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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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去上班了，在甜品店的电脑里敲完了一千多字的观后感后给雾绫送了过去。雾绫在收到观后感的时候眼睛笑的弯弯的，十分的高兴。
“你觉得月之阁的存在是正确的吗？”雾绫突然这么问我。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问呢？我想应该是好的吧？毕竟也确切地救助或者帮助了一些人的。”
“那你认为，救了那些人，是对的吗？”她又问我。
“难道您认为不对吗？”
“你知道怎么让受了情伤的人走出来吗？”
“……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没错。”
之后雾绫就离开了，留下了一头雾水的我。
下午，我在跟往常一样一边看剧一边浏览我们官网的帖子，没过多久店门就被推开了，我看到一个老熟人进来了。
“你好！”皮肤苍白的27号朝我礼貌地鞠了一躬。
“你真的找来这里了？”我有些高兴地说道，“要不要给你泡杯茶？或者咖啡？”
“你昨天告诉我说，想要得到这里的甜品，需要一个爱情故事来换。”27号从书包里掏出一叠装订好的A4纸递给我，“我昨天自己写了出来，还去问了好友确认了一些细节，最后成稿被我打印出来了，现在交给你。”
我有些惊奇地接下她的东西一看，还挺多字的。
“白石……在这里吗？”她突然问道。
“啊？白石是谁？”我懵了。
她迷惑地眨了眨眼，随后改口道：“嗯，你们老板，她现在在吗？”
“老板啊！她经常不在店里的！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打电话。”
“不用了，我有她手机号。”
我无意间瞥了一眼稿子，第一页就看到了一个名字，于是我问道：“里面的名字是代称吗？”
“不是，是我的真名。”27号笑着答道。
我挠挠头，跟她解释道：“那个，这东西啊，你其实可以不用真名的！用代称就可以了，真名会暴露个人信息嘛，你看你在月之阁都用代号了。”
她的笑容更深了，她说道：“你是白石的朋友，所以我很信任你。”
老板就是白石是吧？她怎么还有昵称和艺名啊！
“不过我觉得我的故事挺无聊的，可能没办法换甜品了。”她微微地叹了口气，“你要是看不下去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看了。”
“不用这么悲观嘛！说不定我会喜欢呢？”我安慰她道。
1.
把野尻葵推下天台之后，真希淡然地转过身往回走，却看到天台的门口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一个人。
她有些惊讶，因为几分钟前她在跟野尻葵在这里聊天的时候，那里并没有别人。但是由于她向来没什么表情，所以也不会有人能看出她此刻的心里所想。
坐在长椅上的那个人穿着学校的校服，正在低头看手上的一本书，似乎没有抬起头的意愿。真希认为这个人不可能没看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毕竟在推下野尻葵之前，她发出了那么巨大的吼声。
于是她只能率先开口问道：“你是谁？”
如果发现有什么问题，那就先手解决掉好了，她这么想着。
“我只是这里一个女学生罢了。”那人专注地看着手上的书说道。
“你看到了？”她接着问道。
“看到什么？”那人反问。
真希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对话，而且也不想继续下去，于是便不再回答。
第二天她去医院看望野尻葵的时候，在随行的同学里看到了那个看书的女人也在里面。她有些疑惑，因为那个人似乎并不是她们班的人。
矶崎薰看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的野尻葵，惊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这药效也太好了吧？昨天你摔下来的时候可是脖子都断了啊！”
野尻葵嘻嘻的笑着把脖子伸过去给大家看，上面竟然没有任何断裂或者缝起来的痕迹。
“我没什么感觉，而且也没有断哦。”她笑着说道。
“医生说你很快就可以出院了！”真希坐在野尻葵的身边，握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诶，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当来探望的同学一个个离开的时候，真希看到昨天看书的那人终于动了。
那人盯着野尻葵身上残留的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句：“啊……果然如此，我知道了！”
真希几乎瞬间警觉起来，但是那人却没有继续说话，放下了来探望的礼物之后也离开了。在那人离开之后，真希和野尻葵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快步跟了上去，她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
就像……那个人知道些什么一般。
其中刚出病房真希就被在这个医院上班的父亲拦住去做了检查。等她跑出了医院，那个女学生早已不见了踪影。真希有些无奈地回到了学校，她刚刚在医院跟父亲又吵了一架，反正身体没有变成这样的父亲是不可能理解现在的她的感受的。
真希像往常一样上天台吹风，却在踏上天台的一刹那察觉到门口的长椅又坐了人——
是那个女生！
很奇怪啊！那人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了？难不成是故意让她撞见的吗？
“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却去医院探望了小葵了吗？”她率先开口问道。
“嗯，我只是慕名而来，想看看奇迹生还到底多奇迹罢了。”女学生这么说道。
真希再度皱眉，其实那人可以说是小葵的朋友吧？但是却选择这么解释，是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你刚刚在医院说了『我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
“我明白奇迹生还是怎么回事了。”
真希的呼吸猛的一滞，宛如一个衣服被扒光的人被全世界围观一般。在她还未开口之前，只听那人露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然后接着丢下一句重磅炸弹——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你身体的秘密，我是知道的。”
“？！”
真希的表情僵住了，她从未想过会从一个还没被她感染的人口中听到这种事情。
“对了，还有件事我本来一直想说，但是又想着我也许还没有立场说。不过既然这次是你主动来找我，那我就借这个机会说了。”那人合上手里的书，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的身体本质是一种病变，是体内的变异癌细胞以一种大家都不知道的形式让你的身体机能保持平衡。但是这世界上万物相生相克，你能拥有这种能力，也必定会有一个克制你的东西。”
真希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而克制你的东西，就是甲醛。”那人说道。
“……甲醛？”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这种传播迅速，能力又很强大的病变，居然能被甲醛抑制。”那人再度笑道，“即使如此，我并不希望你用野尻葵来做实验。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刻意想要证实这件事，甲醛注射进你的体内后，想必你的人生会被瞬间停止。”
“你，叫什么名字？”真希突然问道。
“我叫……”那人罕见的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恢复了笑容，“我叫白石真理子，你叫我白石就好了。”
白石真理子吗？真希心里淡淡地哼了一声，管她是谁，只要被我赋予了相同的能力，那便和我是一样的了。
当她准备出手的瞬间，就像小心思被察觉了一样，名为白石的女学生突然说了一句：
“我说啊……要不要试着做朋友看看？我和你。”
2.
