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开机状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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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提到目前的局势还有刚才的分析。
以现在的海德来看，他似乎终于理解了那位半神女士对他堪称奇异的敌对:
那种仿佛只要他想，他便能轻易夺走她努力许久还未见一点起色的东西的既视感。
在暂时回归的这些记忆的帮助下，海德觉得她大概是对那次领袖先生和旧金山的那位国王开战仍旧耿耿于怀。
……
嗯…准确来说……
那大概是三年前。
被细细密密的疼痛所啃噬的黑发男人半垂着头，被惨白的肤色衬出些殷红的唇被死死的咬着，思绪却开始不自觉地跟着意识放空下沉。
……
三年前。
旧金山边界，一座干净空旷的小镇上方。
砰砰砰！
带着灼人热度的射线交杂着地动山摇般的动静使得整个画面都在震动，通体银白的人型战甲延展拉长如同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每每掠过那道深黄为主、掺杂着些许暗红的身影便带下一片绽开的血花。
而分明势均力敌的另一方也不肯示弱，操纵红色的热力射线沿着每一次白影预备的落点攻击，快得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只是眼都未眨的瞬间，一道力度足够、猛得劈开地面皲裂的冲力便如同爆鸣般带到了白色战甲面前，险些砸中不知为何滞留了敌手片刻的颅顶…
对战双方皆不留手，招招致命，目光晦暗如同站在对面的人是此生最大的阻碍，闪错而过的攻击坠落在无人的小镇和空地几乎要令板块运动就此再起，而就在不远处、两人背后的山脉已经倒霉的直接代人受过直接削平。
两双同样是蓝色的眼睛在短暂对视的片刻，同时看到了对面的疯狂与冷静，覆在表层的灰质和隐约褪色般的浅淡光泽聚焦片刻，又再一次都毫不犹豫地染上更深的阴霾，直冲着极不顺眼的地方发动更加凶狠的攻击。
整个场景看起来天崩地裂、火光四溅，单论特效有多花里胡哨都可以比得上五星级大片开场。
“卑劣的外星虫豸！妄想我的爱丽丝离开旧金山，不如先回你那早就没了的母星多喝两年奶。”
然而一开口，那奇异的让人幻视到幼儿园吵架的既视感，让被韦恩领袖拉来一同评测和判断两人在此约战目的的海德差点喷出一口牛奶，目标落点还有很大几率会是那飘起在眼前的暗红色披风。
“咳咳咳。”
海德凭借自己多年一心二用的功力强行给自己的喉咙清创，顺便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了正对着屏幕的位子旁边。
“韦恩领袖。”
他看着也盯在屏幕上的黑发男人面容严肃，不禁谴责了一下自己的笑点太低，冲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的男人点头致意，拉开手边的椅子坐在了隔着对方四十五度角的方位。
“海德。”
而被称为“韦恩领袖”的男人闻言也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海德关注正在对话的两个地形破坏.人型拆迁公司。
“是，领袖。”
海德捞回杯子应了一声。
他顺势抬头，屏幕上正好接着双眼猩红，又一道一看就充满热度的能量直冲银白色的流体直射过去的画面。
“如果你不需要你的那双眼睛的话，斯塔克。”穿着一身黄色制服的联盟领袖紧皱着眉头抱臂攻击，“我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强抢他人兄弟的罪犯——他甚至敢于在对方亲属面前污蔑他的兄弟是女性。”
无论是周围渐升的热度，还是不慎落下如同天灾的力量，对他来说，似乎都轻巧随意。或许还没有他话里的不满来得严重。
“哈！”
而正对着他而立，通体银白仿佛一个成了精的水银柱体、只是能发出人声且也有人类面孔的旧金山国王嗤之以鼻。
“这只能证明你没有脑子，只会乱发脾气、丢了点东西就大动干戈成天阴沉着脸像个大龄宝宝，是个只会蛮横破坏的外星灾难犬——有谁说过爱丽丝一定是个女性?”
显而易见，他对联盟领袖的攻阂完全不痛不痒。
几乎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反击，不外乎是争强好胜的本能作祟，再加上心中切切实实对于对方的鄙夷。
而联盟领袖闻言眉皱得更深:“我假设你还拥有童年，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疯帽匠和爱丽丝的关系，斯塔克。”
“我不觉得一个在孩子才八岁左右，就能自称是对方疯帽匠的男人有任何信誉可言。”
不用分说，他对于旧金山国王的怀疑就已经明晃晃得地表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洛丽塔，或是囚鸦。
或许那心中的揣测早已让他对此愈陷愈深，令他对于面前并无此念想的男人，杀意直逼时时刻刻与他作对的宿敌反叛军首领。
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将他的仅剩的那根“绳”崩断。
“那只是因为你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堆积过多，而里面又缺乏了一个必须必要的回收站。”而被强行按在心怀不轨的旧金山国王讽刺的挑了挑眉，“作为一个连制服都已经是这种颜色的家伙，你又什么资格说一个和你没有血缘的孩子是你兄弟?”
