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27、第二十六章 捣乱

　　临近中饭，唐忆江突发奇想，不想在单位的食堂吃了。

　　食堂的饭菜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差不多，翻来覆去就那几个菜，早就吃厌了。再加上最近大厨家里出了点事影响了大厨的日常发挥，这饭就更加无法下咽了。

　　同事小军看他换了身便服准备出门，便问：“哥，你要去哪？快吃饭了。”

　　“我去外面吃。”唐忆江说。

　　“外面吃？有约会啊？”

　　“没有，就是随便去吃碗面打发一下。很快的，顶多半个小时。对了，那个赌博案子你盯紧一点，检察院那边的批捕还没下来，得催催。”

　　“我哪敢催人家检察院哟。”

　　“你堂姐不是公诉科的吗？这事反正就交给你了，办不好拿你是问。”

　　小军故作苦瓜脸：“太不公平了。我呢只能在单位的食堂里将就着吃点饭，完了还要催人家检察院快点干活。你呢就佳人有约，工作恋爱两不误。”

　　“混小子说什么呢！”唐忆江急了，举起拳头就要揍上来，最后也只是轻轻一碰，“谁佳人有约了？你这臭嘴别给我到处乱说，看我怎么弄你！”

　　“急了急了，真的有状况啊！”

　　“有你个头！干活啊！”

　　“哥你急什么啊？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谁？”

　　“我说的是隔壁镇政府里的小甜甜，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就那个大龅牙眯眯眼说话很冲分分钟跟人干架却自诩小甜甜的田田？”

　　“没错。自打你调来派出所，她就看上你了。这两年没少托人来说媒，三天两头地跑来给你送好吃的。托你的福，我们也有口福了。说实话她长得是不怎么样，脾气也很暴躁，但心眼很好，娶回家过小日子还是不错的。哥你就考虑考虑她吧。”

　　“去！我看你是闲得慌，活太少！”唐忆江瞬间放松了下来。

　　小军看着他，坏坏地笑说：“你就这么看不上人家小甜甜啊？那你看得上谁？那个律师吗？”

　　“欠揍啊你！”唐忆江又急了，从桌上捡起一支水笔扔向小军，然后转身走了。

　　身后响起小军的惨叫声。

　　他笑了，笑容就跟今天这天气一样，灿烂极了。

　　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开心。

　　好像很久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是因为案子有巨大进展了吗？

　　应该不是。

　　还是因为刚才小军的一番调侃的话？

　　好像有点。

　　心的某个地方，软软绵绵的，仿佛只要一碰，就会有甜蜜蜜的蜜糖流淌出来。

　　鬼使神差地来到那天和蔡童偶遇的那条街。站在路中央，点兵点将随便点了一家饭店。

　　这是一家家常菜馆，里面烟火缭绕，人声鼎沸，生意好得不得了。

　　推门而入，在乌压压的食客中，他一眼认出了蔡童。

　　蔡童是背对着他的，只凭一个背影就能认出是她，不得不说刑警的眼力有多厉害。

　　“蔡律师，这么巧。”他欣喜若狂地走过去叫她，难掩心中喜悦地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了。

　　蔡童正一边等上菜，一边回复邮件，听到有人喊自己，抬起头来。

　　笑容绽放：“唐警官，是你啊。好巧，你也来吃饭啊？”

　　“是啊。”唐忆江有些局促。

　　蔡童倒是很大方地说：“一起吃吧。”

　　“好啊。”唐忆江求之不得，把老板叫来，又点了几个菜。

　　“够了够了，吃不完很浪费的。”蔡童提醒他。

　　“没事。吃不完打包。”唐忆江拆起了手边的一次性碗筷，“对了，蔡律师，你想起来那个纹身是什么样的了吗？”

　　蔡童摇摇头。

　　她今天看上去不大开心，整个人焉焉的。

　　“蔡律师，你好像不大开心，有心事？”

　　“没事，就是一个破人干的那些破事。”蔡童说。

　　刚才，她被浴城的老板娘追着要债，几个人围着她，一个个凶神恶煞的。

　　一开始她跟他们讲道理，可他们不听啊，非要把账算在她头上，理由很简单，她和那两个破人一伙的。

　　“他们欠你钱你应该找他们啊，你找我干什么？要债没错，首先得找对欠债的人吧。他们和你之间存在服务和被服务的法律关系，我和你之间又没有任何法律关系，你不应该来找我。”

　　人家浴城的老板娘才不听她讲什么狗屁法律，指着她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那胖子说了，叫我们找你。你是不是跟他们认识？”

　　“认识是认识，可是不熟啊。”

　　“认识就行了，这笔钱你就得付。”

