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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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谷回来后，林土土带着周全、周秋马不停蹄洗番薯、蒸番薯。
把一切都弄好后，周全从营帐里取出铜锣递给林土土。
“咚咚咚！咚咚咚！”
“有空的人都过来一下咯～”
顺着召唤，士兵和族民们一一召集到了炊火处。
“好香啊！”
他们一来便纷纷闻到香甜的味道。闻到这股香气，他们十分惊讶！这味道，从未闻过，有些像木薯，但却又比木薯香上许多。
林土土站在人群中间，炊火处的小土堆上，比起众人高出一个、半个头来，以便让大家都能看到她。
听到大家都在说着番薯下香味后，她笑着点点头，对于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
周汕见林土土站在土堆上，脸上带笑，却迟迟不开口。他是个性子急的人，见状，连忙催促道，“神女，你倒是快说。这香味哪来的呀？又给我们找到好东西了？”
“快让让、快让让！”
人群中，小个子的少年周全手里提着一个陶土锅，看着众人为他让路，神情写满了得意之色。
他把陶土锅“砰”的一声放到地上。
用力拍了拍干净的双手，摇头晃脑道，“三叔，这叫做番薯！是极其好吃的东西！”
周汕却不吃他这套，掐着他的耳朵尖，“臭小子，放锅放那么大力，摔坏了看你娘不打得你屁股开花。”
“哎哎哎！”
土堆上，林土土扑哧笑出了声。
看着周全向她投来求救的信号，她眉头一挑，装作没看到。
“大家尝尝就知道了。”
正所谓只有事实才能让人信服。
林土土把番薯掰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分发给众人吃。
“这……这太好吃了吧！”
他们之前从未吃到过番薯。
番薯直到明代才传到中国。而这个朝代的生产力水平类似于春秋战国时期，没见过倒也正常。
番薯不像木薯和芋头，香气更加霸道，而且在不加任何调味料的情况下，也更加可口饱腹。
重点是，它比这两样玩意高产许多而且容易种植。而且番薯叶可用来喂猪和鸡这些牲畜。
虽然稻米在好时机下比番薯更高产，而且更适合当主食。但是稻米比起番薯娇气多了，遇上雨多一点、太阳晒一点，立马降产，不如番薯好养活。
接下来几日，在林土土的率领下，一众人前往山谷，去那把番薯挖了个一大半，回来在土地上播种。
番薯本就是亚热带产物，种植方式又与木薯相同。
士兵和族民们在见识到这玩意后，纷纷干得更加卖力。
夏去秋来，田地里一眼望去，长满了翠绿的番薯叶。一茬一茬的，十分喜人。
从高处往下看，番薯叶和芋叶在阳光下舒展身姿，像是无数朵爱心。
望着这些番薯叶，林土土嘴里勾起一抹笑，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只小鸡仔的声音。
自从山谷里的番薯遭殃后，樟树林里，一只只可爱的昂首挺胸的鸡子们也开始沦落到林土土的毒手中。
*
“咯咯咯!咯咯咯！”
野生樟树林处，几只野鸡扑腾着翅膀试图逃避可怕两脚兽的追捕。它们拼命啼叫着，向自己的小伙伴示警。
这几只野鸡还没来得及啄嘴，它们的鸡嘴旁残留着绿色的番薯叶。
没错，这堆番薯叶在这摆放了快半个时辰，它们像往常一样迈着高贵的步伐前来进食。
番薯叶是最近它们才刚发现的食物，甘甜嫩美，十分美味，没想到却中了两脚兽的圈套。
林土土藏在树干后瞄准机会往前双手一扑，手里空无一物。前几天，周全吵着要过来，她便带他一起来抓鸡，结果两人撞得头破血流，都没抓到。
她原以为，是周全拖了后腿。
原来却是几只野公鸡身经百战，早在林土土扑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咯咯大叫往后退，刚刚好躲过她的扑杀，往前方飞奔逃命
林土土气急败坏地跟在它们身后追着，这些野鸡是逃过林间野兽猎杀才活到今日肥嘟嘟模样，身手十分敏捷。
它们不断咯咯咯示警，扑腾着翅膀向前飞去。林间鸟儿被惊动，啼叫着在天空盘旋。
韩宇在附近练习剑术，闻声而来。
看见的林土土头发凌乱，张牙舞爪地在野公鸡后面笨拙地追赶着。
韩宇：……
他拾起地上三颗石子，咻咻击中眼前三只野鸡的爪子。三只腿脚半瘸的可怜野鸡，一下便被林土土抓住。
“啊！”
其中一只野公鸡被林土土抓住的时候，狠狠地用自己的尖嘴啄向她的手背，它是爪子受伤，鸡嘴还有用着呢！
林土土一时手疼，松开了抓住野公鸡翅膀的手。只可惜逃得了林土土，逃不了韩宇!
