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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娘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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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灯煌煌,静的可怕。
并不宽大的卧室,在冉冉升腾的熏香中,弥散四周,更显逼仄。
穆希言跪在床榻前,小心翼翼地将舒晚柠放下。开始慢慢的,慢慢的,给她脱衣服。
眼光痴迷,嘴里却在喃喃低语,“你这么瘦,可怎么好?我娘亲在世时,就比你胖,那肚子上的小肉肉,我总要枕着睡觉,你要快点胖起来才好。
你的胸,也不大,我娘亲的就很大,我记得我三岁时,都能喝到她的奶水,只是,味道没有以前的甘甜。
你是谁?你真只是王新的继女吗?可你怎么就顶着我娘亲一样的脸?就连老四,都这么说?我想带你回府,我想让你日日夜夜陪伴我····”
穆希言轻轻地将她放入浴桶里,轻轻的擦洗,慢慢地享受,烛火,在轻微的噼啪中,让他好像回到了七岁前,和娘亲承欢膝下的温馨。
他那样虔诚,专注,就像在真的伺候娘亲。
可眼睛辗转到面容时,却有些恍惚:这张脸,明显比娘亲年轻。
他拿手掌附上她的,比他小一圈,却比娘亲的结实有力,手上,还带着薄茧。
她是一个比娘亲更苦的人。
他用最大、最软的帕子给她擦开,唯恐伤害她软嫩的皮肤,在放至床榻时,软弱无骨的她,胸前那两处,微颤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没控制住。
······
枕着她空瘪的肚子,他还在那喃喃自语,以致于说到后来,口干舌燥,脑袋晕乎。
直到吉祥进来,把他叫醒。
·
舒晚柠醒来时,还是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娟儿叫醒的。
昨天也许是才开始恢复,又走了路,全身上下软绵绵,就连脑袋,都是懵懵的。
她依稀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人抱着,沐浴过,还和人说过话,可自己,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更主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亲近过,狂热、旖旎。
这种感觉很真实,却又透着莫名的诡异。
现在的她,只想离开。
“舒姑娘,你病了吗?”
一双略感凉沁的手附上额头,舒晚柠下意识地微别开,娟儿笑意盈盈,“舒姑娘别客气,奴婢伺候是应该的,你要更大方些才好。”
舒晚柠自己摸上额头,有点无奈,“没发烧,我怕总是麻烦你。”
怏怏地,舒晚柠准备起床,看到那身新买的襦裙之后,她并没穿上,而是选择自己的那身旧裙。她在琢磨,今天,该怎么和太子爷说?
“娟儿,你家爷什么时候在前厅?我想去辞行。”
“今儿爷好像有事,不知什么时辰会回来。舒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爷自打被皇上发落到这以来,都在庙前书房反省,抄写经书,所以,今儿出门,应该是真的有事。”
铺床时,娟儿望着干净无暇的床单,再次凝眉沉思。
“是吗?那我今天岂不是见不到他?我能找你们大管事的说说吗?”
“大···管···事?”
嘴里重复三个字,瞥过新裙,阴冷片刻,回颈望她时,依然眉眼弯弯,“咱们在这,就这么几个人,哪有大管事,要不等我们爷回来,我来告诉你。”
“好啊好啊,谢谢你,娟儿,看来还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舒姑娘真这么急着想走?可你身体好像还没痊愈啊。”
“已经好了,我怕再不走,就惹太子爷嫌弃,还是早走早安心,你们也舒坦。”
“···行吧,我们爷回来我告诉你。”娟儿端着盆出去了。
舒晚柠有点怔忪:娟儿好像有点不高兴?
今天开始,没有丸药,也没有汤剂,舒晚柠更加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留下的必要。
最主要的是,她害怕落入舒氏的命运,最终还是成了炮灰。
从日出等到日落,太子爷还是没有回来。
兴许是不用服药的关系,娟儿今天到来的次数,都比往日少。
可舒晚柠还是感觉,她在生气。
等到伺候晚上洗漱,舒晚柠还是忍不住说了,“娟儿,你在生气?”
“有点。”
“为什么?”
“我们爷那么好,你还是要走。”
“娟儿,你们都很好,可,这里并不属于我,我有我自己的家人。”
“你只要和我们爷在一起,不也是你的家人吗?我一样可以每天伺候你,多好。”
“娟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他,见面的次数,都只有一次,怎么和他在一起?难道···?”
舒晚柠迷惑地将她上下打量,“你们太子爷亲口跟你的说的,他爱慕我?”
“是我喜欢姐姐。”娟儿岔开话题,“我和姐姐一见如故。”
“那有什么用?我不能在你们这当废人,天天被你伺候。”舒晚柠有点愠恼,她摔开被子,钻进去,以背对她。
穆希言卧室。
吉祥磨制的新药,就在案桌上,穆希言拿起闻了闻,“嗯,有点进步,无色无味,倒进水里,都不会有察觉。”
吉祥攥紧手掌心,嘴角微微触动,却还是没开口。
“说吧,有什么不利的?”
