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长冬[罪案]》袁梦ing

12、第十一章 戳穿

　　屋里炕上的韩冬听到窗外轰隆隆老爷摩托车的声响，知道是蔡童回来了，便立马撕下肚子上贴了一晚上的暖宝宝，换了个新的暖宝宝贴上去，然后躺着哎哟哎哟的哼哼起来。

　　正在伺候老伴的邱爷爷听到摩托车声响，从屋里走了出来：“蔡律师，怎么现在才回来？这摩托车是谁的？”

　　“邱爷爷，等会再说啊。”蔡童把摩托车停在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下，揣着那盒感冒药直往屋里奔，急着喂姓韩的吃了药后去大郎湖。

　　和温暖的桂花家相比，邱家的屋子就不那么温暖了。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的屋子冰冷刺骨，还有冷飕飕的风从门缝、窗缝里钻进来，落在身上起一身鸡皮疙瘩。

　　蔡童进屋后连打了两个喷嚏。

　　钻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后就急匆匆地跑去找那姓韩了。

　　在门口先礼貌地敲敲门，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便推门进去了。

　　瞥了一眼炕上的人，那人整个人窝在厚重的被子里，半眯着双眼，嘴里哼哼唧唧。

　　“起来，吃药。”蔡童往炕边一站，一副命令人的样子。

　　“哎哟哎哟……”韩冬哼唧得越发响了。

　　“喂，起来吃药。”蔡童翻了个白眼。

　　韩冬在炕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自言自语：“起不来……”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蔡童把茶水放下，卷了卷衣袖，打算使出洪荒之力把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从炕上拖起来。

　　不经意的一个低头，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弯腰把那片被揉成一团的暖宝宝捡了起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看着、想着。

　　躺着的韩冬睁开一只眼偷看了她一眼，暗说糟糕。

　　蔡童突然看了过来，两道目光在空中电光火石，吓得他立马闭上了那只偷看的眼睛，继续装模作样的哼唧。

　　“别装了！”明白了怎么回事的蔡童气得脸都青了。

　　本来她还心怀愧疚，觉得是自己害得韩冬生了病。可当真相揭露，心里的那些愧疚全转化成了愤怒。愧疚有多深，愤怒就有多重，甚至更甚。

　　她一怒之下把韩冬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真有你的，装病！”

　　事到如今，韩冬也没什么好装的了。下炕穿衣梳头，嘴里还哼着小曲，丝毫没有一点要道歉的意思。

　　看到他这副欠扁的样子，蔡童更生气了。工作以后遇到的不讲道理的当事人数不胜数，可没哪个能有这个本事让她像现在这般炸毛。

　　韩冬站在挂在墙上的镜子前，看着是在理头发，实则却在打量镜子中的那个炸毛了的女孩。

　　女孩站在他身后，眼睛瞪得老大，咬牙切齿，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蔡童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愤愤地说，“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要来捉弄我？很好玩吗？”

　　韩冬整理完仪容转过身来。

　　身材挺拔，五官挺立，长得确实很好看，尤其是那一双腿，又长又直，真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腰部以下全是腿。如果换个场景，少女心泛滥的蔡童绝对会犯花痴。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除了愤恨，别无他想。

　　“把你头上那顶假发拿下来吧，不好看。”韩冬指指蔡童的大波浪长头发，笑着说。

　　蔡童一愣，也不想装了，就把假发拿了下来。

　　“嗯，还是短头发适合你。”韩冬毫不客气地对她品头论足起来。

　　蔡童把假发往炕上一扔，抱着胳膊，说：“你和高铁站、公交车站跟踪我的那些人是一伙的吧？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把话说开。是谁收买你们的，他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双倍付给你们。条件是，第一不许再跟踪我，第二把那个人的信息给我。”

　　韩冬笑了：“南方人都像你这么直爽的吗？”

　　“你们一路给我设置障碍，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去大郎湖调查。不过我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越挫越勇。你们越是阻挡我吓唬我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蔡童说，“我开出来的条件你不妨考虑一下。你没办法拿主意的话把你们老板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说。”

　　韩冬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说：“小姑娘，不，蔡律师，你就回去好好当你的金牌大律师，赚赚钱逛逛街谈谈恋爱，跑来这受什么苦呢？”

　　“这个不用你操心。”蔡童说，“我来之前做了一些功课，调查过你们浩气律所的情况。整个律所，十来号人，只有三个有律师证，你是其中一个。表面上接案子履行律师职责，但实际上却给客户提供各类调查服务，俗称私家侦探。这行在我国是不被承认的，一不小心就会踩踏底线因而触犯法律锒铛入狱。你们这次对我的全方面的跟踪和调查，侵害了我的人生自由，我保留追究你们责任的权力。”

　　韩冬说：“你说我们跟踪你调查你，侵害了你的人生自由，可你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我跟前吗？你想去哪就去哪，我又没限制你，你怎么就人生不自由了？蔡律师，你是律师，凡事都要讲证据，怎么能信口开河冤枉别人？”

　　“你那些地铁站、公交站的同伙各种给我使绊子，而你就在这装病拖住我。”

　　“呵。蔡律师，别把人想得那么坏，我的同事出现在车站就是在跟踪你吗？证据呢？还有，别一口一个同伙的。你难道不知道法律上的同伙就是共同犯罪的意思吗？在缺乏证实犯罪事实和证据的情况下，蔡律师你怎么能对我和我的同事做出有罪推定呢？你不觉得这样很武断很不专业吗？”

　　蔡童愕然。

　　这一番对话，让她对这个姓韩的刮目相看。

　　别看他纹了身、打了耳钉，看上去吊儿郎当花里胡哨的样子，认真起来肚子里面还是有点墨水的。

　　不可小觑。

　　“你们不就仗着钻了法律的空子没人治的了你们吗？我想说的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们好自为之。既然不愿和我谈，那就算了。”蔡童抱着胳膊转身就走。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不和你谈了？”

　　蔡童也不是真走，听到他的话就不走了：“想怎么谈？”

　　韩冬说：“蔡律师你调查的没错，我们所呢私底下确实接一点查人的私活，可那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蔡律师有需要，可以委托我们给你查查这背地里搞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价钱嘛，五千一天。你可以考虑一下。”

　　蔡童惊了一惊。她惊讶的倒也不是五千一天这个数字，而是这个姓韩的坏得很，竟然想两头通吃。

　　“不必了。”她阴沉着脸，推门走了，头也不回。

　　谈判失败。靠人不如靠己。

　　她看了会停在屋檐下的那辆摩托车，转身回自己的屋，收拾收拾背起背包出去了。

　　邱爷爷看她背着背包要走，关心地问：“蔡律师，你这是要去哪？刚广播说了，等会要下大雪的。”

　　“邱爷爷，我去去就回。”

　　蔡童骑上摩托车，戴上头盔，转动把手，风风火火地朝着北面的大郎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