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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分别 ...

  •   临近晚饭,穆希言都没回来。
      舒晚柠也懒得多想,反正,事情已结,她还是需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完成。
      打算等到穆希言消气后,她再跟他谈。

      定城的夜,宁静祥和,吉祥给舒晚柠换完最后一次伤口后,明天便不需再管。
      “太子被赵之光邀请去酒宴,在外办差,总要结交一二,舒姑娘···”
      “理解,应该的,吉先生快去太子那照应着,我这不需要人陪。”
      吉祥往上瞟了眼正要躺下的她,并没立刻要走的意思。
      “吉先生有话请讲。”坐直身体,舒晚柠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状。
      吉祥给她看过病,又是太子亲信,却一直对她尊敬有加,舒晚柠心里是记着他这份恩情的。

      “太子他···是有苦衷的。”
      “哦?”双眉轻拧,舒晚柠敛神专注聆听。
      “云妃娘娘的仙去,让他一直都心存芥蒂,所以···”
      舒晚柠心思一沉,想起他曾经在她耳边说过的话,顿时明了。
      可,他怎地就不和她说?
      连吉祥都知道,怎么就瞒着她?
      这种郁闷直到穆希言回来都没缓解半分,相反,越想越来气。
      直到穆希言回来。
      楼板被踩的哐哐作响,穆璟言的唠叨便没停过,“叫你不喝非要喝,你以为你几斤几两?人家给你敬酒,无非是看中你的位子罢了,还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听到声音,舒晚柠急匆匆披衣开门,灯烛明亮中,穆希言一脸绯红,就连脑袋,都是软软耷拉着,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处处透着可怜和乖巧。
      见他这般,舒晚柠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小四,弄到我屋里来吧,你也喝的不少,回去睡。”
      “还是姐好,三哥可喝了不少。要不是我拦着,今晚还不一定回得来。”
      “好,小四比你三哥做事有分寸,姐姐懂···”见他还呆愣着,“你让吉祥给弄点醒酒汤来。”
      穆璟言心里不免乐滋滋的:第一次,把三哥比了下去,这感觉,太好。
      等他跌跌撞撞走后,舒晚柠却扶额,这一家子,都是不省心的。

      倒了些热水,沾湿帕子,先给擦了把脸,哪知他不承情,忽地把帕子打落地上。
      舒晚柠气急,直接又用搓洗后的帕子在他脖子处打了两下,悻悻道,“沉住气了吗?殿下?”
      哪知这句话对他还真有反应,第二次擦脸的时候,他岿然不动,只时嘴里哼哼了几句。
      一股浓烈的酒气吐出,脸蛋红扑扑的,像两个大苹果,她控制不住,直接在他滑嫩的脸上揪了好几下,“少年郎,真真是细皮嫩肉,姐姐看着还真······”
      吉祥轻咳几声,她正在弯腰俯身的模样被看了去,舒晚柠吓得帕子再次掉落。
      “醒酒汤···?”吉祥不敢高抬眼,他知道舒晚柠害羞的性子,放下碗勺,便要转身。
      “···小四那?···”
      吉祥忍住笑沉声道,“姑娘放心,我自会去安排妥当,四殿下不会有事。”
      “有劳吉先生。”端起瓷碗,轻轻吹了一口,见吉祥还没退下,她问,“还有事?”
      “殿下需要沐浴的时候,差人叫我。”
      舒晚柠一阵脸红,居然忘了。
      正要说话时,穆希言迅速撑床坐起,一把将她薅到胸前,满嘴酒气,“晚柠和谁说话?阿丑不许!”
      舒晚柠猛地推开他的手,“殿下,放开手,来喝药。”
      吉祥老脸一红,慌逃退出。
      太子,越来越张狂,手掌居然已经伸到舒姑娘的裙子里。

      “姐姐···”
      舒晚柠已经完全习惯这种声调,她也懒得多理,直接将他领口稍稍开了些,把多余的汤药喂完后,寻思着该叫人带他回去沐浴睡觉。
      靠在肩膀,搂住她腰,喃喃道,“阿丑的娘亲,死的不明不白,姐姐说阿丑要不要查下去?如果查下去,父皇会不会伤心?”
      “殿下,明日在想,嗯,先回去睡觉。”
      拍他肩膀,丝毫没动。
      舒晚柠侧脸一瞧:垂在她肩膀的人,已经闭眼睡着了。
      闻着她熟悉的味道,心内某个角落,就像被什么东西撬开一块,怀里的人,还是少年儿郎,却要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负担,哪有片刻安宁?
      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些,便能承担更多,到那个时候,如若他心里还有她,兴许,会留下,再也不走。
      舒晚柠轻轻给他盖上被,怕吉祥牵挂,又出去找人带了话,说殿下睡着,今晚就不沐浴。

