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了我自己》李帆

9、第 9 章

　　这里条件落后，在家里洗澡非常不方便，属于大工程，烧水，提水，洗完了还得倒水，打扫现场。

　　陆贝贝洗完澡倒是舒服了，伊洌一趟一趟腿都快走断了，直到陆贝贝上了炕，伊洌还在清理地上的水渍，亏得他家铺了砖，不然非闹水灾。

　　陆贝贝清清爽爽趴在棉被上，手托着下巴看伊洌忙活，他问，“你不洗澡吗？”

　　“臭猴子！”伊洌蹲着身，手攥抹布使劲蹭着砖头说，“澡也让你洗了，衣服也拿了，也不叫声哥哥。”

　　陆贝贝也挺不好意思的，这么个美少年被他折腾了这么久，但叫人哥哥他更不好意思，感觉脸都张红了。

　　“哥….”陆贝贝脸埋在枕头里，轻声叫着，“哥哥。”

　　一声软乎乎的哥哥。

　　伊洌倏然一滞，手上的动作停了。

　　不是让叫哥哥么，他叫了为什么不说话？

　　陆贝贝缓缓抬起脸，“你怎么了？”

　　“没什么。”伊洌继续擦地，“哥....哥哥去河里洗澡就行的。”

　　啊？

　　陆贝贝不敢想象，在河里露天洗澡是个什么景象。

　　等等….

　　所以是美少年本可以带他直接跳下河洗澡，但却选择了大费周章让他来家里洗？

　　陆贝贝惊讶又感动，觉得美少年除了嘴巴坏，真是人美心善，越看越顺眼。

　　然而到了夜深人静，呼噜声一阵接着一阵，响响停停，伊洌打呼噜不像李老头，声大且持续不断，伊洌声小，但打着打着就停了，过一会儿又悠然响起。

　　陆贝贝以为他就此没了声，正要迷迷糊糊的睡，这声音又袭击了耳朵。

　　这不科学！

　　美少年竟然打呼噜？

　　陆贝贝懵了许久。

　　咋舌程度，不亚于脑残粉知道自己的偶像会拉屎放屁，挖鼻屎。

　　毕竟还不熟，陆贝贝也不敢说伊洌。

　　但很快他们就熟了起来，伊洌应该是有点儿大男子主义，觉得当人家哥哥，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只要放了学就将陆贝贝带在身边。

　　起初，陆贝贝仅仅是来奶奶家吃饭，渐渐的他开始留宿，去接伊洌放学，去地里学着干农活，奶奶累了，他还上手揉揉捏捏，有时也指导一下伊洌做作业。

　　伊洌也从喊他臭猴子改为小猴子，陆贝贝也敢偶尔放肆了，他会不满的说伊洌，“小洌你吵死了，能不能不打呼噜？”

　　伊洌震惊，“你竟然嫌弃哥哥！哥哥都没嫌弃你！”

　　陆贝贝小声辩驳，“我又不打呼噜。”

　　伊洌说，“你又黑又瘦，哥哥都没嫌你丑，还认你做了弟弟。”

　　说得好像有道理。

　　但是….他哪里丑了？

　　陆贝贝正拿着镜子照，突然闻到一股不可言说的味道，“你还放屁？”

　　现在是冬天，为了保暖，他们两张被子摞着睡在一个被窝，风吹草动，陆贝贝会马上感知。

　　他一脸嫌弃，伊洌再有生理现象便会通知他，“哥哥要放屁了，你走开一下。”

　　其实他不说，陆贝贝也不一定察觉，那天是因为豆子吃多了，味道才那么冲。

　　一幕一幕追溯过来，陆贝贝心里像吃了颗脆枣，酸酸甜甜，还有些涩。

　　那大概是他活到迄今为止，最美的时光了。

　　{哥哥，我有点想你。}

　　陆贝贝发了一条微信出去。

　　伊洌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字，{哦。}

　　陆贝贝打字道，{哥哥我有个请求。}

　　伊洌看着手机屏幕，请求？

　　这要求似乎早该提了，金主为他出钱出力，到现在只是抱了抱他。

　　他在娱乐圈也浪荡了两年多，被包养的小情儿们，哪个不是热情又主动。

　　金主或许一直在等他提这事儿，谁知他这么不懂规矩。

　　伊洌想人真是不能惯，一开始为了奶奶的病，担心金主退货，恨不得金主马上和他睡一觉，好确认关系，现在金主为他奶奶换了肝，快康复了，他竟偷偷生出抗拒的心思，能托一天是一天的打算。

　　太不地道了！

　　伊洌痛快的打了几个字，“我马上过去。”

　　啊？

　　陆贝贝当场石化，他就是单纯的想问问小洌，能不能每天互道晚安。

　　这大晚上的来做什么？

　　要不他先洗个澡？

　　洗澡？为什么洗澡？

　　恶心！我让你不学好！

　　不要脸的坏东西！

　　陆贝贝怔怔的发着楞，感觉脸颊冰冰凉凉有液体滑动，他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把脸，又重新拿起手机。

　　{你走了，谁照顾奶奶？}

　　{我姑姑在，今晚可以陪床。}

　　陆贝贝退出微信，拨了刘医生的号码。

　　“贝贝同志你好啊。”刘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静，让人舒心，他那边是下午，刚送走位病人。

