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古典情人》辣手摧jo了属于是

41、038 狮子的心

　　“你那茶都冷了吧？”

　　阿帕基回过神来，看向说话的人。

　　是小队的新人米斯达，他初来乍到，布加拉提请客吃饭。

　　米斯达刚忙着将食物塞进嘴里，此时正鼓着腮帮子问他。

　　“我看你一直没动……”米斯达努力吞咽完，拿纸巾胡乱擦了擦嘴，“我都吃完两盘面了。”

　　阿帕基低头看了看手中端着的茶杯，早就不散发热气了，他便把茶杯放回餐桌上。

　　“嗯。”他随口回应，脑子里还在想其他的事。

　　今天是那个臭小鬼从他床上离开的第四天，他内心的烦躁与日俱增。

　　暂且原谅这种奇特且稍嫌粗俗的说法，准确来说，是她动身前往任务地点的第四天。但他不得不这么描述，因为他们最后的相遇地点的确在他家——在他的床上。

　　再者说，他联系不上她，完、全、不、知、道、她人去了哪儿，该怎么形容他的感受呢，他免不了有些惊讶：怎么从前不见她这么热爱这份事业呢。

　　那小鬼，哦，对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失联太久，他都快要不记得那家伙的真名了——

　　卡特里娜·切斯特罗，丢下一些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甜言蜜语（他并不怎么喜欢，真的），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跑了，把他一个人晾在床上消火。

　　一时鬼迷心窍，他还真的就赞成了她那奇异的想法。

　　她一走，他的身上大概就这么被打下了个“仅供享乐，卡特里娜专用”的印章吧，还是他自己亲手签的通过。阿帕基快被自己的内心活动逗笑了，充满嘲讽的那种笑。

　　他想他脸上的表情不会太好看，米斯达注意到他的脸色，从座位上探出身子，举起叉子朝年轻的服务生招呼道：“麻烦再给这边泡点热茶！”

　　“再来份千层酥，”布加拉提接话，“没胃口可以吃点甜品。”

　　阿帕基点头道谢，心情依旧说不上好。

　　如果不是那张桌布，他根本不会想起来跟那家伙联系，再次自找没趣。

　　前两天他没耐住性子，打了五六个电话过去，一直关机无人接听——这家伙没看到过未接电话吗？还是不知道开机键长什么样？

　　她可能看到了也根本不在乎吧，她才十九岁，在黑手党生活之外完全可以做个没心没肺的青少年。有时候，他真羡慕她什么都没在想的大脑，在乎细枝末节让人神伤，人没脑子一点也挺幸福的。

　　他很难对虚无缥缈的东西产生感性，例如，在庭院看见最后一片即将飘零的叶子，不会产生“最后的生命”之类酸掉牙的联想。他应该只会冷淡而烦躁地想，来个人将门前满地碍事的树叶扫走吧。

　　可他的敏锐属于天生的客观条件，就算不想知道细节，他还是能轻易发现，并做一些自以为是的主观解读。

　　他在布加拉提的桌上看到了报纸。

　　那不勒斯本地的晨报，三份日期相连的报纸整齐堆叠在他的桌上，显然那是为卡特里娜而留，布加拉提从第一天开始就做好了她回来的准备。

　　不得不承认，在对待卡特里娜这方面，布加拉提显然比他经验丰富，对她的大致归来时间心里有数。

　　阿帕基半是无意地提起：“还要为小姐预留多久的报纸？”

　　“直到她回来的那天。”布加拉提想了想，回答。

　　“……”阿帕基说，“所以，你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嗯，”布加拉提低下头，研究起本地新闻，“不过她会回来的。”

　　这算不算好事？五五分吧。

　　阿帕基没有立场质疑他们之间的信任，然而他的确感到一阵尴尬的烦躁，不针对任何人，只对他自己。

　　布加拉提回答得非常坚定，他表现得好像他和卡特里娜之间有什么理所当然的默契一般，可他分明连卡特里娜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仿佛这种信任是件隐秘且约定俗成的事情，不需要额外被提起，更不为他这个外人所知。

　　能说什么呢，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自己的确是后来的。

　　阿帕基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然而他注意到布加拉提的眉毛紧紧皱着，对着一则刊登在报纸角落的令人捧腹的笑话，面容严肃。