真希似乎被这句话怔住了。
“你说……做朋友？”她重复了一次。
“我听说了，你是转校生，才转来没几天。”白石说道，“那群人不好相处吧？我一直认为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去融入一个团体，如果无法相融，那就不融就是了。世界上总是能找到一个能跟你相处的很愉快的人来和你做朋友，这不是很好吗？”
“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因为你把你同学推下了天台？虽然我不赞同你这种做法，但是还不至于让我害怕。”白石的模样的确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情绪在，“不止如此，我本来以为没办法跟你正常的聊天呢，结果你看，我们不是聊的挺好的嘛？你只是外表看起来有些阴沉，实际上人不是挺有意思的嘛？”
“你说我有意思？”真希歪着头看着白石，那人着实有些奇怪，说出的话根本不像一般的高中生。
“我不仅觉得有意思，还觉得你有点可爱呢，想不到吧！”
白石上前两步，居然伸出了双手分别捏住了真希的脸颊，然后说道：“来，笑一个。”
真希配合地扯了扯嘴角。
然后便听见那人立刻说道：“你看，这不是很可爱吗？”
“你觉得我是怪物吗？”
“如果你能控制自己不去跟别人分享你的能力的话……我可以认同你为普通人。”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因为白石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天台。
望着白石离去的身影，真希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伸手触碰了鼻子那里，然后果然看到手指上沾着黑色的血。
“白石真理子吗？好像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呢。”
3.
真希缓缓走下楼梯，当她出现在学校的凉亭时，果然又看到那个叫做白石的女人靠在凉亭长椅上看书。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一次，真希主动开口问道。
“怎么？就允许你可以早退吗？”
白石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书本上，没有抬头，但是却突然问了一句：“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刚刚，给两个出言不逊的人一些教训。”真希说。
就听那人收起了书然后笑道：“你……是打算去宇津井麻衣家门口等人吗？”
真希走路地动作微微一顿，她有些不悦地看了白石一眼，但是语气还是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早退后做什么，我想这是我的自由吧？”
“宇津井麻衣的母亲患有癌症，身体虚弱不已。我明白你想要救人的心思，但是那个人目前的身体无法承受你的能力。”白石这才说出了她拦住真希的意图，“这种东西，只会加速那位母亲体内的细胞衰老，如果你真心想救人，就不要用这种办法。”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能力。是爸爸那边的人吗？”
“这倒不是，不过如果你的确想救那人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
“嗯，按兵不动。然后……交给我就行了。”
真希有些不明白白石的意思，但是白石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这时，突然有一种小小的不爽感从她的心中冒了出来。于是她说道：“我会在旁边亲眼看着。”
谁知这句话之后，白石突然大笑出来，直到真希用快要杀了她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她才收住了笑，然后语气非常的戏谑：“高中生，很可爱嘛！你刚刚，是不是很不服气？那种表情在我看来还挺可爱的，比你平时的表情要更吸引人来着。”
真希这次没有再回答她，真希眼睛一撇，直接快步走出了校门。
4.
宇津井麻衣拎着袋子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她家门口旁边花坛上的转校生，另一个是靠在旁边墙上正在跟转校生说话的陌生女子。
那女人麻衣有些印象，似乎是探望野尻葵的时候一起去的人，当时她们还以为是野尻葵的朋友来着。但是那人也穿着学校的校服，也就是别的班的人了？
这俩祖宗来堵门是什么意思？
麻衣懒得理她俩，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就要开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转校生突然开口了。
“我听说，你母亲生病了。”
麻衣听后顿时有些不爽：“这跟你们没有关系吧？难道你们今天就是特意来嘲笑我的吗？”
转校生露出悲伤的表情看着天空，又说道：“我的母亲，几年前也去世了，因为癌症。”
麻衣开门的手一顿，她神色有些复杂，于是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想起这些。我母亲也是癌症，胰脏癌。”
大门被钥匙打开，麻衣看见转校生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于是也就默认了门外的两人进门。
虽然还要照料母亲，但是麻衣还是为两个人准备了茶水。当她把两杯茶放在餐厅的桌子上的时候，她意外的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声，在她母亲的房间里。
“我明白你想救她的心意，但是她现在身体很虚弱！你这么做就是在加速她的衰老！”
“你又没有试过，凭什么这么说？”
“你若是真的想救人就在旁边待着，我自有办法。”
“你这办法也是空口无凭罢了。”
麻衣前脚刚踏入卧室，两人瞬间停止了争吵。转校生的脸色本就阴沉，现在看着更加阴沉了。反倒是另一个人还走过来跟她打招呼：“说起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吧？我叫白石，姑且算是真希的朋友吧。”
“你说你是她的朋友？”麻衣微微一愣。
“这个现在不是重点。”白石说，“现在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啊，什么事？”
“就，你母亲，重病卧床，你也看到了。说个大实话的话其实你也明白没多少时日了对吧？”
“……”
“我和真希刚刚就在争论这个，我们有办法治疗你的母亲，但是在方法上产生了争议。”白石解释道，“真希的办法属于立竿见影，但是因为你母亲身体虚弱，那么做只会加速她体内的细胞衰竭。我的办法比较温和，就是需要慢慢调养，不能一下子就治好，这个意思你懂吧？”
麻衣反问道：“意思我懂了，但是我们才认识不久吧？我为什么要把母亲的生命交给你们呢？”
白石笑了笑，仿佛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
“我现在就在这边为你的母亲治疗，你就站在我的旁边看着。”白石从怀里摸出一把折叠刀递给麻衣，说道，“刀给你，真刀。如果你发现你的母亲有一丝的不对，那你直接可以用这玩意儿捅我。这样可以吧？因为你母亲本身就时日无多，若是我欺骗你，你也可以让我一起陪葬。”
麻衣一阵无语：“问题是，你们为什么要坚持给我的母亲治病？大家也没认识多久吧？”
白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转校生动了。
转校生盯着她，眼神里掺杂着复杂的感情。
“我只是发现，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很想我妈妈。”转校生这么说道。
5.
