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莱尔》米顿

4、甜品

　　卡密斯自己琢磨了半天，愣是没想到克洛最后问出这么个问题。
　　“不知道，我又没雄主，”他一脸迷茫，“不过他开不开心你应该能看出来吧，他打你的时候不就是不开心？”
　　他没打过我。克洛没说出来，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心口，不知道怎么跟卡密斯解释。
　　“当当当——”有人敲门。
　　卡密斯：“进来。”
　　“上将。”克洛率先起身对出现的雌虫行了一个军礼，暂且按下了心里的郁气。
　　“克洛，卡密斯，”上将神色严肃，“你们跟我来。”
　　他们来到会议室，看到里面坐得满满当当，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首席上代表皇室前来的三皇子——如今最有力的皇位候选者。
　　听到开门声，这位皇子殿下站起身，礼貌地微笑着请他们坐下。
　　“克洛中将，我想您也已经知道第二星域对于我们乃至整个国家的重要性。现在我们国家表面富足平和，但实际在我们不知道的许多地方，有许多雌虫和亚雌，甚至有雄虫也在遭受苦难。而我们的技术和安全力量却没有办法去了解、深入这一部分，它们还需要提升、加强。这是我们的短板，也只有解决了这个短板，更多的子民才能够脱离苦海。可前提是我们拥有足够的能源。”三皇子开门见山，脸上流露出深切的苦痛，“所以我们希望你和你的得力助手卡密斯能够尽快前往，以免第二星域的能源矿发生意外——越快越好。”
　　所有的视线集中在他们身上，卡密斯看克洛不说话，自己也不想接三皇子这个笑脸。但上将和周围的军雌都在盯着，有的眼里还有责备。无奈，他还是先站了起来，右手握拳放在左胸口，听着沉稳实则憋屈的声音传入在座者的耳中：“誓死为帝国效力。”
　　三皇子牵起一抹感动的微笑，赞许地对卡密斯点点头，看向克洛：“中将？”
　　克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慢地起身，他说：“我想临走之前再陪陪我的雄主。”
　　“当然是可以的！”三皇子眼里多了一点向往和尊敬，“您的雄主能够通情达理到这个地步，没有谁不会尊重他。”
　　在座的军雌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脸上显现出对莱尔的喜爱。
　　克洛扫了一圈，点头表示感谢。
　　于是，因为莱尔的仁慈和克洛的勇敢，军部和皇室让克洛今天先回去休息，陪陪雄主，等到后天再出发。
　　“好好安慰你的雄主吧中将，”临走时三皇子拍拍克洛的肩膀，“毕竟他真的十分完美。”
　　克洛再次点头，送走三皇子他们后，转脚走回办公室，整理好这些天的文件就准备回去了。
　　【嘀嘀嘀——】
　　光脑发出声响，克洛给那些向他问好的下属点头致谢后，才说道：“接听。”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黑发雌虫的脸，上面有一道疤从右眼角延伸到左边的嘴角。
　　克洛显然对这位战友十分熟悉，他眼神缓和了一点，边走边问：“马塞利？你不好好呆着，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被称为马塞利的雌虫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背靠着沙发，在看到自己的肚子的时候，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他说：“没什么事，知道你快要走了，来跟你道个别。”
　　“说的我好像去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一样，”克洛来到地下车库打开悬浮车坐进去，开了自动驾驶，笑着打趣他：“你才是，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吧，原本还想给你送带你东西来着，结果你雄主根本就不让我进去看你——头一次见你被管成这样。”
　　“……”马塞利笑笑，克洛看到他胳膊动了一下，似乎是抚摸着肚子，“记得注意身体，走之前好好哄哄你雄主，被让他不舒服。”
　　“知道。”
　　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克洛看着他沉默，自己也切换成了手动驾驶，没有再挑起话题。
　　片刻之后，克洛看了一眼光脑，发现对方把电话挂了。
　　莫名其妙地来，莫名其妙地走。
　　克洛开着车，大脑慢慢麻木。
　　哄哄雄主……
　　雄主……
　　莱尔啊……
　　“啊啊啊啊啊啊莱尔大人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
　　“笑了笑了莱尔大人对着镜头笑了——”
　　“他真的好温柔啊，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雄虫啊哭了呜呜呜球球他娶我呜呜呜呜呜”
　　“楼上做梦带着我呜呜呜呜呜”
　　……
　　“我——不——活——了——”
　　“莱尔大人为什么这么快就有雌君了啊啊啊啊”
　　“好遗憾好遗憾好难过好难过救命我还没见过莱尔大人呢结果就已经有雌君了吗”
　　“莱尔大人还缺不缺雌侍？我皮贼厚实！！”
　　“我的也厚实！怎么打都可以！！”
　　“闭嘴吧，小心克洛中将直接过来拿炮轰死你”
　　“克洛中将？克洛中将的话我退出”
　　“啊居然是克洛中将吗？他真的好厉害，不仅这么年轻就成了中将，还成了莱尔大人的雌君呜呜呜”
　　……
　　克洛直视前方，想到星网上那些雌虫的狂热，脑子里都是莱尔叫他名字的画面。
