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夏油狐狸》落月非沉潜

32、 第一只小狐狸

　　千川瞬一把所有的饭菜准备好后，把它们打包起来，然后牵着小夏油杰走出宿舍。
　　“我们现在去哪儿？”小夏油杰咽下最后一口柠檬无骨鸡爪，跟上千川瞬一的步伐。

　　“嘛~我们先去见一个我可爱的、暂时‘没脸’见人的学生~”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解释道，“他现在和你一样，也不太能熟练的使用咒力呢。”
　　小夏油杰歪了歪脑袋。
　　这是说的谁？
　　千川瞬一走在小夏油杰身边，跟他解释道：“他说的是悠仁，就是虎杖哥哥。”
　　“……哦。”小夏油杰点点头，脑海中浮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粉发元气少年开朗的样子，然后好奇地问道，“那为什么说他现在不能见人呢？”

　　千川瞬一垂下眼睛，想起前不久在英集少年院里发生的事情。

　　两天前，辅助监督告诉他们，英集少年院里出现了一个可能会发育成特级咒灵的咒胎。

　　按理说，这个任务不该由他们去执行，毕竟他们还只是连实战都没有几次的一年生。
　　但高层却指定了他们去处理这次的事情。
　　千川瞬一当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然后心念电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咒术界的高层大多数都是一些迂腐守旧的人，他们恐惧一切和他们认知不符的事物——比如吞下了两面宿傩手指的虎杖悠仁。
　　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可控的、危险的事物，因此他们要寻找机会，把“宿傩容器”给处理掉。

　　恰好，那两天五条悟一直在国外出差，高层就借着五条悟并不清楚这次的任务安排的机会，打着祓除特级咒胎的幌子，派他们前去祓除任务。
　　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然后借此清除掉“宿傩容器”这个威胁。
　　但是很可惜，因为千川瞬一的存在，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一年生们不仅祓除了咒灵，还完好无损地走出了英集少年院的大门，甚至杖悠仁还乐滋滋地开启了看电影的日常生活。

　　而这个分明是让他们去送死的任务，千川瞬一能看出来，五条悟自然也能看出来。

　　所以五条悟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冷笑了一声，说：“不然就把那些烂橘子都杀掉好了。”

　　白发咒术师说那句话的时候好像十分认真，但很快，他身上那种如有实质的杀意陡然消散，脸上又恢复了往常轻松自在的表情，就好像之前的神色只是千川瞬一的错觉一样。

　　虽然不能杀光烂橘子，但他们却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于是五条悟决定将计就计，借此揪出背后捣乱的人。

　　千川瞬一知道这些事情，但却不打算告诉小夏油杰。
　　嗯，他怕给尚且单纯的小朋友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然而小夏油似乎对这件事情真的很好奇，千川瞬一只好三言两语地把前些天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力图达到轻描淡写，并美化了整件事情，希望能给孩子一个没有被咒术界的黑暗污染的、美好的童年。

　　然而他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小夏油杰从他短短几句话中，还是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于是歪着脑袋问道：“那为什么高层不派合适的人去执行任务呢？”
　　五条悟嗤笑一声：“看吧，那群老橘子没安的好心，连杰酱都能看出来了。”

　　小夏油杰眨了眨眼睛，还是很不理解：“他们是傻吗？”
　　“对嘛~烂橘子就是很傻嘛~”五条悟跟在旁边接话道。

　　千川瞬一：“……”反正他也觉得高层不太聪明。

　　“所以为了以后给那群笨蛋老橘子一个大大的惊喜，我决定给悠仁进行秘密训练……”白发咒术师这么说道，敲了敲小夏油的脑袋，“杰酱你也要一起哦！”

　　小夏油杰：“……”他捂住自己被敲的脑袋，给了白发咒术师一个没什么气势的眼刀。

　　他们边走边说，穿过重重走廊，很快就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很是隐蔽的地下室。

　　地下室没有开灯，光线十分昏暗，千川瞬一开门的动静引起了屋内粉发少年的注意。

　　虎杖悠仁本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见千川瞬一来了，又看了看对方手里拎着的饭盒，瞬间热泪盈眶。
　　他一个单手撑，就撑着沙发边缘越过，然后朝千川瞬一扑过来：“呜呜呜呜瞬一！你来给我送饭了吗？！”
　　千川瞬一：“……”啊对对对，但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吧？

