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蔷薇》淡淡薄荷院

13、第 13 章

　　“不比赛的时候，你一个人住这里?”看越前熟练地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不二不由问。
　　“嗯。”没有再管其他，越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别的会有人来清理，洗手后去到冰箱取饮料，拉开柜门，满意地看见他指定的饮料水果已经放满了。
　　“啊，有我喜欢的呢。”不二跟过来，透过越前的身影瞅着冰箱，甜甜笑着趴到越前背上，手从越前手臂和腰际的缝隙穿过去，却拿了罐芬达，送到越前下颚处，“你的。”
　　这人表达起亲密来真是肆无忌惮，越前回头想瞪一眼却发现离得太近又别扭地正过脸，换成一句倔倔的话，“我自己会拿。”虽然这么说，还是一手接过芬达，另一手拿过果汁，塞进在扒在自己背上的手里。
　　“呵。”轻轻亲了一下倔强的脸，心花怒放的不二决定慢慢来，“出去走走吧，对了，你这里可以出去吧？”
　　“嗯。”越前在这一住多年的原因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这里绝对是最安全的保护隐私的区域。
　　穿过前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稀稀点缀着的路灯亮了起来，一端排成线伸展至别墅区目光看不到的进口，另一端绕过越前家的门口，去到山头的后方。
　　“后面还有人住？”
　　“不知道。”越前摇头，他不关心是否应该敦亲睦邻，只要没人来骚扰他就行，而相对前面的这条主干道，他去到后院的时间还多一点。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带着路，绕过侧面，来到后面的网球场。
　　聚光灯没有开，球场边缘的轮廓灯在入夜后自动打开，微弱的告知铁丝网的位置，这点灯光，甚至还没有天上的星星来得明亮。一弯新月如眉，丝毫不介意星星的璀璨，悠然爬到树稍，在漫天星辰里，是那样特殊但又孤寂的存在。
　　“难得一见的美景呢。”不二仰头，自然的星光点缀在墨蓝的穹宇上，浑然天成的鬼斧神工，是城市的灯光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星光柔和的照在不二的脸上，他的眼微微睁开，因为黑夜而看上去深邃如墨，由衷赞叹着的同时却不晓得自己也变成了别人欣赏的美景。
　　只是这美景总有点虚幻，越前用力捏了捏手中的饮料，易拉罐发出的嘎吱声让不二看过来，然后微笑，“星光下的龙马也有点不真实呢。”暗蓝眼里带着的魔力让越前由着不二拿走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换上来的是不二微凉的手，调皮的手指又开始磨蹭起越前虎口的茧实，如果不是这特别的触感，不真实的，应该是眼前的人吧。
　　“不二学长——”越前喃喃，猛地将人拉入怀里，感受人体温热的感觉，柔软的发丝扫过眉眼的感觉，手臂钳制着的纤细的腰际微微颤栗带来的感觉，瞬间柔顺下来的紧张的肌体自动靠上来的感觉……将头靠到不二的肩上，鼻息吹开栗发，又吸进属于这个人的久远的却鲜明的记忆。
　　“不要，不要留下我。”
　　“龙马…”听闻卡鲁宾不在而带来的不踏实感，就在耳边的呢喃中变成领悟的悲伤，铺天盖地的笼罩了下来。
　　不二的眼瞳急剧收缩，心也紧紧收缩，自己，如何能抹杀当年相处时点点滴滴的默契，如何能忽略不经意已填满两个人生活的情感，如何竟能不去思考分享过的对于对方的意义，最主要的，如何舍得，不问一声，就消失！
　　被留下的人，其实不是不二周助，而是越前龙马。
　　丝丝缕缕缠绕的情义，并不单单绕住了不二周助，酸酸涩涩留恋的思念，并不单单留恋在不二周助的心头，浑浑噩噩茫然的失落，不二周助是因为忘却了最重要的人，越前龙马是因为，被留下后的惶恐和不解。
