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深处》关耳王策

79、兰尼

　　“阿！...住手.....我只知道这么点。...”高阶血族痛苦的惨叫声，在黑鸦号上响起。
　　伊德的手压在他的头顶上，却让高阶血族有种灵魂被撕成碎片的痛苦。
　　权森看了一眼，却不敢说什么，伊德脸上有种暴虐狰狞：“说清楚，你之前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手压在那名血族的头顶上，搜索那个人的记忆，却发现只有模糊的画面，一个模糊的人影，无数容器里，作为胚胎的人鱼。除此之外，再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塞...塞壬计划....绕了我....饶命。”
　　可是他不甘心，心肺之中鼓涨着，好像随时都能崩裂，他知道这种情绪是从哪里来的，被残杀的人鱼只让他感觉到同情，可怜，可是这种无法纾解的愤怒，却是来自于的伊扎克的遭遇。
　　他没办法冷静下来，原来之前自己都一直在压抑吗？当不用压抑的时候，他就完全招呼到了这名挑衅他的血族身上。
　　引路人的精神力极其强大，若是平和温良会让人觉得舒适无比，可是被暴怒的充斥的时候，便会变化另外东西。

　　就连权森都感觉到，四周渐渐的充斥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就连他都感觉精神又些恍惚。

　　高阶血族血红色的双目似乎因为某种原因突出出来，他嘴里开始不断有血渗出来，他艰难的转动眼珠...看着此时的伊德，忽然的毫无征兆发出一声尖叫...开始拼命求饶。

　　伊德一想到的在当时一眼看到的伊扎克，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这些人折磨的都没有人样了，挂在远比这条锁链粗重的锁锁链下时，心底无比凶残的一面就破土而出。

　　“这就求饶了。”伊德脱掉外套，松开了领扣，卷起了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他攥起了拳头。

　　权森常年只跟血族来往，他听闻人类并没有他们想象般孱弱，而现在，不得不说当真见识了ALPHA的暴力。伊德每一拳，权森都能听到那名血族的惨叫声，还有被血肉包裹的骨头的碎裂的声音。

　　权森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骨头，这种声音即使血族听着也不怎么舒服。

　　终于的惨叫声越来越小的时候，伊德停了下来，仿佛压抑许久的愤怒，终于得以宣泄。他的胳膊伤口也重新崩裂了，那种的血肉的疼痛是那么清晰，疼的他不自觉啧了一声。

　　可是一闭眼，就是被锁链吊起的浑身是血的伊扎克，一点声音都没有。

　　“权先生！受伤就会痛吧。伤的越重，就会越痛吧。”伊德问。

　　权森愣了一下，不知道伊德为什么问这么一个问题：“大概把，不然这家伙怎么会叫的这么惨。刚才几鞭子，还在杠不说实话。看来鞭子是不行啊。”

　　“位置清楚了是吗？”

　　“恩。”权森道：“你去找马丽丽看看手跟胳膊吧。”
　　伊德看了看青紫的手：“这本来应该保护他的手，却跟他干过架。”

　　权森只好转换了一下话题：“那个....塞壬计划什么玩意，你看到了什么？”
　　伊德只觉得这跟爸爸的名字的很像的计划，有必要调查一下：“你们就救人的话，带上我一起。”

　　他说着，离开了的这，回到血腥味的舱室，回到了船舱，修斯特的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暮然发现伊德衣服上溅了不少血，不过神色到没有那么可怕了。

　　“伊扎克怎么样。”伊德问。

　　“一直睡着，没醒。”修斯特回答。

　　“当年那个谋杀案，拜托了。”伊德看着伊扎克，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

　　“你想把他带回去？”修斯特问。

　　“是。”伊德道。

　　修斯特站起来，出了门去找眼镜，他只知道眼镜叫做眼镜，似乎船上的人都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的名字了，或许活的时间太长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会遗忘。“你不是进帝国的大数据库吗？帮忙查个东西，跟伊扎克有关。”随即，修斯特报了几个关键词。

