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25、第五十九章 跑路

　　几颗佛珠从楼上掉下，落在哄闹的大厅里，就好像是一片树叶落在河面上一样。

　　没有任何反应。

　　人群波澜不惊，激不起半点涟漪。

　　挂号的挂号，缴费的缴费，拿药的拿药，咨询的咨询……各忙各的，各奔东西。

　　直到一个推着老伴的老大妈不小心踩中其中一颗佛珠、哎哟一声滑倒在地。

　　被她踩中的那颗佛珠从她脚底飞快溜走，又来到另一个中年男子的脚下。

　　男子在咨询台前咨询点事，问完后后退了一步，刚刚好踩中了那颗佛珠。

　　中年男子的体重和力量直接把佛珠踩爆了。

　　砰的一声响，佛珠原地炸开，释放出原子弹般威力十足的蘑菇云烟雾。

　　紧接着，另外几颗佛珠接连炸开。

　　烟雾滚滚，很快弥漫了整个大厅。

　　警报声响起。

　　人们在烟雾中尖叫、逃跑、哭喊……

　　宛若世界末日。

　　不但一楼乱成了一锅粥，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极度恐慌的状态中。

　　蔡童所在的三楼住院部，病人、家属、护士、医生也都乱成了一团，各自逃命。

　　蔡童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原来这就是你说的答案。确实出人意表。”

　　春妮不慌不忙地说：“我只是想和阿飞永远在一起，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分开？”

　　那天丈夫接完那个电话说要出去办点事。临走前给了她这串佛珠，告诉她佛珠的用法，让她在关键时刻用起来。

　　“小妮子，等我，一定要等我。”

　　就因为丈夫的一句话，春妮顶住了失去孩子的刺激和压力，控制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发疯失常。

　　这些天她装疯卖傻，和警察、医生、蔡童他们周旋，为的就是这一天。

　　可她又是怎么知道丈夫会在今天来救她呢？

　　蔡童提出了这个她怎么都想不通的问题。

　　春妮笑着说：“我记得我当年刚转学到八中，第一次上科学课的时候科学老师给我们讲了玻璃窗起雾的物理原理。当室外的温度远远低于室内的温度，人呼出的气体就会从气态转变为液态，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凝结成密密麻麻的小水珠，这就是玻璃窗起雾的原理。”

　　蔡童突然灵光一闪，什么都想通了。

　　春妮的病房从来都不开窗，她说她特别怕冷，把空调和供暖都开到最高，这样还不够，还问护士要了一个取暖器。

　　所以每次进她的病房，蔡童都热得脱掉身上的外套。

　　春妮的病房朝北，窗子也是朝北，隔了一条马路，对面是居民楼。

　　有两次进入病房的时候，蔡童瞟到过窗子上那些歪七歪八、杂乱无章的涂鸦，但都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春妮闲着无聊的杰作罢了。

　　如今想来，细思极恐。

　　“我知道了，你入院以来，天天在玻璃窗上写字和黄祈飞联络！”

　　春妮：“蔡律师，你真的很聪明。”

　　“再聪明也没你们聪明！”

　　蔡童竭力按压心中怒火，摸出手机拨下了韩冬的电话号码。

　　可电话还没接通，后颈就挨了一击，眼前一黑，晕了。

　　……

　　医院大乱，黄祈飞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郑春妮和蔡童，把警方耍得团团转。

　　张荣兴带队的调查组行动失败，他主动向组织领罚，请求调离调查组。

　　副组长说：“张队长，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黄祈飞，救出蔡童。我希望你能接下这个任务，就当是将功补过吧。”

　　张荣兴：“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的。”

　　从副组长的办公室出来，张荣兴就连夜查看医院的监控录像。

　　蔡童和郑春妮在三楼的窗口说着话，突然郑春妮拔断了手上的佛珠串。

　　佛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掉落下去，被人一脚踩爆后冒出白烟来。

　　技术那边鉴定过，这些佛珠都是空心的，里面装着白磷，一旦佛珠被踩爆，白磷就会飘散到空中，白磷一遇到空气就会自燃而不断地生出滚滚浓烟。

　　而这些装在佛珠里的白磷，是正常烟雾弹中的白磷纯度的一百倍。

　　小小的几颗佛珠，造成了这么大的恐慌和骚乱。

　　真是所料未及。

　　就算事先他们做足一切准备也无济于事。

　　那个没上过什么学的黄祈飞确实是个厉害的对手。

　　说到底是他们警方小看了黄祈飞。

　　反思过后，痛定思痛，他继续翻查监控。

　　他发现有一对夫妻推着一个轮椅，趁着骚乱走出了医院。但是出了医院以后他们去了哪，就没有相关监控录像，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苦恼极了。

