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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   等阿牛把东西扔在穆清茜跟前,她才看清楚是什么,这些东西有小孩身形那么长,被火烧的遍体鳞伤,穆清茜俯身查看:“还有救么?”

      仔细辨别这些东西身体都已经僵硬,没有救治的可能,穆清茜心中叹了口气,万物皆有灵性,这些甲蜥久居岩层深处,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因为她们的到来引起山崩而丧命,生前又被地火灼伤,对不起,她默念。

      “主子,主子……”献金卫远远的飞驰而来,手中抱着很大一坨,“主子,这个还有气……”

      “快,拿个毯子过来。”穆清茜回头说,说完又觉得不妥,她们去山洞哪带什么毯子,只见庄锦然扯下外面的罩衣铺在地上:“快,放这儿。”

      简书想拦没来得及,只举起胳膊又放下,君书用胳膊杵了他一下,意思是别打扰少夫人救治。

      穆清茜的手刚放在这个甲蜥身上,它蓦地睁开眼睛,盯着穆清茜半晌,缓缓的落在她的手指上,不知为何,水雾慢慢升起,侵过双目,甲蜥尽可能的平复心绪又闭上眼睛。

      穆清茜随身的小药包里带着极为珍贵的伤药,她小心的涂在甲蜥身上,又用庄锦然的外衣包裹起来,“带它一起走吧。”

      庄锦然点头,这种环境,这种天气,就算给它神药,弃之不顾它还是会一命呜呼,带着它养好伤再说吧。

      一行人赶到山洞前,后面的山脉还再不断的陷落,穆清茜盯着洞口的巨石对大蜘蛛说:“蛛兄,劳烦你帮帮忙挪开这个大石头,我的弟兄们还被困在洞中。”

      大蜘蛛点点头,回头吱吱~~~吱吱~~交代几声,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蜂拥而至,那块大石头长脚一般朝旁边移动,阿牛朝洞中喊道:“程将军,主子在此,快带弟兄们出来!”

      如热锅蚂蚁的程烈正愁的打转不知该如何,闻言飞奔出山洞,兵士们迅速撤出,穆清茜丝毫不敢耽搁,带着众人一路狂奔,将漫天飞雪甩至脑后。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穆清茜扬手,队伍停下来,众人只顾飞奔却没发现周边环境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艳阳高照,虽说还是冬季的萧条,可那轮太阳就像是从某个大山后面忽地跃起挂在天上,如同刚刚经历的瓢泼大雨、鹅毛大雪不是这个天一样,众人疑惑的各自回头望,莫不是大家一瞬间做了同一个梦。

      马车上的甲蜥睁开双眼,向着来路的方向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众人这才不得不承认,这不是梦。

      大蜘蛛朝穆清茜拜了拜,带着子子孙孙消失在山峦之间,穆清茜吩咐就地休息,庄锦然从月苗手中接过手炉递给穆清茜:“夫人暖暖手。”

      穆清茜点头,坐在石头上,月苗赶紧递上毯子,又将斗篷为主子披上,穆清茜摆摆手:“你们也歇息去吧,等下还要赶路。”

      程烈清查兵士烹火做饭,好在除了那几个被炸死的兵其他人具是皮外伤,洪大夫已经给他们包扎完毕,他暗自松了口气,这老高如今可是及其重要的人,程烈又嘱咐半晌,话音未落一串悦耳的铃声由远而进。

      山地丘陵地带,又逢冬季,队伍行军几日都未遇到过路人,经此一险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闻声都进入紧张的戒备状态,就连庄锦然也跃至高处,手搭凉棚仔细查看。

      不看则已,庄锦然紧蹙眉头半天没说话,穆清茜直觉不妙也跟上来--------这是?

      两人对视,均摇头。远处山路,一群身着彩绘服饰的人手执彩旗边走边舞,彩旗之上系有铜铃,随风摇摆,清脆悦耳,队伍正中,一面大旗,红的鲜艳,似血欲滴,随风飒飒作响,金色的‘涒’飞舞狂劲。

      可能是哪家的亲卫?不像啊,这是在荒山野岭排练什么阵法?

