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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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没入远山下，天边只余片片鲜艳刺目的红云，虽然很美，艾尔梅拉斯的守卫们却无心欣赏，夜间魔兽出现的频率更高，他们必须提高警惕时刻防备。其实这些天已经少有魔兽的踪影了，无奈现在城里神官太少，偶有一两只前来骚扰也要花不少力气才能解决，所以他们还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今天与往日还有一点不同，远处那代表着危险与不祥的魔雾山现在已被白光彻底掩盖，紫色的雾气完全看不见了。封印散发出的淡淡白色荧光在昏暗的傍晚显得极为璀璨耀眼，那是昭示封印结成的圣光，预示着魔兽再不会出现的圣光。只要看着那个方向，心灵就会归于平静，可他们不敢庆祝，不光是因为外面残留的魔兽还没杀尽，还是因为留守神官的话。
“卡伊大人他们根本还没到达，这莫名结成的封印有问题。”
不得不打消欢呼的念头，守卫们反而更加紧张起来，不住地扫视城外的一草一木。只要刮过的风稍微强烈一点，草木的晃动声稍微大一点就，会招致守卫们杀人般的视线。
就在阳光即将彻底消失，月神快要降临下来统治大地的时候，奇异的景象终于出现了。
一只红色的巨鸟凭空出现在了空中。
它飞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未想明白这奇怪的东西是几时出现的，它就已经到了守卫们头顶上。
“魔兽！有魔兽啊！”
直到被那鸟掠过后带起的风刮倒在地，守卫们才回过神来，开始大声呼叫。
“魔兽袭城了！是飞行的魔兽！小心！”
“神官大人呢？快来啊！有魔兽！魔兽又来了！”
没了城墙的阻拦，也无法对着头顶上放放箭，守卫们都惊恐起来，对付这种家伙他们根本束手无策，怎么办？
完全不在乎他们的反应，魔兽竟开始缓缓下降，眼看就要落在城墙之上，准备已久的弓箭手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放出箭矢。绝不能让这魔兽进城！
雨点一样的箭却在触到魔兽的同时被弹开，似乎没有对那魔兽造成丝毫伤害。一次次失败后领头的侍卫也开始发慌，却还是克制着继续指挥放箭。
一波一波箭雨落下，那魔兽也终于开始不堪侵扰，抖了抖翅膀，释放出一片红雾，只一瞬间所有的箭就犹如被融化了般失去了威力，纷纷落到了地上。
箭没用，匆忙赶来的神官便开始对着那色彩艳丽的诡异魔兽释放攻击法术，阵阵白光不断砸在它身上，几乎把城门那边的夜空都照亮了，可那些对魔兽来说却算不得威胁，合拢翅膀尽数挡下攻击后魔兽才终于开始还击——它探出头对着人群发出一阵尖利的鸣叫。
可怕的力量！
鸣叫带出的巨大声浪几乎把附近的所有守卫吹到在地，而稍远一些的神官们也被那声音震慑得说不出话来。那刺耳的鸣叫里带着摄心的魔力，瞬间就把城里所有人都定住了，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能呆呆注视着那魔兽的方向，任它得意地飞起来在城市上空肆意盘旋几圈后才离去。
看着那彻底融入夜幕的身影，守卫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魔兽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它不是来袭击我们的吗？而且，我们似乎没有任何损失……再看向魔兽停留的方向，守卫们才发觉那魔兽竟带了两个人来。
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谁，大伙都只能等着神官去探测，毕竟跟魔兽混在一起的人肯定不简单，不得不防。
良久的沉寂后，终于，一脸凝重地神官发话了：“是伯里斯大人和修利尔！”话音还没落，那神官就匆匆往城墙上赶去。
“喂，醒醒，还活着没？”推了推没有声息的伯里斯两下，塞西尔有些着急，他也注意到有神官来了，伯里斯说过那些神官是塞纳派来杀他的，这时候赶来肯定不会有好事，偏偏红岚又害怕伤人，匆匆放下他们就跑了，自己可没能力也没哪打算来保护伯里斯。
被塞西尔推得有些不快，伯里斯撑起身体慢吞吞回答：“没事……安杰是我这边的人……”
果不其然，那神官还未走近，治疗的法术就不断落在伯里斯身上，没一会他就回复如常了。
“大人，您终于平安回来了！”注意到其他侍卫也追了过来，安杰收敛了激动的神色，行了一个礼。
“大人！您太乱来了！”领头的守卫虽然说着谴责的话，脸上去全是喜悦。
