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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庙会 ...

  •   数九隆冬,北京城里滴水成冰,这日难得的暖阳融融,恰值庙会,且又近年关,满城的人都出了门透气,还有城外的乡下人趁机进城备办年货,大街上处处人流汹涌。
      又高又厚的城墙根下避风向阳,更是卖各色玩物与吃食小贩的聚集地,红艳欲滴冰糖葫芦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油汪汪金灿灿的水煎包子“滋啦啦”一锅跟着一锅出,牙齿已然松动的老汉站在锅前等,特意交代要多加个鸡蛋;卖卤肉夹火烧的煮肉大锅腾腾地冒着白气“咕噜噜”响,穿着油光起明的大围裙的一脸横肉的老板大菜刀剁的砧板笃笃响,卤肉在刀下淌出肥美的汁,香味更是勾人魂魄……

      卖大碗茶的摊子相邻支着一张三条腿的快要散架的破桌子,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桌子边支根竹竿,上面绑着块旧白布,布上写着“打卦测字,代写书信”,字迹倒是神采飞扬,气势不凡,直欲破布飞去。
      桌子后面坐着个身穿灰布老棉袄的青年书生,身边站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他自己袖口已经磨破,露出了里面的棉花,小童也是衣衫敝旧,不过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拿着桌前坐的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灰鼠褂子、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写在纸上的一个“人”字,神神叨叨地说:“端端正正的一个人,你找的人应该在人间,就是孤身一人,可能会孤单无依啊……”说着连连摇起头来,满脸同情。
      中年男人急切地问:“那我应该到那里寻她?”
      “人字添‘我’为俄,俄顷就能找到,‘寻’字是上‘彐’下‘寸’,彐通雪,多半就在多雪宜雪的方寸之地,胡爷不要再往远处找了,想想熟悉的地方吧。”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刷地站起身,道:“多谢先生指点迷津,这是卦金,请先生笑纳,若真能找到小女,胡某必然再来拜谢!”掏出一张华商联会的1000文钞票搁在桌子上,转身急匆匆走了。
      书生一面朝他背影道:“胡爷慢走!”一面已经眉花眼笑地钞票拿在了手里,紧紧捏住。

      小童一见那人转身,立刻凑过头去道:“公子,他给了多少钱?”
      书生展开钞票一角,珍爱万端地让他看“壹仟文”三个字。
      小童惊呼一声,道:“这么多!果然是个有钱人!”
      书生忙往四周一看,斥责道:“轻声!” 赶紧将钞票深深塞进了怀里,密密藏好。
      财不露白,他一个外地来赶考的穷书生,无根无基,被人盯上只能白受欺负。
      小童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忙掩住嘴。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算命本来茶摊上、附近就有不少人看,小童这一声更是引人注目。附近做买卖的小贩和客人们的还只是艳羡,不远处靠着城墙懒洋洋地晒太阳的一个闲汉的眼中却当即闪过道不正的光,可惜书生与小童二人都没有注意到。

      书生将钞票藏好,朝看过来的人们笑了笑,掩饰地扶了扶桌子前的幌子,见没有人再朝这里看,略松了口气。小童看他面色和缓下来,接着整理纸墨的动作靠近,低声高兴地道:“公子,这下钱够做一身细布衣裳了吧?”
      书生也难掩高兴:“待会去布店问问,要是够了,今年过年咱俩都做一身新衣裳!”
      小童更加高兴,将纸墨收拾的一丝不乱。
      他长这么大还没穿过几次新衣裳呢!他三岁的时候家乡遭了灾,爹娘逃荒将他遗弃在了路上。公子的爹娘心善,将他捡了回去,说是给读书的儿子当书童,但他年纪幼小,其实是当儿子看待的。后来主人夫妻相继去世,公子没有别的亲人,也是当他是幼弟照顾。只是公子家也不富裕,公子读书都是勉力而为,自己都没穿过几次新衣,他也只能一直穿公子的旧衣。