麻衣发誓，这是她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认知碎裂——
老天爷！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可以让自己的手发出浅绿色的微光！而且据当事人白石口述，这绿光还有治愈的效果。
就连在一旁像个人偶的转校生此刻脸上都出现了生动的表情，所以这件事就离谱！
“今天没什么准备，先试着温养半小时吧。”白石是这么说的，“我这办法重在坚持，今天之后伯母应该能稍微活动活动身体，不过一次只能活动几十秒吧？注意别让她太累了，急于求成可不好。”
“啊，哦，好……”一旁的麻衣竟然不知道要回什么。
这东西也太虚假了.jpg
现代社会已经可以出现魔法了吗.jpg
麻衣又转念一想，难道是国家的科技发达了，白石家里是科研人员，发明了一种微型仪器，使用时会发光，作用是对人体进行治疗。她想找试验品，所以才想着帮忙？
总不能真的用魔法来解释吧？
半小时过去，白石收回了手。麻衣的母亲立刻起身想要道歉，但是被白石按住了。
“您大可不必如此，如果真的要道谢，那就等您病好了再说吧？”
最后中年女人让麻衣送白石离开，虽然白石拒绝了，但是麻衣坚持把白石送到了附近的车站。
“你快回去吧，你母亲一人在家可不好。”白石催促道。
“今天……那个，总之先谢谢你！”
麻衣小声说完便快步跑回家去，白石看了一眼从之前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真希，笑道：“这下你信了吧？”
真希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石，看的白石有些发毛。
“等那位母亲病好了再说。”
6.
说来也是奇怪，在之后的一周内，白石真的每天晚上放学后都会来麻衣的家里帮她的母亲“治疗”，而她的母亲看起来似乎气色的确有所好转。
可是这还是很离谱啊喂！
然而更加离谱的是那个转校生，她居然也坚持每天放学后跟了过来。
那人在白石治疗期间几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淡淡地盯着白石那发着微光的右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估计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吧？不过在麻衣看来，每天静静地待在这里看着的转校生，似乎要比在学校看着正常的多？
不说多，刚转来的时候那人还在午休的时候从鼻子里流出黑色的血，矶崎薰跟着去了医务室，但是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这让麻衣一直觉得很奇怪。
不过这一周里，那个奇怪的转校生好像没再出现流出黑色血液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分在意母亲而没发现？
今日的温养结束后，麻衣发现母亲居然可以下床了！虽然只能被人搀扶着走路，但是一周前她母亲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呢，这也太可怕了吧！
在送白石去车站的路上，麻衣郑重地跟她道了歉，表示前几天对她态度不好是自己的问题。如果以后要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请尽管说。
但是白石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在学校里跟你们不是一个班的，所以在上课期间和我不在的时候，还是希望你能多照顾照顾真希。”
麻衣微微一愣，她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真希，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尽量吧，主要是那人平时要么不讲话，要么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很让人为难啊。”
白石也看了一眼真希，发现真希也在看她们，于是她招了招手让真希过来，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跟麻衣说道：“真希不懂怎么跟同龄人相处，可能方法有些奇怪，不过她的确是想跟你们成为朋友的。”
“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嘛？”
麻衣也就顺嘴一说，但是白石却露出了一抹浅笑。
“其实关系没那么好啦，她总是跟我吵架呢。”
7.
看着白石离开之后，真希刚准备走回去，却被麻衣叫住了。
“那个，你……又流鼻血了。”
真希微微一愣，接过麻衣递来的纸巾轻轻一擦，便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血液。
“你身体不要紧吗？刚转来那天不是也流鼻血了吗？”麻衣倒是把白石的话听进去了，毕竟人家救了她母亲，而且真希的确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坏，于是她尝试去关心一下那个寡言少语的转校生。
“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真难得真希居然好好的回话了，这让麻衣感到惊奇。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现在，还不用去。”
麻衣把身上一包纸巾递给真希，然后说道：“我就不送你了，等下还要回去照顾我母亲。这纸给你，万一你路上又流血了还能急用。”
“谢谢你，我也想看到你的母亲身体好转。”
真希接过纸巾，向她鞠躬道谢。这一瞬间让她觉得这个转校生的确是个普通人，而非什么怪物。
果然还是学校那群人对转校生偏见太大了吧？
8.
