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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泣歌 ...

  •   疾风……死了?!

      夕若猛然一怔,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啼笑皆非地看着父亲:“拜托,我们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啊。”

      三代目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他这样的沉寂让夕若非常的不安,她仓促地扭过头,望向坐在最前面的不知火玄间,希望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然而,他却只垂下了脸,没敢看她。而他身后的卡卡西,则默默地望着她的黑眸,蠕动着的唇再次吐出破碎的字眼:“夕若大小姐,这是真的。疾风他……死了。”

      不,不可能!尽管她好得不能再好的记忆,不断重读地告诉她——疾风是因为收到父亲的命令,才提前离的席。

      可夕若却仿佛像没有听到答案般,一直看着闭起眼睑的卡卡西,一直、一直地看着。

      这个所谓的事实,她无法接受。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即便不能接受,也会有人逼着她去接受——

      “事情就是这样。”水户看着僵硬的夕若,再次肯定了情报的真实性,“若是以疾风的身手都没办法活着回来,甚至没能留下任何线索,这就说明对方的实力相当强劲,他连最后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小春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管在这些年轻人的眼里,他们有多迂腐顽固。他们也不会放弃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这个他们亲眼看着建立、并且逐渐发展起来的木叶村:“没错。即便暗部追踪到了兜的行踪,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宜贸然地跟上去。”

      对于他们的总结,夕若置若罔闻,惟有握拳的手,微微颤抖着,连着她瘦弱的身体,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许久,众人才从她抿紧的唇缝中听到了两个仿若用尽了一生的气力,才勉强逼出来的字眼:“我去。”

      虽然,直到现在,她还很憎恨他们的残酷和现实。但夕若打心眼里知道——这一次,那两个混球顾问的判断是正确的。

      她现在失去了疾风哥,那么下一个呢?能简单杀掉疾风哥的人,是不是也能轻松地干掉卡卡西,或者玄间哥哥?她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人……可以再这样一次次地失去?

      夕若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全身冰冷,血液冻结,四肢仿佛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动弹不得。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疯了似的从会议室跑了出来,耳边只听得呼呼的风声,以及那声声熟悉的呼唤——

      “夕若大小姐!”

      “夕若姬SAMA!”

      ……

      她知道他们一定很担心这样的自己,但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因为藏在眼里的泪水,她怎么都不想给那两个几乎毁灭了她信仰的人看见!

      “鲁莽的丫头!”三代目无奈地低下头,还是一样沉不住气,太过感情用事了。她的目标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尸体解剖研究室,希望别给那里的人添什么乱子才好,“抱歉啊,小春,水户。”

      “不,不关您的事。”水户扶了扶眼镜,达到目的的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仍忍不住犯嘀咕:果然还不成熟!经历了那么多,居然还这么孩子气!

      想来四代目什么都好,就是眼光有点儿问题,不管是娶老婆,还是选弟子——好在,至少还有那么个例外。

      水户镜片后的目光,落到表情平静的卡卡西的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抹欣赏的光彩:倘若,他再有点儿干劲的话……

      —————————————————下一章就让我们回到过去的分界线———————————————————

      木叶忍者村,尸体解剖研究室。

      夕若几乎是用全速冲到这里,两边的距离本不算近,但出入鬼门关多次的她的体术,确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所以当她赶到时,将疾风的尸体送至此处的暗部还没有撤退。

      夕若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正蹲在解剖室的外面,默默看着染血的鸳鸯玉的柳月夕颜。

      令人意外的,夕颜没有哭泣。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蹲着,长长的紫发盖住了大半张脸,却露出了那双茫然无神的眸子——并非空洞,并非脆弱,只是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什么都找不到了……

      夕若在望见她的那一刻,就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但作为应该很敏感的暗部成员,夕颜却一直都没有发现夕若的存在,只是傻傻地蹲着。

      很久、很久以后,夕颜才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似的,慢慢落下了一滴眼泪,划过她挺俏的鼻尖,驻留许久,才缓缓、缓缓地滴落在地。

      噼啪一下,没有溅出水花,只是静默地消逝。如同,疾风的死去。

      那一刻,夕若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她和夕颜站在不到十米的距离,却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茫然地看着最熟悉的陌生人。

