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日渐崩塌的巫师界》余酒难尽

1、大船

　　哈利吞咽了一口口水。

　　没有由来的，他看向黑湖，平静的湖面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它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十分安静的嘈杂。

　　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破裂了，哈利转头看向罗恩，后者的红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黯淡的色彩，是饱和度被调低之后的色差。

　　“罗恩，”哈利用手里的魔杖戳了戳他，“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东西来了？”

　　韦斯莱家最小的儿子并没有很快回答他，罗恩以一种与平时不符的沉静发着呆，半晌才缓慢地卡顿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来了，哦！”他像是突然回过神来，那层晦暗的东西似乎流动着离开了，“哈利，你刚刚问我什么？”

　　哈利感觉罗恩的眼神有点奇怪，乌黑的瞳孔有什么他看不清的扭曲存在在深处：“兄弟，你还好吗？”

　　罗恩挠了挠头：“除了排队太久让我有点脚麻以外，还有点冷，那两所学校什么时候能来。”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刚刚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安静点，波特。”在队列旁边维持着秩序的斯内普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魔药学教授今天的心情没来由地很糟糕。

　　他在自己双面间谍的生涯中有着向来引以为傲的警觉，但就在今天，有什么粘稠的东西缠绵地裹挟着他。

　　这让斯内普感觉不太美妙，像是一只被粘在杆子上的蝉，想要发出一些大声的鸣叫，但这和他的性格不符，所以他只能选择给格兰芬多扣点分。

　　“如果你让我们在另外两所魔法学校面前丢脸了，”他说，“我保证让格兰芬多的积分器里一颗宝石都不剩。”

　　最先上来的是一个气泡，它从湖底突兀地诞生，慢悠悠地上升到湖面，在接触到空气的时候短暂地停滞了一瞬，这个时间是那么短暂，是秒的无数分之一，是人永远察觉不出的片段。

　　但很快，出现的气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它们争相从黑湖湖底向上攀爬，像是一个个亡灵大张着嘶哑尖叫的嘴，破裂，破裂，无数的诞生与消散。

　　一根高耸的桅杆，斜斜地插出水面，像腐朽的指骨，在它之后是巨大的船体，无数黏腻的水流顺着甲板不舍地滑走，平实的船舱紧闭着门，简直像一艘幽灵船。

　　哈利咽了一口口水，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有点耳鸣的小毛病，黑框的眼镜一直在从鼻梁上往下滑，他扶了扶有些模糊的镜片，没有在船上看到一个人。

　　直到船完全出现在水面，才有人从船舱里走出来，他们合力放下了一个船锚，大船摇晃了几下之后归于彻底的平静。

　　“他们来了。”霍格沃茨的校长站在队列的最前面，他久经世事的眼睛注视着一切，船上陆续有人从木板上跳下来，走在第一位的是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

　　“哦，老伙计，你们一定经历了很久的航行。”邓布利多给了卡卡洛夫一个热情的拥抱，后者不情愿地站在原地没有挣扎。

　　卡卡洛夫的英语里带着浓厚的口音：“还好，主要是在海峡那儿有点因为暴风雨迷失方向。”

　　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看起来十分高大健壮，直到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这是因为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毛绒绒的大衣。

　　“布斯巴顿还没到吗？”卡卡洛夫皱着他的眉头，他没有看见他那个身材高大的同行。

　　“还没有，”邓布利多回答道，“看起来你带了很多优秀的学生来这里，或许可以先进城堡避避风，我想布斯巴顿还需要一段时间。”

　　卡卡洛夫犹豫着，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嘴里应和道：“最优秀的都在这里了。”

　　他喊过一名学生，后者正站在所有人群偏后的位置，但奇怪的是那些学生或多或少的都有在偏向他站着。

　　“塔维尔，你过来。”

　　奇怪，哈利在心里疑惑道，他刚刚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明明像光一样明亮的英俊容貌，在这之前却一直如同影子一般静籁无声。

　　哈利有点想落泪，似乎是敏感的眼球被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像一盆粘稠的鼻涕虫液，又或是纳威那只蟾蜍长有小疙瘩的舌头，从眼眶和眼球的缝隙中，一寸一寸地舔进去。

　　现在到了最里面的位置，眼球的后面，这个说法太奇怪了，这里能有知觉也很奇怪，是不是太接近脑子了？

　　哈利用力地眨了眨眼睛，那种感觉好像消退了，他继续去看那个被校长喊出来的男生，无论是完美的样貌还是恰到好处的体格，都让他有些自惭形秽。

　　这一定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觉得，哈利发誓自己听到了霍格沃茨队列里许多女生——包括男生——小小的惊叹声，甚至还有斯莱特林的那些矜持造作的家伙。

　　“我爸爸曾经希望我去德姆斯特朗读书。”哈利听见马尔福在说，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新的嘲讽与唾弃。

　　“校长，你喊我？”塔维尔走过来，他宽阔的肩背牢牢地支撑着这件大衣，每一个音节都直击人心似的。

　　“去问问你的同学们，他们想在这里站着等布斯巴顿的人到，还是先进城堡去避风休息，喝点热水什么的。”

　　塔维尔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大概十秒甚至更短，邓布利多听见他用谦和的口吻说道：“站在这等吧，校长。”

　　卡卡洛夫没有觉得有哪奇怪的，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都来到他的身后排队，这群深颜色的色块有条不紊地移动着，像一群勤恳的小蚂蚁排起队来。

　　邓布利多好奇极了，站在他附近的斯内普、麦格等霍格沃茨的教授也很好奇，他们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汇集到塔维尔的身上，后者正站在卡卡洛夫的身边和他的校长聊着天。

　　“这是……？”

　　“塔维尔.沃特雷，”卡卡洛夫用他百分之一百的身心与灵魂注视着塔维尔，念着这个名字的他像是剥皮一般甩脱了性格上所有的傲慢。

　　“塔维尔.沃特雷。”他像是唱赞美诗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名字的主人公抬起眼看过来，露出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