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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第三十九章 谣言 ...

  •   乔装后的乔雪连夜逃离丹江市。

      随身物件就一只公文包,里面放着她和儿子乔宇默的各类新身份证件以及存了三个亿的储蓄卡。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临走前,她用不同的电话卡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老相好夏建强的,要他按照计划救乔宇默出监狱。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巨盛千金的,告诉她韩冬其实并没有死,他已经知道他们的底细随时都会对他们不利。

      做完这两件事,她心安理得地拿了钱走人。

      厂子也不管了,几千工人也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傀儡做得太久太久了,她只想要自由,只想要属于她和儿子的新生活。

      对新生活的渴望和向往,使得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比如逼迫夏建强,又比如出卖帮过她的韩冬。

      此时的夏建强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着,手机在桌子上响了一遍又一遍。

      是妻子和孩子打来的。

      但他却不接,他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再见他们。

      电话不再打来了,取而代之的是短信叮叮咚咚的声音。

      妻子:建强,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有事我们可以一起扛的。我们是一家人。

      孩子:爸爸,你快接我电话呀!我好担心你呀!

      看到他们发给自己的信息,夏建强再难掩心中悲苦,失声哭泣。

      不管什么时候,他们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处处为他考虑。不像那个女人,只知道像只蚂蝗吸血鬼似的啃食他的血肉,连骨头渣渣都不给他剩。

      他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她。

      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夜,还是小警员的他下班了骑自行车回家。

      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两个小混混当街调戏乔雪。

      他三两下制服了两个小混混,救下了乔雪。

      昏黄的路灯下面,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浑身发抖。

      他起了恻隐之心,看她穿得单薄,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了。

      “大哥,救我!”她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又急又慌,束手无策。

      她仰起头来哀求地望着他,昏黄的路灯下,妩媚动人、楚楚可怜。

      他惊呆了,心跳为之停止,世上竟会有这么美的女人。

      他被迷住了,沉沦了。

      那时候他已经有老婆了,他背着妻子,和乔雪发展了一段不伦之恋。

      后来乔雪生下儿子后他们就分开了。

      说是分开,但这些年他们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

      她碰到解决不了的人或事的时候,就会来找他。而他,从来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就像这次,她让他帮他们的儿子越狱。他明知这是犯罪,是会掉乌纱帽、连累家人的事,却无法拒绝她。

      他这一生,从遇到她的那刻起就已经走上了绝路。

      大门被撞开了,调查组的人冲了进来,将他团团包围。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乖乖地束手就擒。

      银手铐戴上的那一刻,他终于如释重负,整个人都轻松了。

      乔雪要他帮他们的儿子越狱,他却选择背着乔雪自首了。

      乔雪万万都没想到,关键时刻,她所信赖的人会出卖她。

      她更没想到的是,她在算计别人的同时,也陷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

      ……

      丹江市最高的大厦的顶楼。

      四面落地玻璃窗,前后左右通透光亮,视野开阔。

      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进来,给纯羊毛地毯镀上一层薄金。

      韩冬半躺在温暖的沙发里,架着二郎腿,享受着这少有的闲散时光。

      千金端着一杯咖啡、扭着腰肢、卖弄风骚地走了过来。

      他回头朝千金笑笑,从她手里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嗯,不错,是我喜欢的味。”

      “那我呢?”千金冲韩冬眨眨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很自然地就坐到了韩冬腿上。

      韩冬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翻在地毯上。

      “你也太好看了吧?”千金开始动手动脚,先摸上韩冬的脸,把韩冬脸上的五官摸个遍,再一点点地往下,脖子、喉结、锁骨、胸脯……

      韩冬笑嘻嘻的,坦然淡定、坐怀不乱。

      直到女孩的手一再往下,快要摸到男女有别的那个部位的时候,他才着急地抓住了女孩的手。

      “哈哈!”千金大笑了起来,“我以为你真的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呢!果然男人都一个德行!”

      韩冬笑说:“你经验挺丰富,这么了解男人。”

      话一出,千金脸色大变。

      韩冬知道这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千金立马从韩冬腿上起来,一边翻白眼一边吐槽:“无趣!”

