移出去,然后直到撞到木板墙,再接着往外飞去。然后,才是一声一声沉闷的惨叫。
      那个祭司,发觉不对了,想开溜,她的手臂下方突然快速长出羽毛状的鳞片。她还是属于后知后觉,尽管她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但跟陈蛋蛋的进化比,差远了。毫厘之间,也就这么点反应差就能要她的命,正当她想扇动“翅膀”逃走的同时,一条金属丝绑住了她的腿,她被拉了过去,然后头就被踩到地下。战斗力,祭司跟巫武没得比。
      又恢复了寂静,异样的寂静。女人看不见全部,因为天太黑,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但她还是能见到了一道道飞过又很快消失的银色光线。她恍惚着,也全身僵直,似乎凝固成石膏像。眼睛肯定是看不过来的,耳朵倒还好,不僵硬,声音能听见。
      好一阵子,女人才听到身边受伤的喘息声,那是巴图康的声音,他受伤了。这一刻,她第一个反应是逃出去。然而,她的腿哆哆嗦嗦的,根本迈不出去,任由倒塌的屋子压下来,她抵挡着,龟缩的身子,颤抖的双腿绵软无力,但她还是爬着出去,本能的。一出屋,她就滚着,那是一段斜坡。
      风一吹,她清醒了,然后,她想到了巴图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良心发现,赶紧回去找人。然后她看见巴图康在倒塌的屋顶里站起来,他□□的胸部染上了大片血迹,左胸口处,他的手按着,但血不停在流,晕染了大片的胸毛。他的脸色有些发红,喘着粗气。她的耳朵听见声音了,低低的哼哼声。

      “亲爱的,你......你受伤呢,那......”女人一下子糊涂了,手忙脚乱起来。
      “穿好衣服,赶紧走,别管我,快点,我的仇家上门了。”巴图康说。
      见女人傻了,他又开始催促:“赶紧走,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不,不,不......”女人哭了。
      她恐惧得不知怎么办。不能见死不救。天呀,她该怎么办呢?她帮他堵住胸部,被他推开了,手劲真大,她直接滚下斜坡。

      “走吧,赶紧走吧,回村子里去,晚了就来不及了。趁现在,敌人可能还没注意,你还有机会,”巴图康说。
      “那你怎么办,你......”女人哭着说。
      “我估计没希望了,我的心被打穿了。去吧,赶紧跑吧。”巴图康说。
      女人还在犹豫。
      “去吧,走吧,赶紧呀,你这个臭婆娘,再不跑,你死定了。”
      巴图康正在点自己的穴位,那是止血。然后,他就开始处理尸体和那栋小木屋。
      女人转了几圈,终于认了个方向,她赶紧跑。此刻,她才开始感到手脚无力。她被树枝绊倒了,重新站起来,张牙舞爪似的朝最近的村舍的方向跑去,地面被她踩得咯吱咯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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