　　原来如此……

　　布加拉提并非完全胸有成竹，阿帕基猜想他的心中是否也时常藏着一份不安。在对待卡特里娜的方面，布加拉提很少露出坚定的一面，似乎允许她做任何事。现在，他更像是在……强迫自己这么相信。

　　然后，真是丢人，布加拉提见他总是盯着手机（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看出了他的异常。

　　“你问那话是在为卡特里娜担心？”

　　“她完全失联了，这不奇怪吗？”阿帕基见布加拉提面色平静，忍不住问，“你该不会也联系不上她吧。”

　　“她一向如此，”布加拉提为她解释，“你知道她总是不喜欢在外面被叫出名字。”

　　“如果在外面，特别是异地他乡被认出来，卡特里娜会非常不安。”

　　“也许她跟你说过了，从前那些……总之，她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她只是在害怕。”

　　说回那张桌布……还是毯子来着。

　　他好不容易要把卡特里娜这没心没肺的小鬼从脑袋里驱逐出去，跟她的有关的人和事就浮出水面，叫他不得不想起来。

　　当一个华裔老人和她的子女找来活动室，阿帕基还以为大麻烦找上门来了。

　　他把目光投向布加拉提，双手却被一双粗糙又温暖的手握住，他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老人是前不久他跟卡特里娜救下的陈阿姨。

　　陈阿姨不停地道谢，还提起漂亮姑娘不在很可惜之类的话。她的几个孩子也热情地紧盯着他，而布加拉提和那个新人看他的眼神相当惊讶。阿帕基尴尬又恍惚地重复着“不，不用谢”，只想找机会把手抽走。

　　之后，他们就送上那张毯子，说这是中国人表达感激的方法。如果不是他严词拒绝，他们差点要请他们吃晚饭。

　　其实说那是一张毯子有些勉强了，它不够大，而且有点太华丽了，应该说是一面写满字母和中文的酒红色旗帜，写着“感谢救命，是个大好人”之类的谢词，毯子下坠着金色的穗子……他们说还可以挂在墙上做装饰。

　　这面旗帜在不久后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又过了几天，他比米斯达稍晚一些到活动室，米斯达交给他一封信，说是一个叫做“劳拉”的陌生人寄来的。

　　收信人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他，一个是布加拉提。

　　恰好昨天布加拉提被他们催促着回家休息，今天不在这儿，阿帕基想了想，将信搁置下来，放在布加拉提的桌上。

　　布加拉提不在时，他们就不再是什么事儿都处理队的队员了，如果没什么大事，一切闲人免谈。

　　阿帕基还记得自己曾在心中发过誓，等到更新的新人来了之后，他的存在对于卡特里娜不再特殊，他就会抛下充满纠葛的内心，回到一潭死水的地步。

　　之后在卡特里娜的“帮助”下，这计划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祝贺自己做到了彻底抛弃脸面，不再为小队所谓的和谐氛围折磨自己。

　　但，把身边的人拒之门外一向是他擅长的，而如何主动维护一段关系却是他所陌生的。他太久不这么做了，效果得等主角回来再说。

　　所以他只是正在试着这么做。

　　他再次试图联系某个忘了归家的人，无果。都要打满十个电话了，要是今天还不回消息，他就不再联系她了。

　　“有活儿来了？”米斯达见他频繁看手机，手停在枪把上，跃跃欲试，“什么任务？”

　　“不，我在等小姐的消息，”阿帕基试图表现出满不在乎，“……刚打开看了没几秒。”

　　“‘小姐’是谁？”米斯达问。

　　一个酷爱折腾人的臭小鬼，身材不错，吻技一般。阿帕基在内心回答。

　　“上面写的那个人，”阿帕基朝后指了指墙上的挂件，“除了我之外的那个。”

　　“‘致阿帕基和小姐’……”米斯达对着陈阿姨送来的旗帜辨认道，“小姐没有名字？”

　　等一下，阿帕基反应过来，那封信该不会……

　　阿帕基找到布加拉提时，他正忙着摆弄花盆，给他开门时手中还握着园艺剪。

　　“怎么找上门了，出事了？”布加拉提面露惊讶。

　　“没什么大事，”阿帕基从怀里拿出那东西，“有你的信。”

　　“谁寄来的？”

　　“我不好说，”阿帕基说，“你看看就知道了。”

　　“这是……”布加拉提接过，看到署名时有些诧异，“卡特里娜？”