      窗外,夜风轻轻拂过窗棂,发出碰撞的咔咔轻响,不远处的街上,依稀能听到富有节奏的打更声。
      舒晚柠一夜未睡,眼神凝视床上那抹安静的声影,很久很久。
      明天,他便要回京。
      而她,要暂时留在这里,开始一段另外的生活。

      翌日。
      穆希言起来时,舒晚柠已经换了身浅粉色的衣裙,还特意给自己发髻上带了朵石榴红的玉簪。
      “姐姐···”疑惑中,带着睡梦中的哝哝语。
      “阿丑今日回京,不要让大家都等你,赶紧起来吧。”悄声催促中,舒晚柠避开他探究的眼神。
      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舍不得,会流泪。
      穆希言好像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呼唤中,带着更大的困惑,“姐姐···?”

      舒晚柠只想把昨夜想好的一股脑悉数吐出,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故作镇定和果敢,边给他绾发边说,“姐姐会给阿丑写信的,姐姐会告诉阿丑,到的任何一个地方,做的什么事,还有遇到什么人,姐姐不会丢下阿丑的。”
      “姐姐,果真不回京吗?”穆希言拉住她的手腕,开始眼眶泛红,“阿丑不想和姐姐分开。”
      “···阿丑···”舒晚柠摸上他头顶的发髻,轻声道,“姐姐想做点太子府以外的事,等到姐姐累了,想回去了,阿丑再来接我,好不好?”
      穆希言急了,想要站起,还是被身后的舒晚柠一把按住坐下,他扭头,委屈抱怨,“阿丑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姐姐怎么行?”
      “阿丑慢慢长大,阿丑会越来越有能力和担当,到那个时候,姐姐会回来的。”
      把桌上的簪子一丢,他有点气恼,“我明白了,姐姐是怕阿丑没能力,护不住姐姐。”
      “不完全是那样,主要是姐姐想过些不一样的日子,姐姐想到处看,到处走,不想困在太子府里,当个无用的人。”
      舒晚柠把他拉起,将他的腰带系正,又把他宽袖里的中衣袖口给抹平,仰头望他,“阿丑只需好好的,只要过几年还想着姐姐,姐姐便会回来,服侍左右,再也不走。”
      “阿丑心里只有姐姐,阿丑不会纳妾,也不会说亲···”舒晚柠连忙用指尖摁住他的嘴,“这些承诺便不要说,阿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了这些,会缚住你的,姐姐不要你这样。”
      穆希言比舒晚柠高了半个头,舒晚柠环抱着他,呢喃道,“姐姐只要阿丑一生顺遂平安。”
      “阿丑会等着姐姐的信,姐姐也要留意阿丑给你的信。”
      “嗯···”
      静默无言,谁也不忍打破,连风儿都在绕道走。

      他埋下头来,寻找她的眼,她的鼻,还有她的唇,他要在那里都留下印记,只属于他的印记。
      她惦着脚,闭上眼,温柔地迎合着,这是她第一次这般主动,她想,她一点都不纠结,她愿意。
      岁月年长又如何,命途艰难又如何,只要有心。
      离别不是终点,只要彼此有信心,就会有未来。
      只是,现在的信心,还不是很足罢了。
      即使日后太子有了妃妾,她并不后悔今天感情的付出。
      现在的他,值得。
      两人吻得情动意切,直到吉祥来,才分开。

      ·
      舒晚柠不喜欢离别,就连小四和吉祥来告别的时候,她借故躲出去,在定城的一家小寺庙里求神祈福。
      她求了两个平安符,将它用红绳系着,好好放在胸前。
      保佑阿丑一路顺风,无病无灾。
      保佑自己能够有再次见到阿丑的那一天。
      一直挨到酉时,舒晚柠才慢悠悠地回到客栈。
      客栈老板一连给她三封信。
      一封叶知秋的,一封阿丑的,还有一封是小四的。
      叶知秋知道她不回去后,特意差人给她递了封信,大意是回京后去找他,毕竟亲戚一场,有事不会不帮。
      小四信里除了说留了好东西给她之外,剩下的全是抱怨。弄得舒晚柠哭笑不得。
      阿丑信里,一张纸上就写了四个字:等你回来。
      她的眼泪,再也没忍住,刷地一下,掉落下来,泅湿那些字,成为墨点。
      捏着信,仓促回屋。

