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赋霜》碎梦青灯

12、第四章 讨伐（中）

　　“师叔，你不要责怪梅师姐，师姐已经尽力了，是那个叫若紫的妖女暗箭伤人！”

　　众弟子中只有秋亭月一人不畏惧赵漪雨，反而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替梅若雪求情。赵漪雨也不恼她，反而温言道：“你倒是会替你师姐说好话！”

　　“亭月说的是实话，不信师叔问其他几位师姐啊！”

　　秋亭月又使眼色示意其他几个一同前去参加会武的女弟子帮忙说情。

　　“呃，是啊，掌门师叔，梅师姐一人连胜了十二场比武，最后才输给瑶音派那个妖女的。”

　　“对对，那时夜色太深，梅师姐才会一时失手……”

　　“够了！”赵漪雨一声轻喝，众人立刻禁声不敢再所说一句。

　　“若雪，你自己说，是你一时失手还是自己技不如人？”

　　“回掌门师叔，是若雪自己技不如人，请……掌门师叔责罚！”梅若雪声音颤抖，不敢抬头，她熟知赵漪雨对弟子素来要求苛严无比，如今自然也不会对她法外开恩。

　　“很好，既然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去把逐云剑法练上三百遍，练完才准休息。蝶羽、秋蝉，你们负责监督她。”

　　“……是，师父！”

　　另外两被叫去监督的名弟子面露难色，显然也觉得赵漪雨处罚过重，却又不敢明说，只得从命。

　　“师叔，师姐身上还有伤！”秋亭月忙道，“要罚也等她伤好些！”

　　“也罢，那就先修养三日。”

　　赵漪雨独独对秋亭月千般宠爱，这令众人都十分费解。秋亭月在众弟子中资质一般，习武也并不勤快，反而牙尖嘴利任性骄横，赵漪雨对她却一再纵容，仿佛是对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谢掌门师叔，谢师妹！”

　　梅若雪这才如释重负站起身来，感激的看了看正在朝她笑的秋亭月。

　　“那这次夺魁之人是谁？是章玄卿么？”赵漪雨问道。

　　“这次没有人夺魁。”

　　“这话怎么说？”

　　“因为月魄来搅了局。”

　　答话的只有秋亭月，其余人仍是生怕一开口就会说错话。

　　“月魄？又是那个西域妖孽？”

　　赵漪雨记得那个叫月魄的少年，他简直就是当年冷凝情的翻版，对他自是没有半点好感。

　　“嗯。他是特意来找章玄卿比试的，结果比到中途居然被那个叫若紫的瑶音派妖女用暗器打中，再后来就出现了一个自称是冷情宫的女人把月魄带走了，天下会武就成了一个残局。”

　　秋亭月细细解释着，她对月魄的印象倒不坏，至少他既教训了那个瑶音妖女，又教训了苍霞派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章玄卿。

　　“原来叶盟主说的就是这件事。”赵漪雨点了点头。

　　“咦？叶盟主？叶青枫么？”

　　“嗯。叶盟主发了一张英雄帖过来，邀请各大门派的掌门去映月山庄一叙，商讨对付冷情宫的事。”

　　“师叔要去么？那个青灯并没有伤到我们苍霞派的人啊！”

　　那日被青灯伤到的多半是些想借着杀了月魄成名的一些小门小派，其他大派弟子一则功力深厚并未被劲气震伤，二则无意去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自然也就退到了那劲气的杀伤范围之外。

　　“亭月，我们苍霞是武林中的大派，发生这种事情岂能坐视不理？”赵漪雨自然不这么想，她素来仇视那些武林邪派，“再说这冷情宫本属邪门歪道，我们讨伐它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冷情宫本是由我苍霞派的叛徒夏飞雪所创，我们更有责任清理门户！”

　　“可是冷情宫的人十分厉害，那个青灯不过是冷情宫宫主身边的一个婢女就已经如此可怕了。”

