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小日子》聂小宝

31、第 31 章

　　第三十一章
　　饭桌上萧鸿业主动提起关于苏沫复读的事。

　　“沫沫你妈妈说你想复读，伯伯可以给你联系学校。年我要调回省城，明宇也会转学回省城，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一个班读高三怎么样？”

　　这时候的复读可以插班。

　　突然提起苏沫想了会说：“我跟着妈妈，妈妈去什么地方我去什么地方。”

　　李香珍道：“省城的学校好，教学质量也好。你考上大学的机会也大。也可以先复习。”

　　萧明宇听他们讲的话，推断出苏沫是高考落榜，他道：“我在的班是重点班，爸你有没人考虑过她会跟不上。”

　　萧鸿业没考虑过这种问题，他瞟了眼李香珍，苏沫高考落榜的事说明她学习成绩一般。去重点班或许真的跟不上，但他不能直说只道：“沫沫跟不上，正好你可以帮她补习。”

　　他看李香珍的小动作，萧明宇看在眼中，父亲从来没在意过母亲的想法，更别说顾及她的心思。现在对另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萧明宇心赶时髦不是滋味，那种背叛的感觉越发沉闷。

　　“我学习一般，帮不了她。”萧明宇说。
　　他话音说的虽轻，说的话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他或许是不满。

　　苏沫抬眼看萧明宇，小孩子是不喜欢她们吗？

　　儿子向来听话懂事，他和他母亲离婚时他表现的是能理解，没闹过脾气。萧鸿业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孩子嘛有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

　　萧鸿业说：“能帮多少就帮多少，读书的事以后定下来再说。来吃饭。”说着他又往李香珍碗里放了只剥好的虾。

　　萧明宇盯着那只虾，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苏沫眼中萧明宇就是小孩子，说话也带着孩子气。想想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比他现在要叛逆的多，表面看上去是个乖乖女，实际上见人就爱怼，喜欢否定一切事物。

　　苏沫很快吃好饭，要去上厕所，她向萧鸿业和李香珍说明，离开包厢去洗手间。

　　洗手间男左女右，洗手池在外是共用的。

　　苏沫上完厕所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洗手。靠左边的男洗手间走出一个碎汉，他跌跌撞撞地靠在门上，发出‘咣当’声，苏沫抬头从镜中看过去。

　　喝醉的人同时抬头，两人在镜中打了个照面。

　　这人正是喝了一瓶白洒的周显，看到苏沫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怎么喝成这样？”苏沫转身问。

　　他为什么喝成这样？不是因为失恋？心爱的女孩有了男朋友，他伤心难过喝了几杯酒，想来麻痹自己，不要再去想苏沫。

　　可是喝醉了苏沫的样子更清晰，梦里的人跟真的似的，不知道抱抱会不会也跟真的一样。

　　周显做出他一直都想不敢做的事，上前抱住苏沫的腰，脸贴到她脸上，吻她脸上的每一处。

　　柔软的触感带着甜甜的奶香味，他像是飘浮在云端，四周是洁白的云彩紧紧地包裹着他。每吸入的一口气，像是吸入生机，由他的肺传到他的血液中，传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他身上的汗毛。

　　那是一种通体舒畅自由自在的舒适感，全新的体验从未有过的经历。

　　周显痴迷于此，想要永远融入其中不可自拔。

　　男人的力气大于女人许多，苏沫被抵在水台前不得动弹，她想推开周显力气太小，看过去更像是两人纠缠在一起。

　　萧明宇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刚刚和他们吃饭的‘姐姐’正和人热吻。

　　现在的年代牵手的都少，大庭广众之下热吻，拥抱，萧明宇压根没往周显用‘强’那方面想。

　　萧明宇只觉得是不是太奔放？内心世界受到极大冲击，久久不能回神。

　　“我，我来上厕所的。”说完他逃似的离开洗手间。

　　听到有别的声音周显怔了怔，心想梦里为什么会有别人，紧接着是一记火辣辣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疼得他一个机灵，彻底清醒，不是梦是真的，真的疼。

　　“流氓。”苏沫气得词尽，被他强亲了不说还让萧明宇看到，传到她妈耳朵里会怎么样？

　　苏沫不敢想，也许母亲会伤心难过，怎么生了她这么个不知羞的女儿。

　　周显抬起头‘梦’中心爱的人，眼眶湿红，怒目相对，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是极度愤怒的模样。

　　“周显你发什么酒疯，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你，你也别缠着我。你死了这条心，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性，就是个土豪，暴发户，没品味，没文化，谁会喜欢你。给我滚得远远的，离我远点，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被强吻的愤怒，还有对母亲的无法交代的恐慌，全数撒在周显身上，伤人的话就这么不过脑子吐出。

　　‘土豪，暴发户，没品味’周显是不大明白‘没文化’他明白。他不是读书的料，再加上家里穷就上了个小学，算是认得字，完全不懂读书人那些东西。高雅的东西更是一窍不通，要不然苏沫说她叫‘林黛玉’的时候，他还跑去找被人笑话说他不知道四大名著，不知道戏剧吗？

