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误差》莫蓝白

61、记忆

　　当天，楚弈限制了叶白劭的活动空间，将白星隔离到其他房间，禁止任何人向叶白劭透露白星的任何消息。

　　隔了几天，叶白劭主动向楚弈问起白星。

　　奈何楚弈一听到白星两个字就原地炸起：“你为什么只在意他？我离开这么久你都没有问我去哪里！”

　　这些话一旦说出口，楚弈再也忍不住：“我认识你的时间更长，我们经历的事情更多，我比他更加亲近你，在他出现之前，只有我陪着你，我们还一起做了约定，你不在乎，而我一直在为这个约定努力，你看不见，为什么你只能看得见他！”

　　叶白劭安静地听着，冷静的模样仿佛这与他无关。

　　楚弈不由错开视线，捏紧了拳头：“每一次你都这么冷静，唯独对他……”，说到这里楚弈适时止住，不愿意再说下去，又往后连退了几步，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隔了一会儿，楚弈冷静下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叶白劭，叶白劭没有接，他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背对着叶白劭说：“我找到了你信息素的更多效用，加上另一样东西能让我思绪短暂停下来，之前没说是因为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现在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载体，有了一点点突破。”

　　说着，楚弈放轻声音，让自己对待叶白劭再温和一些，才转回身面对叶白劭说：“阿劭，我需要你更多的信息素，必须需要的另一样东西实在太少，我只能不停地利用你的信息素去分析。”

　　“载体是指小星吗？”叶白劭盯着楚弈，清楚联系上所有楚弈透露给他的消息，能想到的载体也仅有白星。

　　楚弈没有回答，但从楚弈的反应中，叶白劭也明白了答案，接着说：“如果没有小星，也会有其他人……楚弈，你想要做的是什么？”

　　“我……”，楚弈下意识想解释，但是叶白劭盯着他，那双平时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睛看着他，就像他一直希望的那样，满眼只有他一个人。

　　“我……”，楚弈深深吐了一口气，明明是他所希望的样子，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压迫到极致，四周的空气都被剥夺了。

　　“阿劭，我……”，楚弈再次抬眼对上叶白劭，在看清楚叶白劭瞳孔里的倒影时，整个人都愣住，恍如四周都停滞变得一片空白，他的一切都被叶白劭看穿。

　　楚弈放弃了挣扎，呵呵笑出声说：“你说得对，阿劭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叶白劭静静地看着楚弈，在楚弈脸上的神情逐渐冷漠下来后说：“我不会。”

　　楚弈：“……”

　　两人不欢而散，在这之后叶白劭再次思考起带白星离开的可能性，但是研究所包含的区域都被一种能量笼罩着，能量场隔绝精神力，又在潜意识中影响众人的意识，让人迷失完全找不到方向，而且除此之外到处都散布着眼，尤其在尧跑掉两次后，楚弈又增加了一些眼。

　　对此，叶白劭没能想到解决方法，但是他想起了尧，还有尧携带的圆球，毕竟上一次尧便带着他走到了能量场的边缘。

　　“你来了。”叶白劭睁眼，此时房间内早就已经熄灯，只有门缝处透进来一丝丝光线，映在他床前的位置，照在尧身上。

　　尧手里捧着那个圆球，顶端的蓝光点比上次暗淡了特别多，几乎已经没见多少光芒。

　　“白劭，外面有人在等你。”

　　尧很小声地说，上次叶白劭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现如今他已经没有把握能够带叶白劭离开，明显在他离开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omega，叶白劭很在意这个omega，他很担心叶白劭因此对这里产生了感情。

　　在尧忧虑思考的时候，叶白劭已经下床越过尧走到门口，停下回头见尧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由问：“不是要走吗？”

　　尧愣愣回身，这才回过神，明白叶白劭的意思后对此喜闻乐见，没有多想就跟上去，直到跟着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走的方向不对，这不是离开的路呀。