“公爵大人！”
应声看去，竟是早已去了其他城避难的艾尔梅拉斯城主，伯里斯也很意外，却还是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这家伙现在出来对自己有利无害。思索了片刻说辞，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深陷人群之中，而一旁的塞西尔也因此面露不快之色。
注意到城里的人们还在争先恐后地往这边赶过来，不住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伯里斯也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毕竟要求红岚一定要停在城门上的人就是自己，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后，伯里斯笑了笑开始解释：“还记得那天带我离开的巨大魔兽么？”
绝对不可能会忘掉那么可怕的东西，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伯里斯在众人的眼里读到了需要的答案，这才继续说明：“当时操纵那魔兽的人就是修利尔。”说完伯里斯还想塞西尔投去赞许的视线，看得塞西尔一身鸡皮疙瘩，再看看周围人肃然起敬的样子，塞西尔更是浑身不自在，虽然以前被更多的人用崇敬的眼光看过，可是那种神色要单纯多了，绝不是现在这么诡异。
“修利尔可是在神殿侍奉过护国大神官的人，他有塞西尔大人的庇佑，可以让魔兽臣服，刚才那魔兽有多厉害你们也见识了吧，它也是听从修利尔的使役才把我们送回来的。”停顿了下等众人慢慢回忆思索，等到他们看着塞西尔的眼神越来越不可置信后，伯里斯再次开口，“魔雾山的封印也是他修复的，塞西尔大人现在深陷困境，只能将这项使命托付给修利尔，我以前当然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现在想来真是羞愧。”
伯里斯的发言结束后，人群陷入了彻底的死寂，一旁听着的塞西尔只觉得伯里斯的话可笑，却并不打算出声反驳，伯里斯既然说他有办法，那暂时看看好戏也不错，反正有了忌之链的限制，这家伙根本不敢对自己不利。
“塞西尔大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陛下没有直接派修利尔去修复封印而是……”艾尔梅拉斯的城主发话忽然打破沉寂，说了一半却又意识到这样不妥生生咽了回去，转而询问安杰，“你说，塞西尔大人到底怎么了？难道他真的已经……”
听到城主的话，安杰心虚地垂下头，许久才出声：“抱歉，我不能说，城主大人也请不要再问。”
看到城主的变幻不停甚至是开始露出惊恐的脸，伯里斯也露出满意的神色，倏而又隐去，“大神官到底怎么样了我们并不知晓，但是，陛下对大神官的敌意却是再明显不过，埃尔文城主你参与过继位大典，应该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而修利尔在侍奉大神官期间也多次看见陛下羞辱大神官……”
“伯里斯！”不想再听见那些东西，塞西尔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心里却有些愤怒，修利尔把那些事都告诉伯里斯了？还是谁泄露的？可恶，真是耻辱，塞纳，我也不会饶了你！
似乎对此刻塞西尔的反应并不意外，伯里斯也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愧，“我失言了，竟然对大神官不敬……可是塞西尔大人现在的处境真的很糟糕，修利尔就是为了向我们传达他的意思才做了这么多，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来为大神官寻求帮助。”
一片哗然，这里的大都是伯里斯的手下，当然听得出背后的意图，对他的话自然表现出相信得不能再相信的态度，对塞纳的作为更是愤怒得不能再愤怒。在这气氛下茫然的城主也开始了动摇，再看看神官安杰，却发现他此刻像是得到了救赎一般一脸安然，更是不敢多做怀疑，只能表示会向去塞纳求证，若是他真的做过渎神的事，整个艾尔梅拉斯都会起来反对。
重重舒了口气，伯里斯向塞西尔点点头，这才向城主走去，“我要赶回王都去，城主可以帮帮忙吗？”
看见城主不解，伯里斯又开始苦笑：“不瞒你，卡伊他们受命要杀我，我必须在他们回来前离开。”
话一出口，又是一阵议论，不一会人群里就响起了怒骂，是非常让伯里斯满意的咒骂塞纳的声音。城主也变了脸色，恭敬地凑到伯里斯跟前开始跟他小声议论起来。