      接下来的时间主仆两个都难掩喜色,运气很好的又给两个人算了命,得了几十文。到中午的时候主仆两个都饿的肚子咕咕叫,早上起来两人都是只喝了租住的主人家一碗稀薄的白粥,这时都顶不住了。
      看着茶摊对面的油煎包子摊上热乎乎金灿灿的包子一锅一锅的出,勾人的香味随着白蒙蒙的蒸汽一阵阵传来,书生犹豫良久,终于“毅然”从怀里摸出四五个铜钱一张十文的钞票,依依不舍地抚摸了几下,交到童子手里:“笑儿,去买几个包子。”
      小童大喜,小心翼翼拿着钱走到包子摊前,那包子并不甚大,五文钱四个,小童交给摊主十五文钱,摊主数出十二个包子,拿了几张草纸一垫,就叫小童捧回去。小童捧着刚出锅的油汪汪滚烫的包子,只觉得这热意从手心烫到了后背,连心窝都暖和起来,近在鼻端的香气勾的口水要立刻滴下来。
      他捧着包子专心致志向路这边走来,小心翼翼地像捧着珍宝,一时连偷偷艳羡了一上午了的冰糖葫芦都忘了,生怕被谁碰到——但走到路中间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带着兔头帽的五六岁小姑娘,一手擎着支红艳艳的糖葫芦一手举着个精致的风车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边嬉笑边回头,重重撞在他身上,他手里的包子一下子飞了出去,而小姑娘也猛然跌倒在地,糖葫芦也同包子一样,滚落尘埃。
      小童也被撞的一个趔趄,惊呆了。眼见就要到嘴的包子飞走了,而摔倒的小姑娘虽然没有穿金戴银,可是却也明显衣饰气度不凡,而现在漂亮精致的衣服上却印上了明显的油渍,他也不过比小姑娘大两三岁的年纪,害怕委屈的几乎立刻要哭出来。

      小姑娘往他身上撞的时候后面就有一个声音惊呼道:“小姐!”而书生同时也大惊提醒道:“笑儿!”
      惊呼的声音迅速上前扶起小姑娘,要检查她摔到了哪里,书生也急忙上前连声替僮儿道歉,想帮忙为小姑娘整理衣服,那人不善戒备地抱着小姑娘隔开他,只是二十来岁年纪,白皙清秀,却目光森冷。小姑娘惊魂甫定,避开他检查的动作,十分可爱地拍拍胸口,道:“我没事。”
      又有两三个人快步走来,当先的一个人一袭淡墨披风,身姿高修挺拔,走动间披风里翻出素色衣衫的衣角,走到小姑娘跟前,蹲下身一手拭了下小姑娘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灰,问道:“怎么样?”声音低沉犹如古老的秦筝勾起的弦音,几乎有种音律的美感,让周围瞬间一静。
      跟着他过来的两个人这时也走到跟前了,俱都衣饰气势不凡,书生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个人的气势连他以前远远见过的一个高官——他们府的道台都比不上,其中一个人却似乎还是从人模样,京城这地界天上掉下一颗芝麻都可能砸死他,他们这是惹到了什么人?

      小姑娘道:“爹爹,我没事。”看了一眼眼睛里已经蹦出泪花的小童,又小大人一样很有担当地口齿清晰道,“是我不对,没看路撞到了这个哥哥,不关这个哥哥的事。”
      书生顿时松了口气,小童的委屈却汹涌而至,泪珠子立刻砸了下来。
      “哦?”男子声音里似乎有点笑意,“那你应该怎么办?”
      小姑娘看看泪汪汪小童和书生的破衣,又看看地上的包子,跑到包子摊钱从自己的绣花小荷包里掏出铜钱,也要买十二个包子。

      男子站了起来,看着她动作。

      包子铺老板看看只到锅台高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小手,再看看不远站着的贵气不凡的一行人,又看看滚了一地包子,拿了张尚未裁开的大张草纸,恭恭敬敬妥妥当当地把十二个包子包了扎好,让小姑娘一手就能提住。

      小姑娘将包子提到小童面前,说道:“对不起,刚刚撞掉了你的东西,这个赔你。”把包子放到小童的手里。
      小童呆怔怔的接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这么有礼貌的有钱人家的小姑娘。

      书生也大是惊讶,也一时没有说话,小姑娘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一转,又从后面一个从人要过自己先前买的糖葫芦,双手递给小童道:“这个也给你,不要生气。”
      小童看着那串晶莹饱满散发着冰糖香的山里红,不由自主也接在了手里。
      小姑娘邀功地仰脸看了看父亲,男子似乎低笑了一声,向书生看来。
      书生这才想起自己也该说说客套话感激推辞一番,正要张口,看到男子的脸,却忽然脑海间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淡水色的薄唇,挺直的鼻梁,肌肤除了右颊上细细的一道浅淡的疤痕几乎毫无瑕疵,眉峰如墨,斜斜向上拖向鬓角,狭长一双眼睛,眼珠被浓密的睫毛隐去泰半,眼角微微挑起,似乎生来便合骄傲睥睨,尊贵无双……
      那人看看书生身后的幌子,淡淡道:“好字。”牵着小姑娘的手走开,直到走出很远很远,书生才回过神来。

      等二人回过神来,小童手里热烫的包子已经有些凉了,周围的人全部被几人尊贵的气势风采震慑住,等他们没入人丛看不见了,这才热烈地议论几人的来历来:

      “肯定是哪家公子王孙,瞧这般气度,哪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能有的!”

