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旺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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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师？
圈子里有几个姓宋的，配罗导管他叫老师？
程望脑袋嗡嗡的，还没想明白就发现整间屋子里的人好像都站起来了。方才漫不经心的谈笑戛然而止，一阵寒暄声从门的方向传来。
程望慢慢直起身，回头看去。散光虚幻的远处似乎的确站着一个人，那人停了片刻，就穿过朦胧的雾气缓缓走近，走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真的是宋老师。宋浥尘。
他那张脸还是如此漂亮，周身都像自带了柔光板似的。娱乐圈并不缺帅哥美女，程望这种长相的能算得上“好看”，却唯有宋浥尘的美貌可以傲视群雄。
只要有宋浥尘在的场合，别人就甭提“艳压”这俩字。
要不是宋老师的资历和背景在那摆着，估计得有大把的人想排着队潜他。
程望脑子里还犯着晕，直愣愣看着那人走近，然后猛地垂下眼来。
“宋老师！”罗导很热情，迎上去主动伸了手，“你来这儿吃饭吗？”
“是的。”宋浥尘的声音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字正腔圆，矜持而清越，“听说罗导你在，过来打个招呼。”
“哎哎，来得正好，那你坐会儿呗，我叫服务员加个椅子。”
宋浥尘微微颔首，竟真的落座了。席间顿时热闹起来，又是客气招呼的，又是添茶倒水的，罗导也亲亲密密地搭着宋浥尘的椅子背，低声说着什么，完全把程望晾在一边了。
李哥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程望舒了口气，低下头正想趁机溜回座位上，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句话：“刚才我进门的时候，看程望弯着腰，是怎么回事？”
程望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宋浥尘在问。
他住了脚，回头去看，一堆人也瞪着眼睛在看他。有狐疑的，有揣测的，还有了然的。
居中的是宋浥尘的桃花眼。如倒春寒的湖泊中落满一池芬芳，美而幽静，看不出表情。
程望只要看一下那双眼睛，浑身的汗毛就炸了起来
罗导反应过来，立刻笑着道：“哦，我这不是有个新戏吗，觉得小程挺合适的，正好和他喝两杯。哎程望，你不是和宋老师搭过戏吗，还不赶紧过来敬他一下？”
老树皮。程望在心里大骂。老子不仅和宋老师搭过戏，还和宋老师睡过呢。
关你屁事，你在这瞎张罗。
但他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捧着酒低头过去，又摆出恭敬的模样双手敬酒，“宋老师，好久不见了。我敬您一杯，您随意。”
他想赶紧喝完了结束这尴尬的修罗场。
谁知道宋浥尘竟站起来了。
不仅站起来了，还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在程望端酒的手腕上一搭。他微凉的指尖与程望滚烫的肌肤相触时，程望手一抖，差点儿把酒洒了。
“都随意吧。”宋浥尘轻声说，却饮尽了自己杯中的酒。
周围人的眼睛像钩子似得挖着程望的肉。
程望如立针毡，飞速喝完了就窜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短暂的诡异快速过去，桌子上再次热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在围着宋浥尘说话。李哥和程望坐得远，仗着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悄声嘀咕。
“得，今儿算白跑一趟。”李哥报复性地夹了一筷子生鱼片，一边蘸芥末一边说，“妈的也怪我，我哪能想到罗导和韩薇竟然——”
“算了吧哥。”程望苦笑了下，“这要是真算起来，还是该怪我没演好那个戏。咱俩就别在这儿抢着背锅了。”
李哥又叹了口气，往另一边看了看，忽然凑近程望，“哎，宋老师对你还可以啊。你俩这分手分得也不难看，他刚才还给你解围。你有没有想过去问问他最近有没有啥新戏可以——”
程望用筷子点着他，“别瞎出主意。去求宋浥尘，还不如看看圈子里有哪位好我这口的大佬，你把我洗干净送人家床上去。”
“操。”李哥摆摆手，“当我没说。”
又坐了有一个小时，席间愈发活络起来，众人纷纷站起来三两地聚在一起聊天，总之就是没人搭理程望和李哥。
宋浥尘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走，他难道不是来参加另外一个饭局的吗？
