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狂魔养成之路》叶三云

36、第 36 章

　　林土土和刺矢一号出了官府后，径直去了离这最近的饭馆。
　　几人已经约好了，要在此地会合。
　　在那，刺矢二号等几人早已在包间等着了。

　　“怎么样？”
　　从官府那吃瘪的林土土，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三人身上。

　　“我们打听到了!”
　　刺矢二号蹦蹦跳跳的说着，兴高采烈地宣布着自己找到了当地有名的铁匠岑浣铁。
　　而且巧合的是，这个人正是上次救下那个老人家的儿子。

　　“那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土土瞬间双眼发光，整个人一改刚刚的颓废焦灼模样。
　　其实她正在担心高薪聘不走这里最好的铁匠，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很讲究“根”，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根”轻易放弃不得，甚至功成名就需得落叶归根。

　　身后，刺矢三号和刺矢四号看着兴奋的林土土，欲言又止。

　　“那你们有表明来意吗？”
　　林土土挑起眉头问着，眼神里充满期待。

　　“有，我们说要请他们一家去周国，用最好的待遇请他们帮我们打铁。但是被老人家拒绝了，他说不管如何他都不会离开楚国。”
　　刺矢二号越说，看着慢慢变得低落的林土土表情越心虚。

　　“算了，”看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林土土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菜给刺矢二号，抬头道，“大家先吃饭吧，吃完再去打探打探那水烟姑娘是谁。”

　　说着，林土土把早上的情况一一说给众人听。
　　眼下，首要之事便是搞定大铁丞的温柔乡—水烟姑娘，当地的青楼头牌，把铁矿买上再说。

　　*

　　夜色已近，一行人乔装打扮后直奔此处最繁华的夜市——醉生梦死街。

　　醉生梦死街，街如其名。不仅是本城、甚至是楚国最负盛名的烟花风月之地。楚国民风奔放，女子妩媚妖娆，当真是实打实的温柔乡。

　　一进这条街道，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各家青楼前挂着的各式各样的灯笼，款式不一。有些灯笼在其下挂着精致的小铁铃、小瓷铃，风轻轻摇晃，叮当作响。有些灯笼则在其下挂着花红柳绿的流苏，美不胜收。
　　但最引人瞩目的灯笼当属此地最有名的青楼——红牌坊。只见其二楼前挂着一排从红到紫颜色各异的长圆形灯笼，灯笼中摆放有与灯笼颜色相同的花烛，灯笼每面都镂空刻有桃花、山茶花、杏花等等，其下挂着编织精巧的桃花流苏。
　　在月光下，灯笼自行旋转，在地面上投射着美丽的花影，绚烂如梦。

　　林土土一行人纷纷看待了，惊讶于这里的别样的美景。
　　耳边叮当作响，充斥着醉酒男子的呻吟和女子娇柔的呼唤。
　　难怪能叫人醉生梦死。

　　“来呀～，小俊男，进来坐。”
　　恍惚间，林土土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满身香气的女子推搡着往里走去。她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身旁的刺矢们也纷纷被拉扯往里走去。

　　“下次，下次！”
　　林土土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连忙呼唤另外羞红了脸的四人。

　　这一行人，就如同唐僧过女儿国旁，被东拉西扯，废了好大劲才走到红牌坊。

　　奇怪的是，不同于其他热衷于拉客的青楼，红牌坊虽位于最好的地段，有着最美的风景，但却不屑于拉客。
　　但反倒因为如此，其门前倒是络绎不绝。

　　一行人走进门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放松的香气——醉香。其余四人从未去过青楼，第一次见到如此奔放、纸醉金迷的景象都十分拘谨、害羞。
　　只有林土土表现如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里的构造。

　　她发现这里不用一砖一瓦，皆是由梨花木所建成，楼梯坐落在正中，一进门，便能隐隐听见楼上传来的令人眼红心跳的时有时无的呻吟声。
　　楼下则是在高歌伴舞的艺妓，奔放而性感妖媚。
　　客人们纷纷在其下左拥右抱，双眼还不忘盯着台上性感美好的艺妓。

