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之主》惜泽

37、第 37 章

　　衡阳城外的后山，二毛正在闭目养神，那个熟悉又让它讨厌的声音又从洞口传来，它回头看了眼灵泉，心道要不是守护神泉的使命，它都想搬个家。

　　实在受不了隔三岔五就被穆清茜骚扰，它把头深深的藏在翅膀底下，眼不见为净，可穆清茜却没想放过它，“二毛，二毛，过来看看！”

　　“哎！”二毛叹口气，没动。

　　穆清茜急啊，她抱着小灰一路飞奔上山，这会儿站在二毛面前气喘吁吁，“别装啊，赶紧过来看看！”

　　二毛忍了忍它的暴脾气，没办法技不如人，缓慢的收起翅膀睁开眼……

　　如果能说话此时二毛特别想骂人，心道上回你弄个人崽子我就不说什么了，这回你竟然弄个狼------小灰睁眼，两个物种的眼神在半空激撞，我……二毛抽了口冷气，这可不是狼崽子，是狼王！

　　你拿我这儿当疗伤所？

　　事实是，穆清茜不但把这儿当疗伤所，还把二毛当成了老妈子：“你看看小灰的伤，灵泉能治好么？”

　　二毛低头看一脸期待的穆清茜高高举着庞大的狼王，小灰？二毛忍不住想嗤笑，它仔仔细细看了看，又面无表情别过眼神，心说这么重的伤，我可不敢保证，别最后怪罪我。

　　“你……”穆清茜见二毛不搭理她，知道有点强人所难，她抱着小灰来到灵泉“扑通”双膝跪地：“灵泉在上，今穆清茜有事相求，小灰为了我身受重伤，此次将它托付于你，望灵泉能医好小灰，穆清茜谢过！”

　　穆清茜郑重其事磕了三个头，轻轻的把小灰放进水里，她知道这眼泉水里有着太多人所不能探究的神秘力量，只要灵泉愿意，就一定能治好小灰。

　　就在她的头碰在泉壁上的时候，一抹绿光在水面铺开，泉水晃动似乎是回应，小灰轻飘飘浮在水面，就像一片树叶慢慢飘到水中央，然后不动了。

　　这是答应了，穆清茜欢喜万分，她起身对身后的二毛说：“哎，你照顾好小灰，适当给它弄点吃的，等回来我……”穆清茜突然觉得这话好熟悉，心虚的想起上回还说要给二毛带好吃的，这个……

　　她嘿嘿尬笑两声，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凑到二毛脸旁：“嘿，你别生气啦………”语气不知软了多少倍，二毛原本矜持的身体突然抖了抖，它下意识觉得这笑容太诡异，嫌弃的挪了挪。

　　“别这样嘛！”穆清茜搂着二毛的脖子晃了晃。

　　“嘎~~”二毛翻个白眼，丰润的羽毛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毛毛~~~~”穆清茜又晃了晃，她深刻为自己的撒娇行为不耻，没办法有求于人，何况还不止一次食言，“毛毛！！”

　　这声毛毛差点没让二毛吐了，它斜睨着穆清茜，那张小脸献媚般的笑着，“毛毛~~拜托啦！”穆清茜眨眨眼又喊道。

　　二毛无奈的点点头，实在怕穆清茜再说出什么让它恶心的话来，见二毛同意了穆清茜欢快的从二毛身上蹦下来，“说话算数啊，等我从西南回来接它！”

　　没给二毛反悔的机会，穆清茜又来到泉边：“小灰，我走了，你好好养伤，想吃什么跟二毛哥哥说，它要是虐待你，等我回来收拾它！”

　　小灰从下水那刻起就觉得浑身舒坦，它整个脊梁都疼痛难忍，只是不吭声，穆清茜跟那个庞然大物的对话它听得清楚，主人为了它又是磕头又是对二毛撒娇，它都明白。

　　远远的它睁眼，对着穆清茜“呜~~”了一声，让主人别担心，它会好好的。

　　这边说完大话穆清茜不好意思的对着二毛挥挥手：“我走了，小灰交给你了！”

　　“嘎！”二毛表示这是最后一次。

　　穆清茜：“好啦，好啦，没让你背着我去战场已经不错了，别不知足。”

　　“嘎！”二毛没好气的用鼻子喷了穆清茜一脸热气，心道你还真敢说，事实是最后它的使命很打脸。

　　山林的积雪很深，橘黄的落日沉在丛林间，穆清茜长长的吐出一口白雾，回头望了眼山顶，心里默念，小灰一定能好起来，琢磨着庄锦然不会这么快赶过来，慢悠悠往下走。

　　冷风呼呼的刮着，枯枝烂叶簌簌作响，穆清茜猛地停住脚步，一道银光从手腕上甩出，金银交错发出“哐啷啷”一声脆响，千金扇？穆清茜收回蟒鞭。

　　这人还是一身黑衣，只是没遮面，坦坦然然站在穆清茜面前，就像理所当然一样，“你？”穆清茜见过他两次，但不明白为何要处处帮自己。

　　那人拱手：“在下献金卫，奉命保护姑娘。”

