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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天道》(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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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章道长,我听说你们寒松派藏有一本绝世心法,叫《天道》,这本心法真的这么厉害?”
“哦?小兄弟初入江湖就能知道这些,看来你消息挺灵通。”章玄卿旁边另一个年纪相仿的道士忽然道。
此人是章玄卿的二师弟,叫陆仰竹,比性子憨直的章玄卿要机警得多,自然对不熟悉的人也会多长出一个心眼儿来。万岭南也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忙笑道:“在下认识你们寒松派一个扫大门的小道士,他叫守静,也是岭南人,和我是同乡。是他告诉我的。”
陆仰竹一听,守静倒是确有其人,至于他是不是岭南人就不得而知了,再看看这个叫万岭南的毛头小子,细皮嫩肉的,的确不像是个入世很深的老江湖,于是也没再追问,只道:“原来你认识守静师弟。”
“不错,我们寒松派确实收有一本叫《天道》的心法,”章玄卿喝了口茶又慢慢说道,他倒是一点没觉察出什么异样,“这本心法原来并非我寒松派所有,而是藏在少林寺的藏经阁中,多年前被苍霞派一名叫夏飞雪的女弟子盗走。夏飞雪借着此心法练成了天下无双的冷情剑法,因而独步武林,当年江湖上唯一能与葬月教抗衡的冷情宫便是由她一手所创。”
“哇,果然厉害!”万岭南甚是惊诧的点了点头,又问,“那后来这本心法又是怎么到你们寒松派手上的?”
章玄卿旁边那个小道士也很是好奇的伸长了脖子,他从小就一直呆在落雁峰的寒清殿里,每日不是劈柴挑水就是打坐抄书,师父师叔们都没让他下过山,自然也更未听说过这些江湖轶事。
“后来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十七年前天龙山葬月教那场恶战之后,有个神秘人将这本心法送给了当年的掌门师叔萧烈风。萧师叔原想把《天道》还回少林寺,净空方丈却说《天道》落入到我们寒松派乃是天意,便将此书赠予了萧师叔……”
“那十七年前将心法送给萧掌门的那神秘人又是何人?”这回是那小道士问了。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萧师叔从未提起过这个人。”
章玄卿摇了摇头,他也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人竟可以将《天道》从冷情宫带出来,这人又为何要将《天道》送到寒松派?显然,其他人也都在埋头想同样的问题。
“宋师叔,你也不知道么?”陆仰竹忽然问向一旁最年长的那个老道士。
“萧师兄没说过。”
老道士也摇了摇头。此人名宋祈,比章玄卿他们要高一个辈分,本不想参加这次的这次天下会武,碍于掌门有命,必须看好这几个新晋后生,他也就不得不撑着一把老骨头千里迢迢来赴会了。
“只可惜萧师叔已经云游四海去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他。”
小道士仍是意犹未尽。万岭南颇为敏锐的道:“这位小道兄,你和以前的萧掌门关系很密切么?”
“嗯,我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是萧师叔将我捡回来收养的。”
小道士单纯的点点头,谁都不知,此时坐在另一桌的夏无寒忽然向这边看了过来。
“这样说来,小道兄岂不是萧掌门的入室弟子了?武功一定很了得吧?”万岭南接着道,他其实早就察觉到这个小道士几乎不会武功,只是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无名小辈却能让章玄卿带出来参加天下会武,足见其身份之特殊,定是另有隐情。
“万大哥说笑了,我哪懂什么武功,就会一些基本的拳脚罢了。还有,万大哥也别叫我道兄了,我叫周尘封,不介意就叫我尘封好了。”
“那……尘封小兄弟,你既然跟在萧掌门身边,怎么会只懂一点基本拳脚功夫呢?你是太自谦了吧?”
“他才不是自谦!”陆仰竹忽然插道,“这小子实在是笨得可以,一套最基本的落叶剑法学了三年都没学得会,其他新进来的师弟资质好的三个月就学成了!”
“哦?有这事?”
万岭南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周尘封只好腼腆的笑了几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动作都记熟了,但就是打不出力气来。”
“这就说明你笨!不懂得将心法和招式合而为一!”陆仰竹仍是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
“陆师弟,尘封虽然资质愚钝了些,但好在天性纯良,你也不要太苛责他了。”
章玄卿劝了句,陆仰竹便没再多说。周尘封感激的对着章玄卿笑了笑,在师门里除了萧烈风,也就只有章玄卿总是护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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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众人都吃过饭回房休息,周尘封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开来,门外之人却是大出他意料的夏无寒。
“你是……万大哥的朋友吧?”
“在下夏无寒,周道长是么?”夏无寒微微笑道。
“是。夏公子找我有事么?”
周尘封不自觉的用“公子”称呼夏无寒,起先他没太注意这个人,这会儿近看才发觉夏无寒文质彬彬颇为优雅,并不像他穿着的这般朴素平庸。
“方便我进去说话么?”夏无寒又道。
周尘封忙让至一边,看着夏无寒走进自己的房间莫名的有些紧张。
“把手伸过来。”夏无寒并没有挑明来意,只让他伸手给他,周尘封愣了愣,但还是照做着把右手伸了过去。
“另一只。”
周尘封又把左手伸了过去,结果夏无寒竟是帮他把脉。周尘封这下更是一头雾水了,“呃……夏公子为何帮我号脉?我并未感觉身体不适啊!”