      铃声此时突然急促,众人没等反映过来,就发现又变天了……

      狂风乱啸,大雪就像被激怒的巨龙,随着飓风向众人袭来,不远处,山峦不断下陷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穆清茜慌乱中紧紧抓着牛牛的角喊道:“世子,快上来!”

      庄锦然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循声跃至牛牛背上:“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又被人暗算了。”穆清茜喊道,“背后之人这次可不单单想要老高的命,他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陪葬。”

      “这是?”庄锦然眯着眼,他们是又回到刚才拼命跑出的险境,身后就是刚刚被困的山洞,整个山洞都被下陷的碎石堵住,一道道裂缝从脚下延伸,缝隙中千军万马撕嚎般涌来,庄锦然喊道:“程将军,快,带人离开这里。”

      整个天地都要沦陷了,兵士们被厉风打的寸步难行,这种危急时刻还是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往前跑,程烈一边抓着老高一边指挥队伍:“这边,快,这边……”

      穆清茜指挥牛牛留在队伍最后,牛牛身形灵活,比战马快百倍,它左右跳动,躲开猝不及防的碎石,有些战马则没这么幸运,月苗她们的马车被巨石击中,轰的一下战马被削去半个臀部,扑通趴在地上,月苗、月牙“哎呀一”声被甩出车外,眼看落在一处缝隙之中,被穆清茜手疾眼快用蟒鞭卷回。

      长旺紧忙将自己的马换下来,扶着月苗、月牙上了马车,马车上的甲蜥缓缓睁开眼睛:“呜呜~~”冲着天际嚎叫几声。

      阿牛带人冲在前面,带领队伍不至于被狂风迷失方向,献金卫一直默默的守在穆清茜身旁,他遥望山脊,心中隐隐不安。

      “再坚持一下!”阿牛对着狂风嘶吼道,他双眼泛红,被风刺的生疼却丝毫不敢眨眼,怕一不留神,更大的灾祸出现在人们面前。

      终于把狂风甩在身后了,众人吐出一口气,只是还没等这口气落地,耳边又传来急促的铃声,坏了,穆清茜心想,果然,他们再次回到原地……

      深山之中有一庄园,如此萧条的冬季,这里却是绿意盎然,小桥流水,花香阵阵。

      一座木屋前,跪着一个年轻人,他身着银白,一头蓝色秀发飘在脑后,不知为何声音极度压抑:“老祖宗,放手吧!不要再让无辜的人丧命,老祖宗……”说着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

      “老祖宗……”年轻人又言。

      苍老而沉重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我就是要让她为圣君陪葬,凭什么她就能活着,凭什么?”

      “老祖宗,当年的教训还不够么,老祖宗,你是要重蹈覆辙啊……”

      “闭嘴!你懂什么!”

      年轻人不语,只簌簌地落着眼泪,清风从山林吹过,似有轻声细语,又或是缠绵哀怜,年轻人抬头,盯着木屋:“老祖,当年我们是何缘故被灭族,您不要执迷不悟,将涒家再次带入险境。”

      “老祖……”

      “老祖……”

      雾气渐起,如棉如絮,丝丝络络,盘绕在头顶之上,年轻人抬头,轻轻叹了口气,又望着紧闭的木门咬咬牙将宝剑横与脖颈……

      脚步慌乱,急匆匆而来,“禀老祖,不好了,因地摇山动,圣君陵寝有损……”

      “你说什么?”屋内那个声音迫切而急促。

      与此同时,整个山庄晃动起来,轰隆隆的声响从远处传来,“老祖,老祖,不好了,祖神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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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风呼啸,大雪漫天,似地狱饿鬼蜂拥而至,要把世间人的血肉吸干食净,穆清茜用尽全力,浮在半空,随时甩出蟒鞭把将要落入地缝的兵士捞回来。

      飓风对穆清茜的挑衅及其愤怒,它卷起千万亿雪片化为冰钉,朝穆清茜打来,身上衣服瞬间被打出无数个小洞,千百个血点未出即被冻住,冰钉再一次袭来,伤口千百次被撕裂,打碎,血肉模糊。

