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路窄》白衣若雪

30、第 30 章

　　这周五要选选修课了，陆听之因为进了学生会，早早的有一些消息，拿着一张宣传纸回来了：“咱们这一学期有体育选修课了!”
　　周昊问道：“都有那些种类啊？”
　　陆听之给他念：“种类非常多，剑术、网球、射击、体育舞蹈啊、瑜伽、太极拳，篮球！”他强调了最后一个，冉燃看他，陆听之跟他道：“篮球是最热门的一个，咱们要抓紧时间抢！”
　　冉燃合了下眼皮就知道他喜欢这个，平时没事就去打球。
　　“体育舞蹈是不是也要男的？跳拉丁舞吧？”周昊从床上探下头来问。
　　陆听之拍他：“要男的，你去吧！别跟他们说你是我们911寝室的人！丢人！”
　　周昊也拍他：“怎么就丢人了？我跟你说体育舞蹈肯定都是女生去的，咱们几个去了指定是不缺舞伴的！”
　　“拉倒吧，我宁愿单着也不去。”
　　“那你说你想去哪儿。”
　　“篮球！冉少咱们报篮球吧？”
　　“网球。”冉燃跟他道，他虽然个子够了，但是篮球打的并没有太好，这项运动并不入冉夫人的眼，但骑术、击剑、射击、高尔夫球等冉夫人喜欢的这俩人又不会，几个人争执了一番，最后陆听之拽出来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顾沉：“咱们让老三选一个，老三，目前定的项目网球、篮球、羽毛球……”
　　顾沉点头：“就篮球吧。”
　　这是选择吗？他是附和他们两个吧！别跟他说他不会打网球，上次打他的球就是网球。
　　冉燃看着陆听之跟周昊的欢呼声郁闷了下，他是看出来了，他在这个寝室里就是个外人，尽管他确实只来这个宿舍一个月，但他们未免也太抱团了吧。
　　陆听之这会儿高兴了，想起他是一舍之长了，咳了声：“那个，冉少你照顾下我这个土包子，我就会打篮球，还是学校里学的，哎你也会的吧，学校也教吧，我记得高中也是有体育课的哈。”

　　可不，每个学期能上20节课体育课，除去必考项目就只教篮球。
　　于是体育选修课就这么定下来了，同去的还有陈青桥。选修课是根据个人自愿，一般都是宿舍成员一块儿，陈青桥跟他们宿舍关系不错，就一起选了这个。

　　回去的路上陆听之跟他们说：“你们是沾了我的光，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篮球项目是咱们学校最受欢迎的，要不是我事先得到通知，让他们给了我几个名额，咱都报不上。你看看那些1米7的都来参加，也不嫌牙碜。”
　　冉燃看他，他现在非常得意，损起人来毫不含糊。他们SH市偏南方，男生身高平均在173左右，他180是高的了，顾沉185是吃错了药长的。
　　所以作为东北来的陆听之，到了他们这儿的学校后常以男子汉大丈夫著称。周昊身高勉强175，这会儿听着他的话也有点儿不乐意，看了下陆听之185的身高哦了声：“你高中进篮球队，就仗着身高进的吧？”
　　陆听之一时间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点了下头：“对啊，怎么了，我这身高，我们体育老师当年说我有望成为姚明第二。”
　　“姚明要是听见得多尴尬。”
　　冉燃补了句。
　　这次陆听之就明白了，他们两个这是讽刺他呢，他要去打冉燃，冉燃身形灵活，几步就跑开了，还有空笑话他：“姚明第二，个高腿长的，你快跑啊。”
　　“我真是，为什么要给你们两个报名，我给老三报就行，放眼整个寝室，也就我们两个身高合适了，对吧，老三？”
　　他要揽顾沉的肩膀，顾沉微微耸肩，没让他揽，但是跟他笑了下：“那以后要是有比赛就麻烦姚明二弟多多奉献了。”
　　这次连陈青桥都笑了，重复了一遍：“姚明二弟。”陆听之指着他们俩：“你们两个过分了啊！”
　　冉燃看了一眼顾沉，这个人开的玩笑都带着毒舌的意味。不过从这里能看出，他们的关系确实挺好的，看顾沉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就看出来了。
　　冉燃心想，原来他也会笑，是之前不跟他笑罢了。
　　顾沉招呼他们：“走了，先去吃饭，下午还要上课。”