　　虎杖悠仁看着千川瞬一把饭盒打开，看到了泡在酱汁中的无骨鸡爪。

　　鸡爪带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单单是闻到这个味道，就让他馋到口舌生津了。
　　他感动地抱着千川瞬一开始哭唧唧：“呜呜呜呜，今天的电影真的好难看，里面的逻辑简直死到不能再死，我不带脑子看都看不下去……我今天被咒骸打了好几次……这个地下室里只有可乐和薯片，没有吃到瞬一料理的一天我都快要死掉了QAQ”

　　千川瞬一：“……”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他夹起一个“鸡爪”，露出一个堪称慈祥的微笑：“悠仁，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宿傩手指，来，张嘴，啊——”
　　虎杖悠仁：“……”他默默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

　　…………

　　吃饱喝足之后，小夏油杰就要开始学习该如何把身上的咒力激发出来了。

　　他期待地看着五条悟，等待对方的教学。

　　迎着小夏油杰期待的目光，白发咒术师认真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首先~我们需要看电影！”
　　千川瞬一：“……”唉，又来了。
　　小夏油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看电影？

　　他还没理清看电影和学习如何使用咒力之间的逻辑关系，五条悟又塞给他一个丑萌丑萌的玩偶，然后打开放映机：“好了，可以开始了。”
　　小夏油杰再次打出一个问号：“……？”
　　开始？
　　开始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隐隐感觉手里的玩偶好像动了一下。

　　下一秒，千川瞬一抬起右手，按在小夏油杰手里的咒骸上面，朝里面输入一丝咒力。
　　——刚刚这个咒骸因为小夏油杰没有给它进行咒力输入，正蠢蠢欲动着打算挥拳给抱着他的人来上一拳呢，要不是他出手，他可爱的杰酱就要被咒骸给欺负了。

　　丑萌丑萌的咒骸得到咒力，瞬间安静下来，就像是个普通的玩偶一样。

　　小夏油杰歪了歪脑袋：“……？”
　　这个玩偶居然会动的吗？
　　千川瞬一看了一眼正闲闲靠在墙边，浑身写满想看好戏的五条悟，有些无奈，然后跟小夏油解释道：“这是咒骸，如果你不能持续给它输送咒力的话……它就会跳起来打你。”
　　虎杖悠仁在一旁连连点头，传授自己的经验：“别看这家伙看起来小，打人可疼了！”
　　他今天一上午被打了好几次，而且每次都是对准了自己的脸打的！

　　千川瞬一又跟小朋友科普了一下，看电影是为了激发自己的负面情绪，而咒术师需要把体内的负面情绪转换为咒力，流动在体内，才能祓除咒灵之类的简单概念。
　　小夏油杰恍然大悟：原来咒力训练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吗？！
　　他又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靠在墙边，一脸无辜，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五条悟，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这个白毛大猫猫真是太过分啦！
　　居然都不告诉他这件事的！
　　害得他刚刚被咒骸打到！

　　看着小黑狐狸又有要炸毛的趋势，千川瞬一拿起桌子上的一摞碟片，招呼道：“杰酱，快过来挑挑电影，你喜欢看哪一个？”

　　虽然说是在问对方，千川瞬一手下的动作却不停，他翻看着五条老师给的三百张碟片。
　　太血腥的……嗯，会吓到小朋友，不要。
　　衣着太暴露的……嗯，会带坏小朋友，不要。
　　剧情太弱智的……嗯，会把小朋友智商拉低，不要。
　　十八禁的……嗯，不要不要不要。

　　最后，千川瞬一终于给自家小朋友挑选出来几张合适的碟片。

　　虎杖悠仁看着千川瞬一的“劳动成果”，抽了抽嘴角：“……”
　　不是他说，这样根正苗红、散发着正义之光的碟片，真的能激发出来负面情绪吗？

　　千川瞬一回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肯定可以，这些碟片不都是五条老师“精心挑选”出来的吗？
　　如果不行，那肯定是五条老师的问题。