      “许是外地来赶考的才子名士,明年不是大比吗?瞧他们穿的衣服,除了那小姑娘都是布的,连小老儿过年还做件绸褂穿穿呢,打头的那个,更是连个荷包玉佩都没带,哪个达官贵人会穿的这么清寒……”

      “不可能!谁来赶考还带着女儿?而且你听那小姑娘说话,明显的咱们京城口音!”

      “老张头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吧!谁说绫罗绸缎就一定比布好?你去布庄里问问,如今好布可是比绸子还贵的多,现在可不比前几年,重丝轻布,布价贱的那些织户们日子都过不下去。几年前最最上等的最多不过二钱银子一匹的飞花布,你道如今得多少钱?二两银子也不见得就能买到!上头的贵人们可是争着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朝紫禁城的方向做个揖,“听说啊,连皇上他老人家都爱穿……”

      “皇上他老人家肯定爱穿这个布,要不然大前年会特地将松江布也列入贡品?说起来,布价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猛涨的,就是前年工部造出来那种据说一次可纺出十二根纱来的竖锭机跟能织宽布的飞梭,织布快的跟飞也似地,好布的价钱也一点没跌,还供不应求呢!”

      “那是当然,听我去杭州做生意回来的表侄儿说,那儿的大商家们一船一船将布往外国运呢,多少布也能卖的完,有些个地方,棉布能卖上咱这里几十倍的价!还有些个野人国,野人们就直接拿宝石、金子来换!听的我这把老骨头都也想去当海客,可惜呀,听说海上的红毛海盗着实厉害……”

      话题至此开始跑题,争相说起了杭州、广州、宁波一带大海商巨额的财富和稀奇古怪的海外异闻。
      书生和僮儿默默走回摊子坐下,分食包子,小童吃的时候仍然攥着那支糖葫芦不舍得放下,不时瞟上一眼,看了许久之后小心翼翼舔了一口。书生边吃边新奇地竖起耳朵听,他自河南的穷乡僻壤来,虽然为赴试千里迢迢北上,一路上经的见的也不少了,但毕竟皇城根下的百姓见多识广,跟别处的人都不一样。

      众人口沫横飞说着,大碗茶摊上一个人忽然蹭地站了起来,跟他坐在同一条长条板凳上的另一头的胖子猝不及防一下子将板凳压的飞了起来,框里当啷摔在地上,又被飞起来的板凳重重砸了一下,桌子上的茶碗也被带翻,茶水洒了一身,大怒骂道:“龟孙子你想诓死爷啊!?起那么猛是你爹死了急着奔丧?起前不会跟爷打声招呼?……”
      这种茶摊上的板凳多是细细窄窄的一长条,能同时坐两三个人的,坐的要是靠近两头,这头的人起来了常将那头的人诓一下,跷跷板一样翘起来连人带凳翻到在地。胖子出了这个丑狼狈不堪怒发冲冠,还一时爬不起来,茶摊主人大惊,白手巾往肩上一搭急忙去馋他,闯祸的瘦子也慌里慌张去扶他,点头哈腰连连道歉。
      胖子被摔的砸的不轻,极其恼怒,起来后立刻给了瘦子一拳,又揪着他衣襟将他揪回来,一定要让他出个三四五来,瘦子自知理亏连声道歉,道:“我是忽然想起方才打头的那位爷是谁,着实惊住了忘了坐的是长条凳了,真是对不住哪您……”
      胖子怒道:“那谁将你孙子惊成这样儿!?”
      瘦子咽了咽口水,顿了下,胖子抬手作势又要打,他连忙道:“我说,我说!……那,好像——好像就是——万岁爷他老人家……”
      周围的人都被这段纷争吸引了注意力,闻言顿时肃静,书生本来还用包子挡着脸在偷笑,因为胖子穿着绿绸袍子,刚才摔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实在像只翻不过来个儿的绿毛大乌龟,一听这话也呆住了。
      静了片刻后胖子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胡诌什么呢!?怕爷揍你也不是这么个编瞎话法儿,万岁爷他老人家到这儿来做什么?……”
      大家都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瘦子哭丧着脸申辩道:“真的是啊!列位还记不记得康熙三十二年京城的大疫,当时还是皇太子的皇上他老人家下令封城,那时大家伙儿不是都是害怕吗,宁郡王带头冲击朝阳门,想强行闯出去,皇上亲自到城门口阻止,还遭了刺客,我是亲眼瞧见的……”
      胖子不相信地道:“骗谁啊,这都多少年了,当时那城门口多少人,就见那一面你现在还认得出来?”
      瘦子急切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当时站的靠前边,看的清清楚楚,况且皇上他老人家这等风采气度,谁见过还能忘记?”他没说他当时站的虽靠前,但方向不太好,自始至终只见过当时的太子小半个侧脸,所以这么长时间才认了出来。
      但无疑这番话已经极有说服力了,所有人都再次肃静下来,书生和小童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到自己手里的包子上。接着所有人都向他们手里的水煎包子和糖葫芦看来,目光中充满了敬仰。