“有些病是没有什么明显征兆的。”夏无寒笑着解释了一句,又问,“你练功的时候可有感觉过自己哪里不对劲?”
“这个……有时候会小腹痛,里面像有火烧一般,不过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萧师叔说我是把真气淤积在丹田却不懂运走才会腹痛。我也就因为一直都找不到运气的窍门,才老被师兄们笑的。”
周尘封想起自己每次练功,一练到起劲的时候就腹痛难忍,每次还要受师兄师弟们的奚落,心里便有些愤懑。
“你这个是病。”夏无寒淡淡的道,语气却不容人反驳。
“病?我是什么病?”周尘封听到说自己有病,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练不好武功是因为有病,并非自己愚钝,忧的也是因为有病而无法习武。
“也不是什么大病,你只是身上有些经脉和气门阻塞了,只要打通就行。”
“是吗?那打通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像其他是兄弟一样习武练功了?”
周尘封登时喜不自禁,多年来的隐忍让他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想要学上一身好武功。激动过后又周尘封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夏公子是大夫么?你怎么知道我有病?”
“哦,在下略懂医术,白天听闻道长说起自己招式都记熟了却不会运用心法,这与在一位朋友的情况颇为相似,”夏无寒仍是语波不惊的回答着,低沉柔和的声音里却仿佛蕴藏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便因为身上几处气门受阻才无法习武的,所以想着周道长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
周尘封闻言感动不已,道:“夏公子真是心细人善,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却能这样帮我,周尘封实在感激不尽……”
“周道长莫要感谢得太早,”夏无寒笑着打断了周尘封的话,“虽说你这病因已找出来了,但要把彻底病治好尚需些时日。”
“哦,那我的病要怎么治才行?”
“当然是用内力将你阻塞的气门和经脉打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有些危险。治你这病既是要靠内力自然就有轻重,轻了则无效,重了则有可能丧命。”
夏无寒陈情了利害,等着周尘封自己来做决定。
“有危险我也要试一试,”周尘封没有丝毫迟疑,“与其一辈子这么碌碌无为,还不如放手一搏。”
显然他的回答并没有出夏无寒的意料,夏无寒于是勾起了唇角,道:“周道长果然心志高远,令人佩服。只是这事情若是让你的章师兄知道了,只怕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还请夏公子帮尘封保守秘密!我真的不想再让是师兄弟们这样耻笑下去了!”
“那好,我帮你治。”
夏无寒说着将周尘封拉到了床上,周尘封这才惊觉夏无寒手指冰凉滑腻,似是极上等的寒玉。
“我先运功帮你打通你的少阴少阳,你若是感到不适也不可乱动,否则乱了真气反而会伤及内脏。”
夏无寒又嘱咐了一句,周尘封点了点头,莫名的对眼前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充满信任。
两人于是一前一后盘膝坐定,夏无寒便催动真气运至掌心,从周尘封的背部缓缓推向心俞。周尘封只觉得身上一股寒冷刚猛的劲气忽然压向胸口,跟着疾走过全身,似要将全身血管都冻碎般疼痛无比,额上顿时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他却不知自己身后的夏无寒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当然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他自己是如何得上这怪病的,以及这病是不是真的跟夏无寒说的一样只是经脉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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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行功至一半时,夏无寒忽然眉峰一蹙睁开眼来,琥珀色的凤眸斜瞪向并无异样的门外,接着单掌撑住已经意识模糊的周尘封,另一只手转腕挥出一串细碎的银光,那银光霎时如雷电般飞向纸糊的花窗外。
窗外之人也是一惊,机敏的旋身避开朝自己飞来的暗器,不料小小暗器竟是威力惊人,愣是削掉鬓前的一缕碎发,万岭南大骇,心道自己刚才要是在晚那么千分之一刻,这会儿只怕连头颅都被削成两半了,不由得吁了口气,忙识相的撤开了。
方才这惊险万分的一幕倒也验证了万岭南的猜测,这个夏无寒应该就是冷情宫宫主夏飞霜。万岭南虽然没见过夏飞霜本人,却听人说起过夏飞霜周身总是带着冰霜之气,凡靠近者都会觉得寒意扑面,白天和夏无寒坐在一起时万岭南就的确能感觉到夏无寒的体温低于常人,当然并没有传言说的那么夸张。
再者这个夏无寒又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更让人起疑。加上刚才那几支暗器,万岭南之前自然没见过这种暗器,以他估计,亲眼见过的人十有八九也已经在黄泉路上了,只不过这暗器在兵器谱上却有相关载:细如毫针,冷如寒冰,疾如闪电,利如刀锋,这正是三十年前冷情宫宫主夏飞雪善用的独门暗器——玄冥针。如今夏飞雪已死,会用这种暗器的人也就只剩她的传人夏飞霜了。
最重要的是,夏飞霜为什么要去找周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