看着宇津井麻衣离开后，真希低头看向手上的血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总觉得这一周好像没怎么流过血。
她自己身体跟其他人不同，她是知道的。毕竟是死而复生的人类，但是即使如此，她也在很努力的成为一个普通人，然后去学校交朋友。
可惜父亲并不能理解她这种想法，还一直把她当成怪物去对待。
跟她相处了十几年的父亲，竟然还不如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对她友善——
那个白石，甚至在两人不认识的时候就把她身体的弱点说了出来。哪怕白石欺骗了她，或者有所企图，但是人家的确是把她当成了普通人来对待。就算二人意见有所不同，也会用平常的语气告诉她哪里不对，而不是像父亲一样，一言不合两人就吵了起来。
说到这个，她目前的身体其实经常会失控。当体内的病毒想要反噬的时候，就会冲出体内，也就是所谓的“流鼻血”。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变得易怒，并且具有攻击性。
一般来说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她都是独自一人努力克制自己伤人的冲动。正如白石所说，她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然后去交朋友而已。所以她并不想伤害其他人，每当这个时候，一想到父亲那样的态度，就会让她变得很心冷。
病原体可以通过体/液传播，简单的说就是接吻就可以传染其他人。其实在感染了野尻葵之后，真希还是把白石的话听了进去，至今还没感染其他人。但是倘若在体内血液暴走的时候不去感染其他人的话，身体就会变得很具有攻击性。
真希为了不伤害同学，在感染了野尻葵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手——就连之前在厕所故意找麻烦的不良二人组，当时她也只是下了重手把人打伤而已，并未感染她俩。
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非常强的攻击性，在某个时刻突然慢慢消散。
这让真希一直很费解。
而转学过来小半个月了，原先经常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如今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这样——很奇怪啊！
真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构造，那黑色的血液是绝不会冬眠的，只会越来越烈。
所以，难道是被什么未知的东西影响了吗？
9.
这件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情，直到某一天才意外的被揭开了真面目。
某天放学后，真希一如既往的在医院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跟父亲吵了起来。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次的检查，也记不清跟父亲吵了多少次了。每一次吵完架，真希体内的血液都会沸腾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感染其他人。
每当这个时候，真希就会逃去学校的厕所或者没什么人的图书馆三楼。一般来说只要挺过那段时间，她的身体就会重新归于平静。
因为图书馆离医院比较近，所以真希立刻就去了附近的图书馆。她找了个没有人的书架角落，整个人抱着膝盖蹲了下来，然后把头埋进膝盖里。
想感染！想杀人！想摧毁一切！
这些疯狂的念头在她的大脑里不停的跳动着，她都能听见自己体内剧烈的心跳声。
耳朵出现了耳鸣，就连视线都仿佛模糊了。
在她即将控制不住的瞬间，就感觉到那股力量仿佛一下子减弱了——
像是被什么狠狠压制了一样。
这种感觉跟当初在厕所里一样，正是因为当时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安抚了心智，她才放过了不良二人组。
真希猛的抬起头，四周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安静地看书。
她扶着书架起身，然后视线一一扫向周围低头看书的人。
她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像是有熟人在附近。
是谁？
真希盯着周围看了五分钟，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这让她有些失望。
在她即将离开图书馆的时候，终于在登记处发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她快步走过去，在那人拿着借来的书转身准备离开的一刹那按住那人的肩膀——
“有什么事吗？”
那人回过头来询问她。
是白石，没错！
真希二话不说，拉着白石就离开了图书馆。
没错，没错。
第一次推了野尻葵后，在天台长椅上的是看书的白石。
第二次医院看望野尻葵的时候，是跟着一起来的白石。
第三次在厕所处理了不良二人组后见到的，是在学校凉亭看书的白石。
之后为宇津井麻衣的母亲治疗时，两人更是形影不离。
那个人在两人还没认识的时候就对她这具身体颇为了解，难道刻意接近她其实是为了——？
“你，有办法压制我体内的病毒吧？”
拉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后，真希直截了当地问道。
谁知白石听后脸上的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并且一把推开了真希说道：“你有毛病吧？我哪来的办法压制？我要有办法我早就救你了！”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真希顿了顿，这才说道：“你从一开始出现就在帮我，这很明显，你可能想利用我得到什么。”
白石这时候倒是没有隐瞒，她直接说道：“是这样没错。虽然不是必须拿到，但是说心里话我对你体内的病毒很感兴趣。所以我想拿到你的血，或者……嗯，眼泪？”
“你也要研究我？”
“我只想研究你的血液构造，和那个病毒的信息。你过得如何，是什么人，跟我没什么关系。因为我觉得你的这种能力，如果去掉了副作用，也许可以拿来救人。”
真希突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你这么想要研究，那我就成全你吧？”
“啊？你愿意给我你的血吗？”
然而回答她的，是真希那混合着血腥味和草莓味的吻。
10.