　　于是他很快拿到了卷宗资料。

　　结果这一看，修斯特忽然就记起来了，当年的也是在帝国轰动一时的人鱼杀人案。一名BETA转化而成OMEGA人鱼在连续杀死六名ALPHA之后，自首。那时候社会的争论许久，是否该对人鱼进行死刑，最后的虽然没有定罪死刑，可是这名人鱼却在监狱自尽了。

　　眼镜对于此事不能使用终端，有些抱歉，但是好在资料在黑鸦号内可以使用终端进行传输。

　　修斯特看到被杀害的ALPHA的名字，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那六个人竟然全部都是希尔德的父亲因纽特亲王，这一脉的人。
　　所以其实...修斯特忽然有了一种很可怕的想法，他甚至想要急于去证实什么。

　　他恍然抬头，看着正在忙碌的眼镜的后背。
　　眼镜转过头来，修斯特凝视着他，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拥有大仙女座皇族的跟人类血统的人鱼登基，是你们一早就策划好的，只是速度太慢了，所以你们需要这个过程加快，而给予希尔德这么大野心跟希望是，换句话说，他投靠东盟是不是伊扎克的一个局。”这件事让他亲生儿子跟他侄子相互残杀，如果不是迪奥，他可能此刻也已经不在这里了，或者说全盘计划对于他的生死，是完全不在乎的，整个计划除了新皇之外，阿尔杰之外，其他人死活都不重要，甚至计划者隐隐想要毁掉菲亚特利斯家族

　　眼镜看着他：“你更应该去问伊扎克，亚德里安假装投靠东盟，只是为了杀掉那名神皇，伊扎克负责辅佐人鱼登基，其他的具体的都是个人发挥咯。”

　　修斯特心中五味陈杂，他带着那份资料，又回到了的伊德的舱室。

　　伊德总会留下一道门缝。

　　“这么快。” 伊德打开了门。

　　修斯特面目表情将资料传给伊德：“这六个人全部都是因纽特亲王那边的，杀人者是一个叫做兰尼-兰切斯特的转化人鱼。公审还没开庭，他便自尽了。有些事，我要向伊扎克确认。”

　　修斯特脸色有些苍白。

　　兰尼，伊德却注意到这个名字。

　　“你就不能等等吗？”伊德隐隐察觉道这里面，可能有着极其残酷的事实。

　　“他说出来，反而会觉得轻松些。”修斯特道。“这个秘密，不应该他一个人背。”

　　伊德默许了，但是他又像自己领地的狼，盯着修斯特：“如果他情绪不对，我会立刻让你离开。”

　　“嗯。”

　　傍晚，伊扎克醒来，情绪稳定了很多，伊德的看得出，伊扎克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并不太想说话。

　　他试着递过去一杯温水。
　　伊扎克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便端着杯子不动了。

　　修斯特不想等了，直接开口：“伊扎克，认识兰尼-兰切斯特吗？”
　　“修斯特！”伊德瞪他一眼，安慰一般去揽伊扎克的肩膀。
　　伊扎克似乎早就料到般，他不动声色避开伊德的胳膊，将他推开：“认识。”

　　修斯特目光如炬，牢牢锁定在他身上：“这整件事...全都是你们策划的。希尔德也是你选择的？”
　　“是。亚德里安在东盟，我在帝国，我们暗中联系，选定了这枚棋子。”
　　“你明明有那么多目标，老一辈多的是，想要坐上皇位的，我流放在外，那么多堂兄弟..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家族的人可以当做亚瑟的登基的踏脚石......”修斯特的眼神有几分痛苦。
　　\"亚德里安本来是要牺牲迪奥。因为那是我们最初的计划。亚瑟当初也是答应了我们。"
　　\"你再说什么。\" 修斯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伊德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可那个孩子，很个很好的孩子....”
　　\"你应该庆幸，你没有一心逼他登基，阻拦亚瑟。"伊扎克说着极其残忍的话，好似与他无关。
　　“亚瑟也知道？”修斯特又问。
　　“是。如果迪奥要拦住他，即使亚瑟不会动手，我也会动手的。”

