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明济 ...
-
我并不觉得一个人过年孤独,但有人陪我过年还是很开心的。公司放假的时候是腊月二十七,路姐让我陪她去置办一些年货,说是过年家里客人会比较多,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一起逛呗。
路姐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她说现在大家都一切从简了,但过年还是要依照老传统。
她写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会剪漂亮的窗花,我们还和跳广场舞的姐妹约好了一起炸漂亮的菓子,整得齐明济家比春晚现场还热闹。
真的很开心。
路姐让我直接住在他们家,我拒绝了,人来人往的要是误会些什么就不好了。
齐明济家里的亲戚多,虽然他爸爸不在了,但他那些叔伯姑姑对他和他妈妈都很好,四叔送了鱼过来,三婶送了一大扇排骨过来,姑姑姑父送来半只羊。
就连什么肉丸子啊,炒瓜子啊,花生糖啊,都是大伯母把材料带来他家里现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向日葵。
好有爱的一大家子,真令人羡慕。
路姐向所有人介绍我是她家的小客人,她的好朋友。我喜欢这个身份,哈哈哈!
大伯母很会唠嗑,我捧着一把炒瓜子坐在小凳子上听她说话,知道了她上个月跟邻居家的儿子吵架,因为那儿子把他妈一整月的工资都拿去赌博了,还知道了新化菜市场路口那家卖调料的两口子正在闹离婚,妻子准备去告丈夫家暴。
可能是我的倾听精神让她大受感动,说什么也要让我去她家,挖一些大伯种的新鲜小葱回来做葱油饼。
“家里多得很,还那么费劲干什么,大嫂。”眼看着大伯母就要把我拽走,路姐连忙阻止了她。
“这样?行行行,那过几天,我让他大伯给小嫣留一些细嫩些的,到时候我来接小嫣去地里。”大伯母实在很热情。
齐明济的大伯在郊外租了一块农地,主要用来种葱,因为大伯母爱吃葱。
“让明济去拿就行。”路姐说。
“嘿,我说路老师……”大伯母还要说什么,结果接到了她孙子的电话,只好先离开了。
路姐是教授,现在退休了,大伯母只要跟她斗嘴的时候就会叫她路老师。据说,她们年轻的时候两妯娌互相看不惯,谁也不让谁,大伯母觉得路姐娇娇弱弱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路老师觉得大伯母太强势了,动不动就要跟人吵架。
后来路姐怀着齐明济的时候,被邻居家的熊孩子推了一把差点摔倒,对方家长还反过来说路姐自己不小心,结果大伯母直接提着菜刀去邻居家把沙发给砍了,一边砍还一边破口大骂。
最后邻居搬家走了。
从这件事后,两妯娌冰释前嫌了,关系也越来越好,但还是会斗嘴。
“别去他们家,我大嫂眉毛一动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明济还有个堂哥没结婚,不行,你们年纪相差太大了,不合适,别去!”路姐一脸正经地对我说。
我连忙点了点头!
腊月二十九,齐明济去买了两箱炭,我们准备把那羊腿给烤了,路姐在研究大型连锁超市的那个招牌牛肉卷的间隙还给我们烤了一个馕。
齐明济家的院子里有一个不小的烧烤炉,那大羊腿完全不用切就可以装得下。
他不知道去哪里搬来了一些砖头,另外摞了一个小烤炉,放了张烤网,下面那层可以烤地瓜,上面离火远些,可以烤橘子。
我觉得新奇,搬了张小椅子认认真真地负责起了小烤炉。
过了一会儿,齐明济也搬了张椅子坐在我旁边,拿起一颗烤得热热的橘子开始剥皮。
“吃吗?”他把剥好的橘子递到我面前。
“你吃,我自己剥就行。”我在翻动我的小地瓜,无暇吃橘子。
“噢。”他噢了一声,一口咬下了大半个橘子。
他吃了一个,又吃了一个,吃到第三个的时候,我站起身来,拍拍手。
俯视他,说:“你呆在此地不要动,我再去拿几个橘子。”
他扯住了我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颜嫣。”
深怕我真的去拿橘子,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刚想抢先一步进屋,就听到他“啊”的一声,整个人差点跳到我身上。
他从侧面抱着我的肩膀,整个人贴在我的身侧。
意外吧?!