　　不二是聪明的，一旦认识到爱情的无望，便生生扯开去。不二也是理智的，连一丝退路都不曾给自己，完全拒绝了能知道越前消息的渠道。可是，聪明理智的不二，却刚刚才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能决定。所谓爱情，是努力争取，是退让消失，还是默默守护？选择之外，是否还记得，一切的开端，只不过是听从心的指挥，一切的结局，只不过是希望爱着的这个人，能幸福。
　　无论什么理由，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此刻确有共同的念头，再也，不要放手了。
　　如果爱能让你留在我身边，那么，我会爱你。
　　如果你需要我给的幸福，那么，我会在你身边。
　　“龙马。”安定心神，轻轻低唤，不二抚摸着耳边滑顺的墨发，就从这里开始，一寸寸慢慢按捏着向下，认真确认成长后的越前龙马，一切已不能重来，还是，制造新的记忆，更加温存甜蜜的记忆，让当年的默契当年的温存当年的一切，有更加真实的存在。
　　手指划过越前硬朗的后背，再要向下时，被人按住了，抬头，却见比星光要璀璨的多的笑容，“不二学长，这里可不行。”
　　不二收回不安份的手，笑得无辜，“呐，我只是想好好确认你。”当然，如果能把人撕碎了吞进腹，不二也不会介意。
　　“先说说你这几年吧。”无视不二话里的含义，越前直接地扔了句话，让不二收了笑。
　　“我哪有你那么精彩。”
　　越前的眼微微一暗，是从眼前珍惜的目光里读出了喜欢，但是，就是喜欢了很久很久又如何，还不是说不见就不见了。越前忽然明白了刚刚听到告白时的那一点点不安，原来还是害怕这人溜滑的回答，如果爱也不够留下他的时候，怎么办？
　　“怎么了？”不二察觉有点不对，但是星光并不足以显现一切，反而更罩上一层朦胧美感，探询的心绪都被眼前柔光中带着孤傲的神情吸引过去，即使越前已经这么高大，但是露出这个样子的时候，就那么拨动不二的心弦，让他不禁带着怜爱，伸手去描绘越前的眼鼻，骄傲就可以了，越前龙马不应该有孤寂。
　　“没事。”在恢复暖和的掌心里摇摇头，不要想太多，不要追究为什么他才出现，这一次他起码说了在一起，微笑着开始使用以往的特权。
　　“不二学长，练球，陪我。”
　　“呵，我陪你。”不二吟吟浅笑，如果说，以往有多么介意网球，现在就有多么感谢网球，因为越前龙马表达情绪的方式，一直都是网球。原来不曾失去，不二当然也会乐于重新去看越前的网球。
　　只是不二为越前的这个快乐的任性付出了不少代价，给世界第一的人陪练，即使越前重温起当年的技术，而没有选择现在已成经典的他的狂风骤雨般的进攻，但越前是体力超过不二太多的专业运动员，所以，饶是不二想尽力配合，或者说他用再多的办法来延迟，也在打了一小时后放弃。
　　“龙马，不行了。”不二扶网叹息，“我都可以听到筋骨在哭，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学长啊。”
　　“哼，你还差得远呢。”一番活动后，越前的心情好了很多，当然看出了不二的勉强，哼，谁让你当年死活不肯比，现在就是要让你吃点苦头，以后再气不过的时候，就找来陪练，越想越满意，越前大发仁慈的放过不二。
　　“芬达没了，去帮我拿。”任性的指使，嚣张的小鬼挥挥球拍，做恋人的话，就是连一句祈使句都不用，直接命令就好，越前得意地冲不二挤眉弄眼，让不二好笑地点头，“好啦，真不知道年纪长到哪里去了。”
　　不二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冲越前招招手，“呐，忘了一件事。”
　　“什么？”不明所以的越前被纯良无害的笑容蛊惑了，傻傻走近，却被人勾着狠狠亲了一口，刚刚要回应，滑不留丢的人又溜开了。
　　“忘了要报酬呐。”
　　轻快的笑声一路飞进屋内，让越前气恼，难道要这样被他捉弄下去不成？不过，转身开始拾取满地的网球时，笑容也在背光处绽开，这样的捉弄，是期待了这么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