“我合理怀疑你意图不轨。”
从公平意味上来讲，他与联盟领袖可谓半斤八两。
对于对方的意图，心中对于那份珍宝所抱有的感情与回馈——
“呵！”x2
两人都不约而同死死地钉在了更加浅显晦涩的表层。
除此之外，两位操纵者在和对面互怼的同时，作为那道尚未避开的热视线的回复，银色战甲毫不退让地在掌心凝聚出一股深蓝色能量，对准飞来的炎热核心喷去…
一深蓝一炎热，两种明晃晃的代表了两种温度的能量源，在两个吵得不可开交，说实话比他们本人要有吸引力多了的汇聚中心轰然相遇。
“轰。”
接着汇聚、压缩、汇聚、压缩……
随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想在这个聚集体的能量构成上拼个高下，也或许是单纯的图省事，将后续的攻击全都对准了这个仍在不停变化、目前还看不出它能撑到什么时候的“球体”，让它被频繁的碰撞愈演愈烈。
“砰！”
不知哪一刻，被浓缩到极致的能量终于不堪其扰，整个从正中向外炸裂开来。
大多凝聚成黑色的能量块在最外围飞溅到了隐约能目测的周边城镇；少部分滞留在了爆发源中心，随着那猛得向下凹去极深的一道地陷落进裂口，周边被动留下焦黑的灼烧印痕。
整个小镇的房屋几乎没有一个能称得上完好无损，内部没有碎裂的瓦片或玻璃…
而原本还在那处互相攻击的两人早已在“能量球”爆炸的那一刻飞离到了另一座城市。
除了带来的破坏再窥不见半点来过的痕迹。
因此…
“结束了?”
没有通知，也不必通知。
只望着这静默的被留下的新的荒原，所有人便都知道——
“结束了。”
这场仅属于两人的战争就此结束了。
“你怎么看？”
而沉默地注视着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尾，韦恩领袖没有评价，也没有动作，只是任由视线锁定前方，似不在意也似乎只是惯例地问出了这个早已准备好的问题。
此时屏幕上停留在一切的终点:满目疮痍，寸草不生。
海德将已经失了温度的牛奶灌入口中一饮而尽。
沉思了片刻后，对此的评价是:
“不该存在的人祸。”
……
*
大抵是这场被触发的旧事多少引出了些许当时的身体记忆。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压下了因为信息冲刷无时不刻不在钻入骨髓的疼痛，海德的瞳孔开始重新聚焦。
而像是有些难受，他猛得低下头捂住嘴，无声的喘息了两下，额上很快便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笃笃笃——”
金属质的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像是能看到门里的主人是副怎样的狼狈模样，那敲门声一下比一下重，也越发不耐。
“开门，格尔。”
门外传来带些烦躁和不愿的低沉少年音。
“我知道你没睡，开门!”
敲门的声音越发的重，像是要把这扇被反复修整过的门再一次击毁，而半躺靠在门板上的海德也开始随之震动。
但海德还是没有站起身。
因为他知道门外的那个人不会那么做。
他知道达米安.韦恩是受命于那位联盟领袖，受他的指令来试探自己。他知道未经允许，达米安.韦恩根本不可能从那个所谓的“处理好他的事”中脱身。
所以是警告。是预告。
不用多久，那位监听着他的心跳，发现那突然急促地像是发了急症猝死频率，像是即将要再一次“离去”的领袖，便会“又一次”破坏他自己制定的规则，“再一次”破门而入到达此处。
而一切全在计划之中。
解开封锁的“闸门”后的第一时间确保不暴露出异常，返回门内后分秒必争解决这段时间收集的所有资料和进度，解决上述几个步骤后，任由被强行调控的后遗症，任由那些之前被压下的生理反应卷土重来愈演愈烈，等待被“勾.引”的目标愿者上钩…
一切都十分顺利。
只是现在稍稍、稍稍有些控制不住那些破碎突现的片段和回忆。
恐怕到时候他需要采取一些更超出的手段。
想到这，海德满是讽刺般地微微颤起了身，像是被门外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的敲门声所恐吓，随之而生的强烈惧意锁住了所有的想法。
“可以了。”
而熟悉的轻慢指令悠悠地飘落在头顶，强硬地把潜藏的不甘和愤恨给压回谷底。
“你可以回去了，达米安。”
与这道命令同时出现的，是身后传来的些许灼热气息。
它毫不陌生地又一次划了个圆，范围大概正好让海德完整地向后坠落——让他又一次地陷入这位最高统领的怀中。
“啧。”
伴着被强行压住的远去的咂舌声，海德缓缓停下了本是源自痛意的颤抖，抵住舌尖暗自一咬，面无表情地对上了眼中猩红未消的神明。
“…卡尔领袖。”
如同声音里全无颤意，他重新挂起直隶于最高领袖执行官的微笑。
他向眼前的领袖问询:
“是有什么任务需要属下执行吗？”
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向前一倾直接站起了身。