我也很意外,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到地下。
有一只大蜈蚣就在我俩眼前散步。
我不害怕,真的,我只怕蚯蚓,蜈蚣虽然也令人头皮发麻,但没有到齐明济这个程度。
“乖乖,明济,家里来客人了。”路姐拉开了玻璃门,走了出来。
“你们!!!!”她惊讶地指着我们。
在她看来,齐明济把我抱在怀里。
“我说他这是被蜈蚣吓傻了,姐你信吗?”我硬着头皮说。
“啊?蜈蚣?哪里哪里?”路姐马上搜索了四周。
终于在不远处的墙角逮住了罪魁祸首,消灭了它。
“哎哟,明济小时候被蜈蚣钻进裤子里过,所以对蜈蚣就特别害怕,乖乖,你别介意,哈哈。”路姐笑得很开心。
我笑出了鹅叫。
齐明济从我身边离开,脸黑得比炭还黑。
“谁来了?”他试图转移话题。
“以前的邻居来了。”路姐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齐明济也看向了我。
我的脑袋生出了三个问号之后才反应过来,孙子和孙媳妇来了,呵呵。不过这是齐明济家,他们以前还是邻居,我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乖乖,要不要进去喝杯茶?”路姐捏了捏衣角,轻声询问着我的意见,“一起吧一起吧。”
她的语气怎么隐隐透露着一股怂恿劲啊。
好一个八卦的女子!行吧,勉强纵容你一次。
我跟在她后面进屋了,孙家三口人,陆家三口人整整齐齐的坐在客厅,同时看向了我们。
那六张脸的脸色要是能被拍下来,会成为经典永流传。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客人,颜嫣,乖乖,这几位是阿姨以前的邻居。”路姐笑着介绍。
“你好你好。”孙他爸顿了几瞬后,还是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同样报以假笑,路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路老师,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还有其他的客人,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拜访吧。”开口的仍然是孙他爸。
我看到孙他妈用手肘推了一下他。
“哎呀,路老师不会介意的,我们都是这么多年老邻居了,你家仲文和我们肖肖也是路老师看着长大的。今天领着两个小的过来讨句恭喜。哈哈哈哈。”说话的是陆她妈,果然不要脸。
孙家两口子脸色变了变,孙仲文也不声不吭,陆她爸有些尴尬,陆肖肖低着头,我猜她估计在咒骂我。
“噢,这是要结婚了?”路姐毫不遮掩地问了出来。
“没有没有,还早呢,他们还年轻,心思都还在事业上。”孙他妈连忙否认。
陆她妈嘴角的笑容僵得比僵尸还僵。
我真想仰天长笑,看来,有情况啊。
“这么说也可以。”陆她妈强行挽尊。
“也是,都还小呢,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想拼一份自己的事业来。你们看明济,现在我可操心他的终生大事了,头发都愁白了几根。”路姐说,说完还往我手上放了一杯茶。
“妈。”齐明济无奈地喊了一声。
“说他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哈哈。”路姐娇笑。
“什么东西这么香,明济你又在烤羊肉了是不?”陆她爸真的很不合时宜。
“欸,肖肖你不是刚出门的时候还在念叨你明济哥的烤羊肉嘛,你看你明济哥知道你要来,特地给你烤了。”陆她妈说。
我转头看了看齐明济,他被我看得有点不自然。
“不是,烤羊腿是颜嫣要吃的。”齐明济连忙否认。
“肖肖也喜欢吃羊肉啊,明济姑姑送了很多,我们三个人也吃不完,等会儿你也带点回去烤。”路姐说。
“不用了,路阿姨。”陆肖肖终于出声了。
“好吧,那就不勉强了。”
“明济打小就疼我们肖肖,怎么现在好像变得生疏了呢,记得肖肖高中的时候在学校摔倒了,还是明济去把她背回来的呢。”
“对了,明济公司现在发展得挺好的吧,你看下有没有什么岗位适合我们肖肖,也让她去给你帮忙呗,不然她呆在家里也没事。”
陆肖肖的不要脸果然是遗传。
“哎哟,哪能啊,肖肖好歹是大学毕业生,让她去做保洁未免太屈才了吧。”