      屋里摆满了东西,吃的点心、酒、衣裙、首饰,还有一大箱的金子。
      望着这些东西,舒晚柠更加伤心,有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撵了去,一起回京。

      ·
      冬去春来,百花盛开。
      给宋成的信总算有了回音,三月初六在何郡汇合。
      舒晚柠欣喜如狂,她把这一消息立即写信告诉了穆希言,并说沿路有好处的好玩的,她都会给他寄一些回去。
      等到三月初三,舒晚柠已经在何郡大街上,潇洒肆意,吃喝玩乐。
      在三月初六,宋成带着他的镖队果真到来,她给宋成的老婆花娘子买了一套首饰,作为见面礼。
      同时收到阿丑给她回京特意赶制的武器--一柄小巧到可以塞进袖管的匕首,上面有他自己刻的字:阿丑。
      舒晚柠看着匕首,心里甜滋滋的。
      在外的生活,没那么多讲究,舒晚柠明白:所以,除了必要的东西,她把所有暂时用不上的,全都寄回了太子府,一来让太子放心,二来,她也不想带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在身上,是个累赘。

      开春第一镖,走的是大西北。
      黄沙漫飞,卧天席地,舒晚柠并不适应这种漂泊不定的生活,可路是自己选的,咬牙也要走完,起码,不能让宋成太为难。
      一日,走到兰郡,遇到一行人,这行人衣衫褴褛,精神疲累,舒晚柠一眼便瞧出有问题,为首者虽身强体壮,却面露彩菜色,说话也是气若游丝,可他最里面的那件里衣,却是杭绸暗花团纹面料,尽管只是偷眼一瞥,可凭她的经验,这群人,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兰郡是离北疆最近的一座城池,也许,这群人便是敌方派出的前沿探子。
      她不由多了个心眼。
      他们停歇在一座破庙前,舒晚柠自行前去探路,发现,那位为首者,正在享受其他人给他呈上的吃食。
      尽管只是粗盘破碗,舒晚柠却从一位在墙角的老妇人,从怀里掏出的却是一包用黄帛纸包住的,油乎乎的东西。
      一只香喷喷的,完整烧鸡。
      只有为首者才有。
      这不是正常现象。
      即使行乞者,或者流落人,不可能只是为首者能享用,这群人,阶层严明,绝对不是逃难的乌合之众。

      舒晚柠把这消息告知宋成,宋成只是淡淡道,“在外,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当即,舒晚柠只是随口应允。可暗中,仍然保持十足警惕。
      可毕竟这群人,几乎是跟在他们的后面,任谁都不会自在。
      走了几日,发现有蹊跷的镖友们越来越多,可宋成总是一副天高云淡的模样,依然还是那句话,“在外,不要多管闲事···”

      某夜,那群人遭到伏击,一群人居然在各自的包裹里拿出武器,和伏击者全力打斗,宋成只管带着镖队,改道再行。
      舒晚柠不敢腹诽他的行为,是对是错。
      可眼见着这群人死伤过半,却不搭救,舒晚柠便有些微词。
      她不敢劳烦大家一起相助,她只好自己慢慢走在镖队最后面,出其不意,她追上了那群人,协助为首者挡开刺向他的那一刀。

      看着他菜色的脸,渐渐变得苍白,舒晚柠将穆希言暗中给他的药,送给了他。
      这时,他才告诉她:他叫陈拿,是朝中在北疆的前卫营首领,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在兰郡潜藏的敌军暗兵,哪知被敌军知晓,糟了暗算。
      陈拿表示:只要有需要,日后一定报答她的仗义之为。

      这件事,舒晚柠一直埋在心底,谁也没说。
      渐渐的,她也打出了自己的名头,等到大西北这一镖走完,已经是热浪翻滚的七月。
      她回到了久违的渝州,见到了石榴,还有她郁郁葱葱的菜地。
      她给阿丑寄了信,也说到了渝州,休息一个月左右,又要出门去。
      等到渝州的第三天,她正在菜园子给瓜藤搭架子时,风尘仆仆的穆希言,带着吉祥和小四,也赶到了石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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