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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殉情 ...
回到除妖协会,中原中也就把自己调查到的所有桃花妖的事情报告了上去,做出了并不需要将之铲除的判断。
毕竟,太宰治并没有害人,相反,那些自杀的女人很感激有太宰治在最后时刻陪伴。
可是,他报告上去的内容居然被打了回来。
“中也,我有说过这次的妖怪是精神系的吧?你是不是被蛊惑了?”
再一次召开的会议上,白濑这样严肃的发问。他指了指资料中死去的女子们,环顾了一下会议中的所有人。
“难道你要说,这么多女人都是自己自杀的吗?她们都是被人逼死的,和妖怪完全无关吗?”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
中原中也不解的说:“这是非常容易就可以查到的事情,明明是因为当今社会压力太大了,自杀率上涨,死期将至的人太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的巧合,跟那个才诞生没多久的小鬼没有什么关系……”
“中也!”
话语被打断,白濑一脸严肃的看着中原中也,这样质问道:“难不成你认为今年的自杀率是自然的很高的吗?那不就是政府的错了吗?”
——那当然不能这么说了,就算这是事实。
除妖协会当然是政府支持的,不然那些除妖师到底依靠什么赚钱生活呢?仅仅凭借那些大户人家的除妖活动,或许可以养活个人的除妖师,却养不活一个组织。
所以,除妖协会是不能对政府有任何意见的,哪怕中原中也是最强的除妖师,也不可以。
“哪怕这其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社会上依旧会有很多女人自杀,自杀率依旧居高不下?”
“没有问题,到时候会有新的妖怪出现的,而我们已经有经验了。”
所以太宰治那个小鬼,不过是背了政府的黑锅罢了。
“你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对了,柚杏,柚杏给我的那些资料……”
那些资料其实已经暗示了,整件事情是有问题的。他们确实早就知道那些女人是自己自杀的,并且引导中原中也查出了真相。
但是这是为了什么呢?为了——
啊,中原中也终于明白了,是为了现在,为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的他。
是为了逼一直坚持不对无辜弱小妖怪出手的他做出选择,是和其他人同流合污,还是坚持原则,然后被所有人针对。
“所以中也,你打算怎么做呢?”
白濑咄咄逼人的说,会议的旁边正有政府的人听着,而除妖师是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的。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那个桃花妖的。”
﹌﹌﹌﹌﹌﹌
来到鹤见川的上游,这里的桃花依旧盛开着,就好像春天并没有过去。
也对,毕竟出现了一个桃花妖,还是一个怕寂寞的小鬼,所以控制着桃花一直盛开吸引人类的到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可是小鬼,妖力是很珍贵的,你让这里的桃花自然开放就好了。”
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常识的妖怪,中原中也有些苦恼。就这样一个小家伙简直随便一个除妖师都可以除掉,偏偏这家伙还不怎么知道反抗,面对死亡高兴极了。
如果实话告诉他的话,这家伙一定会更加兴高采烈的挥霍自己的妖力吧!然后将其他的除妖师吸引过来,扑向自己梦寐以求的死亡。
“那样的话就没有人来啦!不过是一点妖力而已,还是孤独比较可怕。”
“这么害怕孤独的吗?”
“那当然啦!中也不怕孤独的吗?”
怔了怔,中原中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承认:“啊!我也挺怕孤独的。”
“是吧是吧?不过没关系哦,以后不会孤独啦,所以不继续维持桃花盛开好像也没什么。”
这样说着,太宰治又妥协了,只是他话里的笃定让中原中也侧目,没有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说以后就不会孤独了,不需要维持桃花盛开了?”
“因为中也会陪着我呀!”
太宰治在树上转过头来,对中原中也露出了一个和春日一般明媚的笑容。
“中也说过要带着我一起好好活下去,换句话说,中也会一直陪着我对吧?那我就不孤独啦!”