韩宇在身后踏风而来，衣摆随风而起，身姿有如凌人一般有力而不失飘渺，准确而不留余地地拎起野公鸡的翅膀，任凭它咯咯乱叫，却也是不能再动一分。
林土土手里提着两只相对温和的野母鸡，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
“太好了！谢谢你呀，”
林土土双手提着野母鸡，仍是坚强地抽出一只手指报复性地狠狠戳着眼前野公鸡的鸡冠，恶狠狠地瞪向它。
野公鸡虽被韩宇提着，轻易动弹不得，但转动自己的头还是绰绰有余。
看着被提在手里的公鸡仍是不失野，鸡眼瞪向她，怒动着鸡头想反击时，一时之间她有点被它的精神所感动。
风吹来，即使披了一件厚厚的披肩，林土土还是觉得有些冷。反观韩宇，身上穿的仍是十分轻便，只是多加一件衬衣。
韩宇虽然对林土土的举动十分无语，但还是帮着她提着三只野鸡。林土土走之前还不忘用麻袋把引诱野鸡剩下的番薯叶带回去。
“对了，你怎么也刚好在这？”
两个人一起走回山脚营帐处，林土土开口问道。她不习惯沉默，只要不是在做事，她总是会想要跟人闲扯几句。
不然两个人明明没有事情干，又不讲话，简直太尴尬了。
“练剑。”
他在这处练了十几日了，这几天被林土土吵得想换个地方继续练。但看样子，林土土是不需要再抓野鸡了，他也可以继续清净练剑了。
前几日，天天听她和周全两人嘻嘻哈哈哼哼兮兮，实在是太烦人。
肃杀之风吹过。
“你日日练剑不会烦吗？”
“不。”
“为什么？要是我肯定烦死了？”
这人怎么话还是这么多。
“天生如此。”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难聊？
“天生如此？你是从小就开始练吗？”
“是。是。”
……
天哪！
两个人总算走到营帐处了，林土土在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淡定自若。
这个人简直太难聊了，是她见过最难聊的人！
韩宇走后，林土土这才松了口气。
几日后，靠近山脚处用木头围起一处的鸡笼里，三只野鸡瘸着爪子骂骂咧咧。
十日后，它们已不舍得离开这里。完全被番薯叶收买。
自从开始养鸡后，香喷喷暖呼呼的鸡蛋黄花菜汤简直是每天一大美味。
营帐内所有小孩，最开心的便是十天吃一次的鸡蛋。
随着番薯叶慢慢被一扫而尽，白天也越来越短，太阳下班时间一天比一天快了，当影子最短的那一天迎来时，番薯也总算迎来了自己的丰收。
这一天，太阳明媚，暖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泛出一层光晕。
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大家都一起加入挖番薯和芋头的行列中。只是在挖之前，需要先把剩下的番薯叶和芋叶用镰刀割下来，喂鸡和野猪。
自从有了鸡后，大家一起组团打野猪和野鸡，现在鸡笼旁的猪圈里已经圈养了两头成年野猪和一只跑太慢的小野猪。
鸡笼里也增长到十三号，现在野鸡每天基本都能下六、七个蛋。
农田里，番薯叶和芋叶越堆越多。
等到下午的时候，整片田地绿色不再，一个个大番薯小芋头被残忍地从地下挖出来，离开它们温暖的被窝，迎接外面的冬天。
暖烘烘的阳光不比充满各种微生物的地下更好？
看着番薯和芋头从一个一个慢慢、慢慢堆成一个大山堆，士兵和族民脸上是难掩的丰收的喜悦。
