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子会恋爱记事》好伞

28、第 28 章

　　午饭是在酒店用的，酒店的侍者告诉他们这边可以帮忙预定餐厅——来都来了，钉崎野蔷薇也没打算客气，物尽其用的让酒店帮忙定了附近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中间时间，钉崎野蔷薇则如愿以偿把附近的奢侈品旗舰店逛了个遍，还给国内同学们打包了批发手信。伏见夕雾也跟着逛了，不过她明显热情不如钉崎野蔷薇，没有给自己买多少东西，倒是给国内的朋友和亲戚带了不少手信。

　　钉崎野蔷薇终于找到机会让伏见夕雾换掉了身上的那套高专学生制服，在商场里换了一身更青春活泼的衣服——伏见夕雾无奈但没有拒绝，只是换完衣服后在发现自己和钉崎野蔷薇的衣服款式和色系相近时，感到几分害羞。

　　一直逛到晚上，二人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放回酒店后，才转战餐厅。
　　逛了一个下午，两人早就饿了；侍者提醒二人那间餐厅有要求客人必须穿正装的规定，如果不换上小礼服的话恐怕会在门口被拦住。
　　钉崎野蔷薇一边嘀嘀咕咕要求真多一边兴奋的从自己衣服袋子里翻出新买的黑色堆花礼服，往自己身上比划。

　　伏见夕雾自己也有礼服，是相对比较常规的珍珠白长裙，交叉肩带的设计既显得优雅又不失少女的活泼明朗。
　　衣服是管家准备的，伏见夕雾自己对衣服这些东西并不上心。

　　但到了换衣服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间浴室。
　　刚开始二人甚至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或者说女孩子之间确实更适合毫无顾虑的做一些亲密举止，所以较为大大咧咧的钉崎野蔷薇在比划了几下礼服后，便抬手脱掉自己上衣。

　　衣服脱到一半，卡在脑袋上时，钉崎野蔷薇脱衣服的动作停住。她的脸也被掀起的衣服遮住了，伏见夕雾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可疑的骤停。

　　伏见夕雾飞快的移开视线，低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卧室内的窗帘早就拉上了，因为是白天，两人也没有开灯；光线介于昏暗和明亮之间，从窗帘缝隙间漏进来的千丝万缕的光线，于昏暗中贴合上少女柔软姣好的身段。

　　空气中有隐约的香气浮动，那并非香水的香味，而是洗衣粉和沐浴露长期混合之后的温暖香气，在室内空调吹拂的气流中迟缓的流动。

　　伏见夕雾垂了眼，慌张的抓起礼服套上去，目光不敢有半点的偏移。她害怕自己无法克制的眼神里总会流露出一些什么，害怕被人发现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感情。

　　那套礼服后面还有一个要手动系上去的蝴蝶结。
　　伏见夕雾低着头曲起手臂往后拐，试图盲系，但试了好几次都失败，老是没办法顺利的打上蝴蝶结。再加上她的注意力并非完全在自己身上，伏见夕雾总是不可避免的分一些心神在钉崎野蔷薇身上，即使她并不去注视钉崎野蔷薇。
　　能听见裙子布料擦过皮肤的声音，能听见小礼服拉链被拽上去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赤/裸的足踩在柔软毛毯上，往伏见夕雾的方向走。

　　她心里霎时更慌，手腕一抖，第不知道多少次，蝴蝶结宣告失败。

　　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我来帮你吧。”

　　伏见夕雾整理蝴蝶结的动作停住，心跳在那一瞬间有种突然骤停的感觉。她低垂的眼睫抖了抖，两条手臂温吞放下，小臂上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酸软。

　　同时钉崎野蔷薇的手轻轻触碰到伏见夕雾脖颈上的衣服丝带，打蝴蝶结时她的指尖和指背时不时触碰到伏见夕雾后脖颈上的皮肤。不管是手指也好少女柔软的脖颈也好，分明都带着柔软的温度，既不冰冷也不显得过分烫人。

　　但即使如此。
　　触碰到另外一个人温度的时候，两人心底不约而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感觉，皮肤和皮肤之前轻轻碰触，摩擦时发出细微的声音，被碰到的皮肤又麻又痒，一股战栗从互相碰触的地方闪电似的撞进大脑里。

　　钉崎野蔷薇心头一跳，忽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三两下将蝴蝶结打好，语气比平时更急促些许：“好了。”

　　伏见夕雾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脖颈，摸到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她转过头去，红着脸，仍旧是微微抿着唇的浅笑，低声：“谢，谢谢。”
　　钉崎野蔷薇不知道为什么，把脸转开，有些尴尬的避开了伏见夕雾的视线：“嗯……不客气。”

