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提瓦特旅行日志》涯何

5、提灯人.05

　　漫长的等待是十分寂寞无望的。从晚上十点钟到现在，我看着日落西山、星星在夜空中彼此相望、星光照亮这片蒙德城边的湖泊，哪怕提瓦特的昼夜十分短暂，我也感觉到了十二分的难熬。
　　那一句“有些累了”，也并不是我的一时戏言。

　　“你有事情要忙了。”我注视着眼前的旅行者，没有为他的姗姗来迟生气，只默默在心里叹息，“本来想着这两天过去以后，我可以带你一边逛一边品尝美食。不过现在看来，过两天，大概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你带路了。”
　　我缓和了一下气氛。
　　大概没起什么作用……旅行者脸上还是平静的神情，眼底却映出一些苦恼。“怎么了？”我试探性地问。

　　旅行者没有迟疑地提出了疑问。
　　“虽然说现在处理了庙宇，但我对接下来的事情却没有太多头绪。说起来，千宫小姐为什么说准备帮我一个忙呢？”他略一思索，似乎已经笃定了我有一些更多的信息，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双手环胸，旅行者松开我的手、又一次落入水中、有些惊讶，应急食品气得跺脚、问我怎么忽然松手。“我还想你们可能串通好了，原来你果然是临时抓的壮丁吗？旅行者，你这样下去，不管旅行到哪个国家都会被抓壮丁的……你们之前有没有遇到特别的事情？比如说谁谁谁和动物说话，谁谁谁在空中飞来飞去，或者哪里忽然吹来一阵大风把落叶堆到一起。”

　　旅行者眨眨眼，笑了一下，尾音带着愉悦轻轻上扬：“有啊，比如千宫小姐在水上如履平地，我从水里把派蒙钓起来。”
　　我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嘱咐他不要把我在水上如履平地的事情说出去，随后不死心地追问，没有其他的事了？有些坏心眼的少年才不紧不慢地说：“今天回城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绿衣服少年，他当时正在和……特瓦林对话。”
　　我假装回忆，实际上已经明白他遇到的绿衣少年就是温迪，一边思考一边向旅行者说。
　　“你说的那个人，或许我有些印象……他是个吟游诗人，总是吹嘘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吟游诗人，我感觉他很招小动物喜欢，也常常和动物对话。我以前也撞见过他和动物对话；出了蒙德城门，往右手边走有几株蒲公英，那里常常站了一家人、那家的孩子也撞见过他和动物对话；不过问起他时，他却一口否认了。这么一说，他可能也知道一些内情，你可以试着找他聊聊。有关吟游诗人，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蒙德人大多喜欢喝酒，我记得天使的馈赠进门、门旁就有一位吟游诗人，既然是同行，那位说不定听说过绿衣少年……这个天使的馈赠里的吟游诗人还是很勇敢的，在被扔出酒馆前，他还说过，迪卢克老爷是瓶佳酿、可惜加冰太多之类的话。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刻意隐瞒什么。嗯，我们去天使的馈赠走一趟吧，这家酒馆很有名，现在风暴已经平息，酒馆应该也在正常营业了。”

　　旅行者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他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借着之前恢复的体力勉强游到了有风元素方碑的小滩上。
　　我看他已经找到了路回去，也不再多言，踩着水面回到陆地上。