　　突然，他双眼一亮。

　　监控画面的右下角停着一辆商务车，车子旁边蹲着一个圆滚滚、打着瞌睡的胖子。

　　张荣兴笑了。

　　他二话不说开车出去了，一找就找了个准。

　　钱胖子此时正和自己的手下们在饭店里吃晚饭。

　　他胃口不是很好，没吃两口，尽喝酒了，愁眉苦脸的跟死了娘似的。

　　蔡童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了，他被韩冬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

　　真是奇了怪了，他明明已经很仔细了，把往来的每个人都拍下来分析过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呢？

　　他怎么都想不通。

　　为了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沉浸在问题中无法自拔。

　　直到张荣兴的大驾光临，才缓过神来。

　　张荣兴即便是便衣出现，只要往那一站，那股气场强大得能把所有的人都震慑住。

　　尤其是钱胖子。

　　抬起头来，见到张荣兴那张脸的时候，竟吓得手上的筷子都掉了。

　　他叫手下人吃完了先走，免得等会被手下人见到自己怂包的一面，影响他在手下人心里的高大、威武、有魄力的形象。

　　张荣兴也看出他的用意，等钱胖子的那些手下全部离开后才坐下来，一边吃菜，一边和钱胖子闲聊。

　　钱胖子给他夹菜、倒酒，殷勤得不得了，提起十二分精神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半点都不敢怠慢。

　　“张队，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呀？”钱胖子试探性地问道。

　　张荣兴说：“钱三胖，听说你小子最近发达了。傍上了大佬，还开了公司当了老板，是吧？”

　　钱胖子陪笑：“小本经营，小本经营，糊个口而已。”

　　“哟，这么谦虚可不像你啊！我记得当年我抓你的时候你跟我海吹胡吹，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看来岁月不仅是把杀猪刀，还是一把熨斗，把棱棱角角都熨平了。”

　　“张队你还是一样的幽默！我敬你一杯。”

　　钱胖子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张荣兴也给他面子，俩人碰了一杯后一饮而尽。

　　张荣兴：“没再干黑客了吧？”

　　钱胖子一愣，忙摇头：“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哪还敢哪？”

　　“这就好。”张荣兴吃饱喝足擦擦嘴巴，说，“今天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配合警方调查。”

　　钱胖子紧张了起来：“啥事？”

　　张荣兴把事先截下来的监控视频放给钱胖子看。

　　“钱三胖，你今天为什么会刚好在医院附近？我看了一整天的监控，发现你在医院周围转来转去，你到底在干什么？”

　　钱胖子愣了一下，急中生智扯了个谎：“哎，张队，不瞒你说，现在这世道讨生活难哪！你刚说我开了公司，没错，我是开了个公司，可是公司效益不好，接不到活，还有十几个人跟着我吃饭，刚你也看到了，十几个人呢。我这个公司开得真是只出不进，我压力大的呀！然后我就想着接点活什么的，好给员工发发工资什么的。”

　　张荣兴：“你想接什么活？去医院干嘛？”

　　钱胖子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和某个筹款平台说好了，拉一个人就给我两个点的提成。这不是生活所迫嘛，不得已才干这个的。可是我运气太背了，蹲了一天都没有收获。哎！”

　　“找点正经事做做吧，你现在做的这个已经是游走在法律边缘了。”

　　“是是，张队说的对。”

　　“说正经事吧。”张荣兴把黄祈飞和郑春妮推着轮椅的画面指给钱胖子看，说，“这两个人弄晕了蔡童，把蔡童乔装成老太太，推着她出了医院，还从你面前走过了。”

　　“啥？”钱胖子一头雾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还从我眼前走过去了？不会吧？我怎么没看到没印象？不可能啊！”

　　“本来也不用来找你，我自己查监控就可以了。但问题就出在你的车和你这个人刚好挡住了那里的一个摄像头，他们绑架了蔡童从你面前走过后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

　　“那我……我……”