　　‘天下丢下个林妹妹’戏文总听过吧。

　　他是听过也只是听过。
　　他和她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山和海，内心深处他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承认，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用玩笑话掩示内心的自卑。

　　苏沫说完气得离开，她在包厢外整理了下仪容，走近包厢。李香珍看她回来说：“沫沫主食到，手擀面你再吃点。”
　　“妈，我吃饱了。”她目光落在萧明宇身上说：“明宇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到外面说。”

　　李香珍问：“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行吗？”

　　苏沫笑道：“我们小孩子的事你们大人不要管。”

　　女儿这般说，李香珍不好再管：“行，快点，好了吃面，时间长了面不好吃。”

　　“知道啦，妈。”苏沫应下，拉上萧明宇走出包厢，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她靠在窗户檐上以成年人的口吻对萧明宇道：“今天看到的你别说出去，更不能让我妈知道。”
　　口气带着威胁，一点也不像求人办事的态度。

　　萧明宇此时内心已经平静，分析出利弊，他问:“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饭桌上苏沫就摸到他的性子，萧明宇不像表面看上去温和，他不喜欢她和她母亲，再加上她急于解决这件事，不想跟他周旋迂回，直接了当快速把事情解决掉。

　　苏沫嘴角扬起一抹了然的笑：“我求你，你会答应我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我妈，我也没想让你喜欢。再过几年你上大学工作，我同样。我们接触的机会少的可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陪你爸到老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我妈。”

　　“你不给我妈添堵，大家和平过日子对谁都好。你若不想好好过日子，我陪你玩。”

　　“小孩听说过一句话吗？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苏沫说的是事实，萧明宇是个理智的人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只有十七岁，心智上怎么也达不到苏沫的通透。
　　总想着干点什么事，才能发泄心中的闷气。

　　现在发现苏沫的秘密，还被她堵着威胁，还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他是个孩子。

　　而现在拿她没一点办法。

　　‘小孩’一词是发自苏沫内心，并非调侃他。前世加今世，像他这个年龄的学生苏沫就把他当成未长大的小孩。

　　和周显那种混社会的人比起来，他真的是嫩。

　　苏沫拍拍他的肩说：“好好相处，姐姐有好东西都会想着你的。”

　　俨然大姐大的架势。

　　萧明宇心中气闷，又拿她没一点办法，本来他想着传播下关于苏沫在洗手台前的事，现在彻底放弃。

　　苏沫没事人似的走进包厢，随后萧明宇也进来，四人一起吃完手擀面，此次饭局就此结束。

　　苏沫和李香珍到家后，李香珍问她对萧明宇的看法。

　　“沫沫你觉得明宇这孩子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苏沫：“挺好的，就是有点皮。”

　　李香珍问：“皮吗？我怎么不觉得？他挺文静的。”

　　苏沫心想：那是你不了解他，萧明宇就是那种做坏事会不留名的小孩。

　　苏沫应道：“是挺文静的，妈，你不用提心我会跟他好好相处。不会吵架，也不会有争执。你跟萧伯伯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担心我们。”

　　李香珍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道：“沫沫妈妈觉得你不要开店，现在可以复习功课，好好读书书考个好大学。”

　　苏沫说：“妈，开店和上大学不冲突，我能把握好的。”

　　李香珍走到女儿身边坐下说：“妈妈不想让你赚多少钱，你多读读书，以后出来做个老师或者做学问，再或者分配到机关上班。比做生意好的多，钱够用就好。”

　　苏沫说：“妈，有钱什么事都好办，够用什么叫够用？能多赚为什么不多赚？赚的多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是更快乐？”

　　李香珍支持苏沫做生意，是因为她不想读书，现在她想读书，她更要支持。

　　她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是学者，对她的教育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十几年前他们反对自己嫁给苏清明不是因为他家世不好，是因为怕她受苦。

　　她对钱财没有过多的执着，女儿不同她对钱财痴迷，是李香珍无法理解的。

　　李香珍担心道：“沫沫有些时候不要把钱财看得太重，赚钱固然是好事，够用就好。”

　　苏沫问：“妈妈我怎么把钱财看得重？我就是喜欢多赚钱，有什么不对吗？又没偷又没抢的。”

　　“没什么不对。”李香珍想了会说：“可能是因为你爸爸不看重钱财，你这个样子不像他也不像我，妈妈有些不习惯。”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她苏沫就是个俗人，爱钱更爱赚钱，世俗的和千千万万的人一样。

　　试问那平凡的千万人又有几人是为了‘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为改变别人的命运而读书’，那种人都成了伟人。

　　一个人为了生活去奋斗去拼搏，就值得人尊重。
　　做生意赚钱，读书做学问，是在不同的领域追求的不同，堂堂正正做人，做事，何来贵贱之分。
　　苏沫想到今天对周显说的话，心中愧疚，当她对着周显说出‘没文化’一词时，她是高高在上的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