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不干了》泇诺

3、不丑

　　边淮醒来的时候，顾景枫已经走了。

　　床单铺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得方方正正，规整得看不出来休息过的痕迹。就像顾景枫的行事风格，严谨而自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边淮躺到了这张过于整齐的床上，抱着被褥，任性地滚了几圈。直至将整齐的床单弄得七歪八斜，平整的被褥遍布褶皱，他才停了下来，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初醒的晕眩感渐渐褪去，他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幼稚的事情。但他并不觉得羞涩，反倒弯起眉眼，露出一抹轻松惬意的笑。

　　一直以来，他都想打破顾景枫的规矩，成为那个对于顾景枫而言，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在看到那些剧情以后，他却是明白了——顾景枫的规矩并非不能打破，只不过，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他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改变顾景枫。

　　可是，他可以改变周围的环境，也可以改变顾景枫留下的痕迹——就像这张不再规整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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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淮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总想添置些什么。奈何病患的体力有限，边淮只能暂且放弃出门采购的念头，先在网上买了一大堆东西。

　　挑选花了不少时间，闲下来已经是中午。他简单吃了些东西，准备继续休息。

　　在床上辗转许久，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进与顾景枫的对话框，看到了两周前的聊天记录，又平静地退了出去。

　　修长的手指在主页面停滞许久，才选择了最上方的“顾景枫”，点击“取消置顶”。

　　消息栏红色的“…”很醒目，往下拉，全是些广告和公众号推送，极少数几个活人消息，也是单纯地在问工作上的事情，竟是一句朋友间的问候都没有。

　　边淮轻咬着下唇，指尖不停地往下划，视线触及到某个人名时戛然而止。

　　【祝溪容:爱咋咋滴吧，咱俩完了！】

　　【祝溪容:我特么再管你我就是狗！】

　　隔着屏幕，边淮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甚至能想象到对方气急败坏的神情。

　　消息停留在半年前。

　　在一次非常剧烈的争吵之后，俩人再也没联系过。而争吵的爆发点，便是顾景枫。

　　祝溪容是边淮难得的朋友，是个性情中人，特别看不顺眼边淮为了顾景枫不惜舍弃自我的脑残行为，又气愤又心疼，说话难免不中听，可劲儿贬低顾景枫。

　　边淮却是最听不得别人说顾景枫的坏话，时间久了，自然生了嫌隙。

　　其实现在想想，祝溪容是真的为他好，只是当初，他无法心平气和地听进别人的建议，不撞南墙不死心。

　　边淮迟疑许久，指尖点进与祝溪容的聊天框，认错的消息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来来回回折腾许多次，最终只是以平静的口吻陈述。

　　【边淮:我决定放弃顾景枫了。】

　　那边立马显示“正在输入中”，可是边淮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复。

　　是要说的话太多了？还是不准备回他了？

　　他愣愣地等了几分钟，才终于确定，祝溪容是真的不准备回复他了。

　　不想理他也正常。

　　边淮呆呆地盯着屏幕，心想着他该怎么把祝溪容哄回来。他暗搓搓地戳进祝溪容的朋友圈，认真研读一番之后，起身进了厨房。

　　一通折腾，他回屋拿起手机准备拍照，才发现，祝溪容半小时前回了他。

　　【祝溪容:哦。】

　　【祝溪容:关我屁事！】

　　语气相当冷漠。

　　边淮找好角度，把刚做好的纸杯蛋糕拍了张照片，发给了祝溪容。

　　祝溪容喜欢吃，又是个颜控，也就是说，他喜欢高颜值美食。偏偏祝溪容自己是个手残，朋友圈最新晒的一张图便是他做糊了的蛋糕。

　　边淮却不同。

　　他的手很稳，与生俱来就有着赋予食物美感的天赋。

　　松软的蛋糕上，以豆沙蓉捏制的小鸡仔做装饰，一共六个，排排站好，神态各不相同，却都萌态可掬。

　　【边淮:这个送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乖巧认错jpg.）】

　　【祝溪容:真丑。】

　　【祝溪容:不是！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嘛？我隔半小时回你消息，你就晾我半小时？故意的？】

　　【祝溪容:莫挨老子jpg.】

　　边淮看着那张一脸凶样的猫猫动图，联想到了祝溪容扬着下巴的傲娇模样，很可爱。边淮眉眼弯了弯，很是怀念。

　　【边淮:抱歉啦，刚刚看你没回我，我就去做了这个小蛋糕，要过来吃吗？】

　　【祝溪容:……】

　　【祝溪容:我是那种会被美食诱惑的人嘛？肤浅！】

　　【边淮: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做。】

　　网线那头的祝溪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只恨自己此刻身在国外。

　　【祝溪容:没空，过几天再考虑考虑。】

　　【祝溪容:不过先说好，这次你再敢骗我，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边淮望着那夹带着浓重情绪的三个感叹号，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是他要放弃顾景枫这件事。

　　以前他总说喜欢顾景枫很累，祝溪容一次次地劝他放弃，他却不肯。长此以往，彻底消磨掉了祝溪容本就不多的耐心。

　　但是这次，却是不同。

　　【边淮:放心吧，这次我是认真的。】

　　【边淮:什么时候过来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准备好吃的，好好赔罪。】

　　对方只扔了个鼻孔朝天的表情包过来，边淮却知道，祝溪容这是默认了。

　　他拿起小鸡仔咬了一口，甜甜的。

　　其实以前，他再怎么觉得喜欢顾景枫很累，也从未说过放弃。顾景枫是他的执念，心中放不下，便连嘴上说说也不愿。这次能如此轻易地说出来，便是因为，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放下了。