      “夕若姬SAMA!”打破这层迷障的是不知火玄间不安的声音,会议结束后就和卡卡西一起疾速奔来的他,没想到会在距离停尸房咫尺的距离,遇见完全僵住的她。

      “夕若大小姐……”夕颜闻声微微一怔,随即转过脸,傻傻地看着他们,直到看到他们蒙着悲伤的眼眸,才迅速站起身来,呐呐地说道,“疾风他……在里面。”

      至此,夕若也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然后咬着下唇,推门走了进去。几个正在准备前期工作的医疗忍者看到他们出现,皆大吃一惊,连忙屈身行礼:“夕若SAMA,卡卡西桑,玄间桑,现在正……”

      “抱歉,我们只是想再看一下疾风,马上就离开。”

      “这……”

      夕若没有吭声,把解释的任务交给不知火玄间和卡卡西,径直走上前,抓住盖着尸体的白布,却许久都没有掀开的勇气。

      她只能看到一滴滴的透明,逐渐模糊了视线,将蒙着失身的白布,染上了透明的晕眩。

      见状,医疗忍者们终于停止了阻止的声音,不忍再看地走到一旁。而不知火玄间亦默默别开了脸: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依然无法狠下心来面对这一幕。

      若此刻没有人掉泪,若大家都能装得平静,那么学过心理建设课的他们,走过了太多生生死死的他们,或许也可以面无表情地假装不在意,然后虚伪地反复告诉自己:这便是忍者世界的规律,他们的死亡值得尊敬,没有必要难过。

      可即便如此,即使如此,他们的胸口却还想被人用力掐着一般,痛得无法呼吸。最终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假装不在意罢了。

      卡卡西微微拉低遮着眼睛的护额,走上到夕若身边,覆住了她颤抖的手,带着她的手指,强行掀开了白布。

      当熟悉的憔悴面孔,带着斑斑的血迹,落入夕若的眼底时,她骤然一晃,跪跌了下去。

      卡卡西眼疾手快地将她拉起来,返手纳入自己的怀抱,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万分的脸:“哭出来……”拜托你,大声哭出来!

      他知道她是真的很伤心,才会控制不住表情。因为他认识的猿飞夕若,一向都很喜欢逞能,简直是不可理喻地死要面子。明明很爱哭,明明眼泪都已经流得稀里哗啦了,她还非撑着张难看的笑脸,固执地说自己是为了保护眼睛,强壮体魄。

      在最艰难的那些岁月里,年幼的她一直表现得勇敢,冲锋陷阵,没一点儿女孩子的娇气。这是因为内心的倔强和自尊,而并非真的坚强。

      看到夕若第一次杀人后的表现,对她的顽固已经举双手投降的卡卡西,才错愕地发现这一点——因为恶魔般的她竟为了这个事,做了整整半年的噩梦。

      那张圆润的小脸一下就瘦了下去,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她却还美其名曰:减肥有效,美人大成。

      那亦是第一次,小小的卡卡西没有直率地反驳波风师傅那‘明知谎言,还帮着圆谎’的坏习惯。

      想来这么倔的她,也唯有在波风师傅去世的时候,才像苍天漏了洞般,哭得天崩地裂。

      感觉怀中的她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卡卡西不用猜也知道,夕若这份止不住的泪水,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疾风,更是为了门外的夕颜——因为失去,比死亡更痛。

      而他和她,早已太过明白这一点。

      她哭得是那份孤单活着的寂寞和无助,以及那份无法述说的深深的无奈。

      因为,他们还活着。

      ————————————————看完了能看的动画,又开始勤奋的分界线————————————————

      夕阳如血,仿佛一曲无声的泣歌,缓缓奏响在心底。

      夕若很没形象地躺在英雄碑前的草坪上,闻着草和泥土的气味,静静地凝望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看着太阳自东往西,没有感情地日复一日。

      她看着它在空中光耀,又看着它坠落消逝。

      于此,又是一日。

      卡卡西高瘦的身影沉默地立在英雄碑前,他低头俯视着碑上熟悉的名字,像过往没有出任务的每一天,无声的沉浸在只有自己和回忆的世界,整整一日。

      他们一站一躺,隔着些许距离,不很贴近,不很遥远,彼此之间亦没有什么交流,只是自顾自的沉溺着。可是周身的空气,却仿佛自成了一个别人进不得的世界,将他们紧紧牵绊,如同尾指绑着的看不见的线。

      原本因担心而到处寻找他们的阿斯玛,远远望见了这一幕,便安心地喘了口气,低头点燃指尖的香烟: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丫头!