      书生本来张大了嘴要对手里的半截包子一口咬下去,在众人的目光下,讪讪地闭上了嘴。

      忽然又有人惊呼道:“啊!那方才那小姑娘管皇上他老人家叫‘爹爹’,那不就是,就是……皇上至今唯一的女儿,宁安公主?”
      众人再次刷地将目光移向包子和糖葫芦:这是公主娘娘亲手买的!水煎包子摊摊主看向自己的锅,也是难以置信,公主娘娘亲自来他的摊子买包子!又看向小童:还向这么个小娃子道歉!
      众人心声与他一般同:公主娘娘她老人家竟然这般可亲可爱、平易近人!
      小童被众人赤-裸-裸的又妒又羡的目光惊的刷一声将糖葫芦藏到了身后,唯恐有人来抢。

      众人这下全部亢奋起来,做生意的也没心做了,打算还要去别处买东西办事的也不去了,闲人们全都撂了碗筷,争先恐后地往男子与小女孩走去的方向追过去,冀望能再睹一眼“天颜”,墙根底下人瞬间少了一大半。剩下守着摊子实在不能离开的也都兴奋非常,七嘴八舌口沫横飞议论起来,赞扬称颂皇上他老人家是怎样的风采出众,才华横溢,勤政爱民,刚才见到的公主殿下是多么的伶俐可爱,大家风范,毫不骄矜,沉鱼落雁甚至倾国倾城……完全不计较那么个五六岁的小姑娘顶多能说是漂亮可爱,与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还远搭不上边。

      众人一直说到日头渐渐西移,集市散了才算罢。书生和小童早先本来也想追上去再睹一睹“圣上”,只是摆摊的家什实在不好拿,没能跟上,此时打算提前收摊,趁着这个集就买好布把衣服做了,正和小童一起收拾,上午请他卜算女儿下落的中年人忽然带着好几个人,满脸喜色风风火火地过来了,走到摊前躬身深深一礼:“先生,某依照先生的指点,果然在旧宅梅雪堂寻到了小女!先生真乃神人也!”
      摆摊的小贩和还没走的客人们闻言,也都惊讶地看向书生:怪不得万岁爷和公主娘娘都对这主仆另眼相看呢,原来这二位也不是凡人!
      这中年男子看打扮像是个商贾,却好像读过两天书,说话文绉绉的。书生听说自己算准了也是大喜,道:“哦?那恭喜胡爷了!神人不敢当,这也是胡爷与令媛父女之缘不当绝,是胡爷自己的福报。”

      中年男子又是摇头又是感叹:“唉,小女跟我怄气离家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哪里都找遍了,生怕她是被拐子拐走了,谁能料到她竟然是躲在了废弃的旧宅里,而且还一躲就是个把月!这死丫头气性也真大,要不是先生指点迷津,某还不知得多久才能找到她,这月来我心里这煎熬啊……”男子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掩饰地偏了偏头,又深深一揖:
      “没有别的可以报答先生,这是我让人为先生赶做出来的一个幌子。”
      跟着他过来的一个人上前,崇敬地看了书生一眼,将手里的一方锦布抖开,上面两行浓墨大字:“一字知生死,三签通鬼神”!左下方还有一行楷书小字:“胡某宛鑫敬赠,昌平四年十二月初一。”

      来往的路人见这声势,也都对书生投来敬畏的目光。

      男子又将几张钞票恭恭敬敬放进书生手里:“这是小小一点谢礼。”
      书生假模假样推辞道:“这都是胡爷自己的福报。这一联小生尤其当不起,当不起。”
      男子强行将钱塞给书生,故作不悦到:“先生这是嫌这点小钱少么?”
      书生顺水推舟叹了口气,道:“胡爷这么说,小生只能厚颜收下了。”瞄了眼钞票的面值,顿时眉花眼笑,赶紧地将钱掖进了袖子里。
      两人彼此客套了许久,书生又为男子奉送了一课算了算生意,街上的小贩们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散。书生和小童扛着破桌凳子,拿着幌子向事先看好的布庄走去。

      小童崇拜地问书生:“公子,你怎么总是算的这么准?你怎么知道那人家的姑娘没出事,就躲在近处?”
      书生奸笑两声道:“嘿嘿,公子我可不是算出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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