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你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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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魂都差点被吓出来，磕磕绊绊问：“你，你怎么在这？”
这不是张达睿家么，他怎么也在这？
原跃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失笑了声，慢悠悠说：“我，我路过这。”
他今天穿得一如既往简约，黑衣白裤，头发蓬松清爽，不知道是不是年龄正当青春的原因，穿什么都很合适。
陈天说：“路过？”
“刚好想洗手，路过这儿，”原跃嗓音漫不经心，“然后就看见有只小燕子偷偷摸摸的。”
“……”
陈天抿唇：“我才没有偷偷摸摸的。”
他改口倒是改得很快：“那我看错了。”
想起最近几次被他撞见，自己的反应都不太自然。陈天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我只是被你吓到了。”
原跃挑起眉：“我有这么吓人么？”
“有。”这个字说得太轻，没什么底气的样子，陈天又说，“有。”
原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弯腰平视她：“那你说说看，我哪吓到你了？”
“……”
陈天思考了几秒，说：“你总是在我背后出现。”
“嗯，”他像是记下了，“还有呢？”
“你还在我没看见你的时候就说话。”
“嗯。”
陈天越说越起劲：“你走路还不发出声音让我知道你来了。”
原跃笑了，伸手就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下：“小燕子，看不出来你对我意见还挺大的啊。”
陈天摸了摸额头：“是你让我说的。”
原跃问：“那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和你打招呼？”
“你就这样，”陈天举起手，“嗨。”
原跃：“这样？”
陈天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
然后就看见他唇角微微扬起，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嗨。”
他眼睛是内双，褶皱由窄变宽，线条清晰漂亮，削弱了内双独有的锋利，瞳孔漆黑，像一潭小小的清水，一笑水波就漾开了，莫名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陈天低头说：“别学我说话。”
原跃嘶了声：“你这小姑娘真霸道，刚刚不是你先教我的么。”
“那也没让你……”夹着嗓子跟她说得一模一样。
原跃听懂她的意思，笑了：“好，我下次注意。”
陈天嘴唇快速勾了一下，而后又恢复表情，正想问他来这干什么，就看见了他身后的徐风。
徐风走路招摇过市的，棕色衬衫上渲染了各色的叶子图案，挂了根大银链子，头发一看就特地打理过，上面发胶光泽感格外突出。
他扒拉原跃肩膀问：“找你老半天了，你在这干嘛呢，人大伙都在练歌。”
原跃目光还在陈天身上，不咸不淡地说：“唱几百遍了还练什么。”
徐风顺着他视线看过来，悬空薅了把头发说：“小白花儿，果然是你，我刚刚就在那边看见你和小睿，还以为眼花了。”
“你俩同学啊。”他问。
陈天点头。
他又问：“普通同学啊。”
“……”
徐风表情意味深长：“没事儿，按我说就应该这时候找，以后到了我这个年纪，什么都不单纯了，想找都得留八百个心眼。”
陈天说：“我跟他没什么。”
她这副样子在徐风眼里就是不好意思，不过小孩子嘛，被揭穿难免难为情，徐风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比了个OK：“行行行，没什么没什么。”
陈天：“……”
她郁闷地看了眼原跃。