怔怔的看着这个笑容,中原中也也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张扬而肆意。
“你说的对,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好活下去的。”
“所以跟我走吧!太宰。”
﹌﹌﹌﹌﹌﹌
这一切都是白濑主导的,中原中也早就应该猜到了,这种手法太熟悉了。
中原中也一直很感激白濑,正是因为他带自己进入了除妖协会,他才找到了许多同类,才能够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是,中原中也很强大,而白濑却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除妖师。就算有中原中也的照顾,实力不足的他地位其实也不高,他更多的是仗着可以在中原中也面前说的上话,才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除此之外,他还偶尔除掉弱小的妖怪,把它们装饰成强大的妖怪,当做自己的功劳上报给协会。这种事情其实在除妖协会很常见,却是中原中也明令禁止的。
“所以,认为我在妨碍他,才设下了这么一个针对我的陷阱吗?”
这是一个只有中原中也才会上当的陷阱,只有他才会在乎弱小的妖怪,尤其是看到太宰治身上溢满的死者临死前的感激时,绝对不会放任他被冤枉除掉。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中原中也就必须要带太宰治逃跑,不然也会有其他的除妖师来除掉他。而想要带一个植物系的妖怪离开出生的地方,就只能让他足够强大。
想要让妖怪短时间强大的话,除了让无数的人类作为祭品,只能够让强大的除妖师作为祭品。
作为最强的除妖师,中原中也当然可以做到。他甚至可以不付出性命,但是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实力下降一大截。
不过在这个被白濑针对的时候,这简直就是致命的。
白濑很了解中原中也,他应该想到了中原中也会这么做吧!可中原中也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白濑,没有想过他会这么愚蠢。
白濑能走到现在这样的地位是依靠那些有水分的功劳吗?明明是依靠着他这个最强!失去了他,白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除妖师,又能走多远呢?
本来中原中也念在旧情上放过了他几次之后,还以为这个人已经改斜归正了。却原来是在憋大招,想把自己这个“拦路石”永久的除掉。
也对,就算是除妖师也是人类,自然不可能对妖怪有什么同情心,想到把政府的黑锅扣在妖怪身上的主意真是再美妙不过了。
但是中原中也是一个半妖,这让他非常强大的同时,其实同时和除妖师这个群体也有所不同。
中原中也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并因为自己的身份以为人和妖是可以和谐相处的,但是其实并没有。
如果说太宰治那个小鬼身为妖怪而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那么他这个半妖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不一样和世界格格不入吗?
他和那个小鬼一样,都是孤独的。
好在,他们现在找到了彼此,两个孤独的灵魂可以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
“找到中原中也了!他果然被那个桃花妖给蛊惑了!”
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为了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总之,白濑居然追了过来,并且带了一大批人,嘴中嚷嚷着不实的罪名。
“……我以为他会等着我为我的原则而死,没有想到还想以我被蛊惑为理由,让其他在弱小妖怪身上获益的除妖师一起来围攻我。”
“啊,我明白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功劳啊!自然不能放过。”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只有一条路,可是中原中也不打算走。
“中也,他们就是那些不好的除妖师吗?就是你让我不要去理会的那些除妖师吗?”
一下遇见了这么多能够看见他的人,太宰治睁大了眼睛,但还是乖巧的问了一句。
“是的哦,所以我们不要理他们了,乖,马上就好。”
中原中也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贴在了太宰治正坐着的树上。可是很快,植物属性带着治愈力量的妖力包裹了被割伤的手腕,这伤口又慢慢愈合。
“中也,是不是就像社会不想让那些女人活一样,他们也不想让你活?”
太宰治只是刚刚诞生所以有些天真,但是并不笨。现在看来甚至算得上是聪明,他几乎是一下就理顺了现在的情况,找到了重点。
“……原来如此,是因为我吗?所以中也只要杀掉我,就可以活下来了。”
“闭嘴,没有这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的把我的力量吞下去。”
再一次打算把自己的手腕割开,然后再一次被阻止。太宰治握着他的手腕,面露不解。
“为什么?中也知道我其实一直向往着死亡的吧!而且中也是想要活着的……为什么要这样选择呢?”
“只要中也杀掉我的话,就皆大欢喜了呀!”
面对这个问题,中原中也恶狠狠地回答了。
“小鬼,我想要活着,可不是妥协的苟且偷生啊!那样的活,可不是我想告诉你的美好的活。”
“我应该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你给我记住,你也要这么活!”
——这就是所谓的,与死相对的生的美丽吗?