谁来捂住我的嘴,我要笑趴了,路姐怎么这么狠。
“好了好了,路老师还要招待客人,我们就先回吧。”孙他爸又催了一次。
“回吧回吧。”陆她爸也应声了。
“行吧,不打扰了,我们先走了,路老师。”孙他妈站起身来。
“你们先回去,我找明济哥有事。”孙仲文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
“那……那我也等下走。”陆肖肖说。
孙仲文没说什么,突然朝我看了过来。
我刚在看戏,眼睛是看向他们的,这么一来,他就跟我对视到了。
我连忙转过头,去看齐明济。
“明济,你早上洗脸了吗?怎么有眼屎。”
“颜嫣!”齐明济吼了我一声。
“滚蛋,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路姐又开始打齐明济了,一点也没有要送老邻居离开的意思。
“我去看看我的地瓜。”我说完就溜了,主要也是怕我等下又口无遮拦,这可是在齐明济家。
“很烫,等下我去帮你拿。”齐明济在我身后喊。
嘻嘻嘻嘻嘻嘻。
孙子找齐明济什么事我一点都不好奇,我更好奇的是,齐明济和陆肖肖之间~~
虽然我也深陷修罗场,但有别的修罗场看,谁不看谁亏啊。
从陆她妈的只言片语中,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齐明济这家伙对陆肖肖估计不只是邻居那么简单。
地瓜看起来已经熟了,是很烫,不过我已经用炭夹把它夹出来了。
五分钟后,齐明济重新做回到我旁边的小板凳上,他戴着隔热手套,把地瓜掰成两半,大一点的那一半递给了我,“给。”
我垫着两张纸接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
太香了!
“很烫,你别急着吃。”他提醒我。
“你是不是在爱她?”我咬了一口地瓜,呼啦呼啦地说。
“什么?爱谁?”齐明济不明所以。
“那女的,姓陆的,你在爱她是吧?”我像是窥探到什么秘密。
“没有了。”他说。
噢,没有了,了,了?!有个了,那就是爱过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齐明济我的拳头突然变得很硬,很想砸在什么东西上,比如说人的脸。
我在一旁先是用阴阳怪气地用鼻子发出呼气的声音,然后对他翻了个白眼,咬一口地瓜,又哼了一声。
一直重复这四个动作。
“行啦,是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就是朋友。”他没跟我计较,很无奈地说。
“噢,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就是朋友~”我像一个鹦鹉一般又学了一遍。
“颜嫣。”他叫我,很平淡的语气。
“干嘛?”
“孙仲文后悔了。”
“关我屁事。”
“他让我今晚把你安全送到家。”
“关他屁事。”我承认,我是有点暗爽,追妻火葬场的小说我也看不不少,最后反虐男的情节永远是我的兴奋点。
但是,我不会成为火葬场文的女主。但心里是有点飘,飘的是那种,看吧,你他妈到处去采野花,现在知道野花只是塑料香了吧!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呵呵。
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报应不够爽啊!
“你会跟他复合吗?”他又问。
“怎么,你是希望我跟他复合还是不复合啊?复合了,你就有机会了,不复合的话说不定你白月光就要跟人比翼双飞了。怎么说,齐队?你来说。”你看我,我这张该死的嘴真该死。
“别复合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没有白月光。”
他的左眼里住着白无常,右眼里住着黑无常,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勾子,向我袭来。
简单概括,他想勾我。
呵呵。
“噢,是吗?”我晃了晃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狠狠地咬了一口烤地瓜。
这羊腿什么时候才能熟,我好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