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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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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长,清瘦且黑,虎口位置受伤,舒晚柠还有一条可以加上:双腿内八字。
范围小了很多,王跃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可就这么区区几个人,这要找到猴年马月?
情急之下,舒晚柠想到一个办法:用银子作为奖赏,广撒网,让三教九流都参与寻找,只有一个条件:悄悄进行。
八月十五,中秋节,又是宋成生日。
舒晚柠忙着排查案情,竟将这件事快要忘了,还是石榴穿了身艳俗无比的七彩裙,她才想起来。
宋成提前一个月都跟她说了,这个生日难得在家,得要好好过,也不知明年的这个时候,会行走在哪条路上。
舒晚柠很是愧疚,站在屋里想了又想,看了又看,只找到穆希言留给她的那包用绿色细瓷瓶装着的特效药粉。
这个实用也珍贵,就是兆头不太好。
舒晚柠犹豫了。
可再往家里瞧一眼之后,觉得,还是这个最得心最实用。
她让王跃去排查三个昨晚才得来信息的人,说是如果察觉有异样,明日她再继续过一遍。
王跃走了,带走另外的三个侍卫。
酒宴在晚上,可从中午开始,镖行的院子便已经喧嚣一片,欢笑阵阵。
今天的酒席,大家不想去酒楼,说在外面吃的太多次,没什么意思,今年难得在家里,想要体会一把家的感觉。
所以,从前几天开始,家主宋成便开始乐呵呵的操持起来。
给他帮忙的便是他比较看重的余清秋和大壮。
等到舒晚柠和石榴说说笑笑往镖行去时,里头正忙得热火朝天。
舒晚柠把礼物往他手里一塞,随便寒暄几句,便拉着石榴,在一旁歇息,一心等着吃饭。
这段时间跑得太累,舒晚柠也懒得往跟前凑,坐在院角的一张藤椅上喝茶,看着院子里唯一栽种的几颗辣椒树,和石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没来由的,石榴来了一句,“太子···真帅。”
“在这里,不要提,还有些人不知道,隐秘些好。”
“知道,我就只是跟你感慨一下,在外面,我从不说这些。”
“石榴姐最好,妹子我先谢过。”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以···后···?”
“难不成你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太子妃的位子不肖想,侍妾或者妃嫔什么的,还是有希望的。”
舒晚柠眼眸黯淡,“这个问题,在一年前就被皇上提过,我没答应而已。我和他的事···你不懂···”
石榴的眼睛瞪得溜圆,那张涂满口脂的嘴巴嗫嚅着,“你···你···真是···说你什么好?”
恨铁不成钢的石榴,立刻站起来,把她那鲜艳的七彩裙往上提了提,叉腰皱眉,“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要?在太子羽翼下,一辈子富贵不愁,更何况以后登上大位,你就更威风,怎么就不要呢?镖行,镖行能干几年?难道一辈子都走江湖?我···我····我真的被你气死。”
舒晚柠瞧着她化妆后生动的眉眼,噗嗤一声,“你比我娘都体贴,石榴姐,你以后改行当媒婆,应该不错。”
“你······哎······”
“别急,等还押一趟镖,我就回去,阿丑那,有些事,还真需要我。”
“阿丑?太子小名?哎呀,你不要跟我说嘛,我怕杀头的。”
“嘁,你知道就成,别往外说。”白她一眼,抓起几颗瓜子,慢慢往嘴里放。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舒晚柠的心,就像塞了蜜罐,觉得连瓜子,都是甜齁齁的。
她不禁想起离别的那晚,太子的那股黏糊劲,脸上不觉范上蕴红。
“你们···你们···有没有···”石榴不敢明说,只是把两个纤细的手指头,放在一起,然后搅成一根。
正在回忆中的舒晚柠羞眄笑骂,“石榴姐,你怎么这样?没有!没有!”
“行了,就冲你这样,肯定有,好了,我不问了。”
一颗辣椒已经成熟,快要落地,为了掩饰尴尬,舒晚柠起身去把它摘了下来。
余清秋手里拿着抹布走过来,一脸憨笑。
身上穿的,便是舒晚柠送他的那件衣裳。
还真合身。
舒晚柠不禁对自己的眼光有了自信。
“余大哥,辛苦。”
余清秋摸向后脑勺,脸色红润,“不辛苦,舒姑娘要喝玉米羹吗?我去给你端碗来?”
“这···”确实有点想,可又不好意思,她望向石榴。
“要,要,咱们都要,谢谢余大哥。”谄媚的石榴,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
冷冷地,甩着抹布转身,“别,担不起,你和我同年,月份还比我大。”
义愤填膺的石榴,手指尖都在打颤,“晚柠,你瞧这人···”
“算了,坐着还有玉米羹喝就好。”舒晚柠拉住她,眼神瞥去,心神顿然微紧。
近两米,清瘦,较黑,本地人,还有手臂长度过膝,走路内八,这背影····
虎口的伤,····不可能这么快好。
“又在想你的小情郎?”