　　虎杖悠仁：“……”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夏油杰接过千川瞬一手中的碟片，在虎杖悠仁的指导下放进放映机，然后推着千川瞬一来到地下室门前：“哥哥，我要开始学习怎么调用负面情绪、激发咒力了，你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上课哦，不然我就没办法玩你的日轮刀了。”
　　言下之意，谁让你不给我玩日轮刀了，那我为了这个目标，只好认真学习，不理你咯~

　　说完，蹦蹦跳跳的坐到沙发上，一副一本正经即将开始学习的严肃模样。

　　千川瞬一：“……”
　　他无奈地摇摇头。

　　这小狐狸，不就是没给他玩自己的日轮刀嘛，还学会记仇了。

　　千川瞬一轻轻拍了拍这个小没良心的脑袋，无奈且纵容道：“那你乖乖和虎杖哥哥待在这儿，我晚上再来接你”
　　“嗯哼~”这只“小没良心的”已经和虎杖悠仁一起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包薯片开始看电影了。

　　……
　　傍晚六点十五分，千川瞬一准时到达黑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投影机自身运作的一点光亮在随着电影剧情的推进而忽明忽暗。
　　而正在接受秘密训练的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
　　两人手里的咒骸都是安安静静的，即便是小夏油杰在喝可乐的时候，也没有暴起揍人。
　　——这说明小夏油杰的咒力控制练习做的还不错。

　　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哭得声嘶力竭，然而小朋友却是没有丝毫动容的、一脸严肃地看着电影，目不转睛的样子好像是在认真研究什么重大的科技成果似的。
　　再去看另一边的虎杖悠仁，也同样是一脸严肃的模样。

　　房间里十分安静，除了电影的台词声，几乎没有别的声响，千川瞬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掩饰，因此，两人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到来。
　　小夏油杰几乎是立刻跳起来，朝黑发少年扑了过去：“哥哥！”

　　“喔！瞬一瞬一！”虎杖悠仁看见自己的小伙伴，露出了元气满满的开朗笑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怎么了？”千川瞬一熟练地接住朝自己飞扑过来的小黑狐狸。
　　“就是这个~”小夏油杰语调开心地接话道，“哥哥，看！”

　　小朋友的指尖燃起一点泛着淡蓝色光晕的咒力。
　　咒力不多，在小朋友的指尖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但虎杖悠仁十分捧场地给小朋友比了个大拇指，发出大大地欢呼：“哇哦！小夏弟弟好厉害！”

　　跟在千川瞬一身后进门的五条悟也看到了小夏油杰这半天的训练成果，也跟着“啪啪啪”地鼓掌，似乎很为小夏油杰能够成功使用咒力而高兴：“恭喜我们杰酱成功使用咒力啦~请你吃草莓大福！”
　　小夏油杰：“……”这草莓大福明明就是瞬一哥哥做的吧？

　　不过看在这个白毛大猫猫在今天下午，除了最开始的恶趣味外，还是有好好教导他该怎么运用咒力的份儿上，他就不计较这些了。

　　小夏油杰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草莓大福，然后微微仰起头，漂亮的浅紫色眼睛忽闪忽闪地看向千川瞬一。

　　千川瞬一眉眼含笑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对方一番。
　　小朋友嘛，当然是以鼓励为主了。

　　更何况，虽然小夏油杰现在并不算能够熟练运用咒力，但能在半天之内提取出负面情绪并加以使用，是真的算是很厉害了。
　　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想。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玩你的日轮刀啦~”小朋友勾着千川瞬一的手臂，一双幼圆的狐狸眼睛亮闪闪的。

　　“没问题~”千川瞬一从自己的术式空间中抽出通体漆黑的长刀，递给小朋友，“这个是奖励哦！”

　　“好耶！”小夏油杰欢欢喜喜地接过日轮刀。

　　五条悟靠在门边，他看着因为拿到了奖励而一蹦三跳的小夏油杰，唇边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不得不说，这样的杰其实……还挺像一个小孩子的。
　　嗯……也不对。
　　白发咒术师摇了摇头，在心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这个夏油杰现在本来就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