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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留守员工的咸鱼生活 ...

  •   用脑子想也知道我猜的那句话肯定不是正解,但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在不知道语境的情况下靠口型猜一句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真的就是瞎猜,到后来刘丧似乎也对我不抱什么期望,盯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可能只是我的模仿能力有问题。
      最气人的是,那个人头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错觉,好像已经完成了传话的使命,从此在犀照的画面里心安理得地当一个素描用的石膏像——不仅不张嘴,连眼珠都不转了,完全不管我听没听懂。
      ……要不是物种不对,我愿称它为我有生以来见过最佛系的鬼。

      我抱着瓷枕琢磨了一下午,无果,干脆怂恿刘丧,让他枕着瓷枕睡一觉。
      听说之前在南海王宫的时候,他穿上水靠就能说出连张起灵都听不懂的古语,加上犀照可以依靠触摸成像的亲身经历,我猜测阴听在特定的情况下或许也需要近距离接触。
      刘丧不同意,怎么说这也是要卖的货,换个角度想,要是哪家古玩店日常用古董吃饭喝汤,刷干净再转手,怕不是想上业界黑名单。
      一般人听说瓷枕上还枕着别的脑袋,就算他们看不见,第一反应大概也会是生理心理双重排斥,很难临时找出这么得体的理由。
      但是刘丧做到了,这让我再一次觉得他被称为高人的确是有道理的。

      直到傍晚打烊,刘丧都没有流露出点外卖的意图,我一边机械地擦着桌子,一边默默反省是不是我提议他枕着明器睡觉太过分了,再一抬头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我一个激灵,连人带椅子往后仰倒,眼疾手快地抓住桌沿,发现刘丧正挑着眉看我,扬起手晃了晃钥匙。
      不需要他出声催促,我心领神会,立刻把电源开关都检查了一遍,意外发现了前台柜子里的几桶红烧牛肉面,顺口就招呼刘丧:“丧哥,你饿不饿呀,盟哥藏了方便面,咱们吃完再走呗?”
      “行啊,我没意见,”刘丧双手插兜,“如果你更想吃方便面的话。”
      “等等,我觉得咱们要不……有话直说?”我的社交经验约等于零,还没完全习惯他这种话里有话的风格,“你这么说话我的理解可能会有偏差……”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的生活可以说是游离于日常社会之外,极其缺乏社会经验,毫不夸张地讲,现在让我单独一个人生活,我是活不下去的。
      吴邪说这些都可以慢慢学,我也在慢慢接受他们的熏陶,但成果并不算显著。
      刘丧突然这么问,我完全是措手不及,给出的答案有些过于乐观:“这话说的,就好像你原本打算带我去吃别的一样,我是不是想多了哈哈哈……”
      “没有偏差。”
      我默默收了声,有点受宠若惊,只能归功于我真是什么都敢说,一点儿都不怕丢人。

      刘丧锁好门,带着我拐进商场,到了火锅店门口他又改主意了,转身乘扶梯下楼。
      我心说他是忘带钱包了吗?但我现在别无选择,只能跟上去,在扶梯上的那十几秒,我全程紧紧抓住扶手,腿都有点发软。
      刘丧站在一家装潢成粉白色系的服装店门口,看上去随时都要崩溃。
      我也满脑门问号,试探着拽了拽他的袖子,刘丧转过头来,认真地盯着我:“你不觉得你这么穿很像刚才店里的服务员吗?”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刚才火锅店里的服务员的确是穿旗袍的。
      “所以呢?”我敷衍地给了个反应。
      “给你买件衣服吧,喜欢哪件自己挑,”刘丧抬手调整耳机,但据我观察,他的耳机并没有松脱,倒像是个掩饰尴尬的小动作,说话的语气居然堪称心平气和,“我不懂小女孩的喜好。”
      ……倒不能说是他不懂,只是这种层层叠叠的蕾丝公主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我毫不犹豫地把他扯到旁边贴着巨大打折标语的店里,放眼望去,黑白灰的色调占据了半壁江山,而且是那种走在街上十个人里有八个人穿的基础款。
      像我这种常年穿着不太日常的人,既然要换风格,首选就是低调!
      就这样,我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件不是旗袍款式的衣服,并且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顿正经的火锅。
      果然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现在觉得,就连刘丧嫌我把肉没涮熟就捞出来时翻的白眼都特别有气质!