      背过身去的阿斯玛,终于掀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谈不上愉快,但比之始终着紧绷的脸,却也终于有些许的放松:嘛~,假如陪着她的人是卡卡西,那么他这个当哥哥的,就只有替别人担心的份了。

      只是未曾停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才刚离开,那厢宁和的气氛就被卡卡西骤然响起的轻问,彻底打破了魔境。

      他低低的声音顺着凉凉的晚风,徐徐飘荡,似幻想,又带着真实:“你真的要去?”

      这看似没头没脑的话,却被卡卡西说得好不意味深长,又或许是这傍晚的萧瑟,将寂寞染上声线。

      “哈?”夕若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直白地说道,“拜托,这样的伤感可一点儿也不适合你。”

      “你的答案?”卡卡西没有理会她的调侃,难得固执地追问着。

      “我会去。”夕若坐起身,把下巴搁在膝盖上,默默透过他的背影,望着那尊英雄碑,“虽然脑子很乱,可是至少我还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夕……”

      “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演是吗?”夕若打断卡卡西未出口的话,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还记得么?那一年,你也曾经在这里,问过我同一句话。”

      “……恩。”卡卡西单手插在裤袋里,无比潇洒地站着,和瞳眸里流泻出的萎靡悲伤的神色,相当不搭。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是改变了他们一切的转折点。尽管那个时候,他也只有十五岁而已。

      英雄碑后的第三练习场曾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他在这里结识了改变他一生的挚友,在这里爱上了一个魔鬼般的女孩,他们甚至还在这里,用不带脏字的恶毒言语互相损骂过整整一天。

      那时觉得太过吵耳的日子,在之后的岁月里,却总是忍不住地怀念。

      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身高和年龄,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法改变,如同这里的景致。

      “不过,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勇敢地对你说了‘当然’,事实听上去很坚定?”得见卡卡西反射性地一点头,夕若有些得意地笑了,也不管背对自己的他看不见,还是手舞足蹈得很起劲,“其实我后悔得要死,只是死爱面子,不肯认输。我记得那会儿也是这样看着你,期待你能回头看我一眼,那样或许我就可以找个借口,不去当劳什子的英雄……”

      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英雄的身份。虽然就算活着,也只能证明世上还有个祸害,但即便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又有什么值得期待,夕若还是不想就这样死掉——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她不希望那个不会哭泣的笨蛋为自己难过……

      放下挥舞了许久的手臂,夕若静静地看着他逐渐融入夜色中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卡卡西的时候,她才只有两岁。

      那年的记忆早已变得模糊,扔在不想寻回的角落,惟有见到他的画面,至今没有理由地清晰着——野猴子一样的她,因望见了背着刀的卡卡西,第一次学会了安静。直至他的身影,湮没在出征的队伍中。

      “那么,”卡卡西骤然转过身,直接对上了夕若还有些迷离的眸,“这一次就不要去了。”

      “呃……你不会是在怂恿我违背顾问的命令吧?这可不像你哦!”

      “不,我是指……”卡卡西垂下眼眸,望着自己的脚尖,“那件事。”

      “抱歉,我也很想答应你。可是,我已经不是有选择权的那个人了。”夕若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停顿了下,才低声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现在……”

      “因为,我不想再过那种总是沉浸在后悔中的,没有出息的日子里了。”他们已经再也经不起失去了……因为掌心剩下的光芒,微弱得快要望不见希望。

      无声沉默。

      夕若扭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明白自己无心的坦白,竟狠狠地戳破了卡卡西心口最深的伤痕:“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只是即便知道,也无法改变什么。

      这一点,她和他,都一样。

      卡卡西背过身,抬起下巴,凝望着渐渐变深的夜色。

      曾经别扭的他们,为了所谓的自尊,刻意地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可总是吵闹不休的两颗心,却贴得很近。

      而现在,即使她和他咫尺可触,心却还是在岁月中,无声地拉开了无法磨灭的鸿沟。

      只是这个事实,他们都潜意识地不想面对,也不愿面对。

      或许,也惟有他们的心,还停留在那哭着、笑着、坚强着的岁月中。

      那么美丽,那么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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