　　什么跟什么嘛！

　　蔡童无语极了，强买强卖可还行？

　　她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小事情上，就扫码结掉了。并让老板娘在账单上签字画押，表明这笔帐她已经替那两个破人结清了。接着把这张账单拍下来，和刚刚的电子付款凭证一道存在手机里。

　　做完这些，她在街上逛了逛。

　　越想越生气，一怒之下就把姓韩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拉黑完号码，心情好多了，刚好到饭点了，肚子也饿了，就来找吃的了。

　　“什么破人？”唐忆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没什么。”

　　她点的那两个菜上了，每道菜都是满满一大盘，分量十足，这要是搁金州的大饭店里，起码能分成三四盘。

　　“唐警官，多吃点啊。”

　　她很客气地招呼唐忆江，因为她已经决定这顿饭她请客。

　　唐忆江和她想的恰恰相反，所以又点了很多菜。

　　菜陆陆续续地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

　　蔡童看了，顿时泄气：“看着就饱了，点太多了，太浪费了。”

　　唐忆江笑呵呵地说：“先吃，吃不完再说。”

　　“唐警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可以，问吧。”

　　蔡童说：“你为什么这么坚持瑶瑶不是自*杀？”

　　唐忆江说：“不好意思，涉及保密工作条例，不能外泄。”

　　蔡童说：“我明白。不过唐警官，我真的很想知道，当所有人都说瑶瑶她是自*杀的时候，为什么就你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呢？如果说凭直觉，我是不信的，你一定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线索，才会这么说的，对吗？”

　　“你可以这么理解，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蔡律师，请你相信，我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查出真相。”

　　“谢谢。唐警官，我替瑶瑶谢谢你。”蔡童感动了，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唐忆江一杯。

　　喝完这一杯，蔡童又说：“唐警官，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瑶瑶的案子中，为什么就你发现了这个案子有问题，其他人呢？”

　　唐忆江一愣。

　　蔡童接着说：“其他的人，我说的是接触过这个案子的警察、法医等，他们是没发现这个案子有问题，而是发现了却不敢说，又或者是根本知道这个事？这个问题，唐警官你可以好好想一想。”

　　“蔡律师你的意思是……”

　　蔡童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提出我的想法和疑问。你也可以无视。”

　　说完，她就不肯再多说一句了。

　　点到即止，留点时间给别人，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比她直接说效果好得多。

　　唐忆江真的在思考了，菜都不吃了。

　　最后一道菜上来了——拔丝地瓜。

　　这道菜的摆盘挺美的，盘子中央摆了一个小竹筐，里面放着拔丝地瓜和一小碗清水。盘子两头用胡萝卜雕成花朵加以装饰。

　　当蔡童瞟过那一朵两朵的花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图样，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

　　“我想起来了！”

　　可这个时候，韩冬推门进来了，一进来就打了两个喷嚏。

　　为了找到她，他差不多跑遍了整个镇。后来想到蔡童可能会来这条街吃饭，就来了。

　　从街头开始，他一家一家地找，北风呼呼地吹，冻得他鼻子都红了。

　　蔡童惊道：“你来干嘛？”

　　韩冬扫了一眼这满桌的菜和她对面的警察，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下：“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你干嘛把我电话拉黑了？”

　　“问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啊。”

　　“跟我回去，家里做了饭了。”

　　这话一出，坐在对面的唐忆江不淡定了，坐不住了。

　　“蔡律师，如果你受到了恐吓和威胁，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秉公执法。”唐忆江睨着韩冬。

　　韩冬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对蔡童说：“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蔡童赌气。

　　“不回是吧，你别后悔。”

　　韩冬说罢跟老板要了一副碗筷，拿起筷子对着这些菜东戳戳，西戳戳，挨个把所有的菜戳了个遍，尝了个遍。

　　这个炖老了，那个不新鲜，那个味道不对，把这桌子的菜搞得乱七八糟，毫无食欲。

　　唐忆江生气地站了起来：“韩冬，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韩冬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一边凉快去。”

　　“你……”

　　“行了行了。”蔡童不想他们大庭广众地吵架，举双手投降，“姓韩的，我跟你回去，你别再捣乱了你。人家唐警官饭都还没吃呢。”

　　韩冬冷笑：“人家唐警官没吃饭你就惦记着，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吃没吃饭？”

　　“你？饿死拉倒。”

　　蔡童说着拿了账单去找老板，谁知道韩冬从后面冲了上来，从她手里抢过账单，并以雷霆之速付了钱。

　　“唐警官，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蔡童对唐忆江说。

　　唐忆江还在那发懵，直到女孩跟着韩冬走了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