“走了。”李哥忍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了。
“不再等会儿吗？”中间离席，似乎是有点不礼貌。
“等什么？还等着打包吗？”李哥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了，“没人管咱的，撤了。”
他俩裹着外套出了包厢，果然都没人叫他们一声。
李哥叫了代驾，然后和程望一起站在金陵酒店的门口，一边等人一边抽烟。
“操，人缘混到这份上可真几把屎。”李哥郁闷道，“我在这行呆了十几年，总觉得多少也算个人物了吧。可每次出来只要一应酬，就觉得自己又被打回原形了，其实狗屁也不是。想想真郁闷。”
程望沉默地抽着烟。
谁说不是呢？
这个圈子里有世界上最迷人的穷奢极欲，却又每天都残忍地提醒着他们，那些东西并不属于你。
“看看吧。”李哥望着夜色喃喃，“再过两个月要还是没动静，我估计先回老家一趟。你呢，我找找人，看公司里谁还愿意带你一下。左右合约还没过期，不能浪费了。”
程望无奈笑了下，正想劝李哥别折腾了，却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在光滑大理石表面的声音，清晰、从容，不紧不慌。
不用看程望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去。
果然，宋浥尘正独自一人站在大厅金色的灯影里，单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中，平静地看向这边。
气氛有些尴尬。
两边其实都算很熟的人，但又不是能开口打招呼的关系。沉默了一会儿后，还是李哥笑着开口道：“宋老师也准备走啦？您助理呢，怎么没跟着？”
宋浥尘没接他这句话，静静问道：“今天来，是想上罗导的哪部戏？”
李哥瞥了眼程望，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就说：“哦，就是有个校园剧，里面有个男三的角色……”他把整部戏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宋浥尘听得很专注，他从不轻易打断别人。
但此时他就穿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站在大厅穿堂的晚风里，连外套都没拿。程望恍惚地站在一边，忽然有点想笑——宋浥尘的助理取个车这么久，也没给他送衣服，是打算被开除了吧？
李哥好容易说完了，宋浥尘才点点头。
“这戏不适合旺旺。”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喙，“推了吧。”
李哥和程望同时抬头，震惊地看向他。
程望是震惊那个称呼，李哥是震惊宋浥尘竟然会发表意见……当然也震惊称呼。
宋浥尘愣了下，随即迅速反应了过来，“抱歉，我是说……程望。”
他的声音比方才似乎要哑了一些。
程望感觉自己的嗓子也要哑了，同时心里有一股火窜了起来，针对的有宋浥尘那个称呼，他话里的意思，还有宋浥尘本人。
你现在这儿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
宋浥尘似乎也有些尴尬，抿了下唇角后掏手机走近了几步，“我这里倒是有个新片。不如发给你看看，考虑一下。”
他是对着程望说的。程望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当初分手的时候，联系方式都删干净了，现在要发资料的话得加回来。
程望轻轻扯了扯嘴角，“多谢宋老师。您发给李哥，让他看吧。”
宋浥尘的手顿了顿，又转向李哥。
李哥赶紧哈腰道：“宋老师，我有您微信。您要是不麻烦发给我就行。”
就在这时候代驾来了，三人没再多说什么，程望和李哥就上了车。车子开出金陵饭店的回廊时，李哥还在扭头往回看，程望撑着脑袋只觉得头疼。
“宋老师还在那儿站着呢。”李哥啧啧，“哎你说，他对你是不是还有点儿意思啊。”
程望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极为不屑的切声。他正想提醒一下李哥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却又听他自言自语道：“应该不能。你这样的资质，还不够宋老师吃回头草。”
“……我谢谢您嘞。”
这一晚上身心俱疲，还什么都没折腾出来。程望回家就直接把自己撂倒在了床上，盯着昏黑的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浑身都很疲惫，却又没有半分睡意。
他和宋浥尘，是怎么开始的呢？
应该是三年前，《云摧城》开拍的时候。准确说，是2018年的秋天。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旺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