“禀太子,下奴虽然用的都是对姑娘身体无损的药材,可如果长期服用的话,会对大脑有些影响,所以···”
“孤知晓,不会长期用,只会用在她不听话的时候。”想起她那恼怒时微微泛红的面颊,穆希言感慨,“可,她不听话时,是不是更像呢?”
作为皇家下奴,吉祥只有温顺的份,对于太子爷这种心理,他不敢有轻易置喙。
他甚至需要懂得更多,不仅仅只是替太子爷熬制各种他需要的药剂。
此刻的他在揣测:太子,把舒姑娘当成什么?床伴而是娘亲?
袖口和手指,再次摩擦,吉祥想到太子的处境,一层薄汗,在后颈窝瞬间冒出。
“老四呢?”
“······”
“父皇特意派来的监事使,居然还要孤来找他?那他这监事使,是不是需要回去参他一本呢?”
“太子爷心情不好?为了舒姑娘?”
穆希言没回答,吉祥却明白。
“下奴有一计···”
吉祥微抬头,见穆希言轻抚桌面的长指停住,他才接着道,“殿下趁着现在皇上还没定夺,可以带上舒姑娘回宫一趟,说不定···”
“博取父皇欢心?”
“皇上见殿下对酷似云妃的姑娘这般深情,定会有所宽慰,那个时候,对殿下的发落,也许会轻上许多,还有···”
“说,别老看孤,孤又不会杀你。”
“趁着这些恩爱,可以隐蔽的干一些事···”
穆希言眸色幽深,时明时暗,吉祥知道:自己的谋策,殿下应该会采纳。
“孤在他们眼里,是个奸佞之人,有了晚柠,应该会对孤有所裨益。嗯,不错,孤会赏你的。”
手指捻搓,穆希言骤然转身,“模仿王新的笔迹,再写一封信,说是母亲病重,盼儿速归。到时候,晚柠自会随我一同回京。”
吉祥应是,忽然腹诽,殿下这称呼,说的也太自然,晚柠,还真是个顺口的好名。
·
等了一夜,既没等到太子爷回来,也没等到娟儿来报信。
舒晚柠却安睡一夜,头脑清明,浑身有劲。
全然没有前一天的颓废混沌。
看着渐渐明亮的窗外,听着几只小麻雀的叽喳,她感觉:今天应该便会有消息。
果然,早膳过后,一身大红色的娟儿便给她带来一封信。
母病重,速归。
舒晚柠手指轻颤,眼眸含泪,“今儿太子爷在不在?我要回家去。”把信往她手上一塞,“太子爷若是不信,你给他看。”
娟儿佯装狐疑接下,一溜小跑,便往前厅去。
舒晚柠心神不定,继父虽然说了那样的话,可娘亲毕竟是娘亲,生病了岂能不理?
既能尽孝,还能摆脱舒氏的命运,她激动的,几乎快要跳起来。
她的命运总算可以改变了,只要回到京城,她绝不会见太子一面,绝不会让自己成了床伴。
惴惴不安的她,等待着娟儿的回来。
须臾,娟儿回来,把信扬了扬,脸上带着兴奋的笑。
“我们爷准许了,不过,有件事,我要先和你说,免得你被吓到。”
“什么?只要我能回家。”
“那天你见到诊病的人,并不是太子,是太子爷的贴随,太子爷在外玩耍,为了怕皇上发现,所以···”
舒晚柠一愣:太子爷居然用替身给她诊病?
可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舒晚柠也懒得计较,反正病全好了不是?
到底是谁给瞧的,又有什么关系?
她甚至暗暗庆幸,一面都没见到,岂不是更好?
这就离舒氏的命运,越来越远。
滴溜溜的眼珠子,舒晚柠长吁一口气,她望天,天真蓝。
“我家太子爷也是今日回京,舒姑娘要不要同行?”
舒晚柠当即拒绝,“不要,我自己可以走。”
“可你没马车,到京城也是两日后。万一这两天···”
“行吧,总是麻烦的,那就一起走。”
“嗯,好,我去跟太子说。”娟儿紧绷的肩颈,总算松脱下来。
舒晚柠没有行囊,所以,当她站在回廊外等待之时,娟儿再次雀跃回来,“太子爷答应了,姑娘你和他同乘马车。”
“啊?!这···”
不等她说,娟儿朝她微微鞠躬,“舒姑娘,那就在此别过吧,我要留在这善后,完了我就要回老家去,暂时不回太子府,以后有缘再见吧。”
“啊?”
舒晚柠懵了。
变化,怎么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