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绿了我自己》李帆

19、第 19 章

　　过年这天，伊洌早早回了家，在陆贝贝酣睡之时，天刚刚破晓，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为陆贝贝包了红包，留了张新年快乐，我回家了的字条，大概是本能，他塞到了陆贝贝枕边。

　　陆贝贝看到红包的那一刻，湿了眼睛，为什么哭，陆贝贝不知道，很多画面场景涌入脑海。

　　再一打开红包，陆贝贝笑出了声，一如既往的小气，八块八。

　　陆贝贝将它们收好，放到书房的一个盒子里。

　　之前小洌给他的红包也在就好了，他会把它们都保存起来。

　　不过小洌为什么不叫醒他，一起走？

　　“贝贝出来贴对联了。”王姐姐在楼梯口喊陆贝贝。

　　陆贝贝拿了把椅子出去，站在上面接过对联，王姐姐说，“小洌呢，怎么没看到他？”

　　陆贝贝撕开对联背面的胶条说，“回家了。”

　　“你不去？”王姐姐仰着头问，“不是说要和他陪奶奶过年，哎哎哎，歪了贝贝，往左边点儿，太左了….”

　　陆贝贝移了两下对联，赶紧用手往下压，王姐姐瞪大了眼睛，“不正，你怎么就贴上了，哎呀，这怎么办，就一副对联。”

　　陆贝贝低头询问王姐姐，“要不别贴了？”

　　“那怎么行。”王姐姐裹了裹披风，招呼陆贝贝下来，“算了算了，贴另一边吧。”

　　陆贝贝下来挪动椅子。

　　王姐姐怎么看怎么感觉对联歪的厉害，嘱咐陆贝贝，“这边你要听我指挥，不能乱贴了，反正你今天也不走了，我也晚点儿回去吧，我们有得是时间，慢慢贴。”

　　陆贝贝，“….”

　　陆贝贝说，“我要走的，去找小洌过年，你也早点儿回去吧。”

　　听他这样说，王姐姐贴完对联，开车走了。

　　这几年因着陆贝贝，过年王姐姐都是匆匆去，匆匆回，就怕大过年，陆贝贝一个人怄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虽然她回来也不见得陆贝贝在家。

　　去年是罗阵陪陆贝贝过的年，在会所，他本来是在家陪父母，听陆贝贝说一个人，便喊陆贝贝出来了。

　　今年罗阵大早上来了电话，又喊陆贝贝晚上出来。

　　陆贝贝刚换了衣服，正打算出门，笑着和他，“不用了，今年我有人陪。”

　　“草。”罗阵也笑，“有人陪就有人陪，你得意什么，那行，我就在家里过了。”

　　“嗯。”陆贝贝说，“新年快乐。”

　　“快乐快乐，贝贝永远快乐，开开心心的。”罗阵说完，自己乐得不行，“我特么为了给你拜年都成复读机了，晚上要一个人了，记得要喊我，我们出去野。”

　　“好，你也开开心心的。”

　　与往年不同，陆贝贝心情不错，又和罗阵闲聊了会儿才挂断。

　　手机里一堆狂轰滥炸的拜年信息，陆贝贝没管，拨通伊洌的电话，撒着娇说， “哥哥你小气死了，留了八块八就走了，也不等我一起回家，我现在过去找你，你要多补我红包。”

　　“陆贝贝…”伊洌声音沉沉的，停了下说，“我明天补给你，你去陪家人过年吧，不用麻烦跑过来，我们老家不兴拜年那一套。”

　　陆贝贝立马警觉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让过去？”

　　伊洌也即刻否认抢话说，“没有，你别乱想！”

　　陆贝贝沉默着轻笑了一声，“小洌你是不想让我过去，你骗不了我的。”

　　“骗你做什么。”伊洌有种谎言被拆穿的急迫感，“陆贝贝你要想见我，我现在就回别墅找你。”

　　“不用，你陪奶奶过年。”陆贝贝挂了。

　　不去就不去吧，陆贝贝手机丢到一边，躺到床上冷静的想，大过年的，他就不闹了，免得小洌不开心。

　　这一白天陆贝贝都是平平静静的，自己吃了饭，还健了个身，可到了晚上，陆贝贝突然就感觉心里空的厉害，然后是莫名其妙的烦躁。

　　他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用力揣了一脚冰箱。

　　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小洌你怎么这么坏！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你？

　　心中涌来千般委屈，陆贝贝手撑冰箱，胸膛起伏着泪流不止。

　　他不管，他要去找小洌，小洌不愿意他也要去。

　　陆贝贝奔到楼上换了衣服，却没有出门，喝了两片药去睡觉了。

　　大年初一，王姐姐一大早回了别墅。

　　每一个新年，陆贝贝都会准备十份一万块的红包，王姐姐三份，徐志刚七份。

　　王姐姐高高兴兴的接过，“ 祝贝贝永远健康。”

　　陆贝贝说，“也祝你买到喜欢的锅。”

　　王姐姐，“….”