　　修斯特忽然觉得，他真的完全不了解这个侄子，他忽然很庆幸，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场，如果他一定要迪奥接受自己的皇位，后果不堪想象。

　　“但是....”伊扎克忽然这个时候开了口：“我觉得那样感情专一的人，不应该有那样的下场，悲剧已经太多了，不需要了。反复劝过亚德里安后，还是让他选择了希尔德，毕竟那些人欠我一笔血债。”

　　修斯特不解，却瞪大了眼镜，听伊扎克说。
　　“在公爵府那几年，对我来说，是比实验室还可怕的地狱，萨尼扬有个私生子的事情捅到了,他当时即将联姻的高官家里，对方恼羞成怒，梅丹佐公爵本就不待见我，这下就更厌恶我了，他更不可能让萨尼扬见到我。而我也成了他唯一制约ALPHA儿子的条件。我被丢在角落里，像个佣人倒还好，比起后来，那段时间真的还不错....兰尼经常给我做些点心，还会带回来舞会剩下来的蛋糕。”伊扎克似乎陷入当时的回忆里，他轻微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很好看，有两个酒窝，是公爵府唯一对我好的人。他经常给我梳着头发，说我好看，将来会有很多人爱我.....\"

　　伊德摸着下巴，伊扎克睫毛上沾着的水珠，让他很不安。

　　“他一直觉得..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将话传给了梅丹佐公爵的小儿子。”
　　修斯特知道，就是在那场大火里，疯了的那个。
　　“于是，那个人给我穿上好看的衣服，带我出入那些场合，那些人渣，眼里赤裸裸欲望...”伊扎克笑起来，脸上满是嘲讽。“还TM写出本恶心至极的诗集...”
　　修斯特楞了楞：“我也只是，听说..没看过...”
　　\"那些禽兽直接把我往床上拉，我不愿意，就将我关在壁橱里，直到我屈服....\"伊扎克笑的有些失常，但是眼里却是深深的憎恨。“所以太理解了，大公早就看出来什么了吧，这么脏，这么恶心....”

　　伊德手心被指甲戳破，心脏好像被刀子捅进去，还搅了搅：“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修斯特僵硬在座位上，动了动嘴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什么不能说的，让他知道，我为什么要报仇，为什么要对付流着一半血统的族人。”伊扎克的声音沙哑粗粒，字字清晰，却仿佛控诉一般。

　　“我听着。”修斯特心无比沉重。

　　“兰尼一直跟梅丹佐公爵的小儿子很好，为了他去转化成了人鱼，被标记了，还有了个孩子。但是他却一直没娶兰尼，就在一个晚上，我看到，他透过门缝看过来，比我都震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抱着我哭，哭的很厉害...”伊扎克渐渐的习惯了般，他伸手摆出一个要烟的姿势。

　　修斯特递给他，给他点了起来。

　　“后来，他们玩过了，禁制在我身上失效了，我烧死了一个，再醒来的时候在医院。”伊扎克的越来越平静，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伊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咬破了嘴里的肉，满嘴的血腥味。

　　“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他们的惨状被打了马赛克放在星际网络每一个地方。所有碰我的人都消失了，兰尼还是每天都来医院看我，带着蛋糕，但是玫瑰。不久，我回到了黑鸦号，后来听说他自首了，想去救人的时候，他只给我留了一句话。对不起....”伊扎克说的越来越慢，他手里的烟已经烧尽大半，烟灰掉在了床单上。烫出一个窟窿。

　　“希尔德死有余辜，梅丹佐攀附不上你们这一支，就想要攀附因纽特亲王，他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小儿子就不一样了，那些人都死有余辜。菲亚特里斯家族垮塌大半，的确是我顺便做的。”伊扎克的嘲讽般的一笑，现在他的眼神里，那些痛苦，悲伤，愤怒，都已经再度被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