      穆清茜就像是无知无觉,她一边挥动蟒鞭上下飞舞,一边指挥牛牛:“这边,牛牛,那个,把那个伤兵放马车上,长旺,抓好缰绳……”

      庄锦然一手刚刚将一个兵士从碎石下拽上来,轰隆隆又传来巨响,前面的山坡随之塌陷,碎石四处滚落,“快,快走!”他推开兵士,一颗巨大的石头从头顶落下,呼~~~金光乍现,千金扇将巨石打偏,落在庄锦然身旁,献金卫收回千金扇冷冷的说:“世子爷小心点!”说完又飘向穆清茜。

      穆清茜的白衣已成殷红,厉风卷着碎石,冰钉,像一条巨龙从地面腾起,发出震碎五脏的吼啸,欲将穆清茜吞入腹中,穆清茜迎风而上,挥动蟒鞭,献金卫催动千金扇,一金一银在半空翻转呼应与飞龙撕咬,更大的声响从地域深处传来……

      “夫人,莫要纠缠,快走!”庄锦然立在牛牛脊背之上,望着血凤凰般的穆清茜心疼不已,“快撤!”

      穆清茜放眼望去,程烈带着人已经往远处奔去,这个地方即将有更大的塌陷,她示意献金卫撤退,只这飓风好似识得她人,呼啸着张开大口,碎石、沙砾、冰钉全部化为怒吼要把穆清茜置于死地。

      献金卫催动千金扇迎面一击,庄锦然跃至穆清茜身边一把将她护在身下,轰~~~~

      寒冰如铁,碎石如刀,庄锦然拥着穆清茜被甩出老远,无数巨石被风卷着砸过来,他环着穆清茜往前飞奔,巨石长眼睛般,猛追不舍,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死死咬着穆清茜不撒嘴。

      “主子先走!”献金卫迎着碎石,挥着千金扇,巨龙恼怒,忽地甩出长尾,稀里哗啦,密密麻麻的各种石块落下,献金卫冷冷笑道:“就这点本事,都使出来吧!”

      金色光晕急速散开,如大鹏展翅将龙尾拦腰折断,巨龙回首,张开大口,漫天冰钉袭来,献金卫催动千金扇迎面而上,咆哮的巨龙上下翻滚,周身被金光围困,见形见小,就在穆清茜起身瞬间,飞龙忽地腾空四分五裂,飞沙走石,逃出钳制转眼又复原,张牙舞爪向穆清茜袭来。

      这是不死不休啊,穆清茜挣开庄锦然的手臂,扬手将蟒鞭甩出,庄锦然狠狠的咬咬牙,心中骂了一句,挥剑而上,巨龙就像有眼有耳,能分辨是人,它翻转飞跃,堪堪躲开庄锦然,直扑穆清茜。

      蟒鞭发出南天星星般耀眼的光芒,将飞龙紧紧困在其中,献金卫从后而至,金光再现神威……大地突然炸裂,从地下冲出千层热浪卷起岩沙、巨石,擎天柱般刺破天际,穆清茜、庄锦然以及献金卫都没来得及惊愕便被卷至半空,风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越来越高……

      阿牛带领队伍好不容易逃开崩裂,便看见主子被飓风卷在半空,他懊悔地飞身往回跑:“主子……”

      “轰!”震耳欲聋地声响从地底下穿破苍穹,阿牛的脚步嘎然而止,眼睁睁看着地面塌陷、开裂,几里之内沙石、山丘具成乌有。

      “嗷呜~~~~”牛牛引颈发出凄楚地嚎叫,它刨开四蹄往浮空跃去,“牛牛!”阿牛一把薅住牛牛地脖子,“你别去,太危险,我去!”

