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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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两人的相恋走得又慢又长，周蔚敢肯定，遇见文山青是件福事。
父亲因病去世，母亲重嫁，她活得自在又孤单。
反倒是现在，多了文山青，多了安定。
那是新年的除夕，周蔚从母亲家里吃完饭回去。
她想约九茵出来玩儿，可一想到人家有自己的家庭，还是没有打扰。
想到文山青，她觉得还能再等等。
车开往山里，九茵打来电话。
周蔚在看到她来电时突然后悔，或许九茵今天不一定忙呢？
她心情不错，接通了电话。
九茵问“人呢？”
“上山了。”
“清心寡欲，不还俗了？”
周蔚低低笑了几声，淡淡“嗯”了一声。
“跟你说件事儿？哪儿见？”
“真上山了，得晚点儿回。”
那头沉默了几秒，问“你觉得文山青这人怎么样？”
“无趣。”
她不假思索，如实回答。
“对你呢？”
这问题有些难以回答，周蔚一时哽住了，还得想一会儿才行。
至于文山青是个怎样的人，她没细想过，总用无趣一语概括。
算不上太细心，也不是绝对冷淡。
周蔚把车停在路边，良久才说“好像只是喜欢他本身，至于对我怎样，从来没追究思考过，好吧.....”
她说好吧，是因为想起文山青给她带的平安扣。
一个男人出差还记挂着自己，那应该就是好吧。
“今天吃饭，我婆婆知道你跟他谈恋爱，跟我说了事儿。”
“嗯？什么事儿？”
她摸了摸口袋，准备点烟，想起上回文山青见她抽烟皱眉的样子，她慢慢在压制自己的瘾。
“文山青之前有个在一起很久的女朋友，已经订婚了。”
“嗯，然后呢？”
“车祸意外去世了。”
周蔚张了张嘴，惋惜的话在嘴边，可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是心疼文山青还是他的未婚妻，到后来细细想来，其实应该心疼自己。
她叹了口气，没有说一个字。
九茵道“人生在世，突然觉得什么都比不过生命。人没了，什么都没了。”
“嗯。”
周蔚吸了口烟，弯着腰看着夹缝里长出的野草，想起第一次见到文山青时的样子。
他眼底平静，望着自己，像疾风看见云层，不会靠近，也不用靠近。
和九茵的电话挂断后，她盯着手机屏上文山青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收回了口袋。
她一意孤行，上了山。
烟波弥散，空气清冽。
就是那一瞬，好像遇到了一个人。
周蔚在山顶坐了好久，她没去思考太多爱恨情仇、生活琐事，放空思绪也算轻松。
呼吸变得很悠长，脸颊上的风来自山谷，浑身散漫。
她看了看时间，接近和文山青约好的时间，才慢悠悠准备返回。
回到市区，路上行人很少，却红火。
周蔚想不通大家为什么都爱团聚，在她看来，一个人独处比什么都自在。
当然，也有和文山青在一起好过任何的时候。
她想起那个木讷的男人，嘴角慢慢荡起了笑。
通畅行驶，车程并不至于太久。
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文山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见周蔚的车开进去才站起来。
周蔚下车，接过他递的暖手袋，问“怎么不进去？”
他没答，只道“九茵说你上山了。”
“嗯。”
两人慢慢往回走，从背后看，距离算不上亲密，忽远忽近。
屋里开了暖气，周蔚躺在沙发上眯着眼。
屏幕上播着不知名的小众电影，剧情平缓。
文山青在厨房里做饭，很家常的菜，闻起来也不太香，一定是少盐少油的。
人间烟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晚饭时，周蔚穿着驼色的高领毛衣，碎发让她看起来很慵懒。
她吃了一口豆角，问“你有过前女友吗？”
“有。”
他回答的很快，差点儿让周蔚觉得他好像已经放下了。提起那段过往像随意哼唱一首歌，只是偶然想起。
“那你们怎么分开的？”她慢慢问。
无意识的，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残忍，只一心刨析文山青如何讲述过往。
文山青捏着筷子的停顿了一会儿，继而放下抬头看着她。
他眼里有清明和疏远，藏得不深。
大概爱之深切，无法隐瞒。
周蔚这一会儿竟没觉得不适，文山青想起别的女人感到悲伤，令她也觉得悲悯。
“她车祸，意外去世。”
简单两个字，概括完一个故事。
周蔚舒了口气，她低头不言。
问题问完了，所以还想知道什么，好像无关紧要了。
现下，她该关心她和文山青的感情了。
她低头认真缓慢地咀嚼着米饭，可能感受到来自文山青的注视。
就听见他说“三年前，我和她订婚准备布置婚房，每天都很忙。一个雨天她下班回家，她坐的的士与一辆酒驾私家车相撞，当场死亡。我那时候正在做饭，等她回家。就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整个人像走进了冰窖，说不清哪里冷，就是暖不起来。我赶过去见她，浑身是血，哪里像我的爱人，一点儿都不鲜活。”
周蔚没说话，她低着头安静听着。
“法庭上开庭，肇事司机请的律师据理力争，最后还减刑3年。所以，为什么酒驾致人死亡就这么轻易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周蔚，你说人活着是为了正义还是金钱？”
女人抬头看着文山青，发觉对方并没看她，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在脑海里连成一条清晰的线。
他的声音像法官敲响了准备宣判的法槌，给了她最终判决。
那夜，桌上的饭菜从温热转为冰凉。
周蔚一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相框里的全家福，忽然想起去年的春天。
那时候父亲刚刚做完开颅手术，意识模糊，时而清醒，但生活已经不能自理。
她看着父亲从意气风发到如今的落魄，觉得命运没能善待他。
在她的生长环境里，从没见过世界的阴暗面，以至于得到过太多快乐，对很多都提不起兴致。
耳边继续环绕着文山青的那句话“周蔚，你说人活着是为了正义还是金钱？”
你看这个人，连恨都是这么缓慢有力。
他不告诉你，他不爱你，只是像海那样慢慢浸湿渗透，再来说他不会爱你，也没有爱过你。
所以，到头来，她和文山青连爱情都算不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