      韩冬装傻:“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说呢?”千金睨了韩冬一眼,抱着胳膊坐到了韩冬身边。

      阳光洒下来,将她整个笼罩。她忍不住伸懒腰:“真舒服啊!好久没有像这样安安静静地晒会太阳了。”

      韩冬剥了个橘子给她,她却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拿着啊,这橘子很甜。”

      “好吧。”她生涩地接过别人给她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瓤吃,“很甜。谢谢。”

      “一个橘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用得着。”千金忽然很认真地看着韩冬的眼睛,欲言又止。

      韩冬却始终摆出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说笑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韩冬,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

      千金现在这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和先前飞扬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好,那你说,我听着。”韩冬又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

      千金说:“韩冬,其实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给我剥橘子的人。”

      韩冬往嘴里塞了一瓤,说:“世界顶级家族对孩子的培养教育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呵。”千金冷笑,“在他们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他们让我学这学那,把我打造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可是他们从来都不会关心我,家对我来说,就只是冰冷的四面墙和一桌子的好菜了。”

      韩冬笑说:“一桌好菜还不够啊?穷人连饭都吃不起。”

      “穷人虽穷,但至少还有自由,可以选择今天吃什么不吃什么今天做什么不做什么。可我不行,我吃的每口饭、穿的每件衣服、做的每件事,都需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像个提线木偶。韩冬,你不会明白那种压抑痛苦、想哭哭不出、想摆脱又摆脱不掉的无力感。”

      “有钱有权有颜,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这种福气谁要谁拿去吧。我只想要自由,不想再当提线木偶。”

      “大小姐脾气。”

      “韩冬,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

      “韩冬,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很厉害的人。警方、乔雪甚至是我们回生堂,你都玩得很转,这天下间没有你摆平不了的人和事了。你带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韩冬看看她,笑笑,却懒得和她搭话。

      “韩冬,你其实心里很清楚,就算你拿回乔雪的那三个亿、带回来单无望的尸骨,替回生堂做了那么多事,回生堂那些人也是不会信任你的。他们只不过在利用你,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抛弃你,就像抛弃乔雪一样。”

      “那三个亿只是我的一点见面礼,以后我一定会让他们看到我真正的本事和价值。”

      “韩冬,你别执迷不悟了。”

      “大小姐,我劝你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别给我们拖后腿,OK?”

      千金哑然,一撇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门口人影一动,手插裤兜,转身走了。

      ……

      乔雪到了边界小镇,准备坐边界线外的国家的车子进入该国。

      手下去取车了,问她要了些钱,说很快回来。

      可她在大雪大风里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来手下和车辆。

      她急了,给手下打电话,手下的手机却关机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一边往回走,一边打开公文包。

      公文包一打开,她傻了眼。

      里面的新身份证件以及那张存了三个亿的储蓄卡不翼而飞了。

      她马上回想起来在来的路上,她因为肚子不舒服就停车去上了个厕所,那个时候她没带公文包,是放在车上的。

      那么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公文包被调包了。调包的就是她后期比较信任的一个手下。

      “骗子!都欺骗我!没一个好东西!”

      情绪失控的她站在夜黑人静的雪地中,狠狠地用高跟鞋跟戳着脚底下的积雪。

      警笛声由远及近,她警觉性极高,丢了假公文包就跑。

      警察来了,他们来抓她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无牌面包车横冲直撞地从边上的雪林里冲了出来。

      车门拉开,经过乔雪的时候里面的人一把将她从外面拽了上来。

      然后一脚油门,一头扎进密林,消失在了茫茫黑夜当中。

      “你们是什么人?”乔雪沉着气打量着车上的三个人。

      三个壮汉,看着都不像是回生堂的人。

      其中一个说:“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送你过去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是谁叫你们这么做的?”

      “不知道。”

      车往回开。

      一整晚的折腾,她又被送回了丹江。

      丹江最高级的酒店。

      顶楼的总统套房。

      整整一个晚上的奔波,她都没合过眼,累得不行。但她不敢安下心来好好睡一觉,危机还没解除,“救”她的人会是谁呢,有什么阴谋呢?

      她很不安地在套房里走来走去,从阳台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房间,又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

      她一紧张整个人就会发抖,一发抖她就要抽烟。

      好在套房里有现成的香烟提供,她看都没看是什么牌子的烟就拆了。

      点了一根放在嘴里狠狠一吸,味道很呛,她又吸得太猛,压到了肺,咳了起来。

      服务员来给她送早餐了,小馄饨、生煎包、豆浆……全是大东北不常见也不常吃的早点。

      她有点懵,拉着服务员问:“是谁叫你送来的?”

      服务员说:“是个太太。”

      太太?

      她疑心很重,对着这些她曾经很爱吃的早点小吃,她忍着饿,一口都没吃。

      饿一顿两顿不足以打垮她,比这更艰苦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现在这点挫折又能算得了什么?

      过了一会,又有服务员来了。这次是给她拿换洗衣物的。

      宝蓝色的牡丹刺绣旗袍,在她最风光的时候上电视接受采访的时候穿过。

      她彻底地呆住了。

      是谁,到底是谁?!