自然地仿佛本该如此，半点不带摇晃的站立在这位突然出现的领袖眼前，像是一棵永不弯曲的松柏。
“…你不必如此，海德。”
只是那莫名地让片刻前还拥着他的男人感到碍眼。
“我们是兄弟。”一直被迫以领袖代指，目前本名叫卡尔.艾尔的男人眼前控制不住地又闪了闪红光，“你不必和那些人一样称我为领袖，如果是你的话，你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样，喊我——”
“喊我…”
他直直地闭上眼，将即将脱眶而出的热视线压了回去；语气低沉，显然在努力抑制升腾而起的怒气；唯有躯体不受控制一般，像是被磁石所吸引，牢牢地禁锢住了那棵瘦弱的松柏:“喊我卡尔。”
——仿佛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巨大的退让。
“我们是兄弟。”
他又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话。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中枢神经和他的个人意志打起了架，原本十分急促甚至称得上解释的话语在传递到末尾时猛得打了个顿，像是轨道突转被强行带上另一条路的火车…
他再也无法选择前往他预定的尽头。
“我很理解您对于兄弟的渴望，卡尔领袖。”
而海德表现的很平静。
虽然他早已不再相信这虚假的矫饰。
虽然他已经错了无数次，更为此付出了超越他那完全不值得称道的价值的代价: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父母，朋友和兄弟。他早已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但以属下的身份，实在不配成为您的手足。”
他仍旧很平静。
他只是刻意表现出了一种崩溃的模样:
【卡尔.艾尔有什么资格把克拉克.肯特的兄弟夺走？！
他有什么资格骗我？！
他分明不是克拉克.肯特，而是卡尔.艾尔！
他到底还想用这虚伪地懦弱骗我多少次，他才肯甘心？！】
让那双碧色的眼睛仿佛在怒吼，仿佛在咆哮，仿佛那早已被封存的感情、那早已锁在过往的回忆，都随着这一瞬的痛苦被带回。
让名为卡尔.艾尔的男人心存侥幸。
“如果您实在是想要一个兄弟的话——”
接着又微笑着侧过头，满是故作的恶劣，仿若曾经一般放松地正对上那双闪过一丝期待的暗沉蓝眼，像是刻意般给出了这么个像是玩笑地回答:“不如和戴安娜女士做对异性兄弟，我想戴安娜女士她一定不会拒绝您。”
——仅是这么简单。
“海德.格尔！”
他让眼前这个努力压制怒气的男人再一次怒吼出声。
让令被不逊的下属所顶撞的领袖大人，再一次十分仁慈地将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在无辜的大门身上，将它用热视线灼烧地半点灰都不剩。
一如它之前的那几位前辈那样。
而他只是注视着领袖。
“我是认真地在和你说这件事！”
【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为什么和那个人、和布鲁斯.韦恩一样！?】
注视着领袖眼里所印刻的这两句话。
感受着那蒸腾有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想要把在场所有的生物，包括他本人一起焚烧殆尽的怒意。
“我也是认真的，卡尔领袖。”
刻意做出用尽浑身解数压住心中强烈地讽意，又用那有些不足了的余力压住心中同样升起的质问的模样，逼着自己像一个合格的执行官:
理智、冷静、没有一丝动容。
让自己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翻到今天的日程表，严谨而又冷淡地提醒领袖应该完成的事务:“您该前往实验室了，这是您今天的日程。在那儿之后，您还需要前往巡逻队进行演讲。”
——仿若之前的一切的没有发生。
“莱克斯还在等您。”
弯曲下腰的弧度标准完美，劝诫的话语简短而恪守上下级的礼仪，甚至是毫不犹豫地绕开对方、走进了空荡荡的走廊的动作都透着股从容不迫的守礼，几瞬之间便不紧不慢地消失在了接连受刺激的领袖眼前。
速度快得并不合理。
然后下一秒——
“啊啊啊啊——！”
猩红地火光摧毁了这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间。
一切的安排在这最后一刻悄然收网。
一直被领袖刻印所覆盖的卡尔.艾尔恍惚地看着不知何时变得空落落的双臂，如预计中愤怒地从屋顶上的大洞直冲而出。
没有一丝出现偏差。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开机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