后者淡淡敛下眼，睨着徐风：“就你屁话多。”
徐风耸耸肩：“行行行，我不说了。”他提起来找原跃的主要目的，“你赶紧过去，他们都在找你呢。”
原跃转身走了一步，又转回来，朝陈天扬了扬手。
“拜。”和刚刚那个嗨说得如出一辙，懒懒散散，像逗小孩。
“......”陈天也举起手晃了晃，“拜。”
“你跟你原跃哥挺熟的啊。”徐风走到她边上，和她一起目送原跃背影。
陈天往旁边挪了一步，离徐风半臂远：“一般。”
徐风期待地问：“那你跟你风哥呢？”
陈天看着他，“不熟”呼之欲出，但还是咽了回去，摇摇头。
“什么意思？不熟？妹妹，咱俩还有微信好友，怎么着也算熟人了吧？”徐风说完，想起她微信头像都是原始的，连朋友圈都没有，甚至他发消息给她她要么不回要么隔好几天才回，而且高冷得就像直男在说话。
怎么看都联想不到线下是这张脸蛋。
徐风严肃地问：“妹妹，你跟风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两个微信号？”
陈天眼神疑惑：“没有。”
“那你是不是拿你爸号加我？”
“……”
徐风当她默认了：“你怎么能这样呢？”想到自己发的那些可爱表情包被一个大男人看到，徐风的直男心受到严重伤害，“你赶紧的，把你真号发我，现在重新加，你一小姑娘朋友圈还没原跃骚。”
陈天只听见了后半句，看他把手机拿出来，低头看他微信主页。
第一个置顶备注是蔷薇夫人。
第二个颜色淡些，没置顶，备注是小OO。
小OO头像是一片蜿蜒的雪山。
左下角似乎有个很小的模糊人影，陈天想看清楚，徐风已经把页面切到扫一扫，画面变成摄像。
“来，我扫你。”徐风说。
陈天问：“小OO是谁？”
徐风说：“不是小零零，是小圆圆，刚刚走的那位。”
陈天：“……”
“爱称。”徐风又说，“快妹妹，我扫你。”
“他经常发朋友圈么？”陈天注册微信号后，只加了家里人和以前在溪城的几个好朋友。
朋友圈能看到他们发的图片心情想法之类的，很有生活气息。
徐风问：“谁？”
陈天坦然说：“小……圆圆。”
一提到这个，徐风满肚子话要说：“你看看。”他把手机退回主页，点进小圆圆朋友圈。
满屏都是图文。
他手指往下一划，又加载出新的。
再划，又是一页。
接连划了好几下，还没到底。
徐风懒得划了，吐槽说：“这才到去年，这小子一天天不知道哪来那么多心情要表达。”
陈天手指触上他屏幕，回到第一页。
然后点开小圆圆头像。
入目是一片雪白。
山脉间耀眼的雪衔接棕色地表，零星的光点缀在上面，震撼壮观。左下角一道虚化的半身人影，黑色冲锋衣，微微侧头，侧脸轮廓勾出一条有致的曲线。
是原跃本人。
陈天按住图片，转发，在聊天列表找到自己，发送。
徐风整个惊呆了，这不是我的手机么，她怎么一顿操作行云流水的。
“妹妹你干嘛？”
陈天说：“我想要这张照片。”
徐风本来还震惊着，看小姑娘大大方方的样子，突然又不震惊了，反应过来她可能没看出来这是原跃，单纯欣赏照片而已。
徐风骄傲地说：“看不出来吧，这是原跃，去年冬天我们去爬雪山，我给他拍的，好看吧？”
陈天点头：“嗯。”
“我拍照技术还不错，有空给你也来几张。”徐风说着微信语音就响了。
是小圆圆打来的。
陈天眼睛看向一边。
对面声音透过电流传过来，声音听起来稍微低一些：“你哪儿呢？”
徐风把手机拉远，屏幕里同时装下他和陈天，他咧着嘴说：“我和妹妹在一块儿。”
原跃扔下句话：“过来收拾东西。”
说完屏幕人就没了，徐风嘿了一声：“什么态度跟你经纪人说话，还没火就耍大牌了。”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急着跟陈天挥手：“妹妹，我先过去一趟啊，没我这个组合真得散，一首歌儿都别想唱。”
组合，唱歌。
他今天是来这表演的么。
·
从洗手间出来，陈天回到大厅。
大家正往门外走。
“陈天，找谁呢？”张达睿走在最后一个，看她四处张望。
陈天视线收回来：“没谁。”
张达睿往门外指：“大家都去看表演了，就在小花园，走吧。”
小花园就在别墅的后面，两米高的篱笆围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区域。角落的白色花框里开了月季，中间是一片草坪，两张长桌摆在那儿，上面放满了吃的喝的。今天张达睿生日，还特意在桌子前面搭了一个简易的舞台。
