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传》梨庭溶月

5、太子受挫

　　月渐渐藏于云端了。天也渐渐青青发亮了。
　　或许正如韩烨所言，那北国太子在东宫遇刺一事，闹了起来。
　　宣皇十分气愤，他拍着龙椅，怒道：“到底是谁竟敢派人刺杀北国太子，这是要我两国交战啊！”
　　“皇上息怒，臣认为这应当由太子负责，应赦令太子追查此事！”齐丞相道。
　　“儿臣愿负责查实此事，定会为北国讨一个说法。”太子跪请。
　　宣皇听罢，更怒，对太子道：“说法？好一个说法！你东宫如何防守的？一个人都护不好！朕倒要看看连东宫都守不好的你，该如何给个说法！”
　　韩烨见宣皇怒，一时暗恼，道：“是儿臣大意，不知竟有如此歹人！”
　　宣皇气得不想多说，对他道：“去查！”
　　这早朝也就这样早早的退了。
　　宣皇大步快走，脚步虚浮，一下子踏进了书宬阁。
　　身后的太监已经大汗淋淋，气喘吁吁，跟进来后，悄悄守在一旁，静待着这盛怒的皇帝平息内心的狂躁。
　　过了好一会儿，宣皇终于叹了口气，于是他立马说道：“皇上又何必如此动怒，这件事也不是很难解决啊。”
　　宣皇叹气，他道：“朕当然知道这件事容易处理，只是啊，朕的太子啊，心眼太小啊。”
　　太监没想到皇上如是说，要说皇上现今看好谁，想来就是宁王无疑了。可是明面上倒也不曾多表现，只是这太子看来是忍不住了。太子此人终究是……
　　罢了，天家的事，谁说的清呢。反正他只要服侍好皇上就可以了。
　　太监默默沏好茶，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韩烨退朝后，连忙到了欧阳渠休养的宫殿。见了他，便急忙作揖，很是抱歉的道：“北国太子，都是东宫防守不严，才使得你这样受罪，真是本宫的错。”
　　欧阳渠坐卧在床上，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侍从，对韩烨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只怪敌人太狡诈了些。就算我不在东宫，就是昨晚无论在何处歇息都是会遭遇此祸害的。再说了，倘若我不身处东宫，你的护卫又怎么能及时赶来营救我？倘若不是太子送我一美人，我又怎么会被她惊动而及时醒来取得营救的时间？而且我也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罢了。”
　　“你这么说，我国真是惭愧啊。北国太子放心，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韩烨道。
　　韩烨又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在他走后，欧阳渠也从被子中钻出来，便秘密去了宁王府。
　　到了之后，一见到韩越，他就故作伤痛的样子，□□着。
　　“哎呦，你们这宣国也太危险了吧！本太子才刚到就受伤了！”
　　韩越话也不说，直打他“受伤”之处。
　　欧阳渠呼的一下跳起，大叫道：“我去，韩越越，你这是要疼死我呀！”
　　韩越道：“正经点。”
　　欧阳渠平静了会，道：“好好，正经。我是说，你这太子兄也太没脑子了吧。要不我替你除了他，反正这样得蠢货当了皇帝也是祸害天下，不如你当太子得了，反正你老爹也挺看好你的。”
　　“太子是蠢，但他母族可不蠢。”韩越道。“不过，也过不了多久，他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了。”
　　“怎么，你有新动作了？不是说要先搞掉大皇子吗？”
　　韩越不语。
　　“哇，哇，我明白了，韩越，你是不是想早点结束这战争，好给媳妇一个安全的家？好家伙，你可以啊。”
　　韩越惊奇，疑惑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欧阳渠道：“难道不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才这样的？”
　　韩越说道：“自然不是。”
　　接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在欧阳渠看来韩越就是如此。
　　第二日，不出所料，韩烨呈上了满满皆是指认韩越派人刺杀欧阳渠的罪证。
