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鱼公主无法成为人类 ...
-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影在一片废墟中对视，被后者当成目标的白濑早已经吓得无法站立，被人形智能电脑亚当抓在手里才没有真的滑到地上。
而没有痛觉的亚当也被破坏的够呛，即使人类受伤这个概念无法放在他身上，但也不难看出，他也在报废的边缘了。
暗杀王魏尔伦。
我沉下目光，彻底调动身体，飘落向魏尔伦的方向。
我一开始就在他的后面，即使我不想直接攻击他，也得越过他的边境才能赶往我的同伴身边，没有第二种可能，也许有，但我没有太宰治子的聪明才智，我想不到。
既然如此，我只能作为突然入场的战车来冲破局面。
偷袭暗杀王，世上能与这件事比较危险程度的，几乎只有直接触碰核裂变的恶魔核心，我从到场便收敛了所有气息，毫无声息地靠近，面对了一场属于我一个人的切尔诺贝利。
和中原中也面对面的，占据所有优势的魏尔伦并没有迈开脚步，结束今天的乱局，因为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即使眼前的这些人没有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即使身后空无活物，他也有种莫名其妙的，独属于野兽的直觉。
就像是地震要来的前兆一样，只能被野兽察觉到的，不幸的前兆。
魏尔伦已经许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不妨说自他诞生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但当他开始质疑自己察觉到的一切时，一道无声无息的黑色寒芒从他耳边一闪而过。
汗毛倒立，几乎是同时，他便伸出手去格挡，重力异能包裹住手臂，先前将中原中也压制地无法动弹的巨大怪力横扫而过，欲将胆敢冒犯自己的野猫獠牙碾碎。
但无论是金属破碎的声音，还是人体骨骼破碎的声音，都没有出现，那倒影子伴随着些许几乎不存在的风声，从耳边越过，像是虞美人一样摇曳着红影，魏尔伦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追踪那道身影，而是沉默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有一道划痕，深可见骨，刀光切开了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布料，也切开了他许久没有伤到如此的躯体，和从没有被压制过的异能。
在伤口上，有种莫名的，无法辨别的扭曲能量，像是诅咒一样，如同跗骨之蛆一样纠缠在身体的裂缝上，试图钻进他的骨血，将恶寒的气息带进身体的最深处，从那里开始彻底破坏一样。
魏尔伦缓缓抬起头，看向了已经代替中原中也的位置，与他直面相对的女人脸上。
红色的头发像是火一样，灼烧了他的眼睛，他以前从未觉得这个颜色如此伤眼，以至于能点燃他眼中的死寂海洋。
“森欧有希子小姐。”
魏尔伦出声道，手臂鲜血淋漓的他甚至带着些许笑意，毫无动怒的迹象：“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我按住咬牙想踏前一步的中原中也，能够感受到他作为少年而言并不宽阔的肩膀在细微抖动，这次他真的伤得不轻。
而我又能坚持多久？
即使面前的人未曾回应，魏尔伦还是自顾自地在说话，他好像从来如此，不知道是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意愿，还是他从来都听不进人类说的话，他一直都是如此，自信而孤傲地前进，不为任何人偏首注视。
“虽然有一点猜测，但是我真的没能想到你能做到如此地步，”魏尔伦目光沉沉，盯着我一字一顿：“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不该活在陆地上，像是一位人鱼小姐，根本和人类格格不入，你到底是为什么愿意和他们混迹一团的？”
这几乎已经不是暗示了，我垂下眼睛，没有反驳反抗，这也许就是今天出面要付出的代价，是太宰治子不想我出面的理由，也是森鸥外在横滨海湾无数孤儿里只收养了我一个的原因。
而这个横跨了多年的，几乎是像一场阴谋的原因，正被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外人一字一顿说了出来。
“森欧有希子……”
中原中也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右手紧紧压住他时刻渗出血丝的肺部，用现在最大的声音嘶吼道：“胡说八道！”
他再一次想向前，被亚当死死扣住，同样不属于人类的他低声制止在真相面前，还下意识保护自己相识许久的同伴的中原中也：“他说的，几乎百分之九十九是真的，中也大人。”
——————
“你根本不是人类。”
“这个名叫森欧有希子的类人，她的各项指标都不符合人类标准，她连心跳都几乎没有。”
中原中也：“……”
这两句话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来的，我偏了偏头，出乎意料地没有任何波动，连上一世被戳破的怔愣都没有。
“除了太宰治子，没有人能无视我的异能试图做些什么事情，你到底是什么？”魏尔伦死死盯住我：“你到底是如何无视这束缚了整个地球的重力的？”