　　穆清茜：“奉谁的命？你我认识？”

　　献金卫虽说没有蒙面，但是那张脸就跟假的没啥区别，说话间一点表情都没有，闻言又拱拱手：“无可奉告！”那意思就是我保护你，跟你没啥关系。

　　“我……”穆清茜头一回不知道怎么应对，“那你出来只是告诉我一声？”

　　献金卫点点头，没等穆清茜反应过来转身消失在林间，还真是就露个脸，她满脑的不理解，怪人，真是个怪人。

　　山下传来马的嘶鸣，穆清茜加快脚步，不出意外庄锦然应该到了，果不其然，庄锦然站在穆清茜的马前翘首以盼，正往山上张望，看到她挥挥手。

　　“小灰呢？”庄锦然问，“留给二毛了！”口气就像是她把二毛的孩子给人家送来一样，庄锦然笑笑：“二毛肯定很‘高兴！’”他都能想象出二毛抓狂的样子。

　　穆清茜摸摸鼻子心虚的嘿嘿笑了几声，“天色还早，赶路要紧！”

　　众人翻身上马，这可苦了月苗、月禾姐妹，本就骑马骑得不太好，这种长途奔波真有点吃不消，庄锦然不让她们跟来，俩丫头说啥都要来，说主子不能没有她们，也是，到了西南穆清茜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还不一定能什么时候回来。

　　说的豪言壮志，颠簸的稀里哗啦，俩丫头差点被颠散架，好不容易见到主子，以为今日能歇息了，这下又要赶路，小脸抽的比枯叶还难看。

　　穆清茜从兜囊里拿出几颗果子，是在灵泉边顺的，能在那种环境下开花结果定不是凡物，“来尝尝！”

　　果子红得发紫，熟的刚刚好，月苗、月禾每人一颗，果酱甜美，入口即化，能感受到一股热流从喉咙流淌而下，又顺着血液游走，俩丫头惊奇的发现，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浑身说不出的舒坦。

　　“谢主子！”

　　穆清茜看俩丫头的脸色就明白此果的厉害，不禁乍舌，二毛要是知道她偷了果子肯定急眼，想想二毛生气的样儿，缩缩脖子，再来肯定要带点好吃的哄哄这个祖宗。

　　穆清茜抬了抬马缰绳追上庄锦然，那人撇撇嘴：“我也要！”

　　“张嘴！”穆清茜觉得好笑，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她准确无误的把果子扔进庄锦然嘴里，那人这才满意的嘟囔：“以后在你心里我要排第一！”

　　穆清茜……

　　“听到了么，不许虐待我！”庄锦然又撅起嘴。

　　“我？”还虐待？请问庄世子你说话问良心了么？

　　“你看，”庄世子一手拉着马缰绳另一只手数着：“小灰、二毛、月苗、月禾、还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病人，哪个在你心里不比我重要，我是你夫君，要排第一位。”

　　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穆清茜也觉得不应该，忙点头说：“嗯，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长旺跟在后面听主子们的对话太幼稚，牙疼，他们世子爷也就跟世子妃在一起才能露出如此真实的一面，长旺还是比较理智的，觉得主子这个宏大的愿望很难实现，无法想象将来有了小少爷他们世子爷的地位会怎么样，想想那个情景都忍不住想笑。

　　庄锦然听到长旺从牙缝里蹦出来的笑声狠狠回头瞪了他一眼，长旺……紧忙捂嘴。

　　---------

　　千里之外

　　西南荆桃总督府灯火通明，总督贵川端着茶杯，这杯茶在手里端了好久还是没喝，瞪着眼睛问下属：“你说什么，朝廷派多少人？”

　　下属抬眼，又紧忙低下头：“大人，圣上只给了庄世子五千人，据说这个庄世子还是个病秧子。”

　　贵川猛地起身，围着大厅转了两圈又重重地坐回去，茶杯哐啷洒在桌子上，他叹了口气：“本来我们这么多年都是靠着孟将军威名与恪瓮族相安无事多年，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如今孟将军都……我们，我们可怎么办啊？”

　　下属往前一步压低声音：“大人，如今之计不如……”

　　贵川四处看了看：“那人还在府上？”

　　下属点点头：“是，在小人房里。”

　　贵川已经年过古稀，只想着再过两年荣归故里，可如今，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善终，圣上不知道恪瓮族人厉害，他在这里当了十年总督，这些人的狠辣他领教过。

　　恪瓮族本来分为四个教派，东、西、南、北根据地理位置而定，如今南教和北教名存实亡，大多被东西两教吞并，东教首领甘巴堪野心勃勃，总想着把整个恪瓮族吞并，而西教首领丹降也不示弱，不断扩充地盘，和甘巴堪势均力敌。