其他人都已经坐好，看着前面舞台聊天。
江语安看见陈天，立马去看对面的周戈，他连头都没抬。
江语安松了口气，转头和裴沛说：“她朋友还挺多的。”
今天来参见生日会的，除了陈天，其他人全是从小学一块升上来的，她们这个小团体这么多年一起上学放学，突然加了个不熟的人进来，搁谁都不舒服。
这就算了，刚刚和裴沛两人去厨房拿喝的，还看见她和一个棕衬衫男人站一起说话，看个手机两人头都快挨上了。
裴沛知道江语安那话什么意思，托着腮看舞台，无所谓地说：“这种大街上随便都能看见的人，认识就认识了，不过，要是认识……”
她抬手一指：“那个，才叫牛逼。”
江语安不用看都知道她指的是谁，姐妹俩眼光挺一致，虽说台上那几个长得都还不错，但很显然中间那个主唱颜值更引人注目。
这个点太阳下山，但光还没彻底消失。他话筒举在嘴边，正在试音。个子高，剑眉星目的，少年感很强。淡淡的余晖打在他身上，朦胧又温柔，有种别样的舞台效果。
江语安说：“那你要不要去要个微信？”
裴沛摆手：“算了，感觉他是那种今天加我明天就删了的类型。”
“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他……”江语安说不下去了。
就在刚刚，他笑了。
队友和他说话，他歪头认真听着。
嘴角微微扯起，漫不经心的。
“距离感太强了。”江语安说。
一看就是朋友圈被一堆小丑舔着的类型。
何况还是玩乐队的，这种人玩得最花了。
“你说他在看谁？”裴沛突然问。
江语安顺着他视线看：“什么看谁？”
他视线那边只有最后过来的张达睿和陈天，张达睿跟陈天说了句随便坐就往这边来了。
只剩陈天一个人。
她眼睛也正好看向舞台。
只不过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像是随意一瞥。
裴沛说：“可能我眼花了，我还以为他对陈天笑呢。”
她刚刚确实眼花了，居然还看见陈天也笑了，他俩绝对不可能认识。
江语安没放在心上，又和裴沛聊起了陈天：“哎，你上次不是说陈天第一次来城市吗？她家真就住城中村啊？”
“真的，”裴沛点头，陈天刚来的时候她就找隔壁班学生会的打听过了，陈天家条件特别一般，“她父母加一起一年还没十万呢。”
两人相视一笑。
就是看不爽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嘚瑟劲儿，既然家里条件差那就自卑一点，说话知道分寸一点，要是这样她俩根本不会怎么她。
言行举止也得配得上自己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傲什么傲。
“我倒要看看她这次考核考能考第几名。”江语安说。
·
两张长桌就剩最边上的一个空位。
这张桌上都是没说过话的男生。
看陈天坐过来，几个人默默往边上挤，没几秒她附近一米内都没人了。
正合陈天意，她叉起一块哈密瓜，专注看着台上。
太阳彻底下山，随之亮起的是他们自带的几盏银白灯，前后左右高高立起。光聚在中间，几个人已经站好队形，原跃胸前是一把深棕色吉他，足足有一米高，他往上调整话筒，微弓着腰说：“张达睿，祝你生日快乐。”
他扫了一下琴弦，几个音蹦出来，左右队友接着这个音弹奏，活力热情，一下点燃了现场。
今天你生日
阳光特别好
朋友在这里
心情特别好
在这激动的时刻
蜻蜓都不飞了
蜡烛都跳舞了
就停在这里听
听听听我唱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
原跃身体随着节奏晃动，手高高举过头顶。他的嗓音不属于很低沉的那种，唱起歌来偏清脆，和这首歌欢快的节拍相得益彰，感染力十足。
台下的人高兴地跟着合唱，热烈又疯狂。
陈天和他们一样注视，但视野里的一切好像都虚焦了。
歌依旧在唱。
只剩台上那道摇晃的影子，清晰得呈现在她眼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你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