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似》夏雨婷

143、心里莫名欢欣

　　蔡清秋十分矛盾，她爱慕沈其铭，但为达到目的而作奸犯科，骨子里还是抗拒的。

　　可若要她放弃，又心有不甘，怎么办？她一路想了许久，决定去军部找沈其铭，探探他的口风再做决定。

　　沈其铭对于蔡清秋的纠缠，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直接让耿诚带话，他心中只有自己的妻子，不会再接受别的女子，让她好自为之。

　　蔡清秋又气又恨，一怒之下，又回到了茶馆，答应与她联手。

　　叶明雅告诉她，叶落心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只要诚恳道歉，请求她原谅自己，她铁定会上当，介时只要按她说的去做就行。

　　蔡清秋果真如法炮制，尤其当她提出想加入妇联会，为重建南城尽一份力时，我十分高兴，还让福伯备车。但她说自己有车，让我随她一同去。

　　车子一路开得飞快，却不是往妇联会的方向。

　　我吃了一惊，大声喝斥司机停车，却不想开车的人正是叶明雅。

　　她将车开进一辆候在路旁的大货车里。黑暗从四面八方袭来，道路颠得我十分难受。我正欲大叫，被叶明雅在颈间劈了一刀，晕了过去。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停了，我亦被人摇醒，匆匆下车。

　　山林只有一条通往外头的崎岖山道，两侧皆是繁茂枝叶，也有些许繁花异草。林间寂静无比，偶有山风袭过，吹动远处婆娑密林。

　　一旁的蔡清秋因为害怕，要叶明雅送她回去，被她给绑了。

　　几个黑衣人将我们拖进小木屋，里头陈设十分简单，应是临时落脚之处。

　　李绍杰端坐于屋子中央，几年未见，他像变了个人。满脸胡渣，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哪还有半点平军司令的模样。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大声质问他：“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李绍杰面露凶色，一把掐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你为何要杀死我的母亲？”

　　“我没杀她！是叶明雅杀的。当时她逼你母亲将我交出来，你母亲为了保护我才被她开枪打死。”

　　叶明雅闻讯一张俏脸面色发白，上挑的丹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妖艳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阴狠。

　　她气急败坏，一个巴掌就要拍过来，却被眼疾手快的李绍杰挡住了：“绍杰，你别听她胡说！李公馆人人都可以做证，就是她杀了你的母亲！”

　　“我没有胡说！你想想，如若你母亲是我杀的，她怎么可能将秘道告诉一个杀死她的人？”

　　“肯定是你威胁她才说的！”她死不承认。

　　“呵～”我冷笑道，“你不觉得这不符合逻辑吗？李公馆外头那么多守卫，随便一叫我就在劫难逃，何须搞得那么麻烦？而且老夫人送走我之前，亲手交给我一串玉佛珠与一块翡翠玉锁，要我将它们转交给大姐与希希，这个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李绍杰在一旁听得皱起了眉头，叶明雅拉着他的袖子道：“她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等沈其铭来救她。绍杰，别再执迷不悟！我们要赶紧解决掉她，趁时局未稳，买通官员逃到国外去！”

　　李绍杰未理睬她，径自让手下的人将我关了起来，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动我。

　　两个黑衣人将我拖进了一间小屋，五花大绑。末了，还在我口中塞了团白布，防止我大吼大叫。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李绍杰站在屋前一颗小树旁，问底下的人。

　　“属下已将信件送去了南城军部。上山的途中亦埋伏了许多弟兄，只待沈其铭一到，保准叫他有来无回！”

　　叶明雅朝他们走来，李绍杰见了，一挥手，让人先行离去。

　　这一路，叶启民如鬼魅般追着他们跑。从锦城到平城，从平城到北地，简直是片刻不让人喘息。

　　日本投降后，他们辗转去了香港，又被同盟会的人察觉，迫不得已回到了南城。

　　李绍杰一心想向叶落心探寻母亲被杀的真相，故而对出国之事并不急切。而叶明雅心里明白，自己之所以傻乎乎地跟来，也是因为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的男人。

　　两人各怀心事，讨论接下来的布局。

　　“此处三面环山，后山就是悬崖。山中杂草众生，如入无人之境，也便于隐藏与撤离。”

　　李绍杰在图纸上指点一番，对于南城的地形，他十分了解。

　　“沈其铭肯定会派军队守住每个下山的路口。我们犯不着与他们硬碰硬。只要他答应做我们的人质，你们就放了叶落心与那个蠢女人，然后直奔香港。有他在手，同盟会不敢拿我们怎样！”

　　“放掉叶落心？你疯了！她可是你的杀母仇人？”

　　“若是杀了她，你认为沈其铭还会放过我们吗？”

　　叶明雅极力劝他打消放掉叶落心的念头，可李绍杰已经不想再为这个问题纠结下去。

　　转移话题说道：“明雅，你已是有身孕之人，我不想杀戮太多。她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小姨。”

　　这个理由当真让叶明雅为之气结，无法辩驳。

　　阿玖打从屋旁经过，听到这些话，恨恨地一拳砸在木板上。

　　耿诚捏着一封只注明沈其铭亲启的信封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沈其铭从文件中抬起头来，今个一早荣昌吵着要吃豌豆黄。想想抗战这么多年，舍小家顾大家，对孩子多有亏欠。即便回来亦是军务缠身，鲜少陪伴家人，于是满口应承下来。

　　一想到孩子雀跃不已的表情，还有孩子她妈听说一家人要去外头下馆子，露出比儿子还要迫不及待的馋样，他心里莫名欢欣。

　　落心啊落心，光念着她的名字，自己就格外的幸福与满足。

　　“军座，您的信。”

　　耿诚将信封递到沈其铭手中，瞥见旁边一大摞已经批阅好的文件，心中暗叹：这长官可不是人人都好当的。

　　沈其铭一边撕开信封一角，一边问道：“谁送来的？”

　　“不清楚，门口的士兵说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

　　沈其铭有种不详的预感，让不谙世事的孩童送信，最不易追查。

　　手里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信纸一抖开，粗粗看了几行，他的心瞬间揪成一团，一巴掌将它拍在办公桌上，盛怒之声不绝于耳：“李绍杰你个混蛋！”

　　此刻他心中一肚子火，自己明明手下留情，放了李绍杰一马，可他竟然拿落心的性命来要挟自己。

　　“军座，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绍杰与叶明雅将落心俘了去，叫我独自一人开车去牛头山交换。

　　“这绝对不行！您现下是一军之首，岂能只身犯险？我这就带人包围牛头山，进行地毯式搜索。我就不信，还抓不住他们！”

　　沈其铭制止了他：“李绍杰敢这么做，一定已经布好了埋伏等着我们，他如今是垂死挣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按他的要求办！马上给我备车！”

　　“可是～”

　　“什么都别说了，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