      身后的房门又被推开了,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进来,乔雪缓缓转过身来,笑道:“英子,好久不见。”

      彭太太给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很识相地退出套房,把门带上。

      门口站着俩黑西装保镖。

      “英子,我就知道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了。”

      虎落平阳的乔雪一改昔日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讨好起彭太太来。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想活着,甚至是活得好,彭太太是她唯一的出路了。

      彭太太对她的热情视而不见,冷笑道:“你不是说你不是姜梅吗?”

      乔雪一愣,苦笑:“这还重要吗?”

      彭太太瞥着她,换她居高临下了:“难道不重要吗?你不承认自己是姜梅也就罢了,你还故意给我吃芒果,我从小芒果过敏,你不会不知道!”

      “英子,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记仇。我记得我们刚上大学那年,有一次我忘了给你打饭了,你就下雨天不给我收被子。大家都说你真性情,我不知道你这样算不算真性情。”

      “我什么都摆在脸上,总好过你什么都藏在心里。”

      “英子,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今天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好吗?”乔雪面带微笑地对彭太太说。

      彭太太却莫名地生气了:“我就是看不惯你微笑的样子,尤其是你那双眼睛!姜梅,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拉国栋下水?为什么要害他?”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着他呢。”

      “他是无辜的,他的家人也是无辜的,你干嘛要把他们拉下水?你知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他没你能干没你会赚钱,他画一幅画要花掉一个星期的时间,却只能赚不到一千块的收入。你不一样,你一秒钟赚的钱是他几年的收入。姜梅,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他害他?”

      “你以为是我招惹他的吗?是他来招惹我的好吗?我根本就不想和他相认,是他对我纠缠不清!当年,如果不是他懦弱无能,我怎么会……”

      说到这里,乔雪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彭太太说:“所以你就要报复他是吗?”

      乔雪冷笑:“俞盛英,你都一把岁数了,还喜欢着他呢。”

      “胡说八道!”彭太太着急反驳,“我只是作为好友替他不值而已!”

      “你别自欺欺人了。我不在的那几年,你不是追他追得很紧吗?后来他来了黑省,你伤心欲绝之下随便找了个地痞流氓私奔了。”

      被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彭太太很激动:“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我当年被救出来后就回金州了。金州那地方能有多大?像你这种丑事早就传遍了,我不想知道都难。”

      “我的丑事?我那是勇敢追求真爱,这也算丑事的话,那你给两个老男人玩还生下一个儿子又算什么?”

      乔雪犹如当头一棒眼前阵阵发黑,被打击得站都站不住。

      她绷着一张猪肝色的脸,沉着气,尽量保持着优雅的体态。

      “英子,你的嘴太伤人了。你明知道那不是我的错。”

      “当年我和你一起去的陕省,为什么人贩子只绑你不绑我?还不是因为你那双迷得死人的眼睛吗?国栋也是被你的眼睛迷惑了。”

      彭太太气急败坏,一口气说了很多,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话无意中解开了乔雪这些年的疑惑。

      “是你,原来是你。”乔雪恍然大悟,“当年,亲戚、邻居、同学、老师,甚至是我的亲生父母,都骂我是狐狸精勾引男人所以才落得那样的下场。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俞盛英,谢谢你让我想通了这件事,也让我真正看清楚了你是怎样一个人。”

      彭太太自知说漏了嘴,有点懵,但事已至此,已无法掩盖和挽救,她就索性承认了。

      “没错,那话是我传出去的。我不想你回来,不想你再剥夺我的一切。”

      “我剥夺你的一切?你长相不比我差,家庭也不差,我剥夺你什么了?”

      “从小到大,你都这么优秀这么高高在上,只要你在,我不管怎么努力我都只能是一片给红花衬托的绿叶。我不想做绿叶。还有国栋,我不想你们旧情复燃!”

      “呵呵。真是好姐妹啊!要不是你,我悲惨的人生本可以在95年那年结束。你知道我为什么当年不辞而别吗?就是因为你的那个谣言。我承受不了周围人尤其是我亲生父母对我的嫌弃,我只能选择远走他乡,永远地离开金州,和所有人断绝来往。如果我没有来黑省,我就不会从一个狼窝掉进另一个狼窝,也不会一步步地变成他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也不会落得这个家破人亡、一无所有的下场。唐国栋把我推向第一个火坑,你把我推向第二个火坑,你们自诩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最好的朋友的。”

      乔雪边说边走向彭太太,双眼通红,紧捏拳头,一副要把彭太太生吞活剥的样子。

      彭太太怕了,转身就溜,吩咐门外的俩保镖千万要看好乔雪,别让乔雪跑了。

      乔雪在屋内听到了彭太太吩咐保镖的话,冷笑了许久,眼泪落了一遍又一遍。

      彭太太叮嘱完就走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给一个陌生号码去了个电话。

      “先转钱,再告诉你们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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