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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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伊洌奶奶转到了华东国际医院，一家很有权威的私立医院，中外合资，创办者是有名的医学界泰斗，不过他已离开人世。
这里随时可以请到国外有名的专家，前来会诊亲自操刀，私密性和环境也是独一无二，是其他医院无法企及的高度。
伊洌扶奶奶上了车，去接面瘫司机手里的零碎物品，一转头看到了陆贝贝，以为今天只有司机来了，没想到陆贝贝也在。
陆贝贝离伊冽有一段距离，身边站着院长，俩人交头接耳在聊天，院长一副陪笑脸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伊洌诧异道，“陆总认识蔡院长？”
面瘫司机将行李袋放到后备箱说，“前不久，小陆总给这家医院捐过一批医用设备。”
伊洌没再说话，心道这位陆总还挺有爱心。
他上了车握住老人的手，“奶奶你别怕，我们去另一家医院，马上你的病就会好的。”
“哎！”奶奶叹了声说，“我怕什么我怕，也不知道折腾个啥吆，花钱还受罪，我一个老婆子，死了就死了。”
伊洌奶奶虽然有这么大个外孙，却也没到耄耋之年，他们那边普遍结婚早，十七八当爹妈的大有人在，奶奶也才六十出头，耳不鸣眼不花。
奶奶说完又去看前面的面瘫司机，觉得有外人在，自己有点儿口无遮拦给孙子丢脸，她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经常被人取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尽量改口音，学会处事之道和礼节。
“小伙子奶奶也不知道你叫啥，你看看辛苦你了，连瓶水也没给你买。”奶奶讨好的笑着朝面瘫司机说。
面瘫司机一语不发，嘎擦系上安全带。
伊洌已然是习惯他这个样子了，但多少心里不舒服，他被怎么对待无所谓，他奶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能回一句？
奶奶自讨了个没趣，不自在的往后靠了靠。
面瘫司机应该是打开了暖风，有屡屡的热气浮来，他面瘫着脸转过头声音洪亮，“奶奶！”
这一声奶奶突如其来，奶奶看着他发楞，然后伊洌就目睹到，面瘫司机的嘴一点点裂开，最后形成了个古怪又扭曲的笑容。
“我叫徐志刚。”面瘫司机眨眨眼说，“奶..奶....”他说到这里又突然顿住，不知道是在组织语言还是调整面部表情，嘴角抽了抽说，“你会很快康复的，您能活到一百岁，我不渴也不辛苦。”
奶奶感激的看着徐志刚，跟着笑道，“好好，活到一百岁，奶奶谢谢你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借你吉言了。”
直到奶奶的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徐志刚才将头又转回去，恢复到面瘫状态。
伊洌从后视镜瞅了一眼徐志刚，他正好抬了下眼和伊洌的视线对上，伊洌冲他友好的笑了笑，徐志刚似乎不太适应别人对他这样笑，有些别扭的错开了目光。
真是个怪人。
伊洌又想到了那位奶妈还有陆贝贝。
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
徐志刚发动了车，伊洌问了句，“不等陆总？”
徐志刚将车开出去说，“小陆总有个会，等会儿直接回公司了。”
一进了华东医院，奶奶就被安排到了顶楼的高级病房，是个套间，物品齐全，应有尽有。
这得花多少钱？
奶奶心疼得不行。
伊洌也觉得过了，发微信和陆贝贝说，{陆总住普通病房就行了，不用这么破费。}
陆贝贝在忙，没回微信。
奶奶被带着做了一系列检查，陆贝贝已全部安排妥当，有一位专护贴身跟着忙前忙后，徐志刚也一直在，伊洌只需要陪着奶奶，其余一律由他人负责。
中午，伊洌收到了陆贝贝的微信，{哥哥不用花钱的，我家是华东医院的股东。}
伊洌也不扭扭捏捏的推迟了，总归这个人情是欠下了，慢慢还吧。
午饭过后，姑姑来了，环视着病房说，“你这....也视金钱如粪土了？敢这么花？”
伊洌回她，“怕什么，大不了把你的房子卖了，我们睡大街。”
他一向嘴巴坏，姑姑笑了笑，奶奶从洗手间出来，隐约听到什么卖房子，指着他俩鼻子骂，“你们这两个坏种吆，咋又打房子的主意泥。”
“妈，我们说着玩儿呢。”姑姑上前扶奶奶在床上躺好。
姑姑下午还有课，坐了片刻走了。
晚上徐志刚准备好饭菜才离开，他加了伊洌微信，留了手机号，说有任何情况，立马通知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陆贝贝发来了微信，{哥哥想我没，我好想抱抱哥哥。}
伊洌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回什么，在仅有的一次会面和几次谈话中，伊洌觉得他并没有多讨厌陆贝贝，虽然金主有时那股矫情造作劲儿让他头疼。
但也谈不上喜欢，有得只是感恩，伊洌甚至想过，只要金主救了奶奶的命，别说睡他，哪怕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唯独感情伊洌给不了。
当然金主也不一定要他的感情，或许不过是图个新鲜想睡他而已。
可违心的话，伊洌说不出口。
{哥哥怎么不说话？}
金主发来质问，伊洌打道，{要抱吗，我现在打车过去。}
金主没回复，伊洌将手机丢到枕边翻了个身，他是睡在小厅里的沙发，比之前的陪护床要舒适，够大够软，容纳他富富有余。
他拽了拽毛毯，手机闪了，拿过来一看，又是金主的质问。
{哥哥你抱过男生吗？}
伊洌缓缓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好像在抖，不然手机为什么突然滑出了手心。
伊洌注视着掉落的手机，眼前是绿油油的稻田，晴空万里，他仰躺在遮天蔽日的榕树下，小猴子趴在他身旁，手拖着下巴，翘着腿问“一千年？小洌你骗人的吧？”
当然是骗人的，鬼知道这颗树活了多久，可小猴子好像懂得很多，他当哥哥的也要装装样子，不能显得太无知。
他一本正经的说，“哥哥骗你做什么，年轮知道吧，我会数。”
小猴子不说话，用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
应该被他装到了吧？
他咳了一声说，“哥哥懂得可多了，我们家基因好，你看我姑姑，考上了大学，还留在大城市当了老师。”
“你呢？”小猴子问他，“想不想去大城市？”
“想吧。”他说，“听说大城市坏人多。”
“是挺多的。”小猴子自言自语的，眉头拧着。
该死！
提什么大城市，小猴子也是在大城市生活过的，虽然到现在小猴子也没告诉他是哪个大城市。
小猴子一定是想起死去的父母，伤心了。
小猴子的家人，他是万万不敢提的，一提小猴子就皱眉头。
看来以后城市也….
他张开双臂和小猴子说，“过来。”
小猴子张着小嘴巴，样子呆呆的，像是不懂他要干嘛。
他把小猴子拽到了胸膛上，小猴子太轻了，他就像抓了把麦穗，一下就把人薅到了怀里。
清风拂面，小猴子软软的扒在他身上，如果再听小猴子叫一声哥哥就更美了。
“哥哥！”
小猴子的声音飘荡在耳边，像风一样轻。
他的手臂瞬间收紧了。
“硌死哥哥了。”他笑着说，“以后我可要娶个胖媳妇。”
接着他笑不出来了，猛抽了口气，小猴子这个坏东西，竟然咬他肩膀。
手机在黑暗中，兴风作浪，不停闪烁，伊洌手捏着肩膀处，脸埋在曲起的膝盖，脊背微微颤动。
他起身拧开一瓶矿泉水，猛灌了几口，重新拿起手机。
{哥哥不接电话是生气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哥哥怎么会去抱男生。}
伊洌干脆利落的打了两个字，{抱过！}
金主登时上纲上线，发来一长串文字，{谁呀？是喜欢的人吗？我不吃醋的，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哥哥告诉我吧。}
伊洌，{我弟弟。}
金主蛮惊讶，{你还有弟弟？你们家两个孩子吗？}
伊洌回道，{不是亲弟弟。}
{那是什么？干弟弟？}
伊洌有点儿烦，但还是回了金主的话，{一个村里的小孩儿。}
{长得帅吗？}
伊洌，“….”
伊洌这边还没回，金主又来了一句，{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他？}
伊洌直接发了语音，语气非常不耐烦，{陆总你抱不抱，不抱我睡觉了。}
陆贝贝也发了一条语音，{小洌我要出差了，奶奶的病你不要担心，有我在。}
和刚才幼稚无聊的问题完全不同，嗓音低沉严肃，还挺好听。
伊洌无奈的躺回到沙发。
{要我送你么？}
伊洌换回了打字。
{我现在已经在机场了，等我回来。}
陆贝贝发完这条，没再说话了。
接下来几天，伊洌都没收到陆贝贝的微信，电话也没给他打过一个，这让伊洌松了口气，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磨人的金主。
万一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惹得金主难过，伊冽会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身在其位谋其职，金主对他如此厚爱，他却连句悦耳的话都说不了。
医生告诉伊洌，下个星期就可以为奶奶做换肝手术。
这么快就找到肝.源了？
伊洌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喜出望外，第一次主动给金主发微信，以表感谢。
投桃报谢，这声谢谢在伊洌看来，就是一句礼貌的废话，行动比谢谢两个字要实际的多。
可伊冽太激动，忍不住就发了。
做手术这天，伊洌一动不动立在手术室门口，整个人紧绷着。
毕竟是大手术，再加上老人身体弱，危险系数并不低。
过了片刻，徐志刚也来了，站在了伊洌旁边。
姑姑一早就到了，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小洌！”
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伊洌听到有人喊他，抬眼看过去，陆贝贝正风尘仆仆向他走来。
陆贝贝是从机场直接赶到了医院，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穿着一身西装，外面套了件薄薄的风衣，很酷的打扮，若是以前也算帅哥一枚了，不过虽然他胖了不少，气场还是有的。
伊洌一脸震惊，“陆总？”
陆贝贝上前握住了伊洌的手，“对不起小洌，我回来晚了。”
姑姑，“….”
徐志刚识相的转移阵地，坐到了远处。
伊洌咳了一声，包裹住他的手，肉肉的，大而温暖，他捏了捏说，“陆总，这是我姑姑。”
白净秀气，身材纤细，短发简装，脸无粉黛，唯一的装饰，银色细边框眼镜。
陆贝贝恍了下神，没想到伊洌姑姑这么年轻，当然也许是看起来年轻。
伊冽的眉眼和姑姑有几分相识之处。
陆贝贝露出礼貌的微笑，“姑姑抱歉，来得着急，没有带礼物，我下次补上。”
“倒也不必。”姑姑简短的回了话，审视着陆贝贝，扫了几眼，又去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陆贝贝感受到她的目光，但没有松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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