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面馆》霜娥爱冷

20、中秋节和虾饼

　　过几天就是中秋节，每天都能看见王叔王婶往家里拎东西，今儿个是蹄子，明儿个就是珍珍爱吃的哈密瓜。

　　张叔纳了闷，这节还没有到就往家里买这么多东西，别等到过节就都坏了，张叔向来都是不藏弯弯肠子，直截了当就问了。

　　李婶和张叔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王婶还没有开口，她就率先出击“过节的时候那菜价涨得不得了，那些搁得住的东西先买回家还便宜点，你们家俩大老爷们儿哪个懂啊，没见你们上街买几回菜，你家冰箱里放的都是啤酒吧。”

　　张叔也不是个笨嘴的人，马上反击“现在菜价便宜，也没见你买些菜回去，中秋的时候犒劳犒劳老李，我看博明之前劝你的都是白讲。”

　　李婶头一撇，笑说“谁说我不犒劳我家老李的，我都跟卖肉的老张说好了，过两天给我留个猪蹄，帮我家老李补补脚力，蹬三轮更有劲。”

　　哼~没想到张叔这回是失算了。

　　嘿~张叔心想这老娘们的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转脾气转的这么快。

　　老板娘心里都嘀咕嘀咕，别人说千句万句，还没有自家儿子说的一句话有效果。

　　翻天，王叔王婶不像前两天一样两手都领着东西，反而是双手空空的走进店里，神情也不似之前那样兴致勃勃，表面瞧着风平浪静，实则就像还没有喷发的火山，底下暗潮汹涌。

　　老板娘和老板对视一眼，这是谁触王叔王婶的眉头了。

　　李婶似乎知道一点内情，王婶一坐下，她就着急忙慌地问“珍珍那个婆婆真的这么说的！”

　　得到王婶肯定的回答，李婶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样的，当初说好的两家轮流过，去年是她家，今年怎么又跟珍珍他们说去她家过。”

　　李婶说话声音没有控制住，店里的人大多都听见了。

　　王叔向来笑眯眯的脸现在却是冷若寒霜。

　　“什么？”张叔听见了转头来问王叔，端着菜搬到一张桌子上，两人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估计是在说这回的事情。

　　越说两人的脸色越难看，张叔更是觉得最近咱这附近是不是被诅咒了，先是何田然后是珍珍，怎么就都不顺呢。

　　王叔忍不住说了一句王婶“我当初就说别让珍珍嫁给齐诚，他那妈一看就不是好弄的主。”

　　“是我看中的吗，那不是珍珍喜欢嘛，再说，你后面不也是看他挺好的。”王婶心里原本就压着火，现在更是一下子点燃了。

　　诶呦，可不能让他们在这吵吵起来，主要不还是得看齐诚和珍珍的，要是他俩打定主意，那齐诚妈妈也不能把他俩绑回去吧。

　　老板娘问“齐诚和珍珍怎么说的，是已经决定去那边过节了吗？”

　　王婶脸色好看一些“没呢，珍珍说齐诚在劝她妈呢，本来珍珍还说接过来一块儿过节热闹点，他妈不肯，一定要在她家里过，气得珍珍一个劲的骂齐诚。”

　　张叔忍不住开口“就她家儿子独一份的金贵，那珍珍在我们这还是独一份的姑娘呢，不比他儿子金贵。”

　　李婶极其少见的和张叔站在一条战壕里，“就是。”

　　店里客人散场后，老板娘忍不住跟老板讨论讨论“你说齐诚他妈是怎么想的，这不行那不行的，不会真以为她是皇太后吧，以前也不这样啊。”

　　老板表示自己弄不懂，但是大为震撼。

　　啧~老板默默在心里女儿择婿一览里新添要求。

　　最终，齐诚和珍珍还是带着女儿齐娇娇回来这边过节了。

　　听王婶说“齐诚他妈气得要死。”王婶脸上是带着笑容说这句话。

　　一到放假什么的早上来吃面的人就少且晚，老板趁这个时间去菜场里转悠了一圈，想着今天是中秋节，虽说回不去但是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这菜价涨得，老板好几次想要剁手的心都被吓回去。东转西看，看见鱼虾摊老板摊前放着一个小面盆，里面都是小拇指大小的小虾米，在盆里一蹦一跳瞧着倒是挺鲜活。

　　价格不贵，毕竟这么小的虾谁愿意一个个的吃，不嫌费事么。特别今天是过节，桌子上都是大鱼大肉的，买这个小虾还不如多花点钱买大虾，所以老板用自己满意的价格将整盆都买走了。

　　买回去，老板娘看着一整盆小虾米，虽说价格很满意，但这要是水煮虾光剥壳都得一天吧，无力问老板“你打算怎么吃？”

　　老板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虾小但味鲜，拌上面糊直接煎成虾饼，而且吃不完还可以放冰箱冷冻，等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炸炸。

　　听了老板的打算，老板娘才算是放过他，真要是打算一天吃完这一盆，就让他自个儿慢慢吃去。

　　虾进面糊之前，先用少许黄酒醉一醉，省的等下煎饼时蹦得满灶台都是虾。一勺一个饼，虾在热气的影响下慢慢变成粉嫩的红色，面糊因为放了鸡蛋煎出来金黄诱人，不过须臾，满屋都是油脂的香味。

　　“好香啊！”

　　老板娘转头看去，原来是王叔和张叔两家人一块儿进店了。

　　老板娘问“你们怎么一块儿来了？”