“没有!你···”
“瞧你一脸春风,一定在想···阿丑。”她这声呼唤,千娇百媚,让舒晚柠不禁起了鸡皮疙瘩,伸出脚,踢了她一下。
“他厉害不厉害,年岁太小,估计不行···”
“石榴姐,我们没···”舒晚柠又羞又恼,捂住脸,没看她。
“喝吧,羹来了,不烫。”
余清秋的声音在头顶上,舒晚柠骤然睁开眼,刚要抬颈时,一抹刀伤口,从手背处到手掌处,呈深浅斜线。
豁大的伤口,虽然撒过药粉,已经结痂,可还是能清晰看到一条长长的刀线。
“余大哥,你受伤了?”站起来,忽地抓住他的手,“我今日给宋成送了很有效的药粉,你等着,我去找他拿来,给你抹一点,好得快。”
不等他回答,匆匆忙忙便去找宋成。
宋成收的礼,都堆在他睡房内,舒晚柠不到一会,便将药粉拿到。
舒晚柠把照顾穆希言的那套经验就地运用,轻巧细致,替他清洗、上药、包扎一条龙,弄得石榴在边上不断地看看她,又看看余清秋。
好几次想要说的话,被噎了回去。
余清秋额上的汗珠子,滑落到正埋头干活的舒晚柠手背上,舒晚柠故意装作没看到,将棉布的结头轻轻连在一起,才抬头。
“好了,保准两天就好。”
那抹汗珠,随着她垂下的手,掉落地上,遁入无形。
余清秋讪讪笑,抬着手腕,“喝吧,离吃饭时辰还早呢,不能饿着。”
“谢谢余大哥,记住别下水啊。”背影仓惶,舒晚柠还是踮起脚尖叮嘱了一句。
石榴吸溜溜地喝着,舒晚柠抬起瓷勺,不急不缓地往嘴里送,“余大哥什么时候来镖行的?怎么还没娶亲?”
“他呀,五年前,听说先在京城大户人家当保镖,好像犯了事,回来的,怎地?小情郎才走,就惦记上别人?”
佯装害羞,舒晚柠低垂头颈,“嗯···这···”
“他人是还不错,如果你不要小情郎的话,老余,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依然一派娇羞不语的神态。
她知道,就靠石榴的八卦精神,今晚,势必会起哄她和余清秋。
嫌疑既然出现,就不能随便放过。
心如擂鼓,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
她甚至能感觉到两个手指尖,已经有点微微发麻,那是她自己,拢在袖子里,死死地掐。
猝不及防,却又排山倒海。
她觉得刚才差点露馅。
眼睁睁看着辣椒树上又掉了两个,红彤彤的,看着就喜庆。
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紧张,舒晚柠还是起身,把它们捡了起来。
宾客并不多,除了镖行的兄弟,加上几个舒晚柠还都面熟的人之外,其中只有一副生面孔,才从外地赶来的余清秋的师兄,黄峰。
宋成好客讲义气,立刻便让他做了上席。
师兄弟见面,亲切无比,可舒晚柠的心里,更加地警醒。
来人一进院,除了客套地和送了宋成一个礼盒之外,便是坐在院子的另一角阴暗处,不断地往她和石榴这边瞅。
起初,她还以为是石榴骚包的裙子吸引住他的视线,可瞧着瞧着,她便发现自己判断错误。
他看的方向,是她。
来者不善,王跃又不在,没人替自己打掩护,单枪匹马的舒晚柠,背心只觉涔涔冒汗。
舒晚柠特意选择坐在最下的位置,一来宽敞,二来她可以暗中观察,两人之间的关系。
酒过三巡,话过五句,舒晚柠除了看到余清秋和他的师兄给寿星老宋成敬过三杯酒之后,便只是安静地坐着吃菜喝酒。
舒晚柠不敢轻举妄动,就等着他们能够主动点,找她来说话。
心不在焉的她,好几次差点把筷子伸进坐在旁边石榴的碗里。
“你怎么?不舒服?”
舒晚柠怔楞片刻,心神一转,“嗯··有点···”
石榴凑过来,低问,“要不要我陪你回家去?”
“这么多人,不好吧,等会儿,还等一会儿···”舒晚柠故意右手扶额,低眼乱瞟。
她在想,等会是先回家去,等鱼上钩,还是去醇香楼找王跃商讨?
她相信,就凭石榴的八卦,余清秋如果对她还有心的话,等会势必会寻个理由去家里瞧一瞧她。
可要如果去找王跃,恐怕会被对方钓鱼,寻到醇香楼里其他人的踪迹。
就在须臾之间,舒晚柠决定,今晚按兵不动,看余清秋那边怎么办。
她相信,他是绝对,绝对已经知道,她就是太子那边的人,现在还正在调查他。
她不信,他能坐得住。
一粒小小的白色丸子,被放在碗里。
她抬头,见到隔了两个人的他,正在往回缩的筷子。
“谢谢余大哥。”舒晚柠也不客气,轻轻咬着丸子,冲他粲然浅笑。
石榴在桌子下勾她脚,她不动声色地避开,继续嚼着丸子。
这微笑,总算让黄蜂和她说了第一句话。
“舒姑娘长得这般昳丽,当一名镖师,着实可惜了。”
“谢黄大哥夸奖,小女才能有限,当镖师,还是倚仗在宋镖头的羽翼下,混口饭吃而已,谈不上可惜。来,小女敬黄大哥一杯。”
扬起脖颈,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