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藤三/流三] 雨》聋的传人

41、第四十一章 迷雨

　　下过雪的天空比起一般时候更加澄澈，星星在蓝色的清水里浮动着。四野传来号角般的风声。
　　“为什么还看不到预先定好的信号？三井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长谷川一志不满地自言自语道。
　　“进了关情况会瞬息变化，况且我们也同样没接到牧殿的讯息，引不来大水的话一样无法攻关。所以说长谷川将军，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长谷川扭头找了半天，才发现跟他一起来的海南军疾风营的宫益义范。他穿着很宽阔铁叶甲，厚得连脖子都扭动不了，而且只要一抬头，头盔就会滑下来遮住眼睛。长谷川先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目前这个情势下唯有等待，其次他很想提醒这个矮个子换一身盔甲，不过碍于礼貌还是忍住了。

　　此刻被盟军正寄予厚望的三井正坐在风屏后面，接过一名丰玉内侍递上的宝塔茶，低头轻轻吹动杯子上方袅袅腾起的热气，以这个动作来掩饰颤抖得几乎无法拿稳瓷盅的双手。
　　木马计正在一步一步接近事先所排演的轨道，三井却不曾想到，最漫长的煎熬不是演戏，而是克制自己全身的血脉快要失控地燃烧。
　　他的目光越过风屏的罅隙落在流川枫身上。
　　南烈的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可是流川枫却充耳不闻。他虽然被反剪了双手押跪着，脊梁却挺得笔直。脸上还残留着前几日拷打所留下的痕迹，一只眼睛因为笞伤无法睁开，另一只眼睛流露出的眼神有些倨傲般的厌倦，没有丝毫的绝望和痛楚。
　　这人顽强得跟石头一样。
　　“湘北，绝不与丰玉合作。如果三井那样答应，我只有一句话回你，他不能代表我。”
　　南烈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描摹的笑容。
　　三井缓缓闭上眼睛，握拳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南烈转身走到风屏后面，冷冷地说道：
　　“看来这事情有些棘手呢，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看见三井低头不语，便进一步问道：
　　“既然流川是丰玉的阻碍，又是三井将军仕途上的阻碍，那么不如——”
　　南烈在耐心地观察并等待着三井的反应，他的瞳孔不住地收缩，像狸猫一样的细线，灼热而且危险。
　　三井只觉得喉咙干涸得差点冒烟，脑子里像有一千面锣在敲打。他连一句轻描淡写的应答都想不出来。唯一想做的，居然是去拔挂在对方腰上的那把蛇牙黄金刀。
　　然后，杀掉他。带走流川。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成功率。
　　“现在不必杀流川，”一直没有说话的仙道突然插嘴了，“我们可以留着他，突围前祭旗，鼓舞一下士气。”
　　仙道的建议听上去非常合理，南烈与三井显然都没有什么异议。
　　只有仙道敏锐地注意到，三井苍白的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
　　这时候一阵风刮过阴森森的厅堂，掀起风屏的一角来。
　　满堂抖动的烛火似有一霎的停滞，流川抬起头恰好正对上三井的回眸。
　　流川目不转睛地望着三井，他仅剩的一只眼睛奇迹般的雪亮起来，仿佛有簇火苗在猎猎燃烧。
　　三井从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流川双目对视。过去纷杂的片段忽然凝缩成一个弹指，翔阳的占星堂，湘北的小树林，两人曾经也曾这般互相凝望过，只不过从没有这次的刻骨铭心。短短的一瞥几乎耗尽他逆转的一生。
　　风屏重新落下，将两人隔开。
　　前辈。
　　流川。

　　噌的一箭，穿越夜空而来，射在长谷川面前的雪地上，
　　箭尾上的雕翎毛在冰冷的空气中簌簌发抖。
　　长谷川走近两步，拔起来看了看，确认了箭杆上的家徽，不由得露出笑容：
　　“是三井的讯号！”
　　宫益点了点头。
　　“不要点火把，跟上我走。”
　　三百名盟军最精锐的甲士静悄悄地往滨松关的北门前进。人马全部衔枚，竭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每个人都神色平静，微微低头，雪地反射着月光，映亮了每把刀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