　　贵川最愿意看到这种局面，他们不停的内斗，就会无暇顾及整个西南内部，他这个总督只需左右逢源，既不得罪东教也跟西教来往，和稀泥让他一直都高枕无忧。

　　如今，东教、西教竟然联合起来想要独立成国，还想吞并整个西南，几日前东教派人前来游说，这种时候他哪敢接见，那个人竟然冲进总督府引身自爆，就在贵川面前，活生生炸成粉末，他的几个侍卫也被炸死了，血肉模糊的场面直接把贵川吓昏过去。

　　紧接着那边派出众多信徒攻占了距离恪瓮族最近的县城，一夜之间失掉五县一城。

　　贵川也有兵马，总督手下五千兵将，怎么就没顶住那些乌合之众呢？

　　原因就是那些信徒不怕死，他们把自己的身体献给神，是很光荣的事情，被神选中的人就能成为神的弟子，这是所有信徒的梦想。

　　精神控制是很恐怖的，这些人就像没有生命的傀儡，不怕伤，不怕痛，不怕死，他这些兵多年没打过仗，不仅如此，双方在武器上也不是一个级别，那些恪瓮人不知道从哪弄来这么大批的西洋武器，短柄相交论拼杀，他的兵还不至于败得这么惨，可人家老远就放弓弩，弓弩之上都有火药。

　　第一次交手就死伤无数，这次那边又派人来，贵川就没敢拒之门外。

　　他盘算着先稳住对方，等圣上派兵来，最起码能替他担当一二，可上面不单单派个文官，还只带了五千人。

　　怎么办？把整个西南拱手让人他就成了整个赢夏国的罪人，硬战？他这条老命估计是回不去老家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贵川紧锁眉头，又一个家将急匆匆进来：“大人，不好了，孟将军兵败退至星城，星城被围。”

　　“朝廷派何人去解救孟将军？”

　　“五殿下！”

　　“大军行至何处？”贵川能得以在总督府安安稳稳这么多年，一是他处事老奸巨猾，另一个就是孟南德的威名，南疆距离这里不过几百里，有个风吹草动，孟家军的轻骑连夜就能赶到，他糊里糊涂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老了老了……

　　家将低沉片刻：“据说五殿下出了京就病倒了，大军……大军……”家将抬头：“还在千里之外。”

　　“哎！”贵川一声长叹，孟将军，贵某自身难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东教

　　颇为豪华的寺院，甘巴堪盘腿坐在织锦的蒲团上，面前矮桌上摆着恪瓮族独有的香茶，氤氲的热气飘满整个屋堂。

　　“叮！”寺院里的钟声敲响，粘帘掀起，冷风灌进屋内，把香炉的白烟吹散。

　　甘巴堪睁开眼睛，来者莫克是位金发碧眼高鼻梁的贝罗人，对甘巴堪一笑：“高贵的教主，我带来了好消息。”

　　“奥？”甘巴堪问：“什么好消息？”

　　莫克：“度越国已经把孟南德困在星城，你们那个无能的君主竟然派他的五皇子带兵解困，我尊贵的教主，你猜这困能不能解成呢？”

　　“哼！”甘巴堪冷冷的用鼻子哼了一声，他漫不经心擦拭子自己的佛珠：“我等这天等很久了！”

　　莫格笑道：“北境的伦卡族、斯罗国和古加国都出兵了，教主放心吧，没有人能顾及到我们，很快西南这方土地就成教主您的囊中之物了。”

　　“哈哈哈~~~”甘巴堪大笑，“拿地图来！”

　　莫格将地图铺在面前的矮桌上指着上面说道：“这里，我尊敬的教主，您将是这个地方至高无上的王！”

　　甘巴堪双目放出精光，他转头问道：“那个丹降怎么办！”

　　莫克：“教主放心，有我们贝罗帝国做后盾，丹降就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西教

　　克逊人尼利正把同样的话说给丹降听，“教主，不久的将来您就是这个地方的王。”

　　丹降点点头问道：“你们克逊人如此费力的帮助我，你们的好处在哪？”

　　尼利笑了，他指着地图上整个南方说道：“克逊人要整个南方，这里风调雨顺是整个赢夏国的粮仓，我们喜欢。”

　　“那，度越国愿意么？”毕竟这次人家出兵出马，对上孟南德损失也不小，虽说有田草族叛变，但是拿下南疆也不是容易的。

　　“嘿嘿……”尼利奸笑，“我尊贵的教主请您放心，小小的度越只不过是我们的一颗棋子，到时候给它点甜头就是了。”

　　几千里之外的东海，一艘巨大的战船上，悠扬的古琴声让这风平浪静的海面增添几分神秘，一个周身黑衣的下属走进船舱恭敬地行礼：“将军！”

　　这位将军穿着传统服饰，他一手拎着宽大地衣袖一手端起酒杯：“将军，他们五国联合密谋攻占赢夏，难道我们就不想分一杯羹么？”

　　“哈哈哈哈……”将军大笑，他虔诚地把酒倒进嘴里自语道：“分一杯羹？哈哈，你太小瞧我了，赢夏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听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