　　“等等，白劭，”尧伸手要拉住叶白劭，然而叶白劭没给他拉住，并且让他跟上，他一时想到那个omega，只觉得头疼：“现在你要去哪里？我们必须在楚弈察觉到之前离开。”

　　“我还要带一个人离开，”叶白劭注意到蓝色光点越来越弱，便加快了步伐，让精神力探出了很远的距离说，“你放心，楚弈如今不在那边。”

　　因着楚弈的关系，叶白劭熟悉研究所内的位置，借着精神力躲过眼，一路通过身份验证来到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空间不大，装下了一张床、一个控制台和一个扫描舱，还有足足有两个人高的圆形容器，容器中液体浸满，泡着一个人影。

　　叶白劭略微扫过去一眼，视线停到躺在床上的白星身上，正蜷缩着身体，神情痛苦，见此叶白劭顾不得其他的事情，连忙上去摇动白星。

　　很快白星醒来，睁开眼睛看到叶白劭，开始还没有清醒稍微有点愣神，但是清醒后就扑到叶白劭身上，紧紧抓着叶白劭的衣服不放。

　　叶白劭抱住白星，马上切入话题说：“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你愿意跟我离开吗？”

　　“离开？”白星抬起头看着叶白劭，眼里尽是迷茫。

　　叶白劭想等白星想好，可尧心里着急并不想等，一路跟在叶白劭后面已经是憋着股劲，此时忍不住就在一旁催促他们：“想好了没有？我们要尽快离开。”

　　白星迟迟不应，叶白劭一动不动，尧急得要跺脚还不忘戒备外面的情况，提醒他们说：“我们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叶白劭听到这句话，总算有了点动作，开始劝说白星：“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外面吧，等哪天有机会我们再回来。”

　　“可别……，”尧忍不住插上话，可等叶白劭和白星看过来后，又改口说，“没错，等你们长大了就有机会。”

　　尧保持着微笑，见白星低下头去，总算开口，但是说了一句“七哥”，这句他真听不明白的话，一时脑瓜子又开始泛疼了。

　　叶白劭听懂了，说：“我们可以带上他。”

　　“这！”白星一听，赶紧指向旁边的容器，叶白劭看过去，才发现躺在容器里面的人是07。

　　确定07的情况后，叶白劭准备打开打开容器，尧拦住了他说：“他这样子还清醒着吗？”

　　“总要试试。”叶白劭说着，操作控制台打开了容器。

　　尧见无法阻止叶白劭，无奈帮忙把07从打开的容器中捞出来，扯过旁边的大衣裹到07身上，扛起人对叶白劭两人说：“现在可以走了吧。”

　　“走吧。”叶白劭扶起白星，放出精神力先行探路。

　　尧正搬着07，突然察觉到叶白劭的精神力，顿时明白刚刚过来实验室的路上为什么会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眼，这让他十分惊讶，失去记忆的叶白劭已经重新完全掌握了精神力，而且这股精神力能够给他带来压迫感，明显已经比联邦安防中心提供的叶白劭资料上注明的精神力等级高。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尧想不明白，但是有叶白劭带路，他们轻松地从研究所基地内出来，进入林中。

　　尧没有因此有一点点的放松，反而更加紧张，心里咯噔咯噔地跳，他们剩下离开的机会已经不多，这一次不能再在最后关头失败。

　　哧！锋利的指甲插入体内。

　　固始尧一直提着警惕的心，也只是躲过致命点，猛地将身上扛着的07丢出去，往后退出几步，躲到树后靠上。

　　叶白劭立马反应过来，搂住白星来到尧身边，询问尧的情况，等得到尧无大碍的反应后，向07看过去。

　　此时07双眼无神，看起来并不像是清醒的样子，但是站立得很稳，垂下来的手上还流着尧身上的血。

　　白星被吓到了，紧紧抓着叶白劭的手一直在颤抖，却死死地盯着07，也许在看未来的自己：“我，一样。”