　　气氛有些不对。
　　但又让人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晚饭时Q弹清甜的蓝龙虾，鹅肝，饭后甜点的柚子芝士蛋糕——每道菜都精致可口，又充分照顾了两个甜口的客人。但即使如此，伏见夕雾和钉崎野蔷薇也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她们各自怀着心事，却又因为种种原因迟疑着没有走到对面的对面。

　　晚饭结束，侍者送上赠品，是一小盒手工糖果，被包裹在淡粉色可爱的糖纸里面。

　　走出餐厅时天色已晚，深夜的五世大道仍旧处处灯火通明，法文混杂英文的招牌随处可见，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里面不止有鼻高目深的外国人，居然也有不少亚裔特征明显的游客。

　　伏见夕雾和钉崎野蔷薇沿着回酒店的路慢慢走着，幸好穿的鞋子是低坡跟，散步的时候穿着也不会觉得十分难受。
　　走到一个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时，伏见夕雾看见街道边坐着一个在拉小提琴的外国人；在外国人四周，许多人正拉着朋友的人在翩翩起舞，跳舞姿势不算太标准，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曲子是致爱丽丝，里面有些调子似乎被改过，和伏见夕雾以前学的不太一样。

　　她驻足站在路边，多看了拉琴的外国青年几眼。
　　但钉崎野蔷薇明显误会了伏见夕雾的想法——她看了看那群翩翩起舞的人，又看向伏见夕雾，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片刻之后，钉崎野蔷薇握了握拳，露出满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你想跳舞吗？”

　　伏见夕雾回神，茫然：“……啊？”
　　钉崎野蔷薇：“交际舞什么的，我以前在国中的时候也学过一点。你想跳的话，我可以陪你！”

　　她向伏见夕雾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姿态，虽然脸上是镇定的表情，但眉眼间仍旧流露出几分紧张，嘴唇紧紧抿着。

　　耀如白日的灯光落钉崎野蔷薇身上，她橘色短发在光照下显得格外灿烂，黑色小礼服越发显得少女皮肤瓷白，肩背挺直，像一只昂首挺胸优雅美丽的小天鹅。

　　然而实际上钉崎野蔷薇并不是那种仪态多么完美的人。

　　但她身上那股永远信任着自己的气质，却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

　　伏见夕雾愣了愣，晃神，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将手搭上钉崎野蔷薇掌心。

　　坡跟鞋点地，旋转，小礼服的裙摆随着空气气流而晃动，像是不紧不慢趁着夜色欢快绽放的花朵。
　　她们不甚熟练的跳舞，很快就和周围的人群融为一体；刚开始钉崎野蔷薇还惦记着要记舞步，男步？女步？

　　音乐声在夜色之中流淌，她一抬眼便是少女红扑扑的脸蛋。

　　两人个子相近，偶尔踩着乱糟糟毫无章法的舞步贴近时，便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轻飘飘掠过自己脸颊。

　　那呼吸里似乎都还残留着餐厅甜品的气味，像是她们分掉的那块柚子芝士蛋糕，又像是那盒被赠送的糖果。

　　贴近，又分开，夏夜的温度在欢呼声里逐渐升高，裙摆交缠又被扯开距离，偶尔贴近时不仅仅是呼吸凑近，连嘴唇都靠得如此之近。
　　音乐声骤停，周围的人慢慢停下舞步，欢呼和掌声一并响起。
　　伏见夕雾没能刹住脚步，撞进钉崎野蔷薇怀里。

　　是女孩子的怀抱。
　　温暖的，柔软的，因为急促呼吸而不断起伏的胸口，拥抱时能闻到对方衣服和头发上馥郁的香气。
　　一切能让人类感觉到美好的——嗅觉，触觉，视觉，都在少女的怀抱之中。

　　一时间其他的欢呼声都变得遥远起来，伏见夕雾抱着钉崎野蔷薇的腰，忘记了松开。她耳边是钉崎野蔷薇同样急促的呼吸声，心跳声，钉崎野蔷薇也抱着她。
　　光是心里生出这样的认知，便感觉到了满足和难以言喻的快乐。
　　心脏连同怀抱一起被填满，伏见夕雾垂下脖颈，把脸埋在钉崎野蔷薇的脖颈侧。

　　温暖的。
　　能感觉到血管随着呼吸在起伏振动的。
　　蓬勃的生命力。

　　原来紧紧拥抱是这样令人快乐的事情。

　　外面吵闹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周围跳舞的人散去。伏见夕雾连忙松开钉崎野蔷薇的腰，试图和她分开——但是这个意图没能成功，因为钉崎野蔷薇没有松手，仍旧紧紧的抱着她。

　　伏见夕雾：“……钉崎？”

　　“伏见——”
　　“唉？”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而是，像恋人一样，想要接吻的那种喜欢。”

作者有话说

　　可爱妹妹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