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的塞西尔并不打算听，索性靠在墙边看着城外发呆。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虽然听伯里斯的意思，是打算对付塞纳没错，可总觉得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就这么乖乖被他利用感觉也挺糟糕的，偏偏还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真是麻烦死了，要是有力量的话，哪里用得着跟这家伙一起演戏？真是想想都觉得恶心透顶。
看着天边缓缓飘动的云彩，塞西尔越来越焦躁不安起来，总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陷阱，却又想不出由头来。不用担心，他的性命还握在我手里，他肯定不敢的……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塞西尔开始看着月亮发呆。等那银白的月亮完全穿过第三朵云时，伯里斯与城主的谈话终于结束，开始招呼塞西尔准备出发。
临时准备的马车并不比来时乘坐的差多少，既宽敞又舒适，塞西尔坐在里面没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伯里斯在人前还对他保持一副恭恭敬敬地模样，等上了车也不再演戏，靠在一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塞西尔，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揉着额角，塞西尔再次对这个身体不满起来，体力真差，现在根本不是睡觉的时候，却已经困乏得完全无法思考。
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伯里斯动了几次嘴唇，才终于问出来：“你真的是塞西尔，是那个大神官？”
“我以为你已经相信了。”只要看见伯里斯就不舒服，塞西尔根本不想理睬他。本以为伯里斯是要安排接下来的行动，却没想到他还会怀疑这个。确实，塞西尔也不想承认现在这个软弱无能的人是自己，可是却是此时的自己就这么无用，不对，很早以前就一无是处了吧，除了当一个摆设，什么也不能做。
问题被塞西尔这么冷冰冰地扔回来，伯里斯也有些尴尬，安静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你现在的身份可是塞西尔的使者，不要老是闷不出声，总得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以说明白一点，要我怎么配合？”
伯里斯愣了愣神，把头转到一边，“对着你的脸我还真没办法好好说话……”
“你可以出去。”
无奈地摇摇头，伯里斯开始苦笑：“真的不是修利尔了，修利尔绝不会这样对我……虽然他比你还想我死，但是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注意到塞西尔皱眉，伯里斯又小心地解释：“这只是我们合作的一部分，他很可能是因为你才……被害了的。”说道后面声音已经微弱得无法听清。
“因为我？他不是刺杀你失败后被你给杀掉的？”确实，修利尔帮自己盗取王家的秘宝，被发现了肯定也只有死路一条，可从到他身体里来后这段时间的经历来看，修利尔的死根本就与那件事毫无瓜葛，不过伯里斯既然要问，回答一下也无妨，至少现在看得出，伯里斯对那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其实塞西尔也不是对修利尔全无感情，只是以前满心只想着快回去，根本不愿意管这些，现在想来，自己从很早以前就利用了修利尔，他死了却还霸者他的身体伤害他重视的人，这样真的对修利尔很不公平，既然现在暂时回不去，那就帮他报仇吧，也算是占用他身体的一点回报。
“修利尔当时被一伙人救走了，然后就失踪了好些天，我派人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回来，可那时候就已经是你了。”看着车窗外夜空，伯里斯有些失魂落魄。
“其实，在月光城时我遇到了一个人……”回忆起那时听到的话，塞西尔觉得也算是线索，“没有看清楚模样，不过他确实是你带来的人，他穿着侍卫的衣服……那家伙他知道修利尔死了，所以看见我觉得很震惊，而且他还说过什么都怪他留下修利尔一人，才害得修利尔被人杀死……”