在本应挨饿受冻的冬天，他们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如此多的粮食，意识到冬天原来不是死亡的季节，也可以如此令人充实、满足、欣喜。
林土土看着大家挖出来的堆成山的番薯，以及在番薯身旁只有一个小山包的芋头，便当机立断和炊事班的人订下今晚的晚饭，杀鸡配上烤地瓜和烤番薯！
成堆成堆的落叶、枝条摆在营帐前，里面堆满了洗净的番薯、芋头，随着火光四起，番薯和芋头的香气慢慢传遍整个山林。
火焰驱赶了寒冷，带来了美味的食物。烤地瓜的香甜的气息逐渐盖过芋头淳朴厚重的香气。
火势慢慢衰落下来，风扬起，灰烬四散。
大家拿起小木棍在灰烬堆里扒拉出烤熟的外表木炭一样的烤地瓜和烤芋头。
小周全已经扒拉出七八个烤地瓜了，但是看着黑乎乎的木炭一样的外表，觉得应该不是直接就这么吃下去。
但在周汕的带头下，已经有一众族民和士兵直接连着皮整个吃下去了。
“阿姐，这个皮能吃吗？”
没有人说话，大家的视线都落在林土土身上。
她抬头打算回答周全的问题时，看到吃到满嘴都是黑乎乎灰尘的周汕，这才反应过来，这些族民是第一次吃烤地瓜，只以为跟蒸的一样，不用剥皮。
她没忍住一下噗嗤笑了出来。
怪她，扒拉地瓜扒拉的太认真了，应该早点告诉他们的。只是扒拉地瓜真的是一件解压又有成就感的事情。
林土土随手拿起旁边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轻轻一对折，把烤地瓜掰成两半，里面的地瓜肉溢出暖呼呼的汁水，“番薯表面的皮可吃可不吃，但是如果烧成这样了，一定要撕掉皮吃。”
众人看着她毫不留情地把表皮连带着番薯肉撕掉，内心隐隐有些心疼。
看着她的示范，周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自己就皮吃得行为举止有多傻。
大家又开始说说笑笑吃起来，插科打诨调侃着周汕起得好头，一开始还互相心怀戒备的士兵和族民开始慢慢融合在一起。
吃过番薯之后，每个人按着数量，一个人两个芋头，一碗不算浓稠但却带着肉香、针菜鲜的美味甘甜老鸡汤。肚子暖呼呼充满食物的香气，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看，王侯贵族过得日子怕都比不上我们！自从博、博斯来了之后，我们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一个一贯爱插科打诨的士兵胡老三开口调笑道。他是普通周国农民家庭，在家排行老三所以父母取名胡老三。
这是他吃过最满足的一顿饭，也是这里绝大多数人吃过的最满足的一顿饭。
在这群自幼挨饿受冻、所食足以度日的士兵、族民眼里，所谓王侯贵族的生活便是吃饱饭穿暖衣无需忍受饥寒的滋味。
害，这个时代生产力还是太低了，又正值三国分立，亟需发展军队而缺少发展经济的动力。
岭南人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吃着香喷喷的番薯和烤鸡时，千里之外，周国的北方正被绝望所笼罩。
由于突发寒潮，粟米一夜之间冻死大半，饥荒再一次降临到这片不幸的国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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