真希有些意外的是，白石居然没有推开她。
本以为白石是那种为了研究可以付出一切的人，谁知道两人分开后，白石带着无奈的神色苦笑道：“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你好像很淡定。”
“那能不淡定吗？”白石哼笑一声，“因为这东西对我没用啊！”
“？”
看着神情疑惑的真希，白石耸了耸肩膀说道：“我的身体也很特殊的，你的病毒感染不了我。”
“感染不了？”
“这东西不是靠体/液就可以传播吗？不管是亲吻还是眼泪，又或者流汗。哪怕你跟我发生关系，或者你把我绑起来，把你的血灌进我嘴里，这病毒都无法感染我。”
真希表情有些不悦，她刚想做些什么，但是就像心思被猜中一样，白石制止了她，并笑道：“你不信对吧？那我要跟你打个赌。”
真希狠狠地瞪着她，没有说话。
“你可以用你的办法感染我，但是三天后如果我没事，那之后你必须给我无条件提供你的血，亦或者你的眼泪。”
真希从白石的衣服口袋里摸到了那把折叠刀，她快速划伤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然后把喝水用的杯子拿出来，愣是接了大半杯黑色的血。
也就几十秒的功夫，她手腕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她把那杯黑色的血递给白石，面无表情道：“你，喝下去。”
白石接过水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好浪费啊，感染哪里需要这么多血……”
她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觉得那挺像一杯可乐。
真希亲眼看着白石把那杯血喝了下去，白石最后还问了一句：“这杯子我能带回去吗？等我把残留的血分离了就还给你。”
“……”
11.
有问题，简直太有问题了。
整整三天，真希都在观察白石，但是白石她真的看起来好正常啊。
比起这个，真希甚至觉得白石能手掌发光治疗癌症这件事已经很正常了。
在某天放学后，真希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准备做检查，但是今天有一点点不同。
今天她在门口听见了父亲和白石的声音。
“能够抑制这种病毒的是甲醛，我想您应该知道了。毕竟我们体育老师的死亡报告您已经看过了对吧？我只是希望您以后可以不要总是让真希过来检查身体了。您发现了吧？真希现在已经不怎么会感染其他人了。”
“我只是想把真希的身体变成原来的样子啊！之前的实验正是说明这种情况，这种病毒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而且很有可能无法控制自我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
“可是目前被感染的只有野尻葵吧？只要控制住她就可以了。真希目前没有再感染其他人，而且现在也不怎么流鼻血了。所以希望您，可以把真希当做普通人一样看待她。您要知道，每次跟您吵过架，真希体内的病毒可都会沸腾。换言之，真正伤害真希的是您不是吗？”
“那野尻葵怎么办？”
“我再想想办法吧。”
“如果你能有办法的话，我这边可以全力配合你！”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再度传来白石的声音。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用我的血做个实验呢？”
12.
白石最近挺烦恼的。
因为自从喝了那一杯跟可乐一样的血之后，真希就一直缠着她不放。
倒不是纠缠，只是现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必能看到真希。
比如中午在她旁边吃午饭啦，这孩子最近还学会抢她的菜了。比如午休的时候在她旁边午睡啦，她只是利用午休的时间上天台看会儿书而已。比如放学不去医院了，一声不吭地跟着她去宇津井麻衣的家啦，全程也不说什么话，倒是把麻衣给吓到了。
有时候，就连麻衣都会跟她说觉得真希最近在学校变得正常了，好像是话变多了，表情也比最开始丰富了之类的。
值得一提的是，一周后的某天，白石收到了真希的父亲，濑户教授的电话。电话里表示经过他们的实验，她的血的确可以起到抑制病毒的效果，只不过如果量比较少的话也只能短时间抑制。
第二天体育课后，白石被真希堵门了，在天台门口。
“把你的手机号给我。”真希面无表情地说道。
白石一脸的无语：“要就要嘛，干嘛用这么吓人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找我什么急事。”
拿到了手机号之后，真希又报了一串号码，然后瞪着她又说了一句：“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记好了。”
“……”
明明是个很正常温馨的同学之间交换手机号，为什么被弄得这么恐怖呢？
后来白石收到了濑户教授的短信，教授表示正在跟朋友一起以她的血为药引子，来做这种病毒的解药或者缓解剂，需要她来一趟实验室抽个血。本以为真希会跟着去，没想到对方听说她要去医院之后，扭过脸就走了。
看来那孩子的确不怎么喜欢跟她父亲相处。
白石在医院抽血的时候，就听濑户教授突然问了她一句：“真希最近有没有变得怪怪的？”
白石有些疑惑：“怎么个怪法？你不是一直觉得你女儿很奇怪吗？”
“不，不是那种！”濑户教授比划着解释道，“就是……怎么说呢？前几天真希竟然主动来找我做身体检查。”
“这的确很稀奇。”
“然后在检查的中途，这孩子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跟我妈妈是怎么认识的？给我整懵了。”
“……然后呢？”
“然后我一想，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在没跟我吵架的情况下跟我说别的事情，于是我就稍微提了几句。之后就看这孩子脸上挂着似懂非懂的表情离开了，我怕她之后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就多问你几句，正好现在她不是不在嘛。”
“那你跟她说了什么？”
教授一脸的无辜：“我就跟她提了句，当时我搞研究挺忙的，都是她妈妈主动来找的我，然后先慢慢认识熟悉，再考虑别的。”
说到这里，教授再一次问道：“所以最近真希有没有很奇怪的地方？”
白石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要说真的很奇怪的话……大概是，她今天跟我交换了手机号？”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白石哼哼笑道：“我看她当时那个表情，恨不得把我杀了。”
“？”
13.