　　他还特意强调了非宁王故意为之。宣皇心中自有判别，挥了挥手将宁王招来觐见。他想看看他这太子能到几何？
　　齐族，百年的大族，曾出现过三位凤仪天下的皇后。他虽然也有齐家的血脉，甚至第一任妻子也是齐家女，但是他呀，甚是厌恶这样处处争权的妻族。太子自小接受齐家的教育，他想管时早已管不了了，索性随他去吧。
　　他对太子说：“太子，朕问你越儿真就这样不分轻重吗？为了私怨而不顾国家之事吗？”
　　太子拜道：“父皇，儿臣也不愿相信五弟会做出如此之事！只是这些罪证却是有依可寻。何寺卿那儿刺客也已招罪，确确实实是五弟犯下这样的过错！父皇，就算五弟再战功伟绩，也不能因此坏了十几年才得来的不战啊！”
　　宣皇默默偏头，他道：“太子，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韩烨见宣皇转移话题，有些恼怒，但还是恭敬回道：“儿臣记得。”
　　“记得就好。”说罢，宣皇也不再开口了。
　　韩烨不明所以，也不断然开口。过了一会，传来欧阳渠拜见的高吆声。欧阳渠快步走来，行了了个礼，便道：“宣皇，本太子听闻刺杀之人是当朝五皇子，本太子万万没有想到是他。”
　　欧阳渠欲说未毕，太子韩烨便道：“北国太子，这一切都是五弟的错，五弟也是在边疆呆的久了，有了几分血气，并非有意伤了两国和气的。”
　　欧阳渠摆手，道：“两国和气倒也算不上，只是私人恩怨罢了。”
　　韩烨道：“北国太子当真宽容大度……”
　　“好了！”宣皇喝了一声。
　　欧阳渠笑笑，对宣皇道：“宣皇，这只是小事，本太子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中断两国关系呢？”
　　“既是如此说，但朕觉得还是应当妥善处理。”于是，宣皇转向韩烨，问道：“太子认为该当如何？”
　　韩烨立即道：“自然该给北国太子一个公道。”
　　宣皇叹了叹气，他道：“太子，你母妃曾经说过，她是皇后，你是嫡长子，不论以后如何，你都该当是太子，既然这样论定了，定要好好做这太子，切不可自掘坟墓。”
　　韩烨赫然惊恐，但也只好当做无事，他恭敬道：“父皇，儿臣记得母妃所言。母妃也还说过，太子之职并非想做的好便做的好的，一定要儿臣比其他兄弟要优秀，这样才能对得起父皇，对得起臣子，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
　　宣皇道：“对，你的母妃的确这样说过。朕还记得，你母妃还说过太子之位并不好坐稳，一定要以国事为重，切不可因个人缺失而影响大局，也一定要严于律己，恪守职责，虚若怀谷，万不可斤斤计较……”
　　“你母妃所说之多已经一一不可道了，但总不过是一些教你如何做好太子的要则。你可知她从未说过什么？”
　　太子似乎知道了皇上之意，可却不可置信，只好回应着：“不知。”
　　宣皇撇了他一眼，他道：“朕曾予诺过你母妃，太子之位永远是你的，也本该是你的，你的位子稳不稳也从来只关乎你个人。可你啊，终究在想什么呢？你终归太过狭隘了。”
　　韩烨蓦然抬头，望向宣皇的眼睛，里面透露的是失望。
　　宣皇看了他一眼，对欧阳渠道：“北国太子不远万里来此，倒是因着家事把你牵累了，还请北国太子务必多加休息。”
　　欧阳渠道拜道：“宣皇的意思，本太子知道，也请宣皇不要为难宁王，宁王于本太子的恩怨早已了断，这件事牵扯到他，我是必是不会相信的。”
　　说罢，他便退堂而去。
　　韩烨在听闻欧阳渠之言时，显然明白了什么，他猛然看向韩越。
　　他看着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皇子，他看着那个他认为一点低劣的手段就可以把他搞死的五弟，他不由正视起来。
　　他的五弟正用一双眼睛看着他，这双眼睛没有色彩。看向他的好像也只是一座冰雕，别无其他。
　　他在抬头看向他的父皇，眼里一如既往地，对他透露出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突然之间，他心里的波澜终是皱了。你母妃曾说过要以国事为重……
　　原来是这样。
　　他微微苦笑，他道：“父皇，我从未狭隘，我做的本就是继承人该做的。我是正宗的储君，他人若是对此有所企图，我又怎么能容忍？”
　　宣皇眯着眼，隐隐有些愤怒，但还是没有发作，只是道：“那你说说，老二是怎么对你的储君之位有所企图的？”
　　一时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