　　“跟她们说声，我们找水烟姑娘。”
　　林土土用力地拍了一下刺矢一号，力图让他清醒过来。

　　“啊？”
　　“好。”
　　刺矢一号咽了咽口水，整个人从脸红到脖子，活像个煮熟了的虾子。

　　“你们五个人要一起找水烟姑娘？”
　　站在门口迎客的半老娇娘惊讶地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一群人看着稚嫩，玩这么大!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她说着，便欲把这些人推出屋。

　　刺矢一号不懂她的话中话，站在那不知所措。
　　林土土则是听不懂楚国语言，只得急忙上前往这人的身上塞了二两银子。

　　那人得了银子后，见不过是二两，收下后道，“水烟姑娘今晚没空。你们呐，明儿再来哈！”

　　刺矢一号见状，两颊涨得通红。

　　“红姐，把这几位客人请上来吧。”
　　忽然，从楼顶上传来一个柔软娇媚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薄施胭脂的女子娉娉婷婷，站在二楼阁楼上，笑着往下望。
　　一双水波眼、瓜子脸，肤若凝脂，缥缈恍惚，美若水上之烟。
　　此人才是一手建造红牌坊的人水烟。

　　她看了众人一眼，独独略过刺矢一号，好像两人一早便认识了一般。
　　只一眼便看出林土土和刺矢二号是女子，虽然这俩人脸上皆有几分英气。

　　刺矢一号望着楼上的水烟，一时失了神，愣在原地，左手尾指微微抖动。

　　“大哥，快走呀！”
　　刺矢二号见他还未跟上，赶紧扭头催促道。

　　一行人到了水烟的房中，一五一十表明了自己来意。

　　“哦，原来如此。”
　　她用楚国方言漫不经心地回着，随即又以林土土四人过于吵闹的理由把她们赶走，只留下刺矢一号秘密商谈。

　　于是被嫌弃的四个人只能百无聊赖地在门口等着，本打算偷听她们在屋内聊什么，但一句话也听不清，只能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于是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顺带看着楼下的美女养养眼。

　　约莫两刻后，刺矢一号总算出来了。
　　不用说，林土土从他脸上的神情便知道此事办成了。

　　“耶耶耶！”
　　一行人高兴地在青楼下相拥狂呼，一路飞奔着跑回在客栈。
　　在客栈里纵酒言欢。

　　屋外是共享此喜的朗朗星辰。

　　*

　　夜里，大家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只有刺矢二号因年纪小，不能喝酒，故而保持清醒。她拖着嘴里说着胡话的林土土回房间，又接着回来继续搬走另外三人。

　　虽然很累，但是她很开心。
　　这是她活十六年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和朋友一起庆祝，畅谈未来。她没喝酒，但精神上已经醉了。不一会儿，玩累的她呼吸慢慢变得均匀，渐渐进入梦乡之中。

　　直到确定大家都入睡后，刺矢一号才蹑手蹑脚地起床，再次前去红牌坊和水烟会面。

　　原来水烟是周国布下的四十八暗矢之一。在这个战乱频繁的时代，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秘密的细作组织，周国的细作组织便是四十八暗矢。
　　四十八暗矢专门负责潜藏在各国获取情报的暗矢。是三十年前当时任监察大夫的徐志与大将军韩盟联合布局而成。如今则是由新一任的监察大夫翁择明和大将军韩宇负责。
　　这些暗矢不像刺矢一般平淡不起眼，相反他们个个都是手握大权、能在一方兴风作浪。他们大多十几年才回一次周国，有的终身都以虚构的身份潜藏在楚齐两国当细作。

　　“你来了。”
　　水烟说着，仍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倒是没想到，她在这楚国待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此人。
　　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

　　“是的，”
　　刺矢一号微弯着腰，低头回着，毕恭毕敬。丝毫未有初见时的失态。

　　暗矢组织在周国秘密操练、秘密送出，知晓者不过百人。这些人均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各个有自己擅长的领域。
　　刺矢虽名义上与暗矢并列，但事实地位低于暗矢。