　　其中一名弟子回忆起那日的那条“巨龙”，心想若非内功绝顶的人怎能发出那么大的威力。

　　“可怕什么！”赵漪雨一声厉喝，吓得众弟子又是一缩脖子，“当年葬月教还不是在众人的联手讨伐中销声匿迹了？如今的冷情宫又能猖狂多久？”

　　“掌门师叔说得是，若雪愿意同师父一起前去。”梅若雪忙道。

　　“不必，你留在苍霞山代我主持门中事物，我带亭月去就行。”赵漪雨并未想让梅若雪同行。

　　“弟子……留在苍霞山？”

　　“怎么，你有异议？”

　　“弟子不敢，弟子一定代掌门师叔管理好门中事物，等掌门师叔凯旋归来！”

　　梅若雪顿时大喜，以为赵漪雨如此安排是有意考验自己掌门的能力。

　　“嗯，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你师父帮你。”

　　“是，弟子谨记掌门师叔教诲！”

　　秋亭月倒是在一旁偷着乐了，才刚下山玩了一圈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又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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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馥香门副门主晓凤赶回门中时，叶青枫的英雄帖也已经先一步送到。馥香门门主晓城烟一见宝贝女儿回来，一张凶煞的肉脸立刻堆满笑意迎了过去。

　　“凤儿回来啦，这次天下会武怎么样啊？”

　　晓城烟早年丧妻，只留下这么一个独女，因此对这女儿是百般宠爱，生怕她受了委屈。

　　“爹，女儿没用，居然输给隐山派的人了！”

　　晓凤对自己初战就失利仍是感到不快，一张桃花粉扑的脸上满是怨气，她本想接着这次天下会武为馥香门打出一番名声来，谁知一开始就碰上个比自己厉害的。

　　晓城烟见女儿难过，忙安慰道：“没事，你告诉爹爹，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赢我的宝贝女儿，爹帮你去教训他！”

　　“爹！”晓凤立刻白了晓城烟一眼，“这是公平比武，又不是有人欺负我！况且赢我的那人的确很厉害。”再想起石珀那双淡而温雅的眼睛，晓凤竟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公平比武？被人搅了局那还叫公平么？”晓城烟正色道。

　　“爹你怎么知道？”

　　晓凤诧异，按理自己刚从天下会武回来，没理由晓城烟先知道那日会武发生的事情。

　　“爹昨日已经收到了武林盟主叶青枫的英雄帖，帖子中说那日有冷情宫的人来大闹比武会场，伤人无数，现在想召集我们各大门派的人去找冷情宫讨个说法。”

　　“叶青枫？他动作倒是快！说大闹比武会场，伤人无数，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总之叶盟主发了邀请函，我们馥香门都该给个面子去的。凤儿，你要同爹一起去么？”

　　“我不想去了，我要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

　　“那好，乖女儿好好休息，有事让就你二叔去管。”

　　“嗯。”

　　晓城烟哪知道自己女儿这会儿是患了相思病，一脸无精打彩的模样皆是因为心不在这里。

　　其他门派也都陆续收到了叶青枫的英雄帖，其中自然就包括寒松派。自从萧烈风出去云游四海以后，寒松派掌门一职就交给了萧烈风的大师兄林清扬。章玄卿正是林清扬的弟子，叶青枫便在发给林清扬的英雄帖中刻意附了一封信说明那日的事情。

　　“玄卿这个畜生！”

　　林清扬看完信当即将信纸拧了个粉碎，跟在林清扬周围的几个师弟都是一脸疑惑。除了萧烈风，林清扬与在场的李若松、周川、徐子昆三人，再加上宋祈，都是前寒松派掌门梁渊城的嫡传弟子，常被江湖人称为“寒松五柏”。独萧烈风一人是另一位从不收弟子的高人的入室弟子。

　　“师兄，信里写了些什么？玄卿怎么了？”