　　“晚上咱们来篮球场练习啊，既然报名成功了，咱们以后就不用抢不到篮球场地了，那个篮球场就是咱们的了！”
　　陆听之霸气的把那个破旧的篮球场地占下了，冉燃呵呵了声：“没人跟你抢。”
　　“要注重起来知道吗？老师说了咱们要是学好了，每学期都会跟旁边那个卫校有比赛，咱们去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让卫校的妹子也看看我们医学院的风采！”周昊摩拳擦掌的兴奋着。
　　冉燃微微扯了下嘴角，他们学校旁边还有一所大学，是职业卫校，女生居多，跟他们学校比是去打落花的。不过他们是业余的篮球队，有可能也打不过人家。
　　冉燃没有再嘲笑陆听之，他给陆凝眉回消息，陆凝眉说中午不跟他吃饭了，她跟舍友一起。
　　陆凝眉已经发过很多次这样的消息了，前些日子跟他也解释了，说她们真的很忙，除了专业课外，舍友一起又报了好些社团，女生跟男生不一样，男生一个人也可以混日子，但女孩子更愿意抱团在一块儿，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反正走到哪儿都跟连体人一样。
　　冉燃也理解，只是回消息的时候有点儿慢，不知道回什么好了，他是不缺女朋友的，一般都是追着他的，陆凝眉是特殊的一个，不是因为她不黏他，而是因为她曾在那天雪夜里要跟他共同进退，不肯扔下他一个人走。
　　冉燃这么想着还是笑着给她回了一个‘好’字。
　　活动项目又多了一个，日子就丰富多彩起来，日子一天天过，过了寒冬，天气渐暖，他们打球穿着短袖都能热出汗来了。
　　这样的舒适温度，学生们也都如春虫开始复出了。
　　去上晚自习的人越来越多了，陆听之他们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早了，跟冉燃说现在想要在图书馆抢个位置跟抢什么一样，这还没有到夏天呢，要是到了夏天空调屋更抢不到了。
　　冉燃看了下门口，就他们俩回来的，那个顾沉没有回来，周昊跟他愤愤道：“他有人给他占位，而且这人给他占位他还不要，去咖啡馆了，过分了。”确实过分，冉燃坐床上擦头发，跟他点了下头，这个顾沉性格也不怎么好，特别独，对别人的示好不接受，拒绝的干脆利落，是挺气人的。
　　他们两个既然没有地方上晚自习了，就在寝室里学习，虽然一边骂作业多，但也在看书，写笔记，冉燃打了一会儿游戏，也觉得无聊了，又把他的平板拿出来了，本来不想当着他们面再画的，这大概就是什么近朱者赤吧，怪不得人都愿意扎堆挤到图书馆去学习。
　　冉燃一边想着一边临摹他的园林，临摹就不用怕被人嘲笑，就是这些建筑太愁人，园景又多种，中国的外国的，中外结合的，细竹、毛竹，疯了吧。
　　冉燃临摹完了一副，下一副还是，他冷笑了声，周昊看他：“怎么了？”
　　冉燃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竹子的类型有多少吗？”周昊哈哈一笑：“那你知道人的骨头有多少吗？”“206块。”冉燃看他，他是以为他是白痴吗？周昊一挥手：“不是，都被这题气晕了，我是想问你，你知道这些骨头都有那些种类吗？都叫什么名字吗？”
　　跟他来108道菜叫什么名是吗？
　　冉燃哼了声。
　　周昊一摊手：“你看你也不知道吧，我们也被整疯了啊。你还以为你的专业课难啊，我们还要6年呢，你们只需要学四年，我们4年不叫毕业，考不上研硕都没有医院要你知道吗？ ”
　　他整天诉苦，诉苦还学医，冉燃不发表任何意见。陆听之回头跟他接话：“你别这么问他，你得问他上次断的那几块骨头叫什么名？冉少，那几块骨头记得吧？”

　　冉燃捞起床上的枕头打他，陆听之的桌子靠近门口，他这一枕头把正推门进来的顾沉打了个正着。他的力气不小，那枕头都反弹到地上来。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顾沉看他：“胳膊好了是吗？”
　　陆听之哈哈大笑：“可不，看这力气恢复的相当好，哈哈。”周昊也道“冉少你这腕骨跟肱骨回复的很好，没有伤到肱二头肌。”
　　冉燃没理他们两个的嘲笑，现在想起他的胳膊了，拉着他去打篮球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
　　冉燃也知道顾沉不会给他捡枕头，自己下床拿，顺便跟他笑了下：“好了，谢谢。”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那俩人没听懂，但顾沉明白，他这是气人了，胳膊好了就开始打人了。
　　他看着冉燃嘴角挂着的笑，微微敛了下眼神，大概是先入的印象就不好，所以尽管他生的好看，棱角分明的唇角弯起的时候，在他眼里也带着挑衅的意味。
　　顾沉从他身前过去，没有再跟他说什么，冉燃看了眼他径自过去的背影微微一晒，他想跟他再说声抱歉的，好像也免了。这个人是真的不想看他。

　　看顾沉在他桌前放下书本，又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手间，期间没有说任何话，陆听之笑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跟周昊对视了一眼，觉得顾沉跟冉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点儿冷。
　　这是在对比之下，之前冉燃跟谁的关系都不好，他们还看不出他跟顾沉之间的这种无形的疏离，但冉少最近跟他们两个关系已经不错了，有说有笑，还能跟他们一起去打篮球就看出来了。
　　所以既然都能跟他们俩关系好，那他跟顾沉关系为什么就不好呢。