　　王婶手中牵着外孙女齐娇娇，边找个高点的椅子让她坐，边说“还不是几个小的睡到现在才起来。”

　　齐娇娇是齐诚和王珍珍的女儿，才刚刚上幼儿园，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的小皮鞋，头发都被细致的编成蝎尾辫，脸上带着些许婴儿肥。

　　就因为有王珍珍和齐娇娇，王叔一直是张叔的羡慕对象。今天娇娇来这边，张叔可盼着比盼张河都要紧。

　　瞧着齐娇娇老板娘也不由放柔了声音“娇娇，今天还是吃鲜肉馄饨吗？”

　　“嗯。”齐娇娇乖巧点头。

　　齐诚开口问王叔王婶“爸妈，你们吃吗？”为什么王叔会同样将独女嫁给齐诚，不就是因为齐诚总是将他们放在前面，觉得他用心。

　　王叔挥挥手“不用，我们早上都吃过了，你们自己吃就行。”眼睛却一直盯着齐娇娇，虽说现在手机里都能视频，但哪有看真人来得高兴。

　　问过王珍珍的意思，齐诚“老板娘，我们三碗馄饨。”

　　王珍珍小声嘟囔一句“一整碗你女儿吃不完的，剩下的你吃。”珍珍表面上瞧着温柔可人，实际上家里说话做主的一直都是她。

　　“不是一直都是我吃。”作为小家里唯一的男人，齐诚也一直肩负着清扫剩饭的使命。

　　张河闻着香味实在忍不住“老板，你们做什么呢？”

　　老板“虾饼，来一个吗？”

　　张河就等老板说这句呢，急忙说“来一个来一个，我们也吃馄饨。”他爸眼睛都快挂在齐娇娇身上了，吃点娇娇同款应该也挺开心的。

　　张叔少见的露出温柔的神色“娇娇，想不想吃虾饼，张爷爷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妈妈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给的东西，齐娇娇摇摇头，奶声奶气说“张爷爷不用啦，娇娇吃馄饨。”

　　“要的要的。”张叔根本不给齐娇娇拒绝的机会，脚猛地踹一脚张河。

　　张河无奈，“老板，虾饼再来一个。”自己就知道他亲爹恨不得他少点什么。

　　王珍珍看着这一幕，恍惚看见二十年前似曾相识的样子。

　　老板娘也猛然想起，张叔第一次知道自家有一个女儿的时候，嘴里说着“女儿好，女儿最好了。”别人或许是客气，但看着张叔发自肺腑的声音就知道，不得不相信这是来自内心的声音。

　　馄饨还没有煮好，虾饼早就在锅里煎，先端上来给他们。

　　虾饼刚出锅王婶怕齐娇娇烫着，自己拿着吹了吹才喂给齐娇娇。

　　饼身柔软，小虾外壳经过油煎变得焦焦脆脆，内里却依旧保留着柔软弹牙。虾个头小，却足够鲜，再加上刚出锅时洒上翠绿葱花，绝配！

　　齐娇娇小口小口地吃着，张叔看得内心满足“娇娇，好吃吗？”

　　齐娇娇将嘴里的饼咽下去，“好吃，就是……”

　　就是什么？

　　“诶呦。”张河突然发出声音。

　　张叔回头看自己儿子，吃个饼还这么多事，面色不善“怎么了？”

　　张河一度怀疑自家亲爹是做变脸的，在珍珍姐和娇娇面前和自己的差别真的是天差地别。张河捂着腮帮子，有气无力说“就是被虾头扎了下嘴。”

　　齐娇娇也点点头，虾饼好好吃啊~就是有点扎嘴。

　　虾的个头太小，老板没有功夫一个个地去处理，就整个囫囵的下锅，没想到虾头上的刺扎了嘴。

　　王珍珍嘱咐齐娇娇“娇娇，吃的时候小心一点，要是扎疼就不吃了。”

　　“好。”说着齐娇娇又咬一口饼，小心一点就不扎了，虾饼太好吃了，自己会小心一点，不会让妈妈不允许自己吃的，哪怕疼……不说就不疼。

　　馄饨上来之后，原本虾饼略带的油腻感也被馄饨汤带下去了。

　　齐娇娇左边吃一口外婆手里的饼，右边吃一个外公舀的馄饨，美滋滋。

　　张河吃完一个虾饼之后，又要了一个，把张叔勾引得也要一个。

　　齐诚被三人馋到，小声和王珍珍说“我吃一个虾饼？”

　　王珍珍反问“你吃的下吗？”自己女儿的饭量自己还不清楚，一个饼下去，馄饨肯定吃不了几个，剩下的不还是他包圆。

　　实在是太诱人了，齐诚“我们分一个？”

　　王珍珍摇头“我吃不下了，中午还要吃饭的。”

　　王叔开口说“我们买点回家，中午当盘菜。”说实话，自己也被馋到了。

　　张河听了眼前一亮，决定跟着王叔的步调走。

　　最后在老板说可以放冰箱冷冻之后，两家都买了超乎老板娘想象的一大包。

　　张河还建议老板可以多弄点这样的，方便他们这些在远处的小巷人民也能吃到老板的手艺。

　　卖完一看，得了！真的只够自家两个人吃的。

　　老板娘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女儿，向她证明他们夫妻两个在外面是有好好吃饭对待自己的。

　　虾饼唯一的缺点就是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