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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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片落叶飘进屋子后，第二三片就接踵而来了。
火红的枫叶随着秋风翩翩起舞，在门口堆积聚集，沙沙的响声在此刻格外清晰。
屋子里格外安静，听到这番话，祝祁延也不免转头望过去，又被屏风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模糊的一团身影。
唯有些午间的秋日阳光，缓缓从屏风的缝隙中透了过来，明亮而不刺眼。
也将他这一侧照亮。
祝祁延收回视线，手指不知不觉摩挲着茶盏，复又放下茶盏，将茶盖合上茶盏，唤了一声，“安姑娘。”
屏风对面的人应了一声，隐约带些失落的情绪，不负之前的清脆。
因为受伤，祝祁延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既然不忍，不如我等来吧。”
王管家也紧跟着道：“安姑娘，我等将此次事情调查清楚，到时候一并将涉案人员交由京兆尹处理，再将消息递到安府。”
“有劳大人。”屏风对面，安沐芷垂眸，礼貌道谢。
就连夏儿的身契，也由安沐芷交给了王管家。
眼见着安沐芷下定决心，夏儿身子骤然瘫软，面如死灰，刚想嚎哭，青衣嬷嬷再次挥手，两个仆妇干脆利落拿出帕子，恰到好处堵了夏儿的嘴，又将人拖了下去。
青衣嬷嬷道，“安姑娘，老奴托大，劝您一句，您身边还有忠婢一路跟随，不必为这起子小人过于伤怀。譬如冬儿，还有那些一直坚持护卫主家的仆从。”
冬儿连连摆手，“奴婢，奴婢当不得如此夸奖，这本是分内之事。”
安沐芷不由莞尔一笑，对着冬儿眨了眨眼，“我已叫人去赏过冬儿的父母亲族。还准备了一份单独的嫁妆，等将来冬儿成婚的时候送上。”
冬儿顿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已经待了一刻钟时间，安沐芷起身告辞，离开前，却将带来的桂花白瓷瓶留下了，“来时匆匆，没备谢礼，只能借花献佛，将庄子里这一束秋意，也与大人分享一二。”
屏风对面，祝祁延久久未出声。
直到佳人离去，才有一声“多谢”徐徐传出。
冬儿绕过屏风，亲自将桂花白瓷瓶递了过来，祝祁延抬手，衣袖微扬，示意身边的奴仆接过。
等到冬儿也离开了，王管家小心觑着祝祁延的脸色，“主子，既然要去柳大人的庄子，那这瓷瓶可要带上？”
白瓷瓶里，一朵朵的桂花花蕊紧密挨在一块，悄然绽放出金黄的花朵，悠悠余香在空气中缭绕不散。
“带上。”祝祁延道。
古时有人千里送鹅毛，今日有安沐芷送来一束桂花。
礼轻情意重，大概就是这样。
多贵重的礼物他都收到过，如今也不会轻易为这些外物打动，但是诚挚的心意总是不一样，一如既往叫他动容。
救人时，他自然是不曾多想，也是不求回报，可如今收到了感谢，他自然有几分欣喜。
时间就如同泉水一样，不紧不慢匆匆经过，只是留下一点叮叮咚咚的余响，在谁的心里荡起余波。
*
安家给这位摄政王的回礼，自然不止是她这样的一束花，林氏早就在列礼单，以珍宝古玩居多，还有几本孤本，安沐芷也见过。
这次不是正式的拜访，充其量只是算是安沐芷和祝祁延率性的一次见面，倒是不用过于拘泥礼节。
没等到祝祁延对此发表意见，安沐芷就离开了，回屋之前，安沐芷又叫人摘了些桂花送来。
刚刚整理好的那批送去了祝祁延那里，安沐芷继续处理枝叶，打算给自己重新整理一批，再次插瓶。
冬儿很快就回来了，叽叽喳喳给安沐芷讲着她的所见所闻。
说到一半，冬儿找了几个由头，将周围的婢女打发走远了些。
她悄声对安沐芷道：“姑娘，奴婢见到屏风后面那位大人了，那位大人就是当时救你的那位。”
安沐芷不由翘起了嘴角，“嗯，我知道了。”
一次奇遇，已经叫她知道了她的救命恩人是谁。
冬儿悄悄跟安沐芷咬耳朵，“姑娘这束花送过去，奴婢听见了那位大人，他在您走后说了一句多谢。”
“另外，他们还在收拾行李，说是这里就留给夫人和姑娘，也好叫夫人和姑娘自在些。”
“他见姑娘，还不忘摆了屏风开了大门，叫了一众仆妇陪伴，做事倒是格外有君子风范。”
“只是，有一点倒是有些奇怪。”
安沐芷挽起了衣袖，以避免过于宽大的袖子不小心带上碎屑，她拿着剪刀，一边小心寻找着多余的树叶，一边回应，“哪里奇怪了？”