　　雄虫和雌虫结婚的时候，雄虫保护协会会询问雄虫想不想对雌虫公开自己的信息，有的雄虫选择公开，因为那样可以让雌虫更加了解自己的喜好，也能更好地服务他们，顺从他们。
　　也有的雄虫选择拒绝，而莱尔就是其中一个。
　　“您确定不公开吗？不公开的话，您的雌君以后可能会惹您生气，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情景。”雄虫保护协会是这样说的。
　　莱尔当时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面上挂着浅笑：“很抱歉，我对这方面比较介意。”
　　他们交流的时候没有避开克洛，雄虫保护协会设置信息封存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
　　后来莱尔在结婚之前因为这件事还对他道过歉，让他感到受宠若惊，莱尔当时说：“信息封存是因为我比较注重隐私，绝对没有排斥你的意思，如果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先道歉，对不起。”
　　克洛不善言辞，只是摇头，看着冷漠又高傲，实际上呼吸都屏住了。
　　莱尔十分有礼貌。
　　真的特别有礼貌。
　　克洛又想起莱尔满手血的样子。
　　他忍不住去回忆他们接触时的点点滴滴，想要找出一些什么片段证明莱尔对他是不满意的，也给自己找一个改正的方向。
　　结果还是没有。
　　莱尔不管是眼神还是动作都没什么异样，就和传闻中一样甚至更好，什么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全，不仅没有因为克洛这个哑巴似的家伙感到无趣厌烦，还十分绅士地为他考虑。
　　车子停下，目的地到达，克洛的思绪也告一段落。
　　他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甜品店，迈步过去。
　　偶尔也要给雄主带些东西，毕竟就算雄主自己不想透露信息，自己身为他的雌君，也还是要学会去主动了解打探的。
　　即使是深夜，店里的雌虫和亚雌依旧很多，队伍都已经挤出门外排到了对面店铺的门口。
　　克洛看看时间，离自己正常下班还有一两个小时，可以等一会儿。
　　他自觉走到末尾，安安静静排队。
　　只不过他遵守纪律，其他雌虫亚雌却不这样想。
　　“克洛中将？！”他前面的雌虫等的无聊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克洛的时候惊叫出声，“您是来给莱尔雄虫买甜品吃的吗？”
　　“什么？克洛中将的雄主？”
　　“什么？谁的雄主？”
　　“是给莱尔雄虫买的吗？”
　　“莱尔”这个名字仿佛具有独特的魔力，刹那就使这些群众躁动起来。
　　克洛甚至还没说一句话，那些狂热的家伙就已经把他推到了最前面，脸上还都挂着热情的笑。
　　“哎呀既然是莱尔雄虫想吃的，那您就先去吧”
　　“如果是您的雄主的话我的雄主也会理解的”
　　“请您快去前面吧”
　　……
　　总之，等克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和店员面对面了。
　　店员微笑：“……您好，要点什么？”
　　克洛搓了一下手指，道：“一份草莓蛋糕……还有一份荔枝布丁，麻烦快点。”
　　“好的，请稍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克洛中将说布丁的时候有点发泄的意思。店员摇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太多。
　　没过多久，甜品放在了克洛手里。
　　他抬眼看了一眼店铺的价格表，沉默着付了钱。
　　克洛走后，队伍仍在讨论莱尔的事情，热热闹闹。只有前台的店员看着店里的光脑，微微讶异。
　　“各位顾客，今日店里甜品一律五折！请保持安静，不要喧哗——”
　　莱尔一直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都是那个小黄球，从第一集开始看到第五集，虽然中途去洗掉了脸上的东西顺便喝了点牛奶，但嗓子还是笑得又干又疼。
　　“明天再继续吧，”莱尔双手撑着起来，关掉电视，感觉有点头晕，“要抓紧时间备课转变转变教学方式，不然小崽子就什么也学不会了。”
　　他穿上鞋准备上楼，脚刚踩到一级台阶，门就被打开了。
　　“是克洛啊，欢迎回来，”莱尔收回那只脚，转过身倚在楼梯扶手上，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准备吃点什么？嗯？你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这些是剩下的？”
　　克洛抿唇，他走到莱尔面前想要下跪，后者抬起脚用脚尖轻轻抵住了他的膝盖，温声道：“不要跪。”
　　克洛愣了一瞬，然后顺从地站起来，和莱尔视线相平。“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家甜品店很受欢迎，”克洛举起手里的甜品，“我帮您买了一份蛋糕。”
　　莱尔说了声谢谢，不经意间看到他唇角的一点白。
　　嗯？是无意间沾上的？吃的什么？
　　他看着克洛黑沉的眸子，张开嘴，刚发出一个音节又咬住舌尖，最后说道：“……过来吧，我们一起吃。”
　　克洛点头，看着莱尔绕过自己，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克洛忍不住吮了一下唇，那上面还有一点残留的甜意。
　　雄主没有做出那些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