      一连几天没怎么来过客人,东西更是一件都没卖出去,要不是临时被抓来看店,我还真不知道吴山居的生意居然这么差。
      刘丧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老板破产,天天刷微博打游戏,连有人夹他喇嘛都没去。
      对此我表示非常庆幸,毕竟以我现在的水平,单独跟人做生意约等于把脖子洗干净了任人宰割,有个懂行的在旁边,多少还能有点底气。

      刘丧过于无聊的时候让我注册了能用到的几个社交软件,还带着我打了几盘游戏。我其实不太懂这种推塔打人跑路挨打的游戏乐趣何在,但是看刘丧玩得很认真,我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就跟在他旁边抢人头。
      不是我自夸,虽然刚上手,但我意识不错,还拿过几次MVP。
      说来还有点惭愧,虽然每次我都想着好好表现,但一进游戏我就自动把团队配合抛到了脑后,看到残血冲得比谁都快,完全不管自己的定位,不过刘丧心态稳得令我震惊,从来没说过我什么。
      他的实力甩我好几条街,只会用操作碾压我,几次之后我就老实了,被迫学会了以大局为重。
      但我感觉刘丧打游戏的兴致不是很高,好像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看不出他喜不喜欢这个游戏,也不知道游戏过程中他开不开心。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跟张起灵有点像,区别是后者根本就不会产生“玩游戏”这种意识。

      大概看到一个射手人头还不如辅助多真的会令人火大,还真有队友在娱乐局喷我们不会玩,一看局势拉不回来了,干脆开始挂机输出脏话,骂得极其难听。
      我方四打五,反正我是输得心服口服。刘丧也没压抑天性,最后回怼了一句,反手附赠一个举报。
      不吹不黑,尽管那天我们输了游戏,但是高人永远不会在他擅长的领域败给别人。

      这种安逸又颓废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天,王盟进门的时候团战正打到关键时刻,我以为是突然来了客人,左右为难又手忙脚乱,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刘丧看店的作风非常拽,会给予客人充分的自由空间和自助体验,也就是说他通常是不会理人的,只好由我负责给吴山居撑撑门面。
      根据我的观察,刘丧打游戏时的认真程度可能和对待工作不相上下,平时队友再怎么坑好歹也是隔着屏幕,但我的外卖还得仰仗他,心里哀嚎这时候来人不是添乱吗。
      “欢迎光临,哎呦我得跑……不是,稍等一下!”我的本意是招呼客人,结果因为中间顺口加了句废话,敬业员工的形象瞬间垮掉了。
      我也顾不上那么多,眼睛都没离开屏幕,同时手上操作也没停,兢兢业业地操纵游戏角色撤回安全区,把一心多用发挥到了极致。
      要不是腾不出手,我简直想给自己鼓掌。

      刘丧抽空抬头看我一眼,莫名其妙地问我等什么,都跟王盟这么熟了,难道还想带他参观一下铺子?
      ……他能通过脚步声判断是谁来了,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我当即又坐回了椅子上,王盟把装潜水设备的背包卸下来,暂时放在沙发旁边,无意间瞄到了刘丧的屏幕,震惊之后满脸痛心疾首:“你们这群异端,是扫雷不好玩吗?”
      “盟哥你不懂社交游戏的乐趣,”我随口说,“好不好玩不重要,和朋友一起玩才是最快乐的。”说着我就阵亡了,刘丧残血也没跑掉,面无表情地仰头活动颈椎。
      王盟幸灾乐祸,问我这样还快乐吗?
      我面不改色地点点头,胜负乃兵家常事,但这个过程确实是挺快乐的。