当白石把研究结果告诉真希的时候，没想到真希看着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不是一直觉得现在这具身体不好，想要恢复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据我死而复生也很久了，这身体我也习惯了。”真希是这么解释的。
“不是具有攻击性还流鼻血吗？”
“我找到办法抑制了。”
“用我的血给你配点药不是挺好的嘛？”白石有些不解，“全身换血估计得半年以上的时间，而且其实我的血并不适合给人换全部。思来想去估计也就是配点药当抑制剂用吧。”
“拿来备用的话……也行。”
突然的松口让白石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真希，对方似乎没在开玩笑，于是她便说道：“那行，大概一周左右吧？到时候你去你父亲的医院去拿，然后记得给野尻葵也带一瓶。那孩子被你感染之后，似乎有些辛苦呢。”
就在这时，白石偶然瞥见真希的脸色在一瞬间变了。
于是她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真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生硬。
“那就好，我之前还跟你父亲商量呢。因为目前来说被你感染的只有野尻葵，你现在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了，而她那边我没办法做到时时刻刻盯着，于是就跟你父亲商量着要不要在收集一段时间的血液样本之后，给她彻底换血来让她变回普通人。”
在说完这么一段话后，白石发现真希的脸色，似乎又正常了，这脸色变化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挺好的，反正当初也是因为我想实验一下自己的猜想才感染她的。”真希说完之后就要离开。
“那就这么定了吧！今天我可能迟点去麻衣家里，你就忙自己的事，不用等我了。”白石把事情说完了后，也准备动身离开。
“怎么了？”真希突然停下来问道。
“你父亲之前跟我说你们班有个同学，矶崎薰吧？联系了一个什么灵异杂志的记者，因为对野尻葵坠楼奇迹生还，并且第二天就康复出院这件事感到很惊奇，所以两人去了医院拜访了你父亲。”白石解释道，“虽然你父亲把你的身世圆回去了，但是那两人似乎还未放弃调查。于是我就打算去找一下这两人谈一谈，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之前，我一直想感染她。但是她告诉我说，我们是朋友，她很担心我。所以，我一直忍着，没有把她感染。”
“哎哟，那你可别在这个时间点把人感染了啊！”
真希听后笑了笑，怪渗人的。
“现在，她不配得到这个能力了。”
14.
在跟濑户教授敲定了这件事后，白石每周都会去医院进行抽血。由于白石的身体构造似乎也跟常人不同，所以血液的恢复速度也比常人更快，这无疑是件好事情——
因为她并不能时时刻刻看着野尻葵，比起真希，野尻葵应该更加辛苦才对。
在一个月后，麻衣的母亲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劳作了，看着气色也恢复了。麻衣的母亲让麻衣在学校的时候记得好好感谢白石，但是奇怪的是，麻衣问了年级主任，整个高三没有班级里有叫做白石真理子的女孩子。
麻衣微微一愣，然后下意识以为对方可能不是高三的。于是想着真希跟白石关系挺好，就在中午的时候上了天台找真希问问情况。
谁知真希也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白石的情况我不清楚，她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
“连你也不清楚吗？”
“我不知道她的私事，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私事。”真希说，“不过，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
“假的？！”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我跟她第一次见面，她在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好像停顿了一下，就像在想名字一样。”
“？”
15.
麻衣并没有继续查下去，只是觉得既然人家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名字，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知道就是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石并没有再出现。
虽说她母亲已经治疗的差不多了，现在在恢复期，目前不怎么需要白石来治疗了。但是突然消失还是有点奇怪吧？
而且消失了一个月诶！
不过虽说有些奇怪，但是麻衣并没有继续调查，毕竟别人的事情她也不好管。
在白石失踪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麻衣在放学回家途中突然遇到一个跟踪狂。麻衣看不清那人的脸，因为对方戴着兜帽，还戴着口罩，整个人穿的黑漆漆的。麻衣也不想立刻回家暴露家庭住址，于是便故意绕远路。
人还没绕多久呢，她就听见背后传来一个男性的惨叫声。
她回过头来一看，好家伙，那个跟踪她的人此刻正跪倒在地，身体动弹不得。而他的身旁正站着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墨镜的人。
那人抬起脚往跟踪狂脸上一踹，对方就失去了意识。麻衣急忙跑过去鞠躬致谢，谁知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打扮成这样就不认识我了？阿姨最近身体还好吗？”
“呃，白石？”
16.
“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哪都找不到你啊！”麻衣确认是白石没错后就开始小声抱怨，“你知道真希找了你好久了，现在估计人还在生气呢。”
“哦？真希学会怎么生气了？这是件好事啊。”白石的语气仿佛丝毫不在乎一般，“阿姨没什么问题吧？我过来就是想看看恢复情况，要是可以的话之后就不用我来帮忙了。”
麻衣想了想自家母亲现在活蹦乱跳的样子，一脸黑线地说道：“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怎么的，我觉得我妈病好了之后人都活泼了起来。”
“那我就放心了，记住不要让阿姨太劳累，毕竟年纪摆在这里，这边没事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去上课？”
“那个啊，学校是允许我不去的。”
“哈？”
“说到学校，你去查了我的信息对吧？”白石突然话锋一转，这么问道。
麻衣顿时表情有些尴尬：“我，那个，算是查了一下……”
白石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虽然让你继续查下去也不碍事，但是你查到一半之后就没有继续调查了，你这么做，让我有些欣慰。”
麻衣心里忽然有些庆幸。
“跟踪狂已经被我解决了，你回家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白石又把墨镜和帽子戴上了。
“怎么搞得这么神秘啊？难道你是在逃犯？”
“不，我是病弱美人，不能见阳光。”
“……”
17.