　　“所以现在只能靠你了。钱三胖，你好好想想，这三个人从你面前走过后大概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想，我来想……”钱胖子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苦思冥想。

　　他在车上待了一整天，坐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就下车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吃个饭，看个美女什么的。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他看累了就蹲在车子旁边小眯了一会。

　　突然有不明液体溅到了他脸上。

　　他马上睁开双眼，摸了一把脸，是泥水。

　　再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对小情侣推着轮椅从他跟前走过，地上有个小水坑，轮椅在经过的时候不小心溅起了泥水。

　　“噢，我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对小情侣，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被毯子盖着，只露出半个头，白发苍苍。那一男一女包裹得严严实实，戴了口罩和帽子。”

　　“这就对了。那你还记得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他们从我面前走过后就往西边去了。对，我确定，他们应该往西面走了。”

　　“西面？西面？”

　　张荣兴念念有词，想起黄祈飞和郑春妮的家就在城市的西面，便立马起身飞奔而去，来不及和钱胖子道别。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许黄祈飞和郑春妮反其道而行之呢？

　　可是张荣兴错了。

　　他赶到黄祈飞和郑春妮租住的家，却发现家中空空。

　　但他又发现了很重要的细节——

　　烟灰缸里的烟蒂还没全灭、桌子上的水杯还是温温的。

　　还没跑远！

　　他立马冲出门，一边打电话汇报最新发现，一边开车回去。

　　他走后没多久，房间的木地板突然有所松动，接着两块木地板被人从下而上地推开了。

　　黄祈飞先从下面钻出来，然后再把妻子郑春妮从下面拉上来。

　　春妮出来后低头看着底下漆黑一片的地洞，担心地说：“阿飞，她不要紧吧？”

　　黄祈飞冷漠地看着地洞里的人，说：“死不了。”

　　“阿飞，你不会杀了她吧？”

　　“只要她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不会杀她。”

　　“阿飞，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劝劝她，先别杀她。她会听我的。”

　　黄祈飞没有说话，他的双眸，看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是冰冷无比，唯独看着他的妻子的时候才温暖如春。

　　“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要抓紧。”

　　……

　　蔡童被掳的事很快传到了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唐忆江耳朵里。

　　他也不治疗了，剥下病号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就往武警支队赶。

　　副组长的办公室里争吵不休，唐忆江不由地止住了脚步。

　　是张荣兴和副组长吵了起来。

　　张荣兴很激动：“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证明乔宇默就是夏舟，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去抓人，一来不符合程序，二来打草惊蛇。所以我坚决反对这样做！我觉得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精力放在抓捕黄祈飞、营救蔡童上面！”

　　副组长心平气和地问：“那你知道黄祈飞在哪吗？”

　　张荣兴一愣，说：“我会一一排查的。”

　　“排查？你知道丹江市有多大吗？有多少大楼、居民区、超市吗？你上哪去找？”

　　“所以这就是你们放弃抓捕黄祈飞、营救蔡童的根本原因？这不是理由吧？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惩奸除恶，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们怎么能因为搜救困难就放弃对蔡童的营救呢？”

　　听到这里，门外的唐忆江忍不住了，一把推门进去。

　　主动地站到了张荣兴一边：“张队说得很对，我们不能放弃对蔡童的营救。”

　　副组长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忆江。

　　唐忆江知道他想说什么，就又说道：“没错，我是喜欢蔡童，但就算是别人，我也不会因为搜救难度大而放弃对他的营救。”

　　副组长笑笑，说：“我们等会十二点集合，抓捕乔宇默。”

　　张荣兴急了：“副组长，我们说了那么多你是没听明白吗？我们想把精力放在抓捕黄祈飞、营救蔡童上！”

　　副组长面带笑容地说：“这是组长的命令。”

　　“为什么啊？”

　　“你们只要照着执行就行了，不用问为什么。”

　　“可是……”

　　副组长忽然敛了笑容，很严肃地说：“张队，公安是一支纪律部队，服从命令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应有的素质！”

　　张荣兴和唐忆江都没话说了。

　　张荣兴愤愤不平地对唐忆江说：“也不知道这个组长是什么人，都这么久了鬼影子都没出现一下！”

　　唐忆江的脸煞白煞白的，他的心跟吊了块大石头一样沉重得都要崩溃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和张荣兴一道带上人赶去乔家。