　　但当着顾沉的面还不好问，陆听之宁愿跟冉燃反应这个问题，在顾沉晚自习没回来的时候偷摸的问他。
　　冉燃冷眼看着他，他跟顾沉关系不好，怪他吗？他怎么不去跟当事人反应呢？

　　冉燃也敷衍了下：“是他这个人不好说话，不亲人。”
　　这次换陆听之看他，不好说话的是他吧？看冉燃眯眼，陆听之咳了声：“不是，我们老三看着是高冷，但是人挺好的，你也看到了，他对我们、对他的同学都很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对他不好了呗，这个事实不用再点名了，他清楚。他也听明白了陆听之的意思，是问问他们两个有什么过节，好解开，同一个寝室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冉燃回顾了下两个人的过往恩怨，只能用这两个字，第一次见面他用球打他，听了陈瑜骂他是‘二椅子’的话后，依然把错误归在他身上，两人自此结了怨；
　　再后面就是恩，他救了他一次，算是天大的恩情，他也想要跟他示好过的，也一起吃饭了，但关系却成了井水不犯河水，虽然两个人挨得最近，但是其中的隔阂跟疏离连陆听之跟周昊都看出来了。
　　冉燃嘴角微微的勾了下，只能说他们不是同一类人，再者芥蒂一旦有了就不容易去掉，顾沉救过他，但他也记着顾沉对他的厌恶。
　　所以以此类推，顾沉厌恶他也不是一朝可以改变的。
　　“问完了吧？我要画画了。”他有些烦躁的把陆听之赶走了，陆听之看他不耐烦了也啧了声：“真是看不懂你们，好，我自己走。”
　　他不跟这俩人一样，他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这才能跟谁都合得来吧？

　　就这样两个人在陆听之担忧下就过着同一个屋檐下却几乎不怎么说话的日子。这样的别扭生活还能持续着过，且没有出现任何乱子，陆听之都觉得他们两个很神奇。
　　冉燃觉得他多虑了，顾沉这样的人想打架也打不起来吧。
　　他的学校生活三点一线，非常平静，所以冉夫人又哭闹的时候，他多少的有些不适应，冉夫人在电话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冉燃晚上便回家了。
　　能让冉夫人哭成这样的只能是冉振平，果然冉燃一到家，冉夫人就把冉振平的事全都哭诉出来了。
　　“你爸，他个臭不要脸的，他找的小情人都跟你一样大啊，”
　　冉燃眨了下眼，找小情人不都是往小了找吗？难道还能找老的？
　　但这话他要是说出来冉夫人得连他也一块儿骂着。
　　冉夫人这次受到的打击太大，把照片都拿出来了：“你看，他找的这个小妖……”冉夫人最后一个字骂不出去了，这上面一张照片赫然是个男孩，双手托着脸眯眼一笑的模样，看上去确实非常可爱，年龄也确实不大。
　　冉夫人指着另外一张：“你看看他要不要脸，你看看，”

　　这一张是嘟着嘴的，不知道是要亲谁，这是冉燃跟冉夫人片面的丑化，实际上照片拍的都很唯美，一看就是写真照，嘟嘴照片下面还有一张，这张照片就很正常，握着咖啡杯向窗外看，光线柔和，让他的面容也柔和，冉燃把这张照片拿起来了，上面印上去的手写签名，冉燃辨认了一会儿终于认出来：程明浩？冉夫人点头：“他又包了一个小明星，跟你一样的年纪啊，他到底要不要脸啊！他怎么对得起你啊！他，他怎么有脸来见你，他想起你的时候，他是怎么做得下去……”
　　冉燃眉头紧锁，他胃不舒服，恶心。冉夫人哭的近乎崩溃，对冉振平的失望一年年的积累，终至这一天忍受不了。
　　“妈，你别看了。”冉燃把照片收起来，他不知道冉夫人为什么又去查了，几年前跟冉振平已经撕破脸过了，也是为了一个明星，当时闹的那么大，可结果不还是这么过下去吗？
　　冉夫人披散着头发：“我气不过，我以为他可以尊重下我，我以为他玩过了以后还能回来，可他过年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冉振平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他喜欢男的，彻底的把冉夫人盼着他回家的路都堵上了。所以她忍不住又去查了。
　　冉燃伸手拍了下冉夫人的背，冉夫人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小燃，他不要我们两个了，他从没有把我们两个放在眼里，我嫁给他20年了，他怎么这么对我，你都19岁了，他对一个外人都比对你好，小燃，我们两个怎么办，你告诉妈妈，我该怎么办？”
　　冉燃拍了下她的肩膀：“妈，别哭了，我来弄。”
　　不知道的时候，他可以跟冉夫人一起装眼瞎，但知道了，他就不能让这根刺存在，哪怕拔出了这根刺还有下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