　　果然啊，“劳拉”，卡特里娜的又一个假名。

　　布加拉提邀请阿帕基进到屋坐，随后将信纸拆开，仔细看了起来。

　　阿帕基没有出声，转头研究起阳台的两盆被风吹得有点病恹恹的花，时不时微微侧头，余光瞥向布加拉提。

　　刚一拆开，不知道布加拉提看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动摇，很快就转为专注。

　　过了一会儿，布加拉提抬起头：“卡特里娜说自己长大了。”

　　“……是吗。”

　　阿帕基凑过去看那封信，内容不多，一分钟不到就读完了，他的目光在触及上面写着的“具体可以问问雷欧”时停滞了下来。

　　卡特里娜，这小鬼简直不可理喻，让他一个人跟布加拉提说这种事？这跟把半截烂摊子甩给他有什么区别。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阿帕基问。

　　“有啊，”布加拉提说，“里娅怎么样了？”

　　“里娅？”

　　“是卡特里娜的小名，”布加拉提看着他，“雷欧·阿帕基，你最后见到她时——她当时开心吗？”

　　“还不错，”耍了他一通才走，当然坏不起来，阿帕基又问，“没有其他的问题了？”

　　比如最关键的部分，她说的所谓的“人际关系”是什么，只要布加拉提开口问，他绝对一五一十地说了。他要是不好奇的话当然更好，这种事有点太难说出口了。

　　阿帕基想起她那晚说的“布加拉提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布加拉提大概一直被蒙在鼓里？或者他对男女之情有点太迟钝了……

　　“这就足够了，”布加拉提看起来并没有不快，“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那么……那些都不要了吗？”阿帕基松了口气，朝他身后抬抬下巴，转移话题，“我看它们还在开花呢。”

　　“什么？”

　　布加拉提回头看了一眼阳台，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不，是冬天要到了。”

　　原来如此，冬天要到了啊……时间过得真快，不知道那不勒斯会不会下雪呢。

　　如果卡特里娜再拖延点，她回来的那天大概会很冷吧。

　　时间来到现在，谢天谢地，她终于知道回个信了——

　　阿帕基接到让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的回电，一颗心荡起了熟悉的波澜。

　　她离开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台历尚未翻过一页，景色也还来不及改变。

　　她说自己就在楼下。于是压抑住沉重的呼吸，他拨开窗帘，看到与她离开那晚颜色一致的树叶。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而楼下空无一人。

　　疑惑只在一瞬，很快答案揭晓，卡特里娜想找的人并不是他。

　　阿帕基有退居第二的自觉，因为要说谁最能给她归属感、让她念念不忘，当然还是非布加拉提莫属了。比起那两人，他的存在不那么名正言顺，似乎更适合做“情人”而非“伴侣”。

　　有众多理由能让他表示理解，即使如此，他仍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法自控地冷静了下来：“所以，小姐，你的确选择先打给他是吗。”

　　还是说出口了。他并不期待卡特里娜能做出好答复，她不装死或者反咬一口都算奇迹。

　　对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话，他便耐心地等着她多说两句。

　　“什么？”卡特里娜的声音突然变远，似乎在确认通话界面，很快又凑近了说，“我按错了……”

　　这可无法接受，建议接下来再支支吾吾地编点借口给他听。

　　他正考虑是挂断还是再听两句，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听筒传来，混着模糊的电流音，但听得真切，那就是卡特里娜在说话。

　　“真笨啊！阿帕基先生，”她一如既往用轻巧的语气开口，“打了那么多通我接不到的电话，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她的声音微弱下来，又鼓足了劲大声说，“我好想你！”

　　“嗯？”阿帕基倒成了语塞的那个。

　　卡特里娜有些扭捏：“都怪这次任务，搞得我心里怪怪的……我差点就把我的替身变成你们的样子了，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的！”

　　“你现在在哪儿啊？我们得见上一面，我有好多事想跟你说……”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越发激动的情绪不似作假，而本在安静听着的他本人呢，胸腔里的那东西偷偷又加快了节奏。

　　咚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大，快要盖过她倾诉的思念。

　　总是在他心灰意冷时给他一剂猛药，他真是受不了这小鬼的大惊小怪，直来直往的话让人心脏扑通跳个不停。

　　真讨厌啊，这种情绪被迫起伏、心脏不受控制的感觉——

　　“蓝色珊瑚礁，”他听见自己笑了起来，“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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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但是字数还可以吧（瘫
2022.12.5 浅修了下把字数改成了4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