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问》鬼推磨

9、第九章 成真

　　江樊所在的班，怎么说呢，挺奇妙的吧。和所有学生一样考试前会紧张，但每次考完他们首先在意的是别人的成绩。
　　他们班是按成绩排座位，考得好的先选。考第一就有35个选择权，就算他选择坐在最后一排挨着厕所那也是图他个乐意。
　　江樊就是有这35个选择权的人。
　　他不太愿意离老师太近，但介于他们班这种窝里斗见不得别人好的情况他还是钉死在了第三排——这里视野最好，能听得清又不至于挨一顿口水，和后排那些破罐子破摔的还能隔出点距离来。
　　没人和他争，也没有人能和他争。
　　之前他还因为选座打乱了别人的计划挨了一顿嘀咕，除了嘀咕他们也没什么别的能耐了，考又考不过，他们胆子小，也不敢挑事，何况因为这屁大点事挨一顿批评教育属实有点不值当，就算真的整起事来，江樊这种老好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弄出什么大动静。
　　不得不说，他们一致对外的能力还是挺强的，这不划死在性别，必须承认的是有些男的真的要比女的烦人的多。
　　江樊原来就是本班的人，和这些后来的人都不算很熟，原来那些朋友都去集训了。
　　他脾气是好人也随和，但也就因为这样他和所有人都聊得来又和所有人都聊不来。唯一能让他主动去打招呼的只有苏无量，苏无量之前也是学美术的，学一半不学了，就跑回来继续上文化课了。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江樊觉得他人不赖，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太中听，好在他是个直肠子不拐歪磨脚阴阳怪气。
　　江樊一想到那些有意无意听到的背后坏话，就觉得苏无量这人真是太好了。

　　按理来说一模过后大家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紧张，一模题难，考不高也正常，但像他们班这样考完一模像高考完一样的还真不多。
　　分肯定是都高不到哪去，有几个甚至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他们就是兴奋，好像被保送了不用再努力了一样。
　　江樊偶尔会想这种人都能考上大学的话那这大学上着可还真就没什么意思，但他在这种念想出来之后总会悄悄掐自己一把并警告自己，思想不可以这么坏。

　　成绩下来还要等三四天，这期间老师们会先讲卷子然后接着一轮进度接着复习。
　　只是这一讲卷子，江樊就坐不住了。
　　他看着卷子，看着上面的答案，甚至有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被文昌帝君给点化了。

　　“我靠——”他用气音说着：“我做梦都不敢这么做，我靠我靠我靠！”
　　苏无量听见动静转过头：“你咋回事？”
　　“我靠我靠我靠！！”江樊把卷子转过去给他看：“我可别是把高考的运气提前预支了。”
　　苏无量看着那一面对号的选择题，跟着吸了口气：“行啊，牛大发了卧槽。”

　　“苏无量！”上面一个怒吼传过来，叶总在黑板上画的图停在了一半。
　　“到！”苏无量这声到他自己都没想到，喊完之后他就别过头骂了自己一声。
　　“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叶总把试卷放在讲台上：“说不上就给我把各大洋流所在位置画五遍。”
　　苏无量人都傻了，他刚在感叹江樊那不是人的试卷，这会讲到哪了都不知道。
　　横竖都是死，他随便蒙了一个：“选D！”
　　叶总差点被他气过去：“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胡诌的？”
　　可能因为苏无量的转身的动作太明显，也可能江樊真的被什么东西眷顾着，叶总没把他也拎起来教育一顿。
　　苏无量就比较惨啦。

　　下课后他趴在桌上，江樊想着过去安慰一下又觉得祸因他起这么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苏无量从桌上半死不活赖赖嚎嚎的坐起来，把头放在江樊的笔袋上：“我冤啊——”
　　江樊看着他，可能是考好了让他心情大好，他笑着着：“你可能命里就该有这一劫吧。”
　　“哎你个没良心的。”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江樊收起来笑，假装一本正经的说着：“勇敢的少年啊——”
　　“别勇敢了我只知道现在挺惨的。”苏无量打断他。
　　“你要吃什么吗。”
　　苏无量听到后一下子来了生气儿：“三角饭团！”
　　“可真是难为你难受这么久了。”江樊又笑起来：“今儿心情好，请你了。”

　　这学校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楼下超市了，简直是贯彻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理念，不大的小屋子里面要什么有什么，江樊刚到这的时候盯准了脆皮火烧，一星期不重复尝了个遍，后来火烧不卖了，改成三角饭团了，牛筋的在江樊这排第一好吃，那有一个小的加热箱，拿出来的饭团都是热乎乎的。
　　江樊拿着饭团的时候突然想到赵无眠，他那时候只是无意间给他带了份鸡柳，没想到赵无眠真能喜欢，这回给他带点学校的饭团尝尝，他不知道买饭团怎么就能扯上赵无眠，但他就是想让他尝尝。
　　于是他拿了两个牛筋的，一个烤肉的划了卡。

　　江樊和赵无眠认识了能有小半个月多了，关系比楼上楼下的关系要好得多，毕竟是对门...好吧，兼补课老师。
　　但他这脑子怎么就能这么聪明呢，上午买饭团留到八点多。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江樊抱着三个饭团，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事。他可能真是考试考傻了吧。

　　他边想着自己可真是大聪明边想起昨天赵无眠对他说的话，江樊可能真的要开始相信赵无眠会算命了。虽然到目前为止江樊只知道地理的答案。
　　“高人就是高人，高人就是不一样。”江樊把心里话说出来，又想起那张几乎全对的选择题，感觉脑袋上都要长出花了。
　　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预铃响起，一个铃声强行把他拽回现实，江樊靠了一声撒腿就往楼上跑去。
　　胳膊里还抱着饭团，像是抱着孩子似的。

　　别高人不高人了，他要是在英语课迟到，别说高人，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他。
　　但高人是真会算命，江樊也是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