　　“小洌等会儿过来。”陆贝贝说，“我有点儿害怕。”

　　刘医生看了眼时间，略一推算，问道，“过哪里，你家？”

　　陆贝贝说，“是，我家。”

　　刘医生没有马上说话，静默思考了几秒，温和的笑着说，“贝贝同志你怕什么，像恶心，不要脸，这种低劣的词语，还能吓到你？”

　　陆贝贝笑了一声，“我占时不会对他做什么，我.….我会等。”

　　等到他真的喜欢我。

　　刘医生道，“我有一个很成熟的大建议，想说来让你听听，贝贝同志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情？”

　　陆贝贝斩钉截铁，“愿意为他付出生命，除了他谁都不行！”

　　刘医生认真道，“贝贝我想和你说，这世间没有爱情，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在特定的环境，一些事和人碰撞后产生的固我情绪。”

　　陆贝贝，“听不懂。”

　　刘医生耐心的说给他听，“你以新的身份接近他，完全脱离曾经，在全新的环境里，产生的效果不一定是你想要的，我建议你诚实一点，面对过去也勇敢迎接未来。”

　　陆贝贝大声回道，“他会喜欢我的，我比以前有钱，比以前胖，我了解他所有的喜好！”

　　沉默….

　　刘医生听到了陆贝贝的喘气声，他放任气氛缓存了须臾，严厉的质问，“陆贝贝同志，控制不好情绪你是什么？”

　　陆贝贝泄气的塔了肩，“弱者。”

　　“接下来你该怎么做？”

　　陆贝贝深吸一口气，“我最棒！。”

　　“很好。”刘医生换了轻松的口吻，“你本来就很棒，叔叔一直喜欢你，还有奶妈姐姐，我们都爱你，你做出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

　　“谢谢。”陆贝贝说，“没比我大多少，就别总称自己是叔叔了。”

　　听他能说出调侃的话，刘医生摘了眼睛，揉着太阳穴也自嘲了几句，“十二岁，一个年轮，老了老了，快四十的老男人了，幸亏当初没移民，还是中国人，可以路叶归根。”

　　陆贝贝问，“单位落实了没？”

　　刘医生答道，“落实了，六医院，希望你永远不要光临。”

　　那种鬼地方，谁愿意去？

　　陆贝贝在俄罗斯的时候，住院单被他撕得稀碎，当着他爸爸陆赖雄的面，全部吃进了肚子里，以死抵抗，陆赖雄只得放弃，让王姐姐每天陪着医院家里两头跑。

　　他不是神经病，他只是太难过了，陆贝贝一次次告诉自己。

　　所以刘医生这句玩笑，陆贝贝没接，只说回来的时候吱一声，他去接机。

　　陆贝贝和刘医生聊完，倒在床上不动弹了，屋顶的悬挂灯闪闪发着亮光，陆贝贝遮住眼睛，思绪飘来飘去，手机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

　　“贝贝出来玩儿吧，我到MK会所了。” 罗阵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MK会所是他们的聚集地，比较注重隐私，有熟人领路，交一笔会员费，才可以光顾。

　　陆贝贝许久没踏入了，他本身不爱热闹，但他离不开应酬，也总要有个圈子，不然会显得不伦不类，其他人带着伴儿，他也会带，虽然不想，可大家都带，就你特立独行，会扫了别人的兴致。

　　于是陆贝贝找了个固定伴侣，一位姓夏的老师，夏老师比他大，懂事儿不粘人，文文静静的从不吵闹。

　　他们像情侣也不像，陆贝贝没碰过他，但陆贝贝和朋友聚会时，总把他带在身边。

　　不过那是之前，自从遇见伊冽，陆贝贝便打破了你们带，我就得也领个人的惯例。

　　你们扫兴？

　　不好意思，那只能请你们忍着！

　　其实这帮人不过是絮叨几句，毕竟陆贝贝也算是这个圈层的顶流，对他还是有忌惮之心。

　　主要这位的哥哥惹不起。

　　他们叫陆贝贝就是贝贝，陆关--只敢毕恭毕敬的叫关哥，即使是比陆关年长些的也这么称呼。

　　陆关很少和他们玩儿，不会浪费时间在这帮人身上。

　　这段时间陆贝贝好像也和他们疏远了，约了几次，总说自己忙。

　　陆贝贝又是同样的说辞，“下次吧，最近比较忙。”

　　“多久没聚了，你自己算算。”罗阵抱怨，“不会是沉迷在温柔乡出不来了吧？你带着他一起不就得了。”

　　陆贝贝道，“我不会带他去那种地方。”

　　“堕落！”罗阵义愤填膺的骂了句说，“贝贝你都堕落成恋爱脑了，快醒醒吧。”

　　“他混娱乐圈的，什么没见过，也就你纯情。”

　　“听学真说你还帮他奶奶换了肝。”

　　罗阵喝了酒话特别多，陆贝贝敷衍几句，结束了通话。

　　陆贝贝还是决定去洗个澡，本来每天晚上都要洗澡的。

　　也是赶得寸，陆贝贝刚打开淋浴，伊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