　　“过来坐吧。”
　　水烟说着，抬起手为他倒了一壶水。

　　“你们要买铁做甚？”

　　“是边境三城封主要冶铁造具。”
　　刺矢一号回着，仍是低着头。

　　“铁农具？”
　　水烟脑海里浮现出林土土的模样。她神态气质过于特别。他口中的封主定然是她了。
　　周国边境三城易主的事在这汴铁城也是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她还赏地于民？”

　　“真的？”
　　闻言刺矢一号抬头看向水烟，一脸惊讶。
　　他们和林土土来楚国之时，这项政策刚颁布下去。林土土也没有同他们讲，刺矢一号是确实不知道。

　　“自然，”
　　水烟回着，拿着酒壶起身走到窗外。
　　“连这汴铁城冶铁不事农作之人，都殷殷羡慕不已。”
　　她说着，发觉自己的周国话确实是生疏了。

　　刺矢一号目光望向她，望着站在窗边的水烟，忽然觉得她十分落寞。他再度低头，不敢再看。这一刻，他知道自己为何不敢看她。
　　不仅因为她美，更因为愧疚。
　　她是一个为了国家没有名字、没有未来的人。

　　“你……”
　　刺矢一号良久总算憋了许久，那句你还好吗终究没有问出口。

　　屋外，人声渐渐弥散。
　　水烟低着头，用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道，“你也回去吧，我会尽全力帮她。”

　　他不该走！
　　刺矢一号心道，他要同她叙叙旧，她孤身一人在楚国待了这么久，该如何的寂寞？
　　可话到嘴边，却是三个字。
　　“多保重。”

　　门缓缓关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多保重。”
　　水烟重复着刺矢一号的话，低头莞尔一笑，眼中闪烁。
　　她站在窗外，望着屋外凌晨渐近，天色欲晓。
　　整个青楼街慢慢回归平静。

　　青楼街，一个日夜颠倒、与世隔绝的地方。
　　一个醉生梦死、大梦一场的地方。

　　*

　　三天后，林土土和刺矢一号两人再度走入汴铁官府中。
　　此时已不同往日，是由仆役亲自到客栈之中带着他们来到此处。

　　一入官府，三人直奔正厅而去。
　　在那，负责铁矿买卖的大铁丞已坐在那等着他们。

　　只见他头戴薄纱玄黑色高冠，冠带系于颌下。身穿丝绸制成的宽衣长袍，衣襟处盘曲而下形成曲裾。
　　相貌的确并不丑陋，只是双眼浮肿，一看便是纵欲过度。且明明是议事之时，却不穿官服。

　　林土土越是仔细观察，越是从这大铁丞身上看到楚国朝廷的腐败黑暗。

　　“既然你们是由水烟姑娘引荐而来，我也不多寒暄了。直说，你们有多少银两？”

　　“我们是要一万两的海绵铁。”
　　林土土说着，等着一旁负责翻译的刺矢一号。

　　什么？3吨海绵铁？
　　听着刺矢一号翻译过来的话，林土土心中一惊。

　　以市场行价，楚国包运输，一万两可以有两吨海绵铁，并且不包运输。
　　但是现在，既然多出了一吨海绵铁还包运输！

　　便宜可是好事！只是……
　　“矢一，你跟他说，是要上等的海绵铁。别到时他是多了一吨，但以次充好。”
　　林土土说着，难为她没被这天降的大馅饼冲昏头脑。

　　“哼，这你可不必怕。我楚国冶铁业可是天下闻名，你倒是尽可来我们冶铁坊瞧瞧。”
　　大铁丞回着，神情十分倨傲。

　　林土土可不给他这个面子，这楚国已经腐败成这样，什么事干不出来？
　　直接让刺矢一号问他冶铁坊的位置。

　　事毕，两人回府路上纷纷感慨着，没想到原来找对门路在这楚国做买卖这么容易。
　　只是，平白无故多出一吨海绵铁定然不只是水烟姑娘的功劳，还有另一个可能是楚国一直在抬高铁矿石的价格压榨当地冶铁匠。

　　冶铁坊是吧，她倒是还真得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