　　韩冬事先得到消息，并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乔雪。

　　乔家的大别墅里，乔雪等人正就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做着分析。

　　乔海问韩冬：“阿冬，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的？”

　　韩冬说：“现在调查组就进驻在丹江武警支队，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好巧不巧，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应该喊他表舅舅，他在那做清洁工作。刚好他在搞卫生的时候听到了办公室里的谈话，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合情合理。乔海没的质疑了，看着乔雪。

　　乔雪还在犹豫着什么，一时之间做不了决定。

　　一旁的乔宇默听说警察要来抓自己，慌都慌死了：“妈，警察要来抓我了，你赶紧送我出去躲躲吧！”

　　乔雪说：“可是我担心这只是调查组放出来的烟雾弹。一旦你跑了，躲起来了，不就坐实了你就是夏舟的事实了吗？”

　　乔宇默沉不住气了：“那又怎么样呢？妈，你到底帮不帮我？难道你想看着我被警察抓走蹲牢房吗？”

　　乔海说：“小宇，你先别急，我们再好好分析分析。”

　　“你给我闭嘴！”乔宇默特别不喜欢乔海这个挂名舅舅，只要乔海一开口他就要炸开。

　　“还分析什么呀？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特别希望我被抓去坐牢啊？”

　　“哪有？我是觉得我们应该谨慎一点，别上了警方的当。”

　　“上什么当啊？你就是想我被抓，然后你就能光明正大的跟我妈在一起了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点破事！”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脸上落下了重重的一巴掌。

　　乔宇默捂着脸看着自己的母亲，像个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小孩子一样，冲着自己的母亲愤怒地咆哮开了：“你为了他打我！你打我！”

　　乔雪也挺后悔扇儿子这一巴掌的，可刚才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宇，脸痛吗？”她伸手过去，想摸摸儿子被打的那半边脸。

　　乔宇默一把打开她的手，穿上自己的外套往外走：“我不跟你们废话了，反正我一定要走，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刚走到窗边，就又退了回来，满脸惊恐：“他们……他们来了！”

　　乔雪和乔海走到窗边往下一看，不得了，大铁门外停了两辆警车，管家正在下面和他们交涉给他们争取时间呢。

　　“走，快走！”乔雪脸色大变。

　　乔宇默抱怨开了：“走哪去啊走！你早干嘛了！现在好了，你就看着你儿子坐牢吧！”

　　乔雪是真着急了，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韩冬，说：“阿冬，请你带小宇离开这里。一定请你帮我这个忙。我乔雪不会忘记你这个人情的。”

　　“行。”韩冬一口答应。

　　乔雪：“你们从后门走，我和阿海拖住他们。”

　　韩冬带着乔宇默从后门离开乔家别墅，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开足马力跑了大概一个小时，警察没有追上来，乔雪和乔海应该是拖住他们了。

　　韩冬把车停在路边，乔宇默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

　　这是个陌生的地方，他没来过。

　　“冬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韩冬：“我也不知道。刚刚只知道跑忘了看路了。我猜应该是丹江市和春岗市的交界。”

　　“春岗？”乔宇默听到这个地名有些吃惊。

　　“对，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有。”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以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韩冬从兜里摸出一部新手机和一张银行卡，“手机是登记在别人名下的，警察应该查不到你头上。这张银行卡里有五十万，是给你的生活费。不够的话再问我要，你知道我电话的。”

　　乔宇默接过手机和银行卡，感动得热泪盈眶：“冬哥，谢了。患难见真情。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只有你是真心为我好的。那两个，只知道自己快活，不管我死活！”

　　韩冬说：“别这么说你妈，她也不容易。”

　　“哼，和那些有权有势的男人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她有什么不容易的？什么十大杰出企业家，什么巾帼不让须眉，什么三八红旗手，都是狗屁！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算了，她到底是你亲妈，她再不对你也不能这么说她。都这个份上了，你跟我说句实话，十年前你和那个男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乔宇默忽然惨笑一下，说：“那是个意外。”

　　“既然是意外，你为什么要跑？跟警察回去说清楚不就好了？”

　　乔宇默沉默了，不说话了。

　　“好了，不说了，你快走吧，车给你了。安顿下来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

　　“好。韩冬，你帮过我，我会记在心里的。”乔宇默重新戴上头盔，骑上韩冬的机车走了。

　　韩冬望着乔宇默逐渐远去的背影，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GPS实时追踪图。

　　韩冬笑了。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