　　蒙德城恢复点光亮，猎鹿人餐馆又开始了今夜的营业，我将提灯放在餐桌上，取下腰间的长剑，目光投向前台的餐馆老板。
　　“白天出了袭击的事情……今夜你还要营业吗？”我迟疑地问。
　　老板脸上的笑容仍然明媚灿烂，似乎并没有因为这场忽如其来的袭击产生变化。她端起一盘蜜酱胡萝卜煎肉放到我面前的桌上，拉开一旁的靠背椅坐下。“如果猎鹿人不营业的话，千宫小姐今天晚上不是要饿肚子了吗？”她带着笑意将餐盘推向我，热气腾腾的菜品散发诱人的香气，冲淡了方才我从果酒湖上带来的馥郁凉气。我的指尖颤了颤，感觉那美妙的气味一直往身体里钻，我试探性地吃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像冬天温暖的阳光。老板的笑意更盛，我抬眼瞧了瞧，看着却很纯粹、没什么企图。
　　“你也是猎鹿人的老主顾了，我也没看见过你自己下厨，”老板拍拍胸膛，放下手，摆正桌上的菜单，“我就想着、或许你今晚会来碰碰运气呢？”
　　我动了动唇，一时之间没找到话来说。半晌，我才将游移的视线停留在面前的菜品上，说：“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更深露重，早些休息。”我摸摸口袋，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前几天买的塞西莉亚花花种和少得可怜的摩拉。一股脑摸出身上所有的摩拉在桌上排开，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取出一颗塞西莉亚花花种，新生的绿芽破开外壳，在我的手中抽条生长，绽开雪白的花朵，金色花蕊在风中摇曳，绿色长叶柔软地贴近手掌，白色花瓣张开，清冷幽然的气息在风中翻滚。“今夜，打扰了……这些，就算是我的饭钱吧。酒鬼不少，我送你回去。”

　　老板接过我手中绽放的塞西莉亚花，露出更明亮的笑容，将桌上的摩拉推回我的面前。
　　“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了，摩拉就收回去吧。今天就不关店了，说不定之后还有夜晚归来的客人。”

　　我顿了顿，收回为数不多的摩拉。
　　“你准备通宵了？不妥，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一夜的过度消耗再加上最近的连日风波，勉强营业会让你病倒。”

　　老板歪歪头，带着笑意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塞西莉亚花和浪子的真心一样难得，看来，我也得到了千宫小姐的关心了。”
　　只是关心而已、就这么值得高兴吗，我静静地看着她的笑脸，有些无法理解。
　　“毕竟像千宫小姐这样的大名人，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和人交谈。大家都觉得千宫小姐不善言辞、要别人主动搭话才会问什么答什么。不过，今天听说你似乎很喜欢蜜酱胡萝卜煎肉这道菜，还跟旅行者推荐了它，所以我想，你饿了或许会循着香味过来。你帮了我那么多忙，这次我也好款待你一下。”

　　谢谢。
　　我听见自己愣愣地吐出两字。

　　和善，宽容，自由。没有神明戴冠的国度吹拂着浪漫的柔风，包容了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异乡之人。居民从不追问我信仰哪位神明，从不探究我来自何方、有何企图，哪怕有所疑问也按耐于心底，从不在明面上让我为难沉默。风神悠闲，弹琴吟唱一首首歌，从风起地的大树上一跃而下，轻轻向我挥手，伴着歌声目送我踏入这温柔的城市。
　　这次上岸来，要不要请我喝酒聊聊天呢？风神用风吹来他的问候。我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向风起地树下的少年投去无奈的一眼，而他扬起笑容，奏响高天之歌，随着风飘荡到空中，绿叶飞舞、落下，那里已空无一人。
　　我穿过蜿蜒的小路，石桥上的鸽子扑腾羽翼，雪白的羽毛落在我的肩膀，路灯明亮、暖黄的光芒照亮这一窄窄的路。送货的猎人踏出城门，对我露出笑容，却不想开口便道，来蒙德可一定要尝尝蒲公英酒。风中吹来蒲公英籽，我偏过头看向城门旁的草地，随风摇曳的蒲公英散发幽蓝的光。
　　蒙德欢迎你，陌生而可敬的旅人。

　　我低下头，在老板的注视下静静吃完一盘菜。
　　“今晚的菜，似乎甜了些。”我站起身，准备告别猎鹿人餐馆，回到旅店休息。

　　脚步声轻轻响起，一身湿漉漉的旅行者从城门口气喘吁吁地走近。我对上他有些疲惫的目光，弯起眼睛。
　　“欢迎回来、饿了吗？”

作者有话说

　　千宫：我当时距离问旅行者有没有遇到温迪就差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