　　“这个畜生竟然当众袒护那个西域妖人，勾结冷情宫，公然与武林为敌！我寒松派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西域妖人？莫非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月魄？”李若松道。五年前的那次天下会武正是他和章玄卿一起去的。

　　周川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玄卿不是这样的人啊。”

　　徐子昆也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看着章玄卿长大的，对他的品性为人可说十分了解。

　　“难道这信上的话还会有假么？这个畜生回来了没？”林清扬问向一旁的小道士。

　　“回大师伯，章师兄刚刚回来，还带回一个受伤的人，这会儿正在安顿那人。”小道士答道。

　　“正好，先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

　　这边刚回到寒清殿的章玄卿正在帮万俟令楠铺床，万俟令楠则正坐在一边很享受的观看这一幕，一小道士忽然很煞风景的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章师兄，大师伯让你赶快到祠堂去！”

　　“师父？”章玄卿愣了愣，对万俟令楠道，“令楠，你先在这里休息，有什么事可以叫其他小师弟帮你，我先去见我师父。”

　　“嗯，章大哥你去吧！”

　　万俟令楠柔婉一笑，看得章玄卿和他旁边那小道士都是一阵荡漾。要说这媚功，万俟令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了，只是以前在瑶音谷时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一些女人，他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这功夫对男人也这么有用。

　　章玄卿忙醒了醒神，吩咐了一声那个小道士，转身便朝林清扬那去了。万俟令楠见那小道士还在看着自己发呆，忙收起笑脸正色道：“呃，小师父，你要是没事就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对章玄卿他倒是不介意他多喜欢自己一点，其他人还是免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章玄卿那样单纯。

　　“跪下！”

　　林清扬一见章玄卿就劈头盖脸的叱喝道。章玄卿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只是照做跪在了地上。

　　“说，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个西域妖人？勾结冷情宫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西域……妖人？师父是说月魄？”

　　章玄卿没想到清林清扬竟会这么快知道这些事。

　　“这么说这些事都是真的了？”

　　林清扬听章玄卿亲口说出“月魄”这个名字，更是肯定了信中的内容。

　　“师父，徒儿并不是袒护月魄，只是那时月魄遭人暗算不能动弹……”章玄卿正想解释，林清扬厉声打断道：“那你就应该帮着他与众人为敌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将来江湖上的人会怎么看我们寒松派？”

　　“徒儿的确没想那么多，徒儿只知不应该趁人之危。再说冷情宫，那也完全是巧合，我根本没见过冷情宫的人！”

　　“你！”

　　章玄卿的固执让林清扬大为气结，其他三人忙劝道：“师兄，只要玄卿是清白的就好。他这么想也并没有错。”

　　“那好，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这次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林清扬说着将那张金色英雄帖甩到了章玄卿跟前。章玄卿拿起英雄帖看了看，忙道：“弟子明白，请师父放心！”

　　“好了，玄卿，你先去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也该动身去映月山庄了。”

　　见林清扬仍在气头上，周川忙让章玄卿先下去了。

　　“弟子告退。”

　　章玄卿离开后，李若松这才问道：“那个叶青枫是一口咬定玄卿与冷情宫勾结么？”

　　“那倒没，”林清扬这会儿倒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叶盟主正是因为相信玄卿，所以才特意让我派玄卿去处理此事好澄清误会。”

　　“这就好。”其他几人都点了点头。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林清扬是最喜爱章玄卿的，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林清扬便也容不得章玄卿有半点差错。

　　“对了，不是说玄卿带回来一个人么？是什么人？”

　　林清扬这才想起自己只顾着装发怒，连事情都忘了问了，他不知章玄卿此刻已经是直奔那人的房间去了。

　　“令楠，我有话跟你说。”

　　“章大哥！你师父找你说什么了？”

　　章玄卿一来万俟令楠就展开一副讨喜的程式化笑脸。

　　“我要去一趟映月山庄。”

　　“映月山庄？那不是叶青枫家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