　　顾景枫很好，只是自己并非良缘。

　　就像祝溪容说的那样，顾景枫与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终将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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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见到顾景枫，已经是一周后。

　　边淮没有亏待自己，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累了就睡，腰上的伤大体上好了，却留下了一道不太美观的疤。

　　顾景枫忙完一阵，得了几日清闲。没想着去其他地方，只习惯性地来到了边淮的住处。

　　进了门，顾景枫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

　　原本洁白的墙壁被贴上了一层艾绿墙纸，黑色的真皮沙发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粉色布艺，上面摆着几个糖果色的靠垫，沙发正中间，是个超大号的兔子公仔。

　　墙壁上的那些抽象派画作也被取下，变成了一幅幅兔子和胡萝卜。

　　这里的装饰装潢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与原本沉静素雅的黑白风格不同，此刻的屋子充斥着明亮的颜色，有些过于……幼稚了。

　　“唔……枫哥回来了呀。”边淮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顾景枫的瞬间，瞌睡虫散了个干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问道：“有没有吃过晚饭？我去给你做点？”

　　边淮的睡衣也换成了粉色调，两只兔耳懒懒地坠在帽子上，本就白皙的皮肤被映衬得更为白嫩，总是含笑的眼睛里仍泛着初醒的朦胧，瞧着呆呆的。

　　一瞬间，顾景枫感觉自己来到了兔子窝。

　　而边淮本人，就是其中最白嫩可口的一只。

　　“不用，我吃过了。”顾景枫淡淡应了声，视线触及到边淮那张白里透红的面庞，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以前总爱浓妆艳抹，漂亮得像个假人。如今不着粉黛，倒显得脸更嫩了些，干干净净，瞧着很舒服。

　　顾景枫问的是边淮本人，边淮却以为他问的是房子里的装饰。

　　“最近审美变了，喜欢鲜亮些的东西。”边淮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行为，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说完他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指尖不自觉地捏紧衣角，“枫哥是不是不喜欢？”

　　他置换东西的时候没多想，只是急于求变，但是他和顾景枫现在合约尚在，这么大的动作，确实应该问问顾景枫的意见。

　　如果顾景枫不喜欢的话，他到底要不要改呢？虽说他已经认清了现实，但还是希望剩下的短暂时光里，他们能够好聚好散。

　　顾景枫垂眸望着对方，心情莫名放松了些。白天里总是与一群虚与委蛇的人打交道，也就和边淮在一起时，能得片刻安神。

　　边淮总是藏不住情绪，紧张都写在了眼睛里。如今没有了夸张眼线的修饰，圆润的杏眼反而更显得干净澄澈，给人一种很清纯的感觉。

　　“不会，感觉还不错。”顾景枫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回答道。

　　他喜欢纯粹的东西，最近边淮不知怎么转了性，倒是挺合心意。至于这里过于幼稚的装饰风格，总归无伤大雅，不重要。

　　边淮得了肯定的答复，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抬眸望向顾景枫，隐约能捕捉到对方眉目间的疲色，“枫哥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按按？”

　　“好。”顾景枫应了声，随着边淮去了阳台。

　　阳台被边淮改造过，专门摆了一张矮脚小床，顾景枫比边淮高了小半个头，坐在别的地方总是不得劲，只有这张小床的高度正合适。

　　也只有这种时候，仰视的感觉才淡了些。

　　边淮垂眸望着顾景枫，认真地替他按摩。

　　前几年顾景枫刚接管光盛时，每日忙忙碌碌，很辛苦。边淮会的不多，心思也比较简单，他没法在工作上为顾景枫排忧解难，便想着生活上尽可能让顾景枫舒适一些。

　　有段时间顾景枫严重睡眠不足，总是头痛，他便特意去学了头部和肩颈的按摩手法。

　　他能为顾景枫做的，似乎也只有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也难怪走不进顾景枫心里。相比较而言，同样出身豪门的苏子兮与顾景枫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强强联手。

　　边淮有些走神地想着，与以往一想到苏子兮就心肌梗塞的感受不同，他现在，似乎真的能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了。没有太多的不甘，更多的是一种平静与祝福。

　　“可以了。”顾景枫拍了拍边淮的手，将边淮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的伤好了吗？”

　　“嗯，已经完全好了。就是留了疤，特别丑。”边淮愣了一瞬，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起留疤时，他难免有些失落，受伤期间他都有按时用药，涂抹防留疤的药膏，却没管用。

　　“我看看。”说着，顾景枫站起身，右手落在边淮腰间，将上衣掀起。

　　入眼是一片白，顾景枫有一瞬间恍神。边淮的腰很细，却不乏劲道，此刻腰侧却横亘着一条指节长的疤痕，与周围细嫩的皮肤格格不入。

　　顾景枫眸光微暗，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缓缓开口：“当时怎么就突然冲过来了？不怕吗？”

　　边淮绷紧身体，努力忽视掉腰间的痒意，红晕却悄然蔓延至耳根，连带着声线都不太稳，“也……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想看见你受伤……”

　　哪怕时至今日，再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也会干出同样的事情。

　　顾景枫低低地笑了声，双臂猛地用力，将人打横抱起，伴随着边淮的一声惊呼，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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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都是后入，今天却破天荒用了正位。

　　意识恍惚间，边淮隐约感受到腰间温软的触感，轻轻柔柔，似是轻吻。

　　“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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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嗐，我总觉得我要虐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