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昃》晚因

5、第 5 章

　　迟意抿紧了嘴唇，没回话。
　　“为什么要这样说话啊，太讨厌了……我真的要多想了！”迟意小声嘀咕道，心里不免埋怨周晚，“可恶！不愧是个妖孽！四处留情的人行荷尔蒙！”
　　周晚站在几步外的距离等他，迟意笑笑，只得抛下这一团乱麻，加快步子默默跟了上去。

　　他们下到了一楼的时候，艾琳太太和苏丹他们已经落座了，正讨论着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雨。

　　“噢！这该死的鬼天气！天台的谷子来不及收完，都已经湿透了，这几天真是白干了！这要命的雨还在下，该死的！”苏丹骂骂咧咧地嚷着，胡乱撸起垂到手腕的袖子，仰头一口喝干了酒，接着把杯子重重地磕在桌上，震得一旁的花瓶颤了颤，晃出几滴水珠来，晕花了白色桌布。

　　“哦，亲爱的苏丹，动作轻些，我真佩服你有这么大的力气！”艾琳太太瞪了苏丹一眼，把餐巾平铺在腿上，顺道锤了两下膝盖，也在一边哼哧地附和着：“这鬼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了！上帝呀，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稍微体谅一下我的老寒腿吧。”
　　“实在不好意思，艾琳太太，唔，你知道的，上帝作证，我也不想这样的！”苏丹顺嘴说道，也不顾艾琳太太那皱巴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伸长手臂就要去够奥德面前的红酒瓶。

　　他无意撇了一眼，看到坐在左边的奥德正低着头摆弄着那些没用的纸糊玩意儿，一把火气顺着流进食道的酒，一路烧到了喉咙。
　　“把这些混账东西给老子丢了！艾德勒家族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败家子？丢人玩意儿！”
　　眼见他爸把手挥到高处，就要甩到他的脑瓜上，奥德一把护住脑袋，熟练地遛下椅子，拔腿就往二楼跑，正巧撞上在楼梯口听完全程的迟意他们。

　　迟意当时正倚着墙笑得有点喘，抱着手臂带着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勾勾食指示意周晚靠近，然后贴着他的耳朵，用气声告诉周万，“先等等，这时候咱们过去，可得遭殃……”
　　这话还没说完，奥德就闪了出来。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艾琳太太坐在首席，招呼大家入座用餐。

　　“我早就料定你们一定合得来！亲爱的爱德华，别杵在那了！快坐到我右边来。”
　　“好的，艾琳姑母。”
　　“我知道你母亲管你要紧，在这可不用这么拘谨，大家都是随意的人。”艾琳太太飞快地斜了一眼装模作样的苏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讲究家里的那套做派，上帝保佑，我们是普通人家。”
　　“我明白的，亲爱的姑母，您需要一点鹅肝酱吗？”
　　“唔，来一点吧，谢谢。”

　　可能是因为今晚有客的缘故，大家都不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事，就连苏丹也罕见地收起酒杯，没有当场就把奥德痛骂一顿。

　　迟意毫不怀疑自己这是见鬼了！苏丹这家伙竟也讲究了起来，学着艾琳太太的样，把手臂“乖巧”地摆在了大腿上，如果不是迟意早就摸透了他是个什么脾性的人，否则也得被他这层虚伪的面皮给诱惑了去！
　　还挺能唬人的，不愧是以“苏丹”为名的男人。

　　“噢！我的爱德华，我们可真是有好些年没见着面了！”
　　周晚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放好刀叉，这才点头应道：“是的，艾琳姑母，母亲这些年身体见好，时常向我提起您，只怪我没能多来拜访您。”
　　“代我问你母亲安，上帝会保佑她的，我可怜的苏珊，中心城会治好她的。”艾琳太太扯出手帕，用掖起的一角点点眼尾，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咳了一声，这才把话头递给迟意，“意，这几天能拜托你替我多陪陪爱德华吗？我的膝盖老问题了，你知道的！这种天气我可离不开壁炉半步。意，你在听吗？”

　　迟意当时正直愣愣地盯着餐盘里的牛排，这才缓过神，“我在听的，艾琳太太，这是我的荣幸。”

　　这餐饭用的很愉快（苏丹久违地没有生气），饭后茶点设置在小会客厅的壁炉旁。
　　周晚被安排坐在了迟意的对面。

　　他正用茶匙前后一字状地轻轻搅动着，没有磕出一点声音，然后把茶匙按原样端正地搁在了杯碟前头，只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把手的环，中指抵在把手的底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迟意撇了眼自己牢牢勾住杯环的三根手指，又看看苏丹，心里暗道：“全学了苏丹的样，想来离开那里已经三年了。”

　　“他很可能和我一样，是中心城三层以上的家族成员。”迟意心里犯了难，现实真是太残酷了……枯木逢春，千载难逢的心动，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被拔了根。
　　“如果他是个普通人……唉，没意思，不想了！烦人！”

　　周晚打断了迟意，带着一股笑意：“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苏丹他们已经离开了。”
　　“啊？没什么，我总是这样的，时不时走神，他们都习惯了，哈哈哈哈。”

　　周晚点头，目光在迟意的脸上停留了一会，移开了，定在他的背后。
　　“外头的雨停了。”
　　“是吗？”迟意顺着周晚的视线回头，去瞧背后的窗户，领子被牵扯到一边，绷着，在脖子上留下一道印子。

　　“时间还早，艾琳太太告诉我，如果雨停了，中心广场的主街会举办花展。”周晚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借着杯檐观察迟意的表情，“听说今年培育出的新品种玫瑰有很大一个席位，一起去散散步怎么样？”

　　“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吧？反正他也不会久待，以后我也是要走的。”迟意心里的天平稳稳地倾向了周远那边，“不告诉他我的正式名就好了！他不会猜到我是谁的。”

　　“不叫上他们一起吗？”

　　“嘘，就我们俩。”周晚用食指抵住了嘴唇，“悄悄出去。”
　　“好啊”

　　“重色轻友的家伙！”奥德一定会这么控诉自己的，丢下他，回来以后免不了一番折腾，不过眼下可管不了这么多了，迟意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了，奥德，下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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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晚：记我和迟迟的第一次约会...（写日记中）
迟意：和新朋友（可惜了！）周晚的一次饭后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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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箱设错时间了...本来应该是昨天晚上8点更新的orz
最近有些忙，才歇下了，没来得及发现错误，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