　　叶白劭想到楚弈放到他房间的那份文件，他还未翻开，就以这种情况看到楚弈所谓的其中一种效用。

　　“你先走了，”叶白劭对尧示意，他看到楚弈正在过来。

　　尧撑住身体，坚持抓住叶白劭说：“我们一起，加快速度一定可以出去。”

　　“来不及了。”这么说着，叶白劭还是同意跑了一段路，但是跟他所说的一样，中途他们就被楚弈带人围住。

　　“阿劭你为什么要走？”楚弈的声音在黑夜中有些刺耳，眼睛看似盯着叶白劭，目标却是盯着叶白劭身边的尧，“我们可是朋友，你们都会留下的吧。”

　　叶白劭先发制人，将背后围过来的人打倒，对尧说：“你先走。”尧没有推脱，在叶白劭帮忙下再次逃脱。

　　楚弈气急，趁叶白劭对付其他人时，抓住白星扯过来禁锢到他身前，对叶白劭说：“阿劭，你要丢下我们离开吗？”

　　叶白劭没有说话，但停下了攻击，躲过众人的抓捕，来到楚弈面前。

　　楚弈油然笑了，让众人住手说：“我们回去吧。”

　　叶白劭点头，不管楚弈有没有看见，将白星拉过来先走，说：“接下来小星跟我住一块。”

　　楚弈跟上来，心情正好，说：“没有关系。”

　　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叶白劭。”

　　叶白劭不由停步，向四周看去，无法辨别这个声音是谁，下意识看向楚弈。

　　楚弈感到疑惑：“怎么了？”

　　“没事。”叶白劭按捺下内心的躁动。

　　“叶白劭，叶白劭……叶白劭。”

　　白色的空间中，早已不是叶白劭曾经见过的那般空无一物，现在到处都飘荡着绿色的光点，浓郁的信息素充溢着整个空间，数不清的藤蔓缠绕在一起，中间深深地束缚着一个人，迫使这人张开双臂，挣扎却使不上劲。

　　“叶白劭，能不能放开我？”季明泽挣扎到累了，眼睛却还盯着屏幕，念着，“我还得去找你呀，还有白星、齐凌。”

　　声音还在接话：“放弃吧，你现在信息素控制不住，对于现在的他只是个麻烦。”

　　“安静地看着，等他做出抉择，不要再出去干扰他，这些是他选择经历的事情。”

　　“不是！”季明泽否认，仍记得与叶白劭分开前，从叶白劭身上感受到的精神力，“他说我一定会找到他，我要去找他。”

　　“找到他之后呢？”这个声音很确定地说，“也许你想过，想跟那个alpha一样带叶白劭离开，会劝说他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他回去，然后呢？”

　　“你会打扰到他接下来的每一步，”这个声音似乎变得越来越飘渺，仿佛隔着一个空间在说，“你别忘了你所经历的是过去，只是记忆碎片反映在你们面前，重复着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记忆碎片？”不知何时起，季明泽已经忘记身处记忆碎片的事情，隔着一个空间的飘渺感让他有些恍惚。

　　“这些是发生过的事情，你该清楚，你找到他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声音停顿了片刻，“你与他相伴，该明白他并未把这些事情真正放在心上。”

　　季明泽无法反驳，挣扎的动作都停歇下来，看着屏幕中划过的一个个画面，这些画面是叶白劭的记忆，是他无法参与进去的属于叶白劭的过去。

　　他一路找过来只是看着叶白劭经历过去经历的事情，除了看着，没有任何办法。

　　“你只需要看着他走完这段路，旁的与你无关。”

　　“不是，”季明泽说，“这不仅仅是记忆碎片。”

　　“这里是过去，”季明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是他只能抓住这点，坚定地认为，“你看我的信息素都认同。”

　　信息素渐渐摆脱精神力绕上藤蔓，紧紧抓住往外拔，但是藤蔓并不会就这么轻易被挣脱开。

　　季明泽看着屏幕，心里的情感在信息素感染下渐渐放大，冲屏幕喊：“叶白劭，你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