“然后呢？他人在哪？我去找他出来！”伯里斯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塞西尔激动地问。恍惚间，塞西尔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看见了火焰。
“已经死了，是个非常恶心的家伙，我把他杀掉了。”清楚地看见伯里斯眼里那点希望之光逐渐熄灭，塞西尔倒也没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修利尔很怕他，刚看见那人这个身体就抖个不停，我本来还以为他就是凶手呢，而且那家伙……就算没被人杀掉修利尔也肯定会被那人折磨死的，他太……”
“住口！”
骤然被伯里斯打断，塞西尔有些莫名其妙，我这不是配合你么？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是再看看此刻伯里斯的样子，塞西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说了……别说了……这都是他自己找的，他本来就是在找死，招惹了一个又一个，害了一个又一个，想杀他的人那么多，我根本没办法！他也根本不想要我的保护！他就是要这样做来报复我！这个混蛋！修利尔！你这个卑鄙家伙！”捂着脸，伯里斯垂头骂个不停，声音却渐渐开始颤抖，后来渐渐就听不清了。
真是麻烦，叹了口气，塞西尔也不再说话，本来看见伯里斯这么痛苦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现在却根本没心情去欣赏，大概是因为事关修利尔吧，虽然他并没有陪自己很久，可是跟他在一起那段时间却很快乐。抬起手握了握，触感如此真实，这确实是修利尔的身体，可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自己虽然占据着这个身体，却对他的经历一无所知，虽然偶尔会浮起一些记忆，可那些东西太过零散，根本没办法联系起来，如果可以，塞西尔倒希望今晚就能梦到修利尔死前的景象。不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做关于修利尔的梦了，大概他的灵魂真的已经彻底消散了。
“抱歉……失态了。”终于冷静了下来，伯里斯有些惭愧地解释，却依旧只是看着外面。
塞西尔回过神来，注意到他的眼眶有些红，这家伙真的是在为修利尔难过？其实还是有些羡慕修利尔，有这么多人在爱着他，可是自己呢？总是在被人厌恶，仇恨，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谁真的难过吧，甚至，根本没有谁会发现。他们在意的只是在自己守护之下的平静生活，会有谁真的在乎自己？不过会这么想的自己也有些可笑，使魔本就不属于这里，又何必在乎人的看法？
“既然如今你在他的身体里，就不得不小心提防他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了，要害他的人不少，而跟他有……暧昧关系的人也很多，其中不少人都是王公贵族，关系重大，甚至还有塞纳……总之，你要是不想招惹麻烦，就最好跟着我，按照我的安排行动，不然问题就大了。”
确实顶着这个壳子麻烦很大，只在王都呆了两天塞西尔就深有体会，不过真的要完全倚仗伯里斯却也让塞西尔难以忍受，等到了再看情况吧，目前看来自己跟伯里斯还算目的一致。
“这次回去后，你就是塞西尔大神官的代言人了，要揭露塞纳的谎言，这时间绝对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到时候塞纳只怕会恨你得要死。”说起这些，伯里斯的声音倒是自在了不少，“他最厉害的还是护身魔兽，作为大神官，你应该知道怎么对付那家伙。”
“嗯。”那玩意也算是塞西尔制作出来的，只是以前的身体受到契约限制伤害不了，才选择故意泄露弱点给别人，不过现在就不同了。
“但是，他要杀你的手段太多了，那只是最最不合适的选择……总之，尽快把塞纳谋害大神官的证据拿出来吧，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证明？如何证明？我以为封印瓦解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神殿不是被封锁了么？还不足够？再说，我不是可以当人证么？”
“不行，这些都不够，我必须证明塞西尔已经死了，而且是塞纳害死的……对了，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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