熟悉的天台，熟悉的角落，熟悉的位置，熟悉的两个人。
现在的情况是，白石被脸色宛如一潭死水一样的真希堵在天台角落里。
瞥了一眼背后高耸的铁丝网，白石没有动。其实如果想逃脱是很容易的，但是她就是对真希接下来的行动有些兴趣。
要知道真希虽然嘴上说着想要交朋友，但是脸上的表情一直看着有些恐怖，害的别的同学都不敢接近她。甚至如果真希笑了，他们就会更害怕了。
所以在听说真希之前没找到她很生气之后，白石就主动来到了天台看书。她知道真希每天都会来天台，两人必定能遇到。
“你之前，去哪里了？”
真希有些空灵的声音飘进了白石的耳朵里，她答道：“去处理了一些私事。”
“很急吗？”
“挺急的，所以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处理好。”
“我给了你电话号码，你这个月一次都没有打过来。”真希泛着黑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石，“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找不到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那边没有信号。”
“上午上课的时候，麻衣说看到你了。”
“对，我去阿姨家想看看阿姨的情况。”
“你，先去见了麻衣？”
白石这时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想跟她提前打个招呼说过会儿去看看阿姨，但是正好注意到有个可疑的人在跟踪她，于是我就默默跟了过去，然后把跟踪狂处理掉了。”
沉默。
一阵沉默。
白石早已习惯了真希突然的沉默。
之后，她听见了浅浅的一声吸气声。
许久，她听见真希轻声说道：“白石，我很生气。”
“气到我觉得体内黑色的血液在沸腾，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我的身体。”
“我知道，麻衣告诉我说你很生气。”白石笑道，“所以，我就在天台等你过来。”
白石平静的声音让真希怒火中烧。
“麻衣，又是麻衣！我听够了！”
她按住白石的肩膀，然后往背后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用力一推，二者相撞，发出很大的声响。她按在白石肩膀上的双手几乎要透过那层衣服，在白石的肩膀上留下几道血痕。
她恶狠狠地瞪着表情毫无波澜的白石，然后，堵住了那即将要说什么的嘴唇。
一吻之后，真希压低了声音，在白石耳边说道：“这是惩罚你，整整一个月没有音讯。”
白石听后刚想说什么，但是唇角又被堵住。
“这是惩罚你，一个月没有联系我。”
“这是惩罚你，回来之后最先找的人不是我。”
“这是惩罚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是惩罚你，故意惹我生气。”
一句句话从真希的口中说出，她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白石的嘴唇，声音中的怒气越来越明显。
在最后的一次亲吻后，真希一直按着白石肩膀的手松开了，然后紧紧地抱住她。
“这是你让我气到……认为只要多感染几次，你就会染上我的颜色，成为只属于我的东西。”
“你说过的，要跟我做朋友，要成为我的朋友。”
“所以，你可不可以……只看着我，只关心我一个人？”
18.
“那个，我澄清一点——”
白石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冷静。
“我会关注宇津井麻衣的原因是你想要通过感这个手段来救她的母亲，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才出手阻止，并治疗阿姨。”
“那你为什么会关注我？是因为我异于常人？”
“你可以这么理解。”白石说道，“我来到这里其实算是个意外，只是刚好在某个时间段遇到了你，然后对你的身体构造很有兴趣，但是又不想让那种病毒一直折磨你，所以才出言提醒。我，喜欢跟各种类型的人相处，然后成为朋友。”
“可我的朋友，只有你一个。”
“那些人只是害怕而已，这是人之常情。”
真希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要的是，不会被任何外界因素影响到的友情。”
“你太理想化了。”
“我待在你身边的时候，就能感觉到纯粹的的友情。”真希固执地说道，“你不会因为其他的事情背叛我。”
“那是因为没有必要这么做。”白石说道，“每个人的行为总是带着情感的色彩，但是我没有，所以我没有必要背叛你。”
“你说的没错，你说的没错，你不会背叛我，你没有必要这么做。”真希不断地重复着这些话，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白石，仿佛要把对方固定住一样，“所以你不会轻易地抛弃我，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吧？”
这时，白石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惑又有点苦恼的表情，她挠挠头，缓缓地问道：“我觉得你对友情的定义很奇怪啊。可能有些失礼，但是你对我——不会是那种感情吧？”
“什么……感情？”
白石看着真希疑惑的神色，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啊……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占有欲吗？”
“占有欲……？”
“你才18岁，分不清也很正常的，毕竟之前你除了父亲之外，没有接触过其他对你友善的人。”白石走过去揉了揉真希的头发，慢慢地说道，“在这之前，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一定的距离，在……”
“我不准！”白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真希打断了，“你的视线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会生气。所以，我不准。”
“如此这般，那你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新玩具，不是吗？”白石反问道。
“不是这样的……！”真希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用力抓着白石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那是怎样的？”
真希语塞，她不知道此刻能说什么，她分不清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于是她注视着白石那双深邃的眸子，认真地问道：“白石，你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从小到大我没有过这种感情，在我死而复生之后，每个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只是因为我的不死性。他们一边害怕我，一边又想要研究我。一边想把我变成普通人，一边又想杀死我。”真希抓着白石的衣服，一句一句地说道，“我转学到这里，也只是因为爸爸的工作地点在这里。我想要交朋友，过正常人的生活，即使我没有伤害别人，他们也害怕我，躲着我，只有你主动接近我，好好地跟我说话，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没有朋友，除了你之外，未来也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接近我。所以，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如果你也要离我而去的话——”
“如何？”