莫名的震撼中,太宰治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任由中原中也将力量渡给了他大半,然后被拉扯着从树上下来,奔跑着,第一次离开了桃花林。
伴随着他们的,还有大量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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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他们的除妖师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因为太宰治身上的那些女人临死前的感激是那样的显眼,一眼就知道这个妖怪并不是害人的妖怪。可是,他们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下手狠毒。
那么,中原中也就不客气了。
黑红色的火焰燃起,那是中原中也的力量。这种力量从来都只是针对妖怪,现在却对向了除妖师们。
就仿佛毁灭的化身,火焰吞噬了一切。带着灵力的攻击、各种可怕的道具全部都消失其中,没有能够掀起一丝波澜。
直到此时此刻,追上来的除妖师们才明白了最强的含义。
“我可是最强的除妖师,就算变弱了,也不是你们这群小羊们可以对付的!”
真好看呐,太宰治想。
鲜活的、散发着光芒的美丽,让人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
中原中也没有骗他,活着,果然和死亡是同等级的美丽。
只是,活着的尽头就是死亡。
尽管有着太宰治不断治愈,损失了大半力量的中原中也依旧来到了极限。
他只能释放最后一次火焰了,但是周围却围满了除妖师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白濑居然连到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吗?”
看着周围所有人,中原中也嗤笑道。
无人回答,甚至有几个除妖师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在生命的尽头,中原中也看都没有看这些人一眼,只是有些歉意的摸了摸太宰治的头,感到了沮丧。
“抱歉太宰,我失约了,我还是没有能够带你冲出去。”
“为什么要道歉?”歪了歪头,太宰治的脸上依旧是美好的笑容。
“中也明明向我展示了呀,向我展示了生是多么的美好,我们确实是有好好的活下去呀!”
“是这样吗?”
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中原中也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但他还是这样嘱咐道:“那么,等我释放了最后一次火焰,你就往前冲,一直一直往前冲吧!”
“你是一个好孩子,太宰,要好好活下去。”
中原中也想要用自己的死亡为他的生开路,太宰治意识到了这一点,然后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生气。
“太狡猾了呀,中也,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可怕的世界吗?”
带着不可思议的情绪,太宰治仿佛在撒娇一样对中原中也说:“如果没有中也的话,我还是会很孤单的哦!就算能够被人类看见,也会很孤单。”
“他们都好丑的,一点都不好看!我只和美人在一起,比如说中也!”
“小鬼,别任性,我没有在开玩笑。”中原中也哭笑不得的说。
“我也没有开玩笑。”太宰治委屈的撇了撇嘴。
“可是,你不是说过不要和我殉情吗?如果和我一起死在这里的话,就是殉情了哦!”中原中也无奈的劝说道。
“因为中也是美人嘛,所以我前面说的话不算数啦!”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桃花眼自带着温柔缱绻:“我怎么能放任着美人孤独的死去呢?”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终于能够理解那些死去的女人,为什么每个人都带着微笑了。
能够与太宰治一起死去,真的是一件相当美好的事情。
“……算了,我也说过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那么还是一起死吧。”
毕竟这个社会,不仅不让那些女人活,也确实不让他们活。
那么,就一起死去也好。
黑红色的火焰最后一次冲天而起,太宰治哼着歌扑在了比自己矮一截的中原中也身上,仿若只是在奔赴一场宴会。
最后的最后,中原中也突然想到,虽然太宰治是邀人殉情的桃花妖,但是真正的和这个桃花妖一起死去的,好像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是真正的和太宰治一起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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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妖太宰治,诞生于鹤见川河畔上游的某处桃花林,外表是一个温润美好的男子,会用好听的声音邀请路过的女子一同殉情,然后让她们成为自己成长的养料。
除妖协会派遣最强的除妖师中原中也前去除妖,却被蛊惑,将自己的力量送出大半,临死之前终于醒悟,和桃花妖同归于尽。
——《除妖协会教材.妖怪新编》
都说了是美好结局吧!双死是Happy ending!
而且也不悲,只是有点沉重而已!只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果然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呢……都是神一样的好孩子。
感觉后面的结尾还是有点匆忙,但是因为说了今天完结,所以就这样了……下一次说完结的时候我一定会慎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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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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