“……”我踏前一步，终于开口说了入场之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我本身，就不出生于地球的规则。”
“你难道在说你是鬼怪一类吗？”魏尔伦又笑了，他的面容俊秀，带点负面情绪的时候笑起来就像是海妖一样极具威慑，动人心神。
“对世人来说没什么差别。”我淡淡回答道，看似说了不少的话，魏尔伦暂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我手里的刀却一刻不敢放松。
而我的回答也不算是敷衍，对人来说，我们确实和鬼怪没什么差别。
“真有意思。”
魏尔伦的气息骤然危险起来，他眼眸发亮，像是豹子一样闪着光，骨骼本质里的野兽本能在无声咆哮，充斥了他斯文绅士的人类皮囊，将那多年生活塑造的，以这样姿态留在世间必要的人类部分撑的摇摇欲坠，马上就要彻底碎裂。
瞳孔瞬间放大，我瞬间闪避，试图跳到身后的地方，另一旁的亚当一个机器拖着两个大活人，带着他们极为艰难地滚除了烟尘地带。
先前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魏尔伦一脚踏碎，我和他身高相差不少，他不会费力弯腰来攻击我，我自然也就抓不到他重心低下来，视野受限时候的破绽，修长的双腿被他甩的像是挖掘机的吊钩一样，被碰一下都会变得稀巴烂。
人类修建的房屋建筑，被他像是踩纸箱一样破坏的一片狼藉，我咬牙逃避着他的攻击，仅靠着体型优势带来的敏捷而至今毫发无损。
如果我真的是人类，早就因为过度呼吸而气管膨胀肺部破裂了。
“世上哪有有实体的鬼神！”
因为攻击频繁，力道狠戾，他的声音早不付初次见面时的轻松和游刃有余，而是像战场上的人一样，每一句话都要喊出来，带着悠长却会猝然停顿的铿锵气息。
“如果你真的是鬼怪的话，为什么会躲避看得见的，用肢体产生的攻击？是害怕受伤吗？人鱼小姐！”
我没空听他说了什么，魏尔伦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没有任何人类能单独与他对抗，即使拥有同样级别，属于超越者的异能，也抵不过他怪物的本质，人类的体力一旦耗尽，就会在这场拼杀中毙命。
而且魏尔伦是一个精于暗杀的人，精于暗杀的人应该理智而敏锐，怎么会把重心全部放在忽然搅局的我身上？我又不属于暗杀名单上，中原中也的亲密关系人，他为什么不绕开我？就算避着我去做他该做的事情，我也很难拦住。
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想做什么，因此不能全心全意躲避他的攻击，对于这样的对手来说，片刻的分神和破绽都足够结束整场战局。
在周围建筑被彻底破坏的那刻，他忽然打破使用双腿攻击我的选择，骤然弹身拉进了距离，一把抓住了我的左肩。
“！”
魏尔伦缓缓直起方才骤然拉低的身子，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早因为刚才的那番动作摔成了狗吃屎，甚至会摔断自己的下颚，而他毫不费力地从这种姿势下站了起来。
“既然你一直躲避，那就说明，你能伤到我的攻击不是能轻易做到的，至少对自己也会有巨大的负担，不然不会一直像一个随处乱撞的鼹鼠一样狼狈。”
骨骼传来剧痛，随即塌陷，只是一句话的功夫，左边的肩胛骨便被他彻底捏碎了。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你怎么能赢过我？我很遗憾，人鱼小姐，”魏尔伦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就像是那些人类在看什么珍稀昂贵，能够价值连城的宝石一样专注认真：“很遗憾我们是在这个关头认识的，你很漂亮，也很有趣，作为同一处死海，不，同一处荒凉宇宙中的邻居恒星，如果是在平常，我不介意扮演人类童话里的王子和你相识，而现在，你只能变成海的泡沫了。”
魏尔伦说着，身上红光暴增，他不确定对方是否有真的能够消除自己异能，或者是对自己异能免疫的能力，便不会犯第一次的错，对她施加重力，而是向自己的手臂施加了异能。
他要用通过物理法则加成的绝对力量，粗暴而直接地把眼前纤细的泡沫碾碎。
“你说你不生于世间的法则，现在却因世间的法则泯灭，会为此感到遗憾吗？”
话音未落，他便动了手，这次他施加的力道，别说一个一米七一下的女性身体，连大象虎鲸都能直接撕碎，他毫不犹豫挥动了自己的手臂，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质量。
魏尔伦猛地睁大了眼睛。
明明抓着她，却感到手里空无一物，与此同时，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抬起，里面是从未出现过的亮光。
“那可不一定！”
剧烈的波动从手心传来，手里分明是人形的肢体，却像一团空气一样从指缝间流走，而一开始的黑光终于再次亮起，这次在面前一闪而过。
鲜血从胸口处涌出，而背后的劲风也掠了过来。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副胜券在握，自信爆棚，话非常多的样子很欠揍？滚一边去吧！自说自话的混蛋男人！！”
随着中原中也愤怒的高声叫骂，魏尔伦修长的身体也被他一脚踹了出去，像是断线的风筝被飓风携裹一样，以看不清的速度，极重的落到了地面。
激起了一地烟尘。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人鱼公主无法成为人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