真希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朝白石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你带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尾声
“你这样，也是不对的。”白石淡淡地说道。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真希大声反问道，“学校里没有人愿意关心我，就连我爸爸，他都一直把我当成一个怪物！”
“你父亲只是……”
“我都听到你们之前的对话了！爸爸他无论如何都认为我是怪物，想把我变回他心中的模样！可是他从来都不会考虑我怎么想，我愿不愿意！”真希推开了白石，瞪着她，“倘若我所生活的世界是这样的，那我人在哪里，又有什么不同？爸爸他应该巴不得我不待在这里才对！还是说，你其实……也在嫌弃我吗？”
白石顿了顿，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不会嫌弃你，我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你现在对自己的情感认知不足，我不想害了你——或者说，耽误你？”
“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你现在还分不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占有欲。我不想你带着这种不清不楚的情感跟我接触，这样只会使你更加的迷惑。”白石耐心地解释道，“真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我也不可能每时每刻只注视着你一个人，我不会，也不可能。我有喜欢的人，所以不想耽误你的未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真希眨了眨眼睛，又后退了一步。她歪着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要我了？”
白石一阵语塞。
她再度解释道：“不是不要你了，只是不会任何时候都以你为优先。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你有任何的困难，我都会帮助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带我离开？”
“……我没有说不愿意带你离开。”
“那你把我带走，好不好？”
白石再度语塞。
真希轻声说道：“你说的，我都懂。你的世界不止我一个人，我能理解。但是我的世界只有你，希望你也可以理解我。”
沉默。
两个人都沉默了。
几分钟后，真希听见白石问她：“你……要不要去月之阁住一段时间？”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个很温暖的地方，你住进去的话，肯定能交到很多朋友的。她们不会嫌弃你，讨厌你的身份，并且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你。”
“你也在那里吗？”
“我在。”
“那就好。”
在最后的最后，真希跟着白石来到了名为月之阁的地方。真希看着那巨大的建筑和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发愣。
这时，她听见白石对她说道：“真希，你要记住。你的世界可以有我，但是不能只有我一个人。人不可能只依靠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愿不愿意，必定会跟其他人有所接触。所以，偶尔尝试着让自己接触一下其他人吧？”
她回头看向那个人，问道：“就当做是为了你？”
那人一愣，然后笑着再度揉了揉她的头发，点了点头。
“没错，就当做是为了我吧！”
整理好稿子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半了，我急忙把稿子打印出来送到二楼去。我感觉我每次推开二楼的门就仿佛在开盲盒，因为我永远都不知道房间里到底坐着哪些人。
至少今天我推开门后，我看见的是雾绫跟面纱女子。我把稿子送了过去，雾绫只看了一眼就问道：“哎呀，这次居然还分了视角吗？”
我挠挠头解释道：“她送来的稿子都是第一人称，也不止一个人的视角，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分开写比较连贯。”
雾绫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问我：“那『白石』的视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顿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小声说道：“我去问了老板……她告诉我的。因为27号给我的稿子剧情不太连贯，我就去问了老板。补上白石的视角后，剧情才完整地连起来了，所以我才……”
雾绫没有理会我，而是把稿子递给了旁边的面纱女子，笑道：“你要不要看看？有kiss哦。”
我看见面纱女子表情一怔，虽然白色的面纱挡住了大部分的表情，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应该蛮生气的。面纱女子淡淡地说道：“你不必故意激怒我，我不至于吃小朋友的醋。”
仿佛怕我有疑问，雾绫还特意指了指面纱女子对我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位，是你的老板的家属。”
我听后赶忙鞠了一躬，面纱女子抬眸看着我，她虽然戴着面纱，但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笑了。
“陆清一，是吧？”她的声音很柔和，非常的大家闺秀，“你好，我叫岑离欢，你跟她们一样叫我离欢就好了。”
我急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心里犯嘀咕，按理说这位才应该叫老板娘吧？雾绫把名号抢了，那我怎么叫啊？
我送完稿子就下楼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临走前我看见雾绫从楼上走了下来，于是我便朝她打了个招呼表示我要下班了。
她冲我笑了笑，居然又提起了早上那个话题：“早上我问过你，怎么才能让受到情伤的人走出来。你说，只要再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就好了。”
“呃，我是这么说的没错……”我一脸的唯唯诺诺，但是猛然反应过来她这么说的原因，“您的意思是说，月之阁的人——？”
“比起让她们在原本的生活里继续沉沦，你会认为让她们重新喜欢上一个永远不可能给与她们回应的人更好吗？哪怕那个人已经有了家室？”
我停下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看了一眼在我衣袖旁蹭来蹭去的椿，嘿嘿一笑反问道：“即使如此，可是她们自己不是乐在其中吗？”
我看见雾绫的神情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愣住了，于是我又补了一句：“因为就算她们喜欢上一个有家室而不能给与回应的人，她们也没想过要破坏人家的家庭啊！如果没有这样的想法，那她们怎么想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把一个人当成了自己生活的动力，这又有什么错呢？”
“乐在其中……吗？”
我听见雾绫站在楼梯口喃喃着这四个字，然后她突然表情一沉，冷哼一声，扭头就上楼了，给我整不会了。
雾绫这个人真的是喜怒无常啊！我该说还好我老板不是这种性格吗？
等一下！我突然有些慌乱。
我老板她……不会比雾绫更恶劣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