冬儿大胆捏着安沐芷的衣袖，在她的左手手腕处来回比划，“大概就是这个位置了，奴婢看见了，那位大人的手腕上竟然有牙印！”
平时，两人一主一仆，也会说些闲话，这会子，冬儿也只当和过去一样，悄悄在安沐芷耳边低声说话。
说到这里，冬儿似乎也觉得不可思议，有些迷糊道：“就是那位大人叫人来接瓷瓶的时候，奴婢稍稍看了一眼，又感觉比人的牙印小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哎，姑娘！花剪掉了！”
冬儿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安沐芷手一抖，一束桂花就这样被剪刀带了下来。
“刚刚是左手的伤口有点疼，”安沐芷顿了一下，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将剪刀递给冬儿，“算了，你来吧。”
冬儿唬了一跳，“姑娘，可是需要叫医师来？”
安沐芷轻缓摇头，难免有几分心虚，“医师刚来没多久，你可是忘了？医师也说过了，前几日恢复期，难免有些不舒服，都是正常的。”
冬儿有些不放心，又关了窗子给她重新上药，见安沐芷起色还算不错，这才勉强放下心。
安沐芷只是抿着唇笑，“冬儿，这下能放心了？正好，你替我将这花枝剪了吧，待会替我插在我那青瓷瓶里。”
冬儿将常用的物件全给她摆在了右手边，“姑娘，您好好休息，您放心，奴婢定会好好修剪。”
“我自然信你。”安沐芷看着冬儿动作，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位大人手腕上真有牙印？”
安沐芷想起了自己那天做的好事，心头不免有几分微妙。
“只是匆匆一眼，瞧着也不起眼，”冬儿此刻倒是不敢确信了，“就算是，奴婢看这牙印也浅得很，估计两三日就要消了。”
“我想也是，”安沐芷应了一声，又补充道：“这事你别外传。”
冬儿笑嘻嘻应了，“这是自然，姑娘，您放心，奴婢只和您说过。”
等到插完桂花枝，冬儿劝说安沐芷去睡一觉，毕竟她身体还在修复，多多睡眠反而有利于恢复。
平时不爱午休的安沐芷这次没拒绝。
她躺在床上，迅速陷入了睡眠。
*
小奶猫醒来后，慢吞吞站起来，绕着周围走了一圈，三两下跃到了祝祁延的右侧软榻上。
这里似乎不是书房，环境有些陌生，但周围的人倒都是熟面孔。
大约是已经到了柳文的庄子。安沐芷猜想。
她见祝祁延正在核对文书，也不打算打扰他。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安沐芷的目光从祝祁延桌上的一打信件一扫而过，又移开目光，在软榻上坐下了。
祝祁延正在研墨，执笔写着面前的文书，等到写完这一点，他搁置手上的停笔，转头看向软榻的方向。
“你饿了？”祝祁延猜测询问。
“喵。”我不饿。
安沐芷的尾巴尖微微翘起，回应了一声。
“去端一碟小鱼干来。”祝祁延点头，看向一边的奴仆。
这位奴仆显然是长期在书房里伺候的，他迅速应下，退出了书房的门，还不忘将门带好。
“喵喵。”我真不饿。安沐芷叫了一声。
安沐芷的尾巴从左到右绕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处。
“稍等。”祝祁延搁置手里的文书，他站起身，挑了个离安沐芷一尺远的距离，端坐在软榻上。
“喵。”你误会了。
安沐芷最后尝试了一回。
结果，守在一边的王管家也走近一步，加入哄劝的队伍，“笑笑，主子叫人在厨房里给你温着小鱼干，直接端来就是了，很快就到。”
安沐芷：“……”
或许，人和猫是注定没办法互相理解对方的话语。
奴仆进了门，手里正端着小鱼干。他将丝绸制成的软垫铺在了软榻上，刚想直接将盛放小鱼干的碟子摆过去，又接收到王管家的眼神，手肘不由拐了弯。
祝祁延顺手接过碟子，坐到了小奶猫身侧，亲自放到了小奶猫面前。
小鱼干的香味依旧足以勾动小奶猫的心思，两边鱼肉煎出的金黄恰到好处，不饿都能勾出了馋虫。
但小奶猫却歪着头，被祝祁延的书桌左上角，彻底吸引住了目光。
一开始，那一处角落被祝祁延遮挡住了，如今祝祁延起身挪动，不再挡住那边的景物，她就能一览无遗看见书桌上的风景。
书桌上左上角处，一束桂花插在白瓷瓶里，花朵上还撒了些水珠，娇嫩的花蕊在阳光下灿烂盛放。
花香四溢，秋意正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