      这是主子的神物,如今主子吉凶未定,岂能让牛牛再涉险,阿牛挥剑,直奔虚空而去。

      嘭~~~~隆~~~一声厉雷从天而降,业火突燃,天地顿时陷入火红,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阿牛惨叫跌落下来,浑身冒火,程烈急忙上前营救。

      这是要亡他们王府啊,程烈望着远处强忍泪水,他也想奋不顾身冲进火海,可是,这些兵也是爹生娘养,活生生的几千条命,他一声令下,所有将士能瞬间冲进火海,但是他知道,就算把几千兵包括他自己都烧成灰碳,也不可能救回世子和世子妃,这场天灾太过蹊跷,明明是有人故意而为,那人的能力明显比他们强之千倍、万倍,不是他们凡夫俗子能挽回的局面。

      唯今之计,只有保全这些将士的性命,祈祷世子和世子妃福大命大。

      程烈含泪下令队伍前行,远离这场从天而降的灾祸,牛牛万般不肯,被长旺牵着往前走。

      兵士们举步维艰,呼地一下,所有人被什么恍了一下,程烈还没反应过来,牛牛撒开四蹄朝穆清茜奔去,而众人抬眸,天上还是那轮太阳,身边还是那座山丘,只是耳边地铃声不在了。

      “主子!”阿牛蹒跚着跑过来,他身上的衣衫具被烧烂,满身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月苗、月牙抽泣着上前,只见穆清茜浑身血红,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闻声她微微点头:“我没事,让程将军继续赶路,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是!”程烈偷偷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真是庄家列祖列宗保佑,才让世子与世子妃脱险而归,真是太好了,对,这个地方太诡异,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众兵士继续赶路,穆清茜只简单的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服留在马车里休息。

      庄锦然扶着穆清茜,小心的喂着热汤,几次三番将眼泪掉入碗中,勉强压了压心中的不忍说到:“又让夫人跟着爷受苦了,这辈子允之无以为报,只愿来生,来来生,允之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穆清茜喝着热汤并未考虑身上的伤,她甚至到如今都没觉得疼痛,她所忧虑的是这古怪背后之人,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闻言转头,看庄锦然眼眶通红,一双串珠落下,又有无数水珠填满眼眶,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给庄锦然擦擦眼泪:“爷,我无事,不疼,一点都不疼!”

      她越是如是说,庄锦然的眼泪越是汹涌而下,“夫人,”他攥着穆清茜的手:“莫要这样说,为夫心疼死了!”庄锦然将头埋在穆清茜胸前,泣出声来:“都怪为夫没本事,不能好好保护你,从你入王府那一刻,时时刻刻都是在保护我,我,太无能了……”

      “爷,”穆清茜轻抚庄锦然的头发:“爷,千万别这样说,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使命,天意如此,只要爷能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大善之心,我做什么都值得。”

      “嗯,”庄锦然抬头,斩钉截铁:“夫人放心,就算要允之十条命,这颗恒心永不变。”

      远远的天际有敖鹰飞过,阿牛打了声呼哨,敖鹰当空俯冲之下,双翅伸展足有丈余,平地扇起风沙使人无法睁眼,有兵士惊呼:“小心啊~~~”

      话音未落,敖鹰稳稳地立于阿牛的肩膀之上,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咯~~咯~~~”

      阿牛拍拍敖鹰的头,将鹰爪之上的细管解下,愁眉顿舒,疾步向前:“主子,前方二十里有个庄子能补充粮草,让弟兄们休整。”

      穆清茜在马车里轻声说:“好,让程将军带弟兄们急速前进。”

      马车有些颠簸,庄锦然怕碰到穆清茜身上的伤,将她拢入怀中,穆清茜真的累了,有些困顿,迷迷糊糊之间忽闻有人轻声道:“糯糯,别走,别抛下我……”

      穆清茜激灵一下睁开眼,庄锦然以为弄痛了她紧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穆清茜摇摇头,随即又闭上眼,谁在叫她,声音如此悲恋,难道是做梦?“糯糯~~”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穆清茜肯定不是梦幻,她微微睁眼,庄锦然一脸专注的看着她,时不时拽拽斗篷,怕她着凉,脑海中那个声音再起:“糯糯,别不要我,糯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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