      晚上吴邪他们回来时还带了个短头发的姑娘,王盟给我科普说那是追星锦鲤白昊天,第一次见偶像就拿到了签名,反观小哥的粉丝,连同框都是偷拍。
      我正奇怪他最后一句为什么说的含糊又小声,就看见刘丧转头瞥了他一眼,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勇气可嘉的倒霉蛋是谁,心说把张起灵当偶像,他这不是想不开吗。
      胖子开了一箱啤酒,分了一圈,大声问刘丧要不要来一瓶。
      刘丧瞪着他没说话,胖子就扔给他一瓶汽水,隐约听见胖子嘀咕了一句心理阴影这么大,接着第二瓶汽水就直接落在我怀里,胖子说不能拉帮结派搞孤立,偶尔也得给猫鼬系男子一点关怀。
      我只听说过猫系犬系,心说猫鼬系是什么,福至心灵想起了刘丧的微信头像,顿时明白了,神似且形似,的确贴切。
      当然,吴邪科普之后我才明白我以貌取人有多肤浅,如果一个人除了活着和看着张起灵以外没有其他目标,甚至不沉迷游戏,那我们作为同伴,确实应该给他一点关怀。
      想到这几天的外卖花销,这点小事就不劳老板费心了,我义不容辞!

      酒喝得差不多了白昊天开始耍酒疯,嚷嚷什么张大佛爷,后面又说十一仓,说了好几遍十一仓都没下文,眼睛一闭趴桌子上睡过去了。
      刘丧就让我把犀照看见的口型再做一遍,我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他盯着我突然啧了一声,说他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了。
      “张大佛爷,不在十一仓。”刘丧极其慎重地说出了他的想法。
      白昊天突然弹了起来,醉意朦胧站都站不稳,指着刘丧大声说:“你……你怎么知道!”
      刘丧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立马扭头去看吴邪,吴邪搓了搓脸,这反应基本就是默认了。
      张大佛爷镇在十一仓这件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按张家葬制铁水封棺理应是很好找的,可据说吴邪这次他们潜水进去,并没有见到哨子棺。
      我听着就奇怪,吴邪闲着没事去查人家棺材干什么?张大佛爷又不是他家亲戚。
      对付刘丧这样嘴毒的,我这种缺德的问法还是可以的,但吴邪不是他那种性格,又是我老板,那我只能迂回一点,问他们这次行动顺利吗。
      得到的回答是那个区域的货物邪门的很,但东西好歹是拿到了。
      白昊天当了这么久仓管,每次去水下仓库都要到张大佛爷和夫人的棺椁面前祭拜一下,这次游了半天没看见棺材,当时人就慌了,出水之后拽着吴邪问现在谁还会用五鬼搬运,也不能什么都搬啊!
      由于出发前没料到会耽误这么久,他们当时的处境比较被动,暂时也没必要横生枝节,目标到手就直接退出来了。

      我有点好奇他们这次是去取什么货,但吴邪说东西明天再看,说完就轰我们回去睡觉,刘丧居然也没跟他唱反调。
      回去路上我就没话找话,问刘丧对喝酒有什么心理阴影。刘丧双手插兜头也不回,虽然戴着耳机,但我知道他一定听见了。

      既然他不想回答,我就没再自讨没趣,还是胖子后来说漏嘴,我才知道刘丧之前被人害过一次,中了毒差点死了。
      或许是想起了他们在雷城出生入死的过往经历,胖子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话头,吴邪与他相当默契,找了个由头招呼我们碰杯。
      我记得当时刘丧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当场就懵了,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震惊——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他们的亲身经历,但每个人的反应都相当平静。就连当事人自己,好像也觉得这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再想到刘丧从来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我又觉得有点难过。
      大概是觉得在场唯一需要解说的听众不够捧场,胖子开始往我身上丢花生。
      我一开始没什么心情搭理他,但他童心未泯越扔越起劲儿,我没忍住还是应战了,最后满院子都是带壳的花生,吴邪劝架都劝不拢。

      结果第二天吴山居大扫除,我和胖子灰溜溜地扫了半小时院子,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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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留守员工的咸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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