　　王姐姐飞到厨房检查一翻，松了口气出来，那口气又掉了上去，门外站着陆关和左华荣。

　　“奶妈！”左向荣扑向王姐姐，抱了个满怀，“我来看你了，你想没想我？”

　　王姐姐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左华荣放开她，欢快的说，“奶妈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陆贝贝看看站在外面的陆关，松开门把手，侧身让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走路！”陆关走上前也抱了抱王姐姐，“王姐新年快乐。”

　　王姐姐飞速看了陆贝贝一眼，扯着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快乐，快乐，你们坐，我去泡茶。”

　　左华荣拉住王姐姐的手，“奶妈我帮你。”

　　“不行！”陆关厉声说他，“你给我乖乖坐着。”

　　左华荣的脸马上垮了下来，低着头小声嘟囔，“我不想和他呆在一起。”

　　陆贝贝朝王姐姐说，“你带他回房间吧，我来泡茶。”

　　左华荣又高兴起来，拉着王姐姐走，“奶妈我们去聊天，我很想你的。”

　　王姐姐带着左华荣来了自己房间，她关上门，脸上就显示出了明显的惊喜，“荣荣让奶妈看看。”

　　左华荣故意皱皱脸，逗王姐姐笑，“奶妈我好像太瘦了。”

　　“没关系的。”王姐姐仔仔细细端详他，摸摸他的脸，“慢慢就吃回来了，中午奶妈给你做好吃的，咱俩单独吃，不和他们一起。”

　　“好！”左华荣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奶妈你带上，我挑了好久。”

　　是个宝石戒指，王姐姐带到无名指，不大不小，非常合适，戒指下面还有一枚带小钻的白金环，也是左华荣当年送的。

　　左向荣又摸出根金条，递给王姐姐，“还有阿关送的礼物。”

　　这礼物还挺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多余的包装，明晃晃闪着金光，一看分量不轻。

　　王姐姐倒没惊讶，只是推脱着不接，“你别吓奶妈了，这么贵重，奶妈不能收。”

　　左华荣冲她眨眨眼，“奶妈你是不敢收吗？”

　　王姐姐，“….”

　　还真猜对了，她是不敢收，不然这么朴实无华的礼物，再来十根王姐姐也不嫌多。

　　王姐姐不收，左华容也不硬塞，愁眉苦脸看着她，“那怎么办....我把它吃了吧。”

　　装腔作势的，他还张开嘴巴，做了个要吞得动作。

　　“好了好了。”王姐姐被他逗得直笑，夺过金条放到抽屉里问，“蓉蓉，阿关对你好不好？”

　　左华荣笑着反问，“奶妈，你说他能对别人好吗？”

　　王姐姐一楞，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左华荣气得又哭又抖和她说，奶妈阿关他怎么能对别人好，我恨死他了！

　　而原因仅仅是，陆关给一个女同学送了生日礼物。

　　这样看着左向荣，王姐姐感觉，虽然答非所问，但人不像有问题，只是好像没长大，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

　　毕竟人生缺少失十年，需要从新感知这个世界的人和物。

　　王姐姐突然觉得很欣慰，经历了种种变故，这几个孩子依旧好好的来到了她面前，那她还有什么可难过的，毕竟又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

　　这时，左华荣提议道，“奶妈我们去看花吧。”

　　花？

　　什么花？

　　王姐姐问，“今天有花展？”

　　左华荣一脸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就在院子门口啊奶妈，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有好几朵呢。”

　　王姐姐.....

　　王姐姐和他来到了院口门，门口立着俩活生生的大男人，冷不丁的王姐姐吓一跳，问那俩人，“你们找谁呀？”

　　左华荣瞪了方木和李达羽一眼，朝王姐姐笑笑，“奶妈，他们是蠢货，不用理他们。”

　　方木说，“我们是保镖。”

　　李达羽补充，“保护荣少爷安全。”

　　王姐姐，“....”

　　既然是陆关的人，王姐姐便不管了，陪左华荣在门口呆了几分钟，去了海鲜市场。

　　左华容最爱吃他做的鱼，冰箱里是冷冻鱼不新鲜。

　　王姐姐一走，陆关便叫他回来了，他在院子里走走串串，天气不太冷，又是大晴天，阳光普照，陆关也不管他，隔一会儿向外望望，看看他在不在。

　　陆贝贝说泡茶也没动，坐在沙发随意翻着手机。

　　陆关问他，“你多久没回老宅了？”

　　陆贝贝不作声，陆关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过去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法改变，如果沉溺其中，不向前看，不计得失，只能证明你是个失败者。”

　　陆贝贝滑动屏幕的手指停顿了下说，“管好你自己，我饿不死就行了，家产什么的没兴趣。”

　　“陆贝贝你是个失败者。”陆关说，“一直都是！”

　　陆贝贝猛地起身，眼睛赤红的瞪着陆关，陆关抬起头和他对视，“从前的你不敢反抗，现在的你不敢面对，陆贝贝你愚蠢到只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是啊。”陆贝贝突然笑了，冷静的坐回沙发，“我不但是个失败者，我还是个丧门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妈，我还没你聪明，又笨又蠢，长得也不招人喜欢，你满意了？”

　　陆关看着陆贝贝，摇了摇头，表情有种难以言说的无奈，他向外望了一眼，这一望，陆关不淡定了，着急忙慌边往出走边给左向荣打电话。

　　对方马上接了，站在院门口向他招手说，“阿关，你让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嘛，我哪里都不去，就在门口。”

　　“外面有什么好呆的。”陆关说，“你不想见贝贝，可以去其他房间。”

　　左华荣隔着玻璃向他努嘴皱眉，“不，我要看花，阿关你要是逼我，晚上我